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入這瑞祥殿,皇甫傲的表情,就和清越來時的差不多,父子倆都是微蹙著眉,打量了明溪居住的寢殿片刻。
剛才聽侍婢春景稟報的時候,皇甫傲對於明溪的生活狀況,多少就已經有些心理準備了的。
但是,清越都被皇甫傲養成了不識人間疾苦的模樣了,更何況,這位萬人之上的皇帝陛下,吃穿用度都是全雲澤大陸最好的,所以,在南越的皇帝陛下的認知裡,就算是差,也差不到哪裡去的。
不過,這會兒皇甫傲親自來了一趟,這才發現,明溪的生活環境差,實在是和他想像中的比起來,差出了一大截的。
一個皇子,居然就這般的生活環境,傳出去,真是會讓人笑掉大牙的。
見從未踏足過這瑞祥殿的皇帝陛下,今天居然這般突然的就過來了,瑞祥殿的宮人們頓時跪下了一大片,額頭都貼到地上去了,渾身都在輕微的顫抖著,也不知道是嚇的,還是激動的。
「越兒……」
進入寢殿,皇甫傲自然是先尋找他寶貝兒子的身影了,就見那絕美的小人兒,縮在刺鼻的炭火旁,一雙流光溢彩的大眼睛,正滴溜溜的望著自己,小臉揚起了燦爛的笑意。
「父皇……」
別人都跪下一片了,他倒好,直接撒歡似的,向皇甫傲撲了過去,打算抱住皇甫傲的腿,不過,還來不及貼上去,就被皇甫傲直接擰起來,摟進了懷裡。
感覺懷中小人兒小手、小臉都跟冰塊似的,皇甫傲又將他抱緊了一些。
「越兒冷不冷?」
「冷!」
這會兒,清越倒是沒有了剛才在其他人面前,那高傲小獅子的模樣,使勁兒的往皇甫傲懷裡蹭著。
「傻東西,冷還一直坐在這裡。」
皇甫傲一手抱住清越,一手在他銀色的軟發上揉了揉,轉頭對還跪著的明溪開口道。
「起來吧,別跪著了。」
又回頭看了一眼卡恩,這位皇宮大總管,從進入明溪的宮殿,看著陛下的臉色開始,明明很冷的天,仍然開始不停的摸汗了。
「卡恩,說說吧,這是怎麼回事兒。」
「這個……陛下……恐怕是內務府的人……」
卡恩苦著臉稟報著,心裡不斷的祈禱著他尊貴的主子,不要將他算進被罰的名單裡,他雖然是皇宮大總管,但是,他光是置辦陛下的衣食住行,以及為小殿下收拾爛攤子,就已經夠他忙的了,哪裡還有空來查探這些雞毛蒜皮的事兒呀。
「陛下,要不要小人傳內務府的人……」
「傳他們做什麼,難道還要朕來審問,給他們機會辯解一下麼,這不是都明擺著了,好大的膽子,竟然讓堂堂的皇子,過這樣的日子,直接傳旨下去吧,哪些人是負責明溪的吃穿用度的,就將人綁到這瑞祥殿的殿門口來。」
皇甫傲看了看殿外灰濛濛的天色,像是快要落雪了,接著開口道。
「不吃不喝在那裡給朕綁上三天示眾,記住,不許把人弄死了,留著他們的狗命,三天之後,就打斷雙手扔出宮去,也讓其他的人,來這裡看看,這就是陽奉陰違的下場。
還有,皇后和玉貴妃,掌管後宮,竟然連這些事兒都沒有發覺,那麼,就扣除一個月的生活物資,以示警戒吧。」
來了不到半盞茶的時間,南越的皇帝陛下就乾淨利落的給出了決斷。
其實,皇甫傲心裡也清楚,這事兒的罪魁禍首多半是誰,只是,就算知道了,也不可能找到什麼明確的證據的,而且,這後宮,需要的是平衡,一旦打破了,那就不好收拾了,目前,還是不要動得好,不過,還是可以敲個警鐘的。
「是,陛下。」
卡恩連忙應著,見自己沒有被算在裡面,最重要的是沒有罰他每月的金幣,卡恩倒是鬆了口氣。
瑞祥殿裡面此時更是靜悄悄的,宮人們都將頭埋得更低了,陛下輕描淡寫的一句話,他們就得死得很慘,而且,他們以前對大皇子也非常的不好,害怕陛下會一起算賬,再來個殺一儆百之類的,這會兒,連呼吸都是有多緩,就放多緩了。
「越兒,這裡太冷了,跟父皇回盤龍殿去。」
「嗯。」
見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清越也就老實的點頭,他也不喜歡待在這冷冰冰的地方。
「明溪也跟著吧,你的寢殿,需要重新好好的裝飾一番才行了,這幾天,就住盤龍殿吧,反正越兒也無聊,就陪陪他吧。」
「是,謝父皇!」
明溪帶著鼻音的向皇甫傲行了一禮。
真的,他從未想到過,他的父皇,也能夠這般的維護他,這明顯是在給那些欺辱他的人一個警告。
隨即的,又聽到他的父皇,也不知道是對他說,還是對清越說的,又或者,僅僅是帶著疼愛的自言自語而已吧。
「就暫住以前為越兒準備的那間臥室吧,這小東西,為他準備了臥室,卻沒有一天是老實的在那裡住過的。
剛來盤龍殿的那會兒,也是死活都要賴在朕那裡的,將他放到他自己的臥室裡,半夜的時候,也總是會渾身冰冷的跑到朕那裡,那可憐巴巴的模樣,真是讓人捨不得……」
……
抱著清越,明溪、卡恩跟在身後,皇甫傲也不急著回去,就這麼慢慢的在御花園裡轉著,由著清越指著一些他沒有見過的東西,問這問那。
「父皇,這個也是魔獸麼?」
走到一處九曲迴環的小橋邊,清越指了指從水中快速游過的,一大群渾身雪白的,頭上卻有著類似於血紅蓮花的圖案,像是魚類的生物。
「嗯,這個好像是前些日子,剛從路亞王國送來的,是他們那裡特有的水系小魔獸吧,沒什麼攻擊性,就是用來觀賞的而已。」
皇甫傲倒也耐心的為清越講解著,還沒走到這小橋的盡頭呢,就見不遠處圍著一大群的侍婢、侍從。
「陛下……」
有人眼尖,這麼一喚,立即就又烏壓壓的跪倒一片。
「陛下……穎側妃剛才在這裡發生了意外……失足掉水裡了……剛送回宮去……好像受了驚嚇……鬧著肚子疼……也不知道肚子裡的龍胎……」
說起這穎側妃,清越倒是能夠猜測出她到底是誰來著,倒不是清越特意對她留心了,而是那天,想不對她留心都難呀。
就是那天皇甫傲設宴的時候,那個以為雪姬·赫裡快要獲罪了,而大搖大擺的坐到了雪姬·赫裡的上首位,自以為是在顯示自己尊貴的女子。
之所以知道她就是現在這些人口中的穎側妃,那是因為,那個女人本來大著肚子,就已經很引人側目了,還喜歡在自己的脖子上面帶一個碩大的玉牌,上面就刻著一個皇帝陛下冊封的名號——穎,就像是生怕別人不知道她是誰一般。
她會出意外,清越倒是一點兒也不覺得稀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