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魚 正文 第六章(1)
    你說這是什麼話?!到人家家裡放火道歉就了事?那改天我也燒了你房子跟你道歉了事。「於皓不茍同地開口,看向雄哥,希望他能說句公道話。「是,他們是外人。」雄哥沉著臉,「那如果他們也是鷹幫的人呢?是不是就照家法來?啊?」一旁的於皓跟單子愣住,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反應。「可是他們不是咱們鷹幫的人啊!於皓他們不是說過打死不入幫會嗎?」阿豹看情勢不妙,連忙反駁。「於皓。」雄哥轉頭沉聲叫,然後一字一字緩緩地問:「你說,你們現在願不願意加入鷹幫?是不是鷹幫的人了?」四周突然安靜了下來,幾十雙眼睛全部盯著於皓瞧。於皓低頭看了看幾近昏迷的阿奇,又抬頭看了看單子。他知道,事情已經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是。是鷹幫的人。」緩緩地,他開口。為了替阿奇報仇、為了杜絕阿豹的騷擾,他只能這樣回答。「等一下,雄哥,他們傷過鷹幫這麼多兄弟,哪這麼容易入會啊?其它兄弟不會同意的。」阿豹又急又慌,試圖扭轉情勢。「你放心,我絕對會讓大家心服口服。到時候,你別忘了帶老鼠來磕頭賠罪。我們走!」說完,雄哥轉身離去,於皓跟單子連忙攙著阿奇,跟在他後頭也離開了戰堂。「豹哥,我真的沒叫人去放火啊。」跟著阿豹恭送雄哥時,老鼠小聲附耳,一臉納悶。「白癡!」阿豹回頭瞪了老鼠一眼,「我們著別人的道啦!」走在前頭的雄哥揮手要阿豹他們別送了,然後和阿力跨進車子裡,汽車緩緩離開時,他露出一個奸險的笑容。「阿力,這次這把火,放得好。」「是雄哥謀略高,我只是聽計行事。」阿力一邊開車,一邊恭敬地回答。「哈哈……」雄哥拿出雪茄,點了火,深黑瞳孔反射著兩簇小火苗,然後咧嘴得意地笑了出來。從雄哥宣佈他們加入鷹幫的那天開始,於皓他們的世界驟然變色。阿奇都還負傷在醫院,隔晚於皓和單子就接到雄哥指派給他們的第一個任務。握著用布條一圈又一圈纏住的開山刀刀把,於皓心裡百感交集。終於還是走到這一步了嗎?他從樓梯間站起身,隨手拿了張報紙將刀子掩蓋起來,然後走至門外。單子早已在門外等他,他轉過身,臉上面無表情,但從他緊抓住刀子的手,可以看出他是壓抑的。兩人只是默默地互看對方一眼,誰也沒開口,有默契地走在暗街上。深夜,風吹起,就見他兩人若無其事地往前走著,卻沒人知道那步伐有多沉重。任務執行得並不順利,經常打架鬧事的兩人雖然看到目標,也抽刀準備上前砍殺,但是就這樣取了一個陌生人的命,還是讓他們猶豫了一下。只是這麼一個遲疑,就讓目標眼尖地發現兩人手上的刀,趕忙大聲嚷嚷。幸好在緊要關頭,阿力忽然開著箱型車衝進來,拿槍對著目標掃射一番,然後帶著於皓及單子兩人逃逸。原本以為辦事不力會遭雄哥懲罰,不料這一切早在雄哥的意料之中,因此他只是不在意地揮揮手,要他們別想太多。反正目標已經喪命,鷹幫的人都以為事情是於皓跟單子做的,而雄哥要的也就是如此,讓鷹幫眾人以為於皓跟單子立下大功,他們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入幫。既然目的達到了,他也就不在意事情辦得如何。之後,雄哥沒有給他們任何喘息的機會。阿奇才一出院,第二個任務也緊接而來。只是這次再也不是測試,也沒有人會幫他們,這次,是真的要逼他們踏上不歸路。「刀疤幹掉我們鷹幫的一個堂主。於皓,你們三個是生面孔,他認不出你們,如果做掉刀疤,我可以立刻把那個堂主的缺撥給你們,到時候阿豹就再也不敢跟你們動手了。」