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旨到!」太監所特有的尖細嗓音尖銳的穿透空氣。
蘇暮顏掙扎著下床,與錦兒一併跪在地上,虛弱的說道:「臣妾蘇暮顏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召曰,皇后蘇暮顏大婚之後仍居住於皇帝寢宮,於禮不合,著即日搬出,賜居月明樓。」
月明樓?
蘇暮顏的身ti擺了一擺,從哪裡來,就回哪裡去,這一次,是真的絕了心,斷了情吧?錦兒身ti一硬就要彈起反駁,被蘇暮顏一手緊緊的按在了地上。
傳旨的太監對這一切視若無睹,接著念道:「皇后侍婢錦兒,忠心勤勉,秀麗賢淑,特命tuo去奴籍,加封安慶公主,擇日和親jing絕。欽此!」
「狗太監,你在這裡胡說八道什麼?什麼加封公主,滾回去跟蕭南予說,姑娘我不稀罕,我就願意在小姐身邊當奴婢!」錦兒拚命掙tuo蘇暮顏,猛的跳起來,衝著那宣旨的太監大聲叫道。
「錦兒!」蘇暮顏急聲喝斥,又轉過頭去對那太監說道:「公公息怒,婢子無知,說話唐突了您,請公公回去和皇上說,皇上的意思,我們己經知道了。」
那宣旨的公公翻了翻一雙死魚眼睛,不陰不陽的說道:「皇后娘娘,不是老奴無禮,只是皇上吩咐了,宣旨之後,要老奴立刻帶安慶公主去敬儀宮,由嬤嬤們好生培訓,否則,萬一她將來和親過去,還是這麼不懂禮數,那不是叫jing絕小國笑話咱們天朝嗎?」
「立刻就走?」蘇暮顏身ti踉蹌了一下:「公公,請您跟皇上求個情,寬限半日好嗎?這婢子跟了我好幾年了,總有情分在,就容我們話個別吧。」
「聖命難為啊。」那太監故做為難狀:「皇上這次下的是死口,請娘娘也體諒奴才們則個。」
「小姐……」錦兒哭著撲到蘇暮顏身上:「錦兒不走,錦兒哪裡也不走,錦兒就陪在小姐身邊,一輩子都陪著。」
「皇后娘娘,皇上吩咐了,要是安慶公主不遵旨,奴才們是可以便宜行事的,娘娘請不要讓小的們動粗。」
「你敢!」蘇暮顏猛的轉過頭去,柳眉倒豎,狠狠的瞪著那太監,因為蕭南予不寵自己,所以無論什麼宵小小人就都可以欺負她了是嗎?欺負她她可以不說什麼,反正從小到大,早就習慣了,可是,她絕不允許這些人傷害她在意的人。
那太監被蘇暮顏的一瞪嚇的渾身不自覺的打了一個冷顫,畢竟是皇后,就算是失了寵,威儀也仍在。臉上陣青陣白,那太監蠕動著嘴唇,半晌,終於輕聲說道:「奴才先出去幫娘娘收拾要搬到月明樓的東西,二位要話別,請快些個。」
「小姐……」看著太監關上了房門,錦兒仰起一張滿是淚水的臉哽咽著,不知道除了小姐兩個字,還能說些什麼。
「錦兒,聽話,先跟著他們去,我會想辦法幫你的,我保證,一定不會讓你嫁到那種地方去,所以,乖乖的,先和他們去,好嗎?」
「可是你呢小姐?錦兒不在你身邊,那些勢利的下人們,不會好好照顧你的。」
「我會自己照顧自己的,不要擔心。你只要好好的照顧好自己,等我來救你,聽到了麼?」
「小姐……」
「娘娘,時候差不多到了,是不是該請安慶公主移步了?」門外傳來催促的聲音,這種事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早點辦完早點了事。
「錦兒,乖,一定要聽我說的話,我自有辦法,一定會救你出去的。照顧好自己,聽到了麼?」
「嗯,錦兒聽到了。錦兒一定會聽小姐的話的。」錦兒哭著拉著蘇暮顏的衣擺,不肯放開。
蘇暮顏用力拽開錦兒的手,上前去打kai房門,對著那太監說:「勞煩公公了,安慶公主年幼不諳事體,還望公公照拂著點。」
「娘娘說哪裡話……」那太監不斷的點頭哈腰,剛才蘇暮顏的威儀,讓他下意識的收了傲慢之色,不敢有絲毫怠慢。
看著錦兒一行人漸去漸遠,蘇暮顏的面色有著這十幾年來從所未有過的冷靜與犀利,站在原地略微想了一下,她叫過一個宮女輕聲吩咐道:「去,準備幾盒上好的點心,給太平王府送過去,就說謝謝太平王贈釵的美意,那支釵,我收下了。」
一盒點心,普普通通的幾句話,然而卻有著任誰也料不到的深意。
蘇暮顏並不笨,從來都不笨,甚至,因為從小的經歷,她比誰都要敏gan,比誰都要銳利,只是這些傷人的鋒芒,她從來都不願意用而已。
太平王蕭遲對她的心,她怎麼可能看不出來,那只血玉鳳釵,從第一眼看到,她就知道,那必然是件非同小可的物事,可是蕭遲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執意要將它送給她。
礙於禮數接了,卻只是淡淡的客套感謝,彷彿根本不知道這支釵的深意,而如今的這句話,卻是在明明白白的傳遞著一個信息:你的心,我懂,而我,真的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