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叢煉心 正文 第337章 超越巔峰
    朵兒的家只能用一貧如洗來形容,不光是什麼都沒有,而且還真的如水洗了一般地乾淨!一個老婆婆在後院餵豬,聲聲呼喚回味悠長,右邊房間裡也有人在呻吟,呻吟聲一樣悠長,朵兒跑到後院,在老婆婆耳邊說了句什麼,老婆婆回頭,其實也不太老,只是背影看起來老而已,小跑過來:「先生來了,坐坐!」將一個小板凳遞過來,順手還擦了一下,真的顯得十二分的尊敬。林劍有將朵兒揍一頓的衝動!估計在她媽媽耳邊說的依然是他有些羞恥的職業:「風水地質」!

    坐下,很規矩!兩個女的在裡面大忙特忙,做飯、熬藥兼顧後院幾頭直叫喚的豬仔,還有老婆婆不知對他、還是對豬說的話:「等會兒,一會兒就好!」熱鬧啊!林劍進了右邊的房間,幾乎是偷偷地進來的,床上的呻吟聲戛然而止,一個四十多歲的漢子頭伸過來,好奇地看著他。林劍輕聲說:「大叔,你的傷怎麼樣?」漢子直搖頭:「動不了!真是遭罪啊!你是……?」林劍溫和地說:「我幫你看看病!」「你是郎中?」漢子感激地說:「不是這裡的人吧,跑大老遠的,這……這多不好……」林劍已掀起他的被子,挺嚇人的,他兩條腿一片紅腫,模上去火熱,但下面半截卻是冰涼的,血脈不暢啊,上半身也一樣動不了,一根長長的布條捆得嚴嚴實實,漢子的呻吟恐怕正是因為這個。山裡雖然涼快得多,但這裡的海拔與昨晚的宿營地差不多,一樣熱,這厚厚地布帶捆上,漢子身上全是汗水。

    「幹嘛捆得這麼緊?」林劍不懂。漢子抬手擦汗:「郎中說的,肋骨斷了,要固定……哎,真熱!」「我來幫你試試看!」林劍解開他的布帶。他的乾坤手能夠快速讓自己的傷勢復原。讓楊露父親的心臟病瞬間而治。理論上說應該也可以加快細胞組織的新陳代謝,骨頭(斷了,時間長了能夠自己長上,由自己來加速生長理論上也是可行的。與前幾次不同,這次他有把握。也不知是他功力進步之後,讓他對自己地功夫有了信心。還是有了前幾次成功地經驗給了他信心。

    不管骨頭如何,起碼他腿上的傷勢他是可以解決的,自己的真氣對疏通經脈、活血之類地病是最拿手的,雖然他不是醫生,但也知道象肋骨斷了這樣地病,用布條將人捆得像木乃伊絕對不是高明的手法,這個郎中是個庸醫!山裡地漢子單純,他聽話,看林劍解開他的布條,他服從!但這布條實在不太好解,密密麻麻兼粘滿汗水,房間裡也極乾淨,這布條或許就是唯一的髒東西。

    全部解開,林劍的手輕柔至極地按在他的胸前,的確有斷裂,而且已經錯位,林劍額頭瞬間也有了汗水,這是他解開布條時導致的嗎?開始他是只想幫幫忙,但現在好像是上了船,如果因為自己的一時好心辦壞事,讓他的肋骨錯位,責任可就在自己了!林劍面臨著一個挑戰!他的功力雖然高,但都是以殺人的功夫為主,救治的功夫還停留在試驗階段,現在他必須救眼前這個傷員,怎麼救?盲目地用真氣治療有些問題,最大的問題就是一旦真氣用上去,這個漢子的傷勢可能會好,但錯位的肋骨可能也會在第一時間長上,這可不是好玩的!

    他在沉思,自己的真氣可以外吐,要是也能朝內吸就好了,將沉下去的肋骨重新吸上來,再以真氣治療,這是一門全新的學問,而且他還根本沒有時間去多考慮,乾坤手,這可轉乾坤的神奇的手能做到這一點嗎?體內的真氣逆行,這一點很容易做到,但不頂用!手上的張力依然,怎麼做?可不可以來一個局部的小循環?說試就試,林劍手伸出,左手的真氣從高速流到變得慢慢靜止,終於有了回流的跡象,這一回流,手上的張力立刻無影無蹤,有門!繼續,艱難地回頭,到了肩膀位置再也走不動分毫,因為下面的真氣正朝上面流,兩股激流在肩膀處碰撞,隱隱生疼,要放棄嗎?