站在街上,於皓還可以聽見雄哥的聲音在耳邊迴盪。他實在不想接下這件差事,只是一想到以後若能跟阿豹平起平坐,就不會再受他欺負,更何況三人都入幫了,老大的命令能反抗嗎?「真的沒得選擇了。」他緩緩吐出一口煙,像是對自己,又像是對單子說著。「一旦加入幫派,早就預料到會有這一天,想開點。」單子捻熄煙,眼神遙望向天空。「喂,你們兩個別再說這些喪氣話了,打起精神吧!等等可是要砍人啊!手軟就完了!」阿奇活動了筋骨,「喂,車來啦!」指著遠方的箱型車,他回頭對身後兩人大喊。於皓看了看慢慢接近的箱型車,像是想起了什麼般,從口袋裡拿出手機。「喂,小燕子,是我。嗯,這兩天……我們要陪雄哥下高雄談生意。哎,真的只是談生意,我會請紅豆去陪你的。嗯,先這樣了,拜拜。」掛了電話,他不發一語,神情卻有些痛苦。「哎,上車吧。」單子拍了拍於皓。三人在車上,不發一語,肅殺的氣氛蔓延著。透過車窗,阿奇瞄了瞄外頭被一群保鏢、小弟圍起來的刀疤,不禁皺了皺眉。「喂,這麼多人跟著他,怎麼下手啊?」他轉頭問開車的阿力。「靠你們的本事。」阿力面無表情,專心地開著車。三人互看一眼,車內再度陷入沉默之中。一整天下來,他們跟蹤刀疤到各式酒廳、理容院等地方,卻因為他身邊老是有一堆人跟著而找不到機會下手。三人雖然疲憊,卻不敢有絲毫懈怠,眼睛緊緊盯著刀疤,靜待可以出手的瞬間。深夜,刀疤步入了一間別墅就再也沒出來。三人在外頭守了一整個晚上。清晨時,烏雲滿佈,整個天空給人感覺陰沉沉的。於皓跟單子依然坐在車上等待時機,而阿奇則是站在角落處假裝上廁所,一雙眼睛目不轉睛地盯著別墅裡的一舉一動。突然,他瞧見了刀疤落單的身影,阿奇急忙衝回車邊,唰一聲打開門,「來了!就他一個!」於皓跟單子神色一凜,互看一眼,努力為即將發生的一切做好心理準備。就在刀疤獨自將車子開出之後不久,在不容第二輛車通行的山路上,忽然衝出一輛機車,跟著旁邊也冒出一台箱型車,兩台車一個閃避不及,就在刀疤前頭發生擦撞。「靠,你怎麼開車的?」單子指著走下車的阿奇破口大罵。「干,自己不長眼睛啊!」阿奇凶巴巴地回嘴,於皓也在這時候下了車,加入他們這場安排好的局裡頭。刀疤坐在車上,顯然不知道這是圈套,只是不耐煩地猛按喇叭。誰知道前頭三人不但沒有離開的意思,反而越吵越大聲,硬是堵在路口不肯走。最後刀疤不耐煩了,後頭是山路又不好掉頭,他只好黑著臉踏出車外。「喂,你們要吵去別的地方吵,別在這堵我的路。」他指著三人,口氣不佳。「這裡有你說話的份啊?滾到一邊去,不然連你一起打!」於皓回頭惡狠狠地開口罵。刀疤眉毛一聳,火氣頓時提高,「敢這樣對我說話?你知不知道……啊!」就在他專注跟於皓說話時,後頭的單子眼睛一瞇,趁著刀疤不備,抽出藏在懷裡的開山刀,猛地就是一砍。刀疤不愧是在道上混的人,他硬是閃過這次攻擊,刀子只輕輕劃過他的手臂。於皓跟阿奇看單子失手,也連忙抽出藏在身後的開山刀,劈頭就往刀疤身上招呼去。刀疤反手抓住阿奇,拿他當人肉盾牌,擋住了於皓的攻勢,然後手刀一劈,將阿奇手上的刀子奪了過來,一下子反客為主,三拳兩腳就讓三人身上紛紛掛了彩,接著他怒斥:「說,誰派你們來的?」於皓扶著被砍傷的阿奇,對著單子大喊:「先走!」「想走?哼,沒那麼容易。」刀疤兩三步追上來,看見阿奇手無寸鐵,揮刀就往他身上斬去。單子慌得大叫:「阿奇!」只可惜阿奇閃避不及,只見白光一閃,刀鋒已經到了頭上。於皓看見阿奇的處境,心一急,奮不顧身地反手握緊刀,想也沒想,就往刀疤衝去,手上的開山刀就這麼完完全全地插入刀疤身上,只留下刀柄露在外頭。刀疤身體一抖,瞪大眼轉身,居然還有力氣回身反擊。