第十二節再會女主播
從光明監獄回到家裡,差多是晚上七點多。老爸老媽正躺在沙發上看電視,和大多數人一樣,他們都不喜歡看什麼中央台和衛視,通常都是看通海市的地方台。而他們最愛看的,就是通海綜合台。當站在客廳裡,看到通海綜合台的台標的時候,我便覺得份外親切。因為我記起來,我在中學裡最喜歡做的事情之一,就是每當七點半的時候,托著腮幫子坐在電視機前,看著美女主播在電視裡播報通海新聞。而這個美女主播,正是我的性啟蒙老師江薇。
我抬頭看了看牆上的鐘,這時候已經是七點二十多了,我於是從冰箱裡拿了一點吃的,然後便坐在老爸和老媽中間,和他們一起看起電視來,一邊也有一搭沒一搭地了點什麼。
很快,時間就來到七點半,經過一段過場畫面之後,隨著一聲熟悉的台詞,「觀眾朋友們,晚上好,這裡是……」,一個女主播出現在電視螢幕上,但是這個人卻不是我從前所見到的那個熟悉的面容。
「囈,怎麼主播換人了?從前那個江薇呢?」我盡量裝作不在意地問老爸。
這時候,老媽搶先說道:「聽說是他老公犯了事情,卷款潛逃,她自己也被牽連,現在已經被換下來了。」
經老媽這麼一說,我這才記起來,烏蘭還專門為了劉海山的案子,而到西京去出了趟差。
我走在沙發上悶了一陣。站了起來,走回房間,給張盛掛電話。
「喂,我是阿齊。你找人幫我瞭解一下一件事情。」
聽到我地話之後,張盛便在電話裡嬉笑道:「嘿,老大,你現在開始有點老大的樣子了喔,說話都特別有氣派。」
我啐了他一口,說道:「別說廢話了,跟你談正經事。」
張盛聽我語氣認真,便也嚴肅起來,「喔,什麼事情?」
「是江薇的事情。她現在已經被電視台停職了,好像是她丈夫犯什麼事情。把她牽連了。我想知道她丈夫到底犯了什麼事情,還有她的現狀怎麼樣。」
「好,我馬上去問,盡快給你消息。」
我點點頭,說道:「嗯,我什麼都不做,就坐在房間裡等你電話。」
聽到我這麼說。張盛好像有些愕然,過他很快就很認真地說道:「我會在最短時間裡辦好,你放心。」
說著,張盛就先把電話掛了,我把手機拋在床上,然後一屁股走在椅子上,有些茫然地望著窗外地黑夜,心裡始終有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江薇她現在的日子,肯定很不好過吧?
我就在這麼在椅子上坐了一會。然後就鑽進青龍戒,繼續學習起馮櫻和張宏聯合的那個計劃所需要的知識來。當我在青龍戒裡面學習了整整十幾個小時之後,張盛依然沒有回音。而我學那些商業經營的東西,也學得有些頭暈了。於是便問他們三個有什麼別的東西,可以教我。這時候,吳世道和唐風便同時望向坐在最中間的霍野田。
這時候,霍野田便淡淡地笑了笑,說道:「賭術和搏擊,你想學什麼?」
我想了想,說道:「都要學。」
聽了我的話,霍野田便笑了笑,點頭道:「可以,反正這不是你的主要能力,就當是怡情,隨便學學,打點基礎就好了。」
「嗯,我也是這個意思。」
「不過,我要事先聲明,你要學賭術沒什麼問題。就算你並不是專心學,只要你每天願意進來學習一兩個小時,有我給你指導和陪練,頂尖高手不敢說,一流高手還是沒什麼問題地。不過搏擊的話,我只能教給你意識,也就是說,我可以教給你如何看穿別人地出擊方向和力度。但是,搏擊跟身體素質是緊密相連的,如果只有意識,而沒有體能,那效果是要大打折扣的。而如果身體素質無法實戰的話,你就無法體會到真實打鬥的感覺,這樣,你的意識的成長也極為有限。所以,如果你在現實中不努力練習地話,即使我在青龍戒把你教得再好,你在現實中也只能是二三流的角色,對付一般小流氓自然沒問題。但是真要碰到高手,就很容易發生你明知道別人要怎麼打你,但是依然被打得很慘的現象。」
