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觀眾開始瘋狂喧叫起來,他們二次認為決鬥結束了,柳籐一郎二次帶給他們驚喜,他們為之瘋狂,柳籐一郎是他們心目中打不倒的神。
相比而言中國觀眾的加油聲小了許多,柳籐一郎的強韌讓人害怕,誰敢想像在那樣的打擊下還能站起。
柳籐一郎進了拳台,他的臉已經腫了起來,徐進明發狠地朝他衝了過去,衝到近前徐進明看到他的眼,那眼神狂熱,發著光,好像黑夜中的狼。
徐進明心中打鼓,感覺有些不妙,立足,起右腿中側踢,踢向對手腹部,柳籐一郎不理徐進明的攻擊,右腿起高迴旋踢,踢向徐進明面部。
「對攻」,陳偉忍不住叫了一聲,聲音通過喇叭傳到全場。
徐進明那記側踢其實是虛招,在看到對手眼睛時他就放棄了全力攻擊,因為他心底起了寒意。
他矮身躲過迴旋踢,此時右腿還在外,並不回收也不落地,以左足為軸,腰部使勁,改為轉身旋掃踢,這動作徐進明做起來極為自然,絲毫不拖泥帶水,但是在高手眼中無不吃驚,右腿在側踢情況下蹲身,再旋轉成掃踢,他們自忖做不到,或是做不到如此圓滑。
「撲」,徐進明右腿結實地掃在對方左小腿上,突然他眼前一黑,柳籐一郎的腳狠踹在徐進明額頭上,大腦「轟」地一聲響,頭頂燈光直旋,神智當時就有些迷糊,「怎麼回事?」
日方解說員這時「哇哇」大叫著開始解說,陳偉目瞪口呆,剛才他看得一清二楚,魂噬的掃腿擊在柳籐一郎左小腿上如擊敗革,一點反應也沒有,同時柳籐一郎的迴旋踢踢到一半時變成了後踢,看得出他後踢時重心前壓,那一腳貫注了全身的力量,正正踢在魂噬額頭,那是致命的一擊。
可怕,受了魂噬那樣的打擊他還有這樣的戰鬥力,魂噬的拳腳絕對超重,任何一個人也不可能經受住那樣的連續打擊,他還是人嗎?陳偉汗水直往下流,魂噬絕對沒有柳籐一郎那樣抗打,要輸。
這個觀點同樣也是唐山河的結論,心裡暗叫道:「不好。」
還真有點一報還一報的意味,徐進明神智迷糊的退到角落靠在角柱上,右腳單立,左腿半屈,雙手拚命護住頭部和胸,典型的泰拳防護姿勢,而柳籐一郎則展開了瘋狂進攻,利用手刀、本拳進行著雨點似的攻擊,什麼拳背打、鐵槌打、手肘打、手刀打等無不用其極,每一擊都帶著身體的重量,全身的力氣,徐進明如同狂風中的小草,東風吹來西邊倒,西風吹來東邊倒,更像是一個不倒翁不停受著虐待。
「魂噬不了多久了。」唐山河苦笑,他看到魂噬的防護姿勢幾次差點崩潰。
高市長面色鐵青,局勢的改變讓他從歡喜的高峰跌落,明明看到勝利的曙光卻又被烏雲遮蔽,他在心裡暗暗祈禱:「觀音菩薩、如來佛祖,保佑他吧,一次只一次就行。」
館內沒有中國人的聲音,只有日本人的叫喧,誰都聽不懂他們狀勢瘋狂的吶喊,但是誰都想得到他們多半是在叫喊「殺死他」、「打死他」、「打倒他」之類的話。
趙小青花容失色,雙手緊緊抓住那件紅色的披風,指節都泛出白色,口裡在低聲喃語:「不要,不要……」
何有奇默然不語,在接到徐進明贈票的那一日,他的心境就起了變化,發誓要正正規規的寫出有影響力的新聞,做一個堂堂正正的新聞記者。他希望今天這場決鬥魂噬能夠勝利,進場之前連腹稿都已經打好,想用一篇激昂的報道開始他新的開端,可是現在……
「為什麼,他為什麼而戰,為什麼會有這樣強的意志?我呢,又為了什麼而戰?只是因為答應過彭能剛嗎?」徐進明意識開始模糊,已經看不清對手的拳,只知道身體麻木,在不停地挨打,他的雙手終於垂下。
「不好。」唐山河叫道。
「魂噬倒下了,天啊……」
「站起來,不要丟中國人的臉。」
……
徐進明側躺在台上,眼似閉非閉,靈魂正瘋狂地抓著他的軀體,他知道,這一次如果離開身體就再也不能回來。