單子只愣了那麼一瞬,也舉刀在刀疤胸前補上一刀。原來砍人的感覺是這樣的,白晃晃的刀就這樣刺入,手一抽,刀鋒轉紅出來,然後一股液體噴上他的臉。原來是血,溫熱的血。殺啊——嘴角嘗到那鹹熱的滋味,他恍惚了一下,似乎聽見童年玩騎馬打仗時的喊叫聲。殺啊——一聲一聲,歷歷在耳,啊!原來早在那時候就注定了今天。殺啊——兒時於皓跟他逞兇鬥狠的表情忽然在他眼前晃動。給我聽好了,以後不論如何,都不准加入幫派,聽到沒有?回憶停格在輝叔的臉龐,他一臉嚴肅。聽到了!三人當時承諾輝叔的聲音是那麼堅定有力……他忽然醒了過來,回憶消失,刀疤在他眼前滿身是血地倒下。他的眼睜得那麼大,彷彿就要噴出血來,單子不禁被駭住。「走,快走。」聽見於皓的喊聲,他連忙甩甩頭,把自己的神志抓回來。「阿奇,走了!」瞧見已經完全嚇呆的阿奇,於皓跟單子連忙將他半拖半拉地推上箱型車,於皓扶起地上的機車,一催油門加速逃逸。單子駕著車,離開現場時從後照鏡再度看見滿身浴血的刀疤直挺挺地倒在地上。這樣才像話,也不枉輝叔疼你們……熟悉的聲音再度在單子耳邊響起,這一次,他連試圖搖頭甩掉幻覺的力氣都沒有。只是睜著乾澀的眼,死命握緊方向盤,專注地往前開去。翌日,刀疤的死傳遍了整個道上。雄哥果然信守承諾,不理會阿豹的抗議,硬是撥了一塊地盤給他們管理。三人還開始正式的、非正式的陸續拜見各個道上的老大,儼然已經自默默無名的小弟群中竄升了起來。只是刀光劍影的日子依然沒有退去,白天跟某大人物會面喝茶。到了晚上,開山刀一抄,又在各個酒店、停車場、泡沫紅茶店與其它幫派的人馬廝殺。砍砍殺殺變成了一種生活方式,對於噴上臉的血、別人倒下時駭人的表情,三人都已能漠然面對,從單子明亮的雙眼看出去,這世界彷彿變了色。漸漸地,於皓越來越有大哥的樣子。隨口一個發號施令,手下就有二三十個小弟出線,談判打架往往不需要他動手,只要一開口一恐嚇,對方就嚇得直發抖。單子不得不承認,幫派的世界比他當初所想的還要複雜多了,除了耍狠,還要耍陰,各種利益糾葛恩怨糾紛根本數不清,解決不完。驟然改變的生活,不僅僅只影響到他們兄弟三人,還有無端牽扯進來的語燕。即使她和於皓兩人表面看起來還是像以前一樣,但是單子卻很明顯地感覺到,從他們加入幫派那一天,於皓跟她之間就彷彿有道看不見的薄薄冰牆,硬是卡在他們中間。他知道,語燕是因為說不過他們,加上想留在於皓身邊,避免於皓越陷越深,才勉強自己接受這一切。但她臉上強揚起的笑容,一次比一次苦澀,彷彿有什麼就快爆發了般。單子相信,於皓也早就察覺到語燕的壓力與抑鬱,只是那時候的他們太忙碌,突如其來的生活轉變,連他們自己都得花上好大的工夫才能適應,哪還有力氣去分擔語燕的痛苦?何況,他們根本無力去改變或者分擔些什麼,只能逼自己變得麻木。從小燕子壓抑的表情,那彷彿要使盡全身力氣才能按捺下來的無奈喊叫聲,單子隱約覺得會有事情爆發。但是他萬萬沒想到,爆發的情況遠比他所想像的還要糟,還要難以挽救。因為擔心單純的語燕遭道上的對頭威脅,於皓無所不用其極地限制她的行動;剛開始是不准語燕外出工作,但因為語燕堅持,於皓拿她沒辦法,只好任由她在幼兒園工作,一邊等待機會說服她。結果,某天晚上,阿奇和紅豆到UB跳舞,恰巧被老鼠撞見。老鼠明著不能對於皓等三人下手,於是找了幾個小弟,暗中找阿奇和紅豆麻煩。「嘿嘿,這馬子還真帶勁啊!」一個混混對著紅豆毛手毛腳的。「拿開你們的髒手!」紅豆還想發飆,卻被阿奇一把拉到身後去。「你們別碰我朋友,有膽子衝著我來,我是鷹幫阿奇,到道上打聽打聽……」「是鷹幫的更該打!」阿奇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眼前的幾個混混打斷,雙方即刻動起手來。