我聽到這裡,點了點頭,「這個你放心,我最不擅長的就是好勇鬥狠了。往後我只要看到高手,我一定轉頭跑,一邊跑一邊打110就是了。」
「你有這個心就好說了。」霍野田被我逗得不禁一笑,然後說道,「好吧,今天先跟你講一些基礎……」
不知不覺,在我青龍戒裡又待了差不多十個小時,一半時間在學賭術,一半時間在學搏擊。等到我在青龍戒裡,待了差多整整二十四個小時,已經有點頭暈眼花的時候,張盛的電話才終於打了過來。我於是趕緊從青龍戒裡鑽了出來。
「情況基本上查清楚了。」電話一通,張盛就說道。
「好,你說。」
「事情是這樣的,江薇的丈夫劉海山表面上是個正當的農產品貿易商,但是實際上卻是中國最大地地下古董販賣集團的核心人物之一。這個集團每年外賣國家允許出口的古董低於五千件,總市值超過十億美元。這個集團在中國活動已經超過十六年,國家文物局早就已經注意到他們,但是因為組織極為嚴密,上下層之間都是單線聯繫,因此從未成功挖出過他們中地核心人員。劉海山是第一個。但是,儘管如此,劉海山還是在公安抓捕他之前地一個晚上,得到線報。成功逃脫,並且帶走了他所能帶走的所有財產。」電話一通,張盛就一口氣說道。
我聽了,想了一下,問道:「既然他們組織這麼嚴密,那劉海山又怎麼會被人發現呢?」
這個說起來就有點好笑了。
最先查劉海山的人不是公安,也不是文物部門,而是稅務局。因為劉海山經過農產品多年,但是所繳的稅費卻極少,甚至有多年是報告虧損。稅務部門懷疑他偷稅漏稅。於是派人去查他地帳,結果發現毫無漏洞。劉海山確實是連年虧損。一個連年虧損的商人,生意卻越做越大,這本身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不過,如果沒有什麼人去管的話,說不定也就過去了。但是偏偏這件事情不知道怎麼回事,引起了烏蘭的注意,開始調查這件事。她這個人是怎麼一根筋。你是見識過的。經過她和她那個老練的搭檔鍥而不捨地追查,劉海山就很倒霉地被暴露出來了。唉,說起來,這個劉海山還真不是一般的背。」
「烏蘭……,當我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先是一愣,爾後是搖了搖頭,苦笑了起來。如果要投票這世上有什麼人是最適合她的職位地話,我一定投給烏蘭,她真是天生當警察的料。
「那江薇呢。她現在怎麼樣?」
「劉海山攜款潛逃了,他地公司的所有財產都被凍結,而他又把所有的現金都捲走了。江薇一下子變得兩手空空。就連家裡的兩台車子,還有幾處投資的物業,都因為是掛在公司名下而被凍結。她現在唯一的產業,就是她家那棟別墅,那是用她的名字買地。而要命的是,那間房子的按揭只繳了一半,還欠銀行五百多萬。江薇現在被電視台停職,每個月拿著三千多的待崗金,手頭緊得很,根本沒有錢供款,已經拖了三期了。銀行已經發出警告,如果下個月再不供款的話,就要拍賣她的別墅了。」
「那她的朋友呢?她在場面上這麼多年,難道就沒有什麼人幫她嗎?」
