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錢紳所料,李燕菲之所以會這麼急著潛回許昌城,只能有一個目的,那就是再次接近吳少君。可這個女人的辦事效率和行動迅速卻快得超出了錢紳的預想。錢紳這邊剛剛下了讓攔截要燕菲的命令,命令還沒有傳達到「嘲鳳」小組的保護人員手上,人家就已經到了程家驥一家人的身邊了。
當程家驥等人正在小吃攤上津津有味的品嚐著許昌的經典小吃羊肉湯、羊肉繪面的時候。
這位神秘的李小姐,就已經站在離程家驥等一行人不遠的一個街角處一面假裝正在焦急等人,一面暗暗的在向其樂融融的程家驥等人窺視了。
幸運的是,李小姐顯然沒有受過太系統的特工訓練,在跟稍窺視上也就是短訓班的水平。她那略顯得做作的一舉一動,雖然沒有引起漢東昇手下的那些在保衛要員上同樣是業餘水準的便衣士兵們的懷疑,但卻逃不過屠三這個老江湖的眼睛。
從前徐州一帶赫赫有名的飛賊屠三,自從在徐州丟了一支手之後就一直在二百團團部機關裡打打雜,來許昌後才調到原獨立一百旅旅部。他此時的公開身份是獨立一百師的軍需處的一個什麼都不管的少校副處長,人人都認為屠三已是一個廢人,現在不過是被部隊養了起來而已。
只有錢紳和程家驥文頌遠等少數不清幾個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嘲鳳」小組的頭。
十幾年的到處被人追殺的飛賊生涯,讓屠三早已在不知不覺之有了一種對周圍一切人和事的超乎常人之外的警覺心和對任何潛在的危險有了一種微妙的感知能力。這種感知能力用後世的話來說,就是一種在特殊的生存環境里長期磨練出來的第六感。
也正是因為屠三有這個長處,錢紳才在組建龍牙時,把他硬是從文頌遠手裡「搶」了過來。並對其委以得任,讓他擔任了當前在龍牙中最重要也是人手最充足的部門,「嘲鳳」小組的負責人。
今天,程家驥這個頭號保護對像和他的全家人一起出行,「嘲鳳」小組那能不傾巢出動,就連屠三這個組長也趕到在這裡親自坐鎮。
「司馬,你帶著兩個人過去把那個小娘們先敲暈,帶到一邊去搜一搜。要是沒有問題,過幾個小時就把人放了。要是查出了什麼再來向我報告。」在發現的李燕菲的舉止與常人大不一樣之後,屠三當機立斷的下令先把這個潛在的危險排除掉。
想盡一切辦法將危險掐死搖籃裡,這是錢紳親自給「嘲鳳」制定的的行動準則上的第一條。在錢紳看來只要刺客的槍一響,保護行動就失敗了一半,在對方行動之前把對方制服才是「嘲鳳」小組應該做的事情。
至於,這樣一來會不會給普通的無辜民眾帶來什麼不便,甚至是讓其受到傷害,就不在「跛腳毒狼「的考慮範圍之內了。還好在對待自己的同胞的時候,「嘲鳳」一般做得還是很有分寸的。
隨著屠三的一聲令下,一個中等個子有一張大眾臉的青年人就帶著兩個手下,用看似漫無目的步伐走向了街角的李燕菲。
「吳少……」
李燕菲雖不算是一個優秀的行動特工,可其反應還是要比一般人快上許多的。在感覺到身後有人不懷好意的接近自己之後,精明的她並沒有象常人那樣回頭,而是迅速做出了當前最明智的選擇,大聲呼喊著吳少君名字。
司馬他們的動作再快也沒有她的嘴快,只來得及在她喊出兩個字之後採取動行動。三個人當中領頭的司馬一個乾淨俐落的頸刀把李燕菲打暈過去。
李燕菲的運氣不壞,吳少君如她所料的聽到了她的聲音。一種女人的直覺和因與李燕菲同一個寢室住了二年多而養成的對她的聲音的異常熟悉,讓吳少君的腦海裡一瞬間就反應過來了這是李燕菲在叫自己,且這叫聲半途而止,自己的這位同學一定是遇到什麼緊急情況。