阿奇雖然奮力抵抗,但眼見對方人數眾多,只好拉著紅豆快跑。奔跑間,紅豆被緊追不放的混混們用棍子打傷了腳,摔倒在地;危急之際,阿奇又奔了回來,狂暴地揮舞手上的棍子,這才暫時打退了那群混混。看著紅豆腳上的傷勢,阿奇沒多想,矮下身子,「發什麼愣,快上來啊!」見紅豆遲疑,阿奇硬是背起紅豆,就這麼逃了出去。而這麼一背,背出了紅豆濃濃的感動,也給了於皓一個好理由,勸語燕辭去幼兒園老師的職務,更進而要求語燕,沒有自己或其它人陪伴,不能隨意踏出公寓。語燕雖然不太高興,但在單子的勸慰下,為免於皓擔心,也默默地同意了這樣的安排。一天清晨,於皓帶著傷,一身狼狽地回到家。他躡手躡腳的,深怕吵醒還在睡夢中的語燕,誰知道打開房門,屋裡根本就不見語燕的身影。於皓大驚,急忙拿起手機撥電話給單子。「單子!小燕子失蹤了,我擔心她會不會……」就在此時,大門忽然打開,只見語燕拎著塑料袋,全身完好地走了進來。於皓看見她傻了一下,直到耳邊傳來單子焦急的叫喊,他才回過神來,「沒事了,我看到她回來了,嗯,我先掛掉。」語畢,他抹掉額頭的冷汗,大步往語燕走去。「你去哪了?一大早就不見人影。」「去買早餐啊。」語燕揚了揚手上的袋子,一臉不解地看著臉色蒼白的於皓。「不是跟你說不要一個人出門嗎?」擔心過度,於皓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我已經不去打工了,難道連一點外出的自由都沒有?」語燕的語氣有些激動,「是誰老是徹夜不歸,每次都天亮才回來的?」她將塑料袋擺到餐桌上,氣惱地坐上椅子,臉色因為生氣而微微泛紅。於皓歎口氣,踱到她前頭蹲下來,「我知道,我只是擔心你。這樣吧,我下午陪你去逛逛好嗎?嗯,不然以後如果你悶,想要出門,就叫紅豆陪你好嗎?」他溫和地拉著語燕的手,試圖和她溝通。「我不喜歡這樣,只是去隔壁買個東西,何必這樣……」語燕瞧於皓擔心的模樣,心軟了一些,但依然想為自己爭取些自由。「乖,別讓我擔心好嗎?我好累,先讓我睡一下。」看見語燕情緒緩和了下來,疲憊感再度湧上來。放開語燕的手,於皓站起身,脫掉衣服隨手一扔,然後走回房間。語燕看著桌上的早餐,再度環顧一下四周的景物,一股無力感忽然湧上來,幾乎要淹沒了她。這就是她想要的幸福?看著倒頭呼呼大睡的於皓,她忽然好想哭。但她只是咬咬牙,不發一語地撿起於皓扔在地上的衣服,轉身甩甩頭,深呼一口氣,打算替他清洗衣服。對於他衣服上血漬、他身上的傷,以及放在家中的一些刀,她都不想多問。或許什麼都不知道,能讓她的心少痛一些。抖了抖衣服,正想將它泡入水裡,忽然一個東西從上衣口袋掉了出來,滾落桌底。她一愣,連忙彎身將東西撈了起來,只是沒想到定睛一看,自己手上拎著的,居然是一截小指頭!沾著血的小指頭。語燕只覺得眼前一花,嚇得驚聲尖叫,連忙將那截小指頭扔掉。倉皇之際,一個重心不穩往後跌倒,她不停地顫抖,望著那截在地面滾動的小指頭,無法抑制地全身發顫。於皓被這聲淒慘叫聲給驚醒,他連忙從床上跳了起來。一衝出房門,即刻看到語燕面無血色,抖得如秋風落葉般縮在角落,他心一慌,連忙衝上前想扶起語燕。但當語燕抬起頭看見於皓時,一雙大眼睛卻寫滿了恐懼。於皓被她的神情駭住,伸出手想安撫她,卻引來語燕另一聲驚懼的尖叫。她揮舞著雙手,倏地站起身來,用力推開想把她扶起來的於皓,然後衝進廁所,將門反鎖了起來。於皓大驚,連忙用力拍門,心急地一聲又一聲喊著小燕子。但是門裡除了隱約傳來的啜泣聲,絲毫沒有任何動靜。於皓拍了半天門,語燕卻毫無響應,心急如焚之下,他只好拿出手機找救兵。