「唉,錦上添花常有,雪中送炭難得,都這個時候了,哪裡還有什麼朋友。過,我聽說倒是有幾個想佔她便宜的老闆,說要包她,不過都被她拒絕了。」
聽到這裡,我渾身軟在椅子上,閉上眼睛,對著電話,再也說不出話來。
好一會之後,張盛在電話裡說道,「阿齊,要不要我陪你去找她?」
「用,我自己去。」我搖了搖頭,說道。
我說著,掛了電話,再看看牆上的鐘,已經是差多十點。我從我地包裡翻出支票薄,填好一張五百萬的支票後,放在身上。出門跟老爸老媽招呼一聲,說跟張盛去玩,便出家門去了。
這時候路上車不多,的士開地很快,所以我只用了二十分鐘左右的時間,就來到了我只來過一次,但是卻異常熟悉的別墅門前。
當我站著門外,我聽著裡面傳來電視劇的聲音,我再看了看庭院的樣子,花花草草地都收拾得很好,一點也沒有我想像中落魄的樣子。我於是壞著些好奇心的按響了江薇的門鈴。
隨著一陣踢踏聲,然後,我就感到裡面的貓眼被打開,有人隔著貓眼向外看。好一陣之後,門啪嗒一下響了起來,別墅的大門緩緩地滑開,江薇穿著一身白色的睡裙站在我的眼前。
她此時的頭髮比我半年前見她時長了許多,那時候還只是到耳邊,現在已經披到肩頭了。而她的樣子,除了更顯得沉」和鎮定以外,並沒有絲毫的變化。而她在眉角之間平添的幾分倔強的感覺,更使她比半年前更加風韻迷人。
我站在門外,江薇站在門外,我們彼此什麼也沒有說,就這麼對望著。好一陣之後,我把身上的大衣脫了下來,披在只穿著睡裙的江薇身上,說道:「風大,別著涼了。」
這時候,江薇才側過身子,把我讓進屋,「你進來吧。」
我對她點了點頭,換了鞋子,順手關門之後,便跟著她走進了別墅裡。別墅裡的裝飾和半年前幾乎完全完全沒有分別,荷蘭風景畫,白色大沙發,大理石小桌子,西藏藏飾,掛壁式等離子彩電,中世紀歐洲長劍,全都老老實實地站在他們原來所在的地方。
我不得不說,我所看到的情況讓我微微有些驚訝。因為我原以為江薇會過得很落魄才對,但是現在看來,好像不是那麼回事。
彷彿是看到了我在東張西望一般,走在前面的江薇突然說道:「看到我不像想像中那麼可憐,無法滿足你雪中送炭的施捨欲,大明星是不是覺得很失望?」
江薇的話讓我猛地愣了一下,站在原地沒有動,在江薇察覺到我停了下來,正要轉過身看我的時候,我看著她的背影,低聲說道:「我沒有其他的意思,我只是擔心你。」
當聽到我說這番話的時候,江薇轉身的動作微微滯了一滯,才緩緩轉過身來面對我,然後雙眼明亮地看著我,沒有說話。
「我知道我很對不起你,我騙了你,我沒有資格來找你。」我低著頭,有些愧疚地伸手搓著衣角,頓了頓,「但是我真的很擔心你,真的,很擔心。」
我此時垂著頭,只看得到地板和江薇的腳,無法看到江薇此時是什麼表情。而過了一會之後,我看到江薇的腳一步步地向我走進。再然後,我就感覺到有人伸出手抱在我的腰上。我於是抬起頭,給了江薇一個緊緊的擁抱。
擁抱了好一陣之後,江薇才抬起頭來,望著我,滄桑地笑了笑,說道:「對不起,這些日子臭嘴臉實在是看得太多了,知不覺自己都變得刻薄了……剛才在貓眼看到你,我其實是很高興的,但是打開門一看到,卻不知道為什麼,心裡卻有突然變涼了。」
我伸出手輕輕撫摸著江薇的臉頰,笑著安慰道:「是天氣的原因。」
「嗯,一定是天氣。」江薇笑了一下,點了點頭,再把腦袋鑽進我的懷裡,呢喃道,「不過,今晚是個好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