「浩然,快跟我來。」吳少君果斷的扯起正在與一碗羊肉繪面作戰的程家驥就向李燕菲的聲音傳來的那個方向小跑而去。
無可否認吳少君在某些不該機靈的時候還真得機靈得很。她死活要拉著程家驥一同去看個究竟的用意很清楚。就是程家驥只有一動,那程家驥身邊的衛兵們自然也得跟著過去。這樣一來不但她本人的安全有了保證,就是找到李燕菲之後萬一有什麼情況,她相信憑著程家驥的身份也能應付的來。
事實是上,跟著程家驥的行動而動的決不僅僅是二三十個由馬三寶帶著的警衛營的士兵。漢東昇指揮的便衣和「嘲鳳」小組的一部份人也緊跟著程家驥的步伐,一時間剛才還很少人的大街上變得人潮湧動起來。
「嘲鳳」小組的所有人心裡很清楚,要是程家驥出了什麼事那獨立一百師的將來會如何誰也說不準,龍牙是不會再存在下去,倒是可以肯定的。故而他們對程家驥的安全可是很上心的。
「那個人是燕菲,浩然讓人攔住他們。」
吳少君走到街角處一眼就認出了正被幾個男人架著,正在離開的李燕菲的背影。
「把人放下吧!」
程家驥先是莫名其妙的被吳少君拉著到了街角處,之後他就看到了不遠處一個女人正被幾個人「扶著」向遠處走去,緊接著他又發現了一旁正因事情搞砸了而對自己苦笑的屠三,就已經感到這事有點不對頭了。
現在再聽得吳少君這麼一說,他那裡還會想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既然都已經這樣了那還是讓這兩個女人當面說清楚的好,最少也讓吳少君能夠徹底看清她這個同窗好友的真面目。
「燕菲,你沒事吧。」
李燕菲一睜開眼,就看見了吳少君正在坐在床頭關切的看著自己。
面對吳少君那熱誠得有點單純的目光,李燕菲不由得在心裡對屢次利用自己從前的這個室友兼好友有幾分愧疚。
不過她此時對吳少君的感覺,也不單單是愧疚,還夾雜著幾分只有她自己能夠理會得到的妒忌。是了,她妒忌吳少君的運氣。為什麼吳少君能在這舉世滔滔,國破家亡的時勢裡,還能過著優裕而舒適的生活,而她自己就憑什麼就要遭受那麼多的苦難。
「李小姐,本來我是不想讓少君再見你的了,想不到你還是有辦法出現在了她的面前,這也好,我們就把事情從頭到尾說個明白吧!」程家驥見李燕菲終於醒過來了,就想盡快的把這個事情給了斷,好打發這個女人離開。
『也許自己早就應當讓錢紳把個女人給處理掉一切就太平了。」
剛才從這個女人眼中看到的強烈的妒念,讓程家驥對此女的觀感更差了,他現在最大心願就是讓這個女人永遠的不要來打擾吳少君和自己的生活,必要時就是下殺手也在所不惜。
程家驥在心裡這樣想,他盯著的李燕菲眼神裡就不自覺得帶了一絲殺氣。
「程師座,程家驥將軍!你想殺了我嗎!」李燕菲可不是吳少君,正如她自已所想的那樣,與吳少君同樣的年齡的她經過的風風雨雨和苦難要比吳少君多上不知多少倍。在察言觀色方面,她比之吳少君自然要強上太多太多。
「我不管你是那座廟裡的神,只要你威脅到了我和我和家人們的寧靜的生活,我就要做出相應的反擊。更何況李小姐你已經不止一次在利用少君對你的友情來達到自己的目的了。「程家驥不甘示弱的反擊道。
「少君,看來你是在「包辦婚姻」中找到了自己的幸福了,看看你的先生多麼的愛你。」
李燕菲的動手與人相搏的水準,也許確實是讓人不敢恭維,可她的那張嘴就不是好惹的了。