    不!林劍咬牙堅持,因為他已經感覺到掌心有隱隱的吸力傳來,這方法是對的!但吸力太小一樣不成!兩股激流已經交戰到了關鍵時期,是自發的交戰,突然,左肩猛地一陣刺痛,真氣衝開了某一處缺口,呼地一聲,窗簾突然飛起,直飄向林劍的面前,將他牢牢包裹其間,好不狼狽!床上的漢子目瞪口呆,這是做什麼?解開他的布帶還情有可原,扯下窗簾做什麼?郎中說過不能見風的,這個年輕郎中為什麼處處相反?他第一次對林劍的醫術有了質疑。

    林劍差點要笑,在窗簾向他飛來的瞬間,他已經知道一門新的功夫誕生了,吸功!左臂真氣逆行,不!是順行逆行一起來,應該順的照順不誤,順利地運行到左臂,但左臂同時又有了一個小循環,這小循環是另外一個系統,這循環一起,掌心產生吸力!這吸力是如此之猛,彷彿能抽空面前的空氣,看來自己對自己體內的真氣瞭解還是不夠,雖然他的殺敵技能已經登峰造極,但功能還是太單一,隨時都可能開發新的功能,這些功能未必是戰鬥技巧,但一樣是奇妙和實用的,驚喜時時在啊!

    看來還是教授說得對,換一個環境,靜下心來,就能踏入嶄新的境界,他以為他已經站在了頂峰,但現在他發現他的功夫還有很大的開發價值。掀掉窗簾,林劍面有喜色:「大叔,我們開始了!」左手伸出,壓在他的胸前,潛運真氣。細細感覺,掌心的骨頭果然在動,這一動,漢子的呻吟聲又起,這呻吟聲一起,朵兒跑過來:「爸爸……你……」突然住口,她看見了床邊地古怪情況。也看到了地上的窗簾:「先生。這是做什麼?」這片刻的時間,她頭腦中有一個直覺,這位風水先生好像看出了房間裡的不對,將窗簾扯掉了!風水與窗簾也能有關係。她頗有幾分迷糊。

    林劍沒有回頭:「朵兒,我幫你爸爸看看病!」喀地一聲。肋骨歸位,林劍深吸一口氣。真氣再轉,乾坤手!功力到達天道的境界之後,他的掌力已變,想柔就柔如羽,想剛就剛如鐵,現在就是柔如羽,就像是一場春雨在悄悄地滋潤著大地,雨水從土地的縫隙中進入,慢慢填補裡面的空隙,所到之時,嫩枝綻發新綠,天地一片生機,漢子呻吟聲不知何時停止,他幾乎喪失了自己身體地感覺,手掌在向下,撫摸過紅腫一片地兩條大腿,直到腳跟,再循環而上,漢子眼睛睜得大大的,依然如在夢中,就像是在冬天的午後,出門曬著暖暖的太陽,沒有熱、沒有風、沒有冷,一切都是那麼舒dBt——林劍地功力進入天人道,治傷的感覺再變,原來是用熱來刺激血液循環,達到活血地目的,現在不同了,現在是一種玄妙地感覺,生機!以生機為牽引,讓血不知不覺地帶走沉澱物,不知不覺地恢復運行,讓身體的各部分功能與天地自然相合,有不和諧的地方第一時間修正,天人道!自然之道!人體的傷也是不和諧的一部分,消除了這一部分不和諧,傷就會好!

    當然,要達到這個目標,也必須有他的功力才行,就像一幅畫,再好的構思在頭腦中是不會成為畫的,必須用筆畫在紙上才算,他的真氣就是筆、就是顏料!收手而立,林劍覺得自己的收穫比躺在床上的病人還多,這個人會好起來,這一點他深信不疑,他會收穫健康;而他自己呢,他有一個他從來沒有過的想法,功夫沒有極限!在初練功夫的時候,他認為最高境界是天道,進入乾坤宮之後他才發現不是,天人道才是至境,但現在他有了新的發現,天人道一樣也不是極限,功夫的最高境界還在遠方!也許功力有極限,但技巧卻是無限的,真氣在左臂一個小範圍裡逆行就能產生如此奇妙的效果,全身有這麼多的地方,這麼多的器官,要開發到什麼時候?

    當然也有可能是自己理解上的問題,天人道依然是最高境界,只是不是他目前所處的境界,而是開發到了極致的天人道!想到功夫問題,他又陷入了在地宮中一樣的沉思,但這次他沒有那麼多時間去考慮,耳邊有聲音將他拉回來:「先生,我爸爸……」林劍一驚低頭,面前一張秀麗的臉正看著他:「我爸爸沒事吧?」「沒事!」林劍微微一笑:「他很快就會好!」朵兒喜笑顏開,她這一笑,頓時如同一朵鮮花怒放,好像為了印證她喜悅的心情,床上有了聲音:「我覺得好得多了!」長長地伸了個懶腰,居然坐了起來。

    朵兒嘴巴張得老大,手中的窗簾飄落……午飯很香,是林劍吃過的最香的一頓午飯,山裡的米是純天然的,山裡的菜當然更是,野菜一炒,香味悠長而又別緻,他吃得津津有味;朵兒和她媽媽也覺得這是她們吃過的最香的一頓飯,因為她的父親、母親的丈夫也陪著他們在吃飯!

    從一個躺在床上一動不能動的病人到陪著客人吃飯的主人,這個落差好大,大得像是做夢,這不是夢,就算是也是美夢!

    山裡人實在,客氣話不怎麼說,但心裡的感激也是可以表露出來的,表露的方式就是勸客人多吃!所以林劍吃得很多!三人一人勸一碗,他就吃了三碗!外加自己的喜歡,再加兩碗!他都沒想到自己有一天能吃五碗飯!