柳籐一郎瘋了,從上台的那刻起,他不再是一個人,而是一匹狼,神智從他離開拳台的那刻起就離他而去,他的眼閃著狼一樣的光芒,只看得到眼前這個敵人,他要撕毀他,盡一切可能。
柳籐一郎抓起徐進明,高高舉起。
唐山河雙拳握緊:「要用過頂腰摔嗎?不是……天。」
在拳台邊,柳籐一郎將徐進明的身體高高拋起,他縱身踩到護索,利用彈力高高跳起,身體在空中翻轉,右腿隨身體轉了一個圈後朝徐進明咽喉壓踢。
「媽的,他不是人。」唐山河突然大叫,壓踢是和道流的殺招,又叫倒身壓踢,在和道流裡利用摔技將對手摔倒在地後,再用這一招墊定勝局,如今柳籐一郎竟是在三米多高的空中用出這一招,中這一招的結果不止咽喉重創,落地時必定是頭部先著地,死,是唯一的結果。
誰能這樣用招?沒有人,所以唐山河才會脫口而出「不是人」這幾字。
館中此時靜得可怕,直怕掉根針都會聽得到。
中國觀眾心提到嗓子眼,人人自問:「完了嗎?」他們情緒被壓抑,想得到發洩,眼光均投射到日方區。
日本觀眾此時也都緊閉著嘴,他們緊張興奮,等待最後一刻的來臨,他們在蓄積,等待爆發。
其他夾雜在中國觀眾裡的外國人,個個大氣也不敢出,眼前緊張的氣氛他們不會不知,生怕一不小心會被淹沒在人足中,眼前最好的選擇就是緊閉雙唇看比賽。
「不要……」
刺耳的尖叫劃破了體育館的寧靜,好比閃電穿透長空,萬雙眼尋去,一個嬌小纖弱的女孩,她站著,抱著紅色的披風,閉著眼,尖叫、尖叫,她周圍的佳賓個個瞪目嗤舌。
尖叫如針又如錘,空中的徐進明雙目猛然圓睜,無光無彩,瞳孔放大,雙臂交叉護住咽喉,擋住了柳籐一郎的腳,強勁的力量讓他的身體在空中後翻,在後翻的同時,右腿一記翻身踢踢向柳籐一郎頭部,柳籐一郎豎左手刀外擋擋下,倆人一起落在台上。
「嘩」,全場騷動,那到底是什麼?中國人不敢相信,日本人不敢相信,奇跡就那樣發生,決鬥雙方都還站在台上。
魂噬如一汪死水,雙手自然下垂,雙腳不丁不八的站立,起伏的胸部說明他還活著,柳籐一郎右腿在前的半月立,右手刀前,左拳圍腰,氣勢如海潮。
這是生死之鬥,不死不休。
柳籐一郎衝了過去,騰空,逆時針旋身,腰勁、旋勁集於右腿,旋到極至右腿才彈出,迴旋飛踢,這是他在瀑布下自創的一招,不止腿迴旋,還有身迴旋,這一踢快而狠,劃破過瀑布,擊斷過腰粗的巨樹,彷彿引領著巨浪,帶著千鈞的壓力,勢不可擋的擊向徐進明,這是他殘餘的所有力量,摧毀一切的力量。
不知何時徐進明豎起左手臂,擋,在擋的瞬間斜上左外撥,那一腳貼著徐進明左小臂滑至脅至腰,右掌刺其胸,柳籐一郎沒有躲也沒有閃,此時的他根本就不知道防禦,右手背刀打,取的是徐進明頸部。
幾乎在同時,不應該說徐進明仍快了一步,「破」,喊聲沖喉而出,如死潭裡的異響,驚心動魄,寸勁拳,內力從拳頭處狂湧而出,「喀嚓」數響,柳籐一郎連退四步,站立。
靜,沒有聲音。
徐進明又恢復自然態,柳籐一郎口角流血沒有動。
萬籟俱靜。
「轟」,柳籐一郎倒在了台上。
周圍仍靜寂無聲。
「他還能再起來嗎?」「不……不知道。」
陳偉心潮澎湃,那一擋,絕妙,看似用手臂,實際是用半邊身體承受了那一擊。
「結束了,贏了。」唐山河一口喝乾杯中的紅酒。
「真的贏了?」高市長不敢置信。
柳籐秀齊跌撞地來到台前,在柳籐一郎倒下時他的心突然像是失去了一切,他明白,這次真的結束了,他的兒子再不會爬起來。
「櫻花好美,貴子……她在那裡……」他的眼神恢復正常。
「你是我的好兒子,是大日本的好武士……」
「父親……答應……我,不要讓你的孫子……練拳,不要讓……他為政府……做事,我……好想平凡的生活……」
「一郎……」柳籐秀齊緊緊抓住柳籐一郎逐漸冰冷的手,雙目中噴出火一般的仇恨。
[以上四句對話全是日文,本人日文有限不敢用出來貽笑大方。]