她這句話說很刁毒。與程家驥之間的相識相知都是起因於那讓人痛恨的「包辦婚姻」的舊俗。這一點,一直是接受過新思想的自詡為新時代的女性的吳少君心裡的一個最大的心病,也是一直沒在在程家驥的面前完全敞開自己的心房的唯一原因。
聽到李燕菲的這句明顯帶有嘲諷的意味的話,剛剛才因為程家驥當著李燕菲這個外人的面明確的把自己劃在了他的家人的***裡,而有些又羞又喜的吳少君的臉色又立時黯然了下來。
「李小姐,我和少君的家事,就不煩你操心了。就算我們真得成為了名副其實的夫妻。也與那個長輩們為我們定下的親事,沒有什麼必然的關係。只能是因為我們兩人真心的關愛著對方。這一點我想你這種不大懂得珍惜人與人之間的感情的人,是不會明白的。」程家驥這回是真得惱火了,他一面緊握著面蒼白的吳少君的小手,一面指著鼻子的痛罵李燕菲是個無情無義的人。
「程將軍,你在私底下販賣大煙土的事情。恐怕少君還不知道吧!」被程家驥這一刺顯然也是被扎到了痛處的李燕菲,有些惱羞成怒的揭起了程家驥的老底來。
「看來李小姐盯著我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不錯我是在插足了一些不大光采的生意。可是這一來,幹這個的可不乏國黨要員,我一個小師長算什麼。二來我得的那些好外,最起碼沒有拿去在國外買房子,幾乎都變成子彈炮彈,落在了日本人頭上!這件事我自己覺著沒有什麼虧心的!」看著臉色又起了變化的吳少君,程家驥現在已經在心裡後悔給李燕菲開口說話的機會了。這下子自己在吳少君心目中可算是毀了,一個大煙販子那裡還有機會得到這個身心高潔的佳人的垂青。
李燕菲並沒有還擊程家驥的反駁。她只是用「欣賞」的目光看著吳少君那蒼白至極的臉色。她心裡知道自己這一句話已經達到離間這兩個人的目的了。這讓她在心裡暗暗快意著,『讓你們幸福!我看你們怎麼好!』。
李燕菲認為自己很瞭解吳少君這個女人,雖然吳少君很聰明為人也稱得上通情達理很能為他人著想。可因為她從小就被家人保護慣了,對這個社會的認識相當的理想化,在思想也有潔癖。在李燕菲想來吳少君是根本不可能接受一個毒販做她吳少君的愛人的。
「師座,這是李小姐的一些資料,還請你和夫人過目一下!」
錢紳一收到李燕菲被帶到了程公館的消息之後,就立即佈置了對已經掌握的與李燕菲有聯繫的人物的緊急抓捕和突擊審訊。
他原來也跟程家驥一此判斷李燕菲應是國內某一組織的人,可是審訊的結果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深恨自己的大意的錢紳連忙急匆匆的趕到了程公館,他要想程家驥和吳少君匯報李燕菲的真實身份。
「少君你看一下吧!」程家驥草草的翻了幾下,就鐵青著臉的把這些供詞,遞給了正在一邊心裡在天人交戰而發愣的吳少君。
看完這些資料之後,吳少君不可思議的面帶慼然的走到了李燕菲的面前淒聲問道「燕子,這些是真的嗎。」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黑暗,只能怪你自己太天真。你知道我和同學們在南京的日軍的軍營裡,過的什麼樣的日子嗎?你那個時候在那裡,對了,是在南安城裡舒舒服服的當你的少奶奶吧?而我們那些同學了在你享清福的時候正被日本人當成消耗品,在沒日沒夜的淫辱,我不想和她們一樣成為一具無名裸屍。國家既然保護不了我了,我為什麼不能為自己找一條活下去的路!」看到了那些資料和與她接頭的幾個人的供詞李燕菲並沒有抵賴,她也無法抵賴。這刻倒是覺著自己解脫了,不用在再裝模作樣了,於是李燕菲就把心中想說話全抖落了出來。