    朵兒終於相信了他不是風水先生,但她的理解依然有偏差,將他當作郎中先生了!一樣是先生!這也是山裡人對最尊敬的客人的一種稱呼。

    吃過飯,謝絕了兩位大人的熱情挽留,林劍執意離開。朵兒送出好遠,在送行地途中,林劍知道了很多這裡的情況,這裡可以直通空水縣,走七十多里山路就到,不太遠!只是中間有兩條河,河上有籐橋,空人過沒問題。但挑東西就有些問題了。所以山裡人也不太去外面買東西,反正這裡基本上什麼都有,肉、油、菜、米都是自己的,鹽用不了多少。出去一趟,拿些藥草換個幾十斤回來。可以吃一年。真正是與世無爭的日子,林劍有幾分羨慕也有幾分悲哀。

    這樣的生活並不能說它差,關鍵是學習與求醫,九鄉十一寨13萬多人中最少有幾萬兒童,也有幾萬老人,他們的求學與求醫又如何?朵兒的回答很簡單:「山裡孩子沒人讀多少書,我初中畢業,在這裡算秀才了!至於看病,有郎中的,雖然沒有你醫術高,也能看病。」她也對林劍提出了意見:「你騙了我!看山裡人好騙,你騙我!」林劍睜大眼睛:「我還沒有騙人地習慣!什麼地方騙你了?」「你說你是看風水地,事實上你是郎中,看病能和看風水一樣啊?」振振有詞!林劍給她開始講課:「我懷疑你初中根本沒讀書!地質考察是看風水嗎?風水是迷信,地質考察是通過土壤、岩石結構和岩石種類進行科學地分析,不同的岩石有不同的特點,像你家做房子,如果用麻谷土(通俗的說法)做屋基能行嗎?得用硬石塊吧?原因就是因為這兩種石頭特徵不一樣,修路也一樣,要是上面地岩石太鬆軟,下面一震動……」好一番講課,朵兒聽得津津有味,偶爾插一句:「你講得真好,要是我讀書時碰到你這樣的老師,我一定會多學點!」半下午地時間,她終於弄懂了許多她不知道的知識,也對這個「好耐看」地小伙子有了一種深深的敬意,讀大學的硬是不一樣!也相信這裡終於要修路了,一旦路修通,她們這裡的孩子、老人和年輕人都有機會過上外面一樣的生活。

    眼睛裡有了憧憬,她好像不願意給他開口告辭的機會,也興致勃勃地講起了山谷裡的情況,林劍一樣受益匪淺,他知道她上午採的藥叫:「山精」,是黃精的一種,懸崖上採的藥性更強,有清熱去火、通筋活血的功效,這東西在陰涼的絕頂都過了上百年,老人們說是成了精!還有許多其他的藥材,她用手指頭一樣樣地報,十根手指全彎下了又從頭開始。這山谷裡還有許多水果,這裡的水果比外面要遲得多,但比外面的新鮮,只是因為路不通,沒辦法運出去,只有一些山核桃還能運,但一擔挑出去要好幾天才回來,也沒有多少人願意挑,反正山谷裡也不缺什麼,用不著那麼多錢,前幾年有一個孩子考上了大學,九鄉十一寨的村民集體湊了上萬塊,讓他去讀書……

    說到這裡,朵兒臉上有了驕傲和神往,這個學生是她的堂弟!太陽快下山,林劍起身:「我該走了!相信這條路會帶給你們一些驚喜!」朵兒也起身,急了:「爸爸和媽媽讓我把你留下來,今天太晚了,你不能走!」臉紅了,留下來的意思雖然只是報恩,但她一個大姑娘家好像有些不太合適。

    林劍搖頭:「我還有幾個夥伴在山那邊,他們會著急的!朵兒……我覺得你們這山谷裡簡直遍地是寶貝,像百年山精這些珍稀藥材、反季節的山果都是好東西,你們如果能夠利用起來,致富並不難!」的確,像這樣的東西如果拿到外面去買,絕對會是一個好價錢,一旦路通,交通一方便,這座山谷的九鄉十一寨只怕立刻就會富裕起來,比外面有些地方還富,因為這裡有資源,也有土地!甚至旅遊業都有可能發展起來,這一切都取決於一個前提:交通!

    世上的遊客和商家還沒有人有他這種翻山越嶺的本事,也不會為了錢或者玩而去玩命,且不說飛鷹難渡的北嶺,七十里山路也一樣是要命的!還沒等朵兒繼續挽留,林劍已抽身而起,看起來不快,但就在朵兒稍一猶豫的時候,他的背影已在山邊隱沒。

    朵兒站在原地久久不動,今天真是一個奇妙的一天,這人也是一個奇妙的人,不知道還能不能再見到他,只知道他的單位是「雲洲地質探險隊」,他的名字叫林劍!雲洲是在山的那一邊,沒有人能過去的那邊……天啊,他難道想翻越這座山?這怎麼可能?山谷裡最好的獵手都不能過去的地方,他能過去嗎?真的是他說的那樣,他有最好的登山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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