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娜說到這裡,停了停,回味起第一次見到流光時的情景。那時正值深秋,調皮的冷風裹著飄零的樹葉在人們腳邊打著旋兒,而那個眉目俊秀的男生校服卻依舊大敞開,單薄的白襯衫的下擺隨意垂在外面,只有制服外套的領子豎了起來,捲曲的黑髮毫不顧忌地貼著冰涼的水泥管,被風吹動,遠遠看去就像卷毛狗的毛髮,可愛得亂七八糟!他的眼睛會不時注意一下打架的同學,彷彿在確定了什麼以後再轉過頭去,打個大哈欠,繼續呆呆地盯著手中的本子(或是書)。他躺在那裡,一隻腿放直,另一隻捲曲,那樣不可思議的修長身材,讓明娜懷疑他真的只是初中生?「明娜?」然美不解地打斷正在神遊太虛的明娜。「哦,」明娜有點尷尬地坐直身子,「總之……呃,我講到哪兒了?哦,對了,接下來,既然看到蔣泰山的堂弟,我們當然不能袖手旁觀啦!蔣泰山就趕去助陣,獵自然也得去幫一把。我就在這邊為他們搖旗吶喊!結果不用說,獵一出手,形勢瞬間逆轉哈!!」明娜說到這裡,開始興奮地手舞足蹈,「對不起,這個不是重點,重點是那個沈流光,他好像很吃驚會遇到這麼能打的人,終於從管子上起來,我看到他拉過蔣泰山的堂弟問他獵的名字,接著,接著他就突然很生氣,像個神經病一樣衝過去挑釁獵!!」然美驚訝地問:「為什麼?!」明娜攤了攤手:「我也想知道為什麼啊?!獵才叫冤枉,明明是幫著沈流光那邊的,誰知道那小子居然恩將仇報!!於是先前的幫派混戰變成了這兩個人的激戰,蔣泰山和他堂弟費了好大勁才勉強拖住他們。哦,還有,沈流光那個傢伙還說了些特別莫名其妙的話。」「什麼話?」明娜托著下巴想了一會兒:「他好像最後沖獵叫道,『什麼陸然獵,你才不配叫這個名字!』」然美愣住,這個,的確太不講理了啊!「怎麼樣啊?聽了以後體會如何?那傢伙的確有夠惡劣吧?」明娜得意揚揚地看著皺著眉頭的然美,「而且,自那以後,只要兩個人碰頭,他就處處針對獵!那段時間,獵被他搞得好煩!所以獵看見你和他在一起才會那麼生氣啊!要是沈流光的性格能有一點點優點也罷了,可是他還真是少數找不出一丁點優點的那類傢伙呢!然美,你以後不要和這種一無是處的人來往了!」「叮鈴鈴——」尖厲的上課鈴響起,然美從毫無頭緒的狀態回過神來,同學們也都陸續緩慢歸位,明娜打了個哈欠,煩悶地趴在桌上,「又是那個化學老頭的課,無聊死了。」耳邊逐漸安靜下來,然美又如墜五里霧中。我好喜歡這個名字,陸然美,是這個世界上最美麗的名字……那時,流光也說過這樣奇怪的話,陸然美,陸然獵……她的名字和獵的名字,在流光眼裡究竟有什麼特別的意義呢?不知不覺,耳邊的噪音又從小到大,然美抬頭一看,同學們似乎都有些隱隱的興奮,黑板頂上的時鐘顯示現在已經上課五分多鐘了,那個一貫準時的化學老師竟然還沒來!走廊盡頭的男廁所裡,三個男學生正手腳利落地把拖把抵在一單間門外。「喂!!你們這幫傢伙,快點把門打開!!」化學老師在裡面使勁拽門。三個男生賊笑著彼此遞了個眼色,捏著鼻子,陰陽怪氣地沖裡面喊到:「老師不要怪我們啊,是蓮華哥叫我們這麼幹的!」聽到蓮華的名字,化學老師氣得青筋暴起:「去跟他說!要是他以為這樣威脅老師期末考試就可以過的話,那他就大錯特錯……」話音未落,幾大本美女雜誌從外面朝他劈頭砸來:「老師,這是蓮華哥叫我們孝敬您的,您就在裡面悠閒地看會雜誌吧!」隨即是三個人哄笑著離開廁所,「砰」的一下帶上門的聲音。「喂!!你們給我回來——」高二五班難得這麼熱鬧,大家一面絞盡腦汁為化學老師的遲到想出各種惡搞版本的理由,一面不忘盡情享受這來之不易的短暫閒暇,坐在後排那幾個唯恐天下不亂的男生則抓緊時間製造著混亂和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