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mo半個時辰左右,蕭遲一行三人從船上輕飄飄的躍下,落地的瞬間,蕭遲的身形輕輕的踉蹌了一下,卻又強自挺住。直到往前奔入蒼莽的林木中之後,才忍不住哇的一口,吐出一大口鮮血。
向洛書忽然一下跪倒在地,垂著頭說道:「請少主懲罰屬下,都是屬下私心太重……」
「不礙的,瘀血而已,吐出來反而好。」蕭遲擺擺手打斷了向洛書的話。
數日前,他們在蜂腰橋上等著追殺蕭南予失敗的沐森等人回來,他們倒真是失敗了,也真的回來了,可是,卻不是回來覆命,而是帶著新的命令來找他們,那道新命令是由剛剛得到白玉戒指的董思下的,內容只有簡單的三個字:「殺蕭遲!」
那群黑衣人在沐森重金厚祿的懸賞下個個拿出比追殺蕭南予時勇猛百倍的力氣來拚命的追殺蕭遲一行人,窄窄的蜂腰橋上,方纔還勝景如畫,一轉眼間,卻成了地獄修羅。
在這種時候,一直跟在蕭遲身邊從不多話的老者和泰終於顯出了真正的本領,他一直都是空身,沒有佩戴任何武器,而此時,卻隨手從一個以為他好欺負的殺手處搶過一把單刀,一手刀法大開大闔,刀勢過處,必有人肢體橫飛,不復能戰。
蕭遲的武功也由董致請高手tiao教過,但終歸過於規矩,無法與蕭南予的那種天馬行空相比。若是只對付四五個黑衣人也就罷了,可如今圍著他的,足有十來個,而且個個都是殺招迭出。
和泰看到蕭遲陷入危機,一招逼退手上的人,想要過去救援,卻立刻被後面的人纏上,無奈之下,他大聲衝著向洛:「保護少主!」
向洛書也早看到了蕭遲的處境,正要過去,忽然沐森對著他大聲嚷了一句:「你不想要向洛錦的命的了麼?」
向洛書的步伐立時慢了一分,而就是這一瞬間,蕭遲的背後己被人利劍滑過,鮮血迸流!
和泰大喝吼一聲,瘋了般衝上前來,原本只是斷人肢體的刀劍這一次是真的下了狠手,出手必有人送命!那群黑衣人面對著和泰這樣不要命的打法,一時間竟真的束手無措,此時向洛書也緩過神來,猛一yao牙,提劍加入了戰鬥。
三人且戰且退,那沐森卻催促著手下步步緊逼,到一林中空地之上,蕭遲猛的回身站住,大聲喝問沐森:「你與我有仇?」
「沒有!」
「有怨?」
「也沒有!」
「那何苦如此步步緊逼?」
「求一場富貴!」沐森說的理直氣壯。
「好,好!」蕭遲忽然笑了起來:「既然如此,我便給你!」
沒有任何預兆,也沒有任何準備動作,蕭遲的身形忽然箭一般拔起,甚至連近在身邊的和泰都沒有反應過來,他的人己義無反顧的徑直衝向了沐森。
那是一種無法形容的快,快到電光火石,飛雲流矢,當沐森的脖子忽然爆出血劍,而蕭遲也瀟灑的旋身一轉,傲然面對著眾人的時候,所有的人才突然回過神來。
陰狠的瞇緊了眸子,蕭遲殺神一般的問道:「誰還想試?」
圍攻的眾人腳步忽然有點退縮,懸賞的人都死了,他們再拚命,又能得到點什麼?不如回去覆命,運氣好的人還能被提個頭兒。
狠狠掃視眾人一眼,蕭遲頭都不回的向樹林中飛掠而去,而身後,也居然沒有人追他們。
這一場惡戰下來,蕭遲背後的傷深可及骨,受的內傷也不輕,今天能起來見鳳清魅,完全是強提著一口氣。
吐出那幾口淤血,蕭遲覺得好過了些,那叫和泰的老者從身上掏出幾料丸藥,默默的遞給蕭遲,蕭遲也絲毫不疑,接下就吃。
向洛書看了一眼和泰,雖然有點奇怪他身上為何總是有這些東西,但卻沒有說什麼,畢竟在那亂戰中,真正用了性命來保護蕭遲的人,是和泰,不是他。
其實對於這個老者,連蕭遲都不能確切說明他的來歷,自從他七歲起,這個老者就在他的身邊,那個時候他還是個三十多歲的壯年人,從來不多話,也不摻和到什麼事情中去,平日裡一雙眼睛昏濁著,彷彿風燭殘年一般,可是一旦有什麼感情會威脅到自己的生命,這個老者就會突然變了一個人,渾身上下瀰漫著一股強烈的殺氣,似乎就是賠上自己的一條性命,也絕不讓蕭遲有閃失似的。
他曾經以為這是外公安排在他身邊保護他的,可是後來偷偷去信問過,卻說並沒有這麼一個人,還要他小心留意著。
他的確時時防著這個老者,事關機要,都不會讓他知道,這個老者似乎也知道蕭遲對他有戒心,但卻又並不在意,不該問的事情,從來不會多問,一般的情況下也絕對不出手,只是胡輕雲多次派人想要暗害他的時候,卻都是這個老者出面擺平,手段之狠辣迅,如果不是做慣了這種事的,斷然不會這麼乾淨利落。
十幾年來,蕭遲可以平平安安的活下來,不能不說,這個老者佔了極大的功勞,這也是為什麼此次蕭遲出京,只帶了兩個人,其中卻有一名是這個老者的原因。
可是即便如此,他卻依然不明白這個老者到底是何方神聖。
也不是沒想過要問問,只是有些事情,是不能說破的,說破了,一些默契,一些意思,自然而然的就隨風散了淡了,再也回不來。
服下藥丸,稍微調息一下,蕭遲果斷的說道:「走吧,我們還要去讓董家,回到他真正的主人手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