「勝利者是……魂噬。」主持人激昂地宣佈。
雷吟般的掌聲響起,人群狂熱,「魂噬」,叫喊絡繹不絕。
趙小青衝了出去,她再也忍受不住這種心靈的煎熬,沒人阻攔她,誰都知道是她的一叫喚醒了魂噬。
抱著他,趙小青哽咽道:「你沒事太好了。」
徐進明沒有動,瞳孔仍是放大灰暗,身體的重量逐漸壓在趙小青身上。
「不,不會這樣,我不要這樣。」趙小青緊緊抱著,努力支撐著身體。
日方解說員發現了其中的異狀,大喊道:「我們大日本沒有輸,沒有輸,是平局,平局。」
這句話猶如平地驚雷,震得所有人呆若木雞,拳台上魂噬斜著身子靠在那個女孩身上,垂著的雙臂前後擺動,「他也死了?」
陳偉站起身,傻傻地看著,「怎麼會這樣?」
幾位拳術佳賓嚴曉堂、郝峻山、蔡龍交頭低語,大是可惜這個拳法中的異類,他們剛才還想著結束後去拜訪這個拳法高手,雖然對方不過是個年青小輩,這一切現在都成為泡影。
「你醒醒,不要睡,不要睡,我喜歡你,喜歡你啊。」趙小青哭了,她突然抬頭吻了過去,就在這如白晝的燈光下,萬人矚目的台中。
人群又靜了下來,沒人去破壞這份協調,他們集體起立,靜靜觀望。
「魂……噬沒有死,他,他動了,我看見他的手動了。」一名中國觀眾興奮的大喊起來。
「我,我也看到了。」
「是,是真的,我也看到了。」
台中魂噬的雙手抬起,回抱著那個美麗的女孩,倆人互相注視著。
除了日本人,沒有人吝嗇他們的掌聲,更有些女孩子哭起來,哭聲裡有欣喜,有傷感,還有嫉妒。
「媽的,過幾天到歸元寺去上柱香。」高市長在心底罵了一句,今日心情起伏太大,到現在都還沒回復過來。
唐山河悶悶地離開,強,倆個人都強,都不是人,他為了黑暗武術大會苦練散打,直到方才才知道他的水準還不夠,他的拳還不夠重,沒想到上屆的黑暗武術大會生存者會厲害到這種地步,今年他到底還參不參加國內的預選賽呢?
在神農架附近的一個小鎮,一個穿著有些亂,頭髮有些亂的人從擠滿人群的商店裡出來,手中拿著剛買的鹽,「強,好強,腿拳道,和徐進明用一樣的拳法,魂噬,他到底是誰?離預選賽只有十五天,我還有十天的練習時間,唉……」他喃喃說著走向深山,他就是正在苦修中的易原,路還很長。
「是日本那邊贏了還是中國這邊贏了?」和田一夫的妻子在床上問道。
和田一夫苦笑道:「中國的拳法很厲害,中國勝了,不過我覺得這一次的決鬥已經超出了拳術的決勝,是意志的拚搏,誰勝誰敗都很正常,這場決鬥沒有失敗者。」
上海騰龍公司總裁辦公室,郭勇看完直播後一拳將辦公桌擊成兩斷,心想:「魂噬、徐進明,他們為什麼會我的拳法?他們對步法、重心的掌握已經爐火純青,只有練習多年才會有如此效果,到底是什麼時候洩露出去的?」
他進入到內室打開電腦,連續輸入四個不同的位的密碼,看著裡面對腿拳道的研究資料苦苦冥思,這台電腦只上過三次網,都是在今年,最後一次竟受到黑客的攻擊,難道是那一次?不可能,沒道理,陳勇面色鐵青,猶豫一下後鼠標輕點,只見腿拳道的資料在瞬間刪的一乾二淨。
他拿起內室中的電話,「喂,老二,你把彭能剛的事先放一放,馬上著手徐進明和魂噬這倆人的事,一定要把他們帶到我的面前……對,活的……這個我不管你,騙過來也好抓過來也好,我就是要見他們,給你一個月的時間。」
「那個女孩不是和徐進明在一起的嗎?」陳勇似是想起了什麼,回到外面翻出魂噬和徐進明的照片,掃瞄到電腦中,不一會,他冷笑起來,電腦屏幕上兩個人頭重合起來,陳勇手指輕敲著桌面,「有意思,彭能剛,看樣子你和這小子的關係還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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