單子的手機老是轉到語音信箱,於皓只好打給阿奇,沒過多久,阿奇跟紅豆就匆忙趕到。三人在門外又是拍又喊,好的壞的能說的不能說的通通講了,偏偏語燕還是一點聲響都沒有。經過了兩個多小時,三個人都筋疲力盡時,忽然門外傳出刺耳的煞車聲,沒過多久,於皓家的電鈴狂叫起來,原來是單子收到於皓的留言,連忙趕了過來。「怎樣,發生什麼事情?你留言說得不清不楚的,小燕子人呢?」「小燕子把自己鎖在廁所裡兩個多小時了,我們好說歹說,她就是不吭聲,你想想辦法啦。」阿奇靠著牆邊坐下,一臉沒力。「原來是吵架啊?」單子鬆了一口氣,放下心,「又怎麼了?家務事我可管不了。」於皓只能苦笑著搖頭,紅豆則在一邊亮出個塑料袋,「都是『它』惹的禍。沒想到你們砍人還會帶紀念品回來啊!」單子瞧見塑料袋裡的東西,挑了眉,用眼神詢問於皓。「我也不知道這東西是怎麼跑進我口袋的,總之,就被小燕子看見了。」於皓一臉懊惱。「看看這手指,大概是中指耶。噗,那以後這人就不能這樣了。」紅豆把臉湊近塑料袋,很有興趣地研究著,接著比了個中指手勢,自己笑了出來。「靠,你是不是女人啊,怎麼差這麼多?還不快去開導小燕子!」阿奇一把搶過塑料袋,搓著紅豆的腦袋大喊。「該凸該翹的我都有,你說我哪點不像女人啊!而且誰規定女人看到斷手斷腳就要哭得亂七八糟的?既然在道上混,膽子就要大一點!還開導咧,我早說把門踹開不就得了!」說著她轉身抄起一旁的椅子,還真的就準備要去撞門。阿奇跟單子手忙腳亂地抓住紅豆,趕緊把椅子給搶下來。「喂喂,你這瘋婆子在幹嘛啦!」阿奇受不了地猛翻白眼。就在兩人鬧得不可開交時,廁所的門忽然打開。只見語燕眼睛紅通通的,但看得出她刻意梳洗過,早不見雙頰淚痕。她看起來滿臉鎮定,一副沒事模樣地開口:「你們都餓了吧,我去弄餃子給你們吃。」然後不顧眾人驚訝的眼神,快速穿過他們,走進廚房。阿奇跟紅豆手上還抓著椅子,傻眼看著語燕面無表情的樣子,彷彿剛剛的一切都是幻覺。「你們兩個別鬧了,阿奇,你先帶紅豆回去吧。」看著也走往廚房的於皓,單子示意阿奇先走。「啊,為什麼是我?我真的餓了啊!」阿奇不服氣地哇哇大叫。「誰要他送啊!我自己走,這裡難玩死了!」紅豆白了阿奇一眼,跛著腳往外走去。看著紅豆的身影,阿奇猶豫了一下,然後急忙追了出去。單子看著阿奇跟紅豆兩人吵吵鬧鬧地消失在門外,有種無力感直上心頭。有時候他寧願於皓跟小燕子能這樣吵吵鬧鬧,總比什麼都悶在心裡強多了。「人都出來了,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我也走了。」單子拍了拍還站在廚房門口的於皓。「單子,等等!」於皓一把拉住單子,「你替我留下來陪陪小燕子吧,雄哥有事找我,已經耽擱很久了……」單子再度挑了眉,想不到在這關頭,於皓居然還要出門。但他也不方便說什麼,只能點點頭,目送於皓出門。於皓出門沒多久,語燕就端了一大盤水餃走至客廳,見到屋裡只有單子一個人,佯裝的堅強頓時鬆懈了下來。單子看著牆上的大鋼琴沉思良久,好一會才轉頭。看見語燕泫然欲泣的模樣,他想開口說些什麼,卻被語燕搶先一步,「其它人都走了?」單子微微點了頭。「於皓很擔心你,只是他有要緊事,非出去不可。」語燕扯出一個牽強的笑容,「我沒事了,真的。紅豆說的對,是我太大驚小怪,讓你們看笑話了。哎,這麼多餃子,你要幫我吃完喔。」說完,她自顧自的拿起筷子大口吃了起來。單子看著她握著筷子的手依然巍巍顫抖,心疼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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