「押下去。」程家驥一邊扶住聽到李燕菲說出的那些充滿了對這個世界的怨恨的話打擊得有些搖搖欲墜的吳少君,一邊對馬三寶命令道。
程家驥這邊在吩附馬三寶做事,卻沒有防到吳少君猛然掙脫了他的懷抱衝向了她自己的房間。
「少君,少君,少君。」
程家驥在房門外連聲的呼喊著吳少君的名字,而吳少君卻在房間裡一聲不響的呆坐著,門外那深情的呼喊聲根本就沒有飛入她的心蜚。
李燕菲被押走之後,吳少君的心情很複雜,她心裡既震驚痛恨李燕菲會變成一個漢奸,又對李燕菲的悲慘遭遇有幾分同情。同時吳少君也因驚聞程家驥這個她心目中的「抗日名將」和芳心暗許的良配居然會參與禍國秧民的販賣鴉片,而傷心欲絕。那種痛苦是吳少君從來沒有感受過的,她這時才知道自己對程家驥用情已深難已自撥了。
剪不斷理還亂之下,吳少君所能做的也就只是閉門自守自我封閉了。
她想自我封閉程家驥可捨不得。
聲槍響傳入了吳少君的耳中,也震得她不得不抬起頭來。程家驥終於耐不住性子表現出了一個軍人的本色,用子彈打開了那道擋在自己的愛情面前的大門。
吳少君剛一抬頭,還來不及有什麼其它的反應,就發現自己已經被程家驥緊緊的抱在了懷裡。
「少君,這個世界也許並沒有你原來想的那好,可也不會像你現在想那麼壞。我最起碼還是一個愛國的中國軍人吧!你就那麼不能接受我。」程家驥在吳少君的耳邊說道。
吳少君沒有回答他,只是拚命的掙扎著嘶咬著,她使出了一切手段想脫出程家驥的懷抱。不過她做的一切都只是徒勞,程家驥的力氣可比她大多了,把她抱得死死的。
「少君,你要麼就開槍,要麼就不要在意過去了的那些不愉快,我們還在是在一起了吧,這種煎熬我實在是受不了。我向你保證二個月內洗手不幹,從煙土生意退出來,這一輩子再也不賣毒品給中國人。」
程家驥知道自己這個時候只要一放手從此吳少君就很可能會離開他的生活。他孤注一擲的把已經頂上底火的手槍放在吳少君的手上,並他槍口頂在了自己的胸膛上,接著他就不顧一切的狂吻起吳少君來。
程家驥在賭在拿自己的命在賭,賭的結果讓他很滿意又很吃驚,吳少君並沒有向他開槍,而把槍口對準了地上開了一槍。
吳少君在受恨交織的矛盾心情下,也快要瘋狂了。她決定把自己今後的命運交給老天來決定吧。只要程家驥敢在槍裡裝上真的子彈她就不去其它的了。程家驥說的也有道理,這個世界並不是自己一理想中的樣子,拋開那一件事,程家驥也確實一個愛國軍人,自己也很喜歡他為什麼不相信他這一回了。
槍裡的子彈是不折不扣的能奪人性命的實心彈,子彈嵌入石製的地板足足有好幾公分。
吳少君這一下,是嚇了程家驥一跳,可她接下來的行為就更讓程家驥不可想像了。
在證實程家驥在那一刻的確是把性命交到自己的手上之後,吳少君扔了手中的槍,抱著程家驥反吻起來。程家驥又驚又喜之下那裡忍得住。不到幾分鐘房間裡就響起一陣陣的樂很難分清是痛苦還是快樂而發出的呻吟聲。
沒有人知道,此時程家驥一邊在吳少君身上貪婪的索取著,一邊在心裡大罵著錢紳,『這個毒狼也太毒了,他居然告訴我是空包彈,可他裝進老子槍膛裡的可是貨真價實能把老子送上西天的貨色。就憑他敢拿老子的命不當一回事,明天老子一定要敲斷他剩下的那支好腿。」
可惜程家驥此時實在是太忙了,又過一小會,他連心裡咒罵錢紳功夫都沒了,他已經完全沉迷在吳少君那嬌艷欲滴,足以每個男人神魂顛倒的橫陳在床上的全裸玉體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