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漫天捲起!吹得黑色的皇旗烈烈作響,旗上威嚴、華貴的黑龍和綵鳳歡快得似乎欲乘雲飛起、直上雲霄。皇旗下,六輛巨大、豪華的黑色御輦在無數郎中和虎賁軍的護衛下正轆轆而行;而在御輦的前後,則是一支看不到頭尾的龐大軍旅,威嚴而肅穆,盡現雄師風範!
整個秦軍隊伍中充滿了驕傲和自豪的氣息,人人面現微笑和期待,因為這是一支得勁歸來的王者之旅!
扶蘇在第一輛御輦中探出頭來,極目遠眺:遠方,首先看到的是大粱那高大的城池和雄偉的箭樓;稍近些,則是密密麻麻、無邊無涯的秦軍營寨。「終於又回到大梁了,劉邦,你的死期到了!」扶蘇淡淡地笑了笑,一臉的期待和從容。
忽地,大梁東營的秦軍營寨裡猛然響起了一陣隆重的得勝鼓聲,高聳的望樓上也是一陣旌旗翻捲、奮力舞動,那情景分外的壯觀和激昂。一旁的福湊了上來,笑道:「陛下,你看,我軍的將士們在歡迎陛下得勝歸來!」
扶蘇也笑了:「這一定是出自張良之手,這個軍師啊,花樣真不少!不過,這大半月來他一定累壞了!」
正說著,御輦接近東營,忽地營寨裡響起了山崩地裂般的歡呼聲:「秦風!秦風!秦風!……」齊整的聲音慷慨激昂,讓人熱血沸騰,禁不住有一種,力拔山兮氣蓋世,的衝動與自豪!
扶蘇閉上眼睛,靜靜地享受著秦軍將士們的歡呼,心中波濤翻滾、不能平靜!
緊接著,御輦過南營,照樣受了南營將士的熱烈歡迎。要不是嚴正的軍紀約束著他們各守崗位,恐怕這些虔誠的信徒們會為了一睹天顏而蜂擁而至,將御輦塞得寸步難行!
漸漸地,御輦在自豪的出征將士們護衛下抵達了西方主營大門。遠遠地。扶蘇便看到上萬秦軍將士精神抖擻地列成一條巨大的人廊。
御輦走近,巨大的人廊一齊拜倒,山呼萬歲:「歡迎陛下得勝歸來!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巨大地歡呼聲中,扶蘇心潮澎湃,忽撩簾出帳,對駕車的車伕道:「你下去,讓聯來駕車!」車伕愣了愣,趕緊躍下車去。
扶蘇接過鞍綹,親自控馬,興奮地檢閱著眼前這支威嚴的軍旅。忽地大喝道:「大秦雄兵,威震天下,軍旗所至,無所不從!」
猛然間,周旁數萬人一齊吶喊:「陛下威武!陛下威武!陛下威武!……」
一個人能站在萬人中央,享受萬眾的歡呼和擁戴,這是何等的榮光!僥是久經此陣的扶蘇也仍然面色潮紅,心情激動,大感這一生的辛苦沒有白費!
御輦轆轆而行,駛得又平又穩。秦人善『御』,扶蘇自也熟黯此技,雖多年未經手。此時信手拈來,卻也不減當年。很快地。御輦在巨大的聲浪中駛近營門,那裡張良正率留守眾將官相迎。
「臣等歡迎陛下得勝歸來,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張良和眾將官一起相迎。
扶蘇大笑著跳下馬來」嵐得福急道:「陛下小心。慢點,慢點!」扶蘇也不理他,直走到張良面前,將張良扶起道:「子房請起。今天這番聲勢看來你花了不少心思啊!」
張良笑道:「陛下神威,連破東郡、東阿及十五萬齊軍,更擊殺巨寇田橫,軍功之盛,舉世無雙。若不濃重其事,如何顯得陛下過人之處!」
扶蘇大笑道:「子房真是越來越會說話了!對了,看子房面孔清瘦許多,看來這些日子辛苦了,聯要代表秦國感謝你啊!」
張良聞言忙道:「不敢,不敢!臣在這裡只是固守營壘,如何及得上陛下辛苦!」扶蘇笑道:「子房太謙遜了,你的功勞聯心中有素!行了,諸卿都起來吧,聯可是餓得狠了,慶功宴都準備好了嗎?」
張良笑嘻嘻地道:「陛下,臣辦事,您放心!不過,這頓慶功宴卻不忙著吃,因為臣另有驚喜給陛下!」「噢!?」扶蘇有些奇怪道:「難道是羌隗將軍取了陳郡、趙佗取了碭郡!?此事聯在路上已經知道了!」
張良笑道:「當然不是這個,陛下請看那些是何人!」說著,張良拍了拍手,營門後忽地轉出一片奼紫嫣紅來!
扶蘇定睛一看,驚喜得眼睛都險些抽了筋:竟然是從南疆回軍前,留在番禺的銀花、火鳳、青鸞、藍霜、素雪以及幾個可愛地兒女!
「陛下……,父皇……」扶蘇耳旁立時響起一片溫情的聲音!
「愛、愛妃,你、你們怎麼來了!?」扶蘇又驚又喜,說話都有些結巴了。
火鳳微笑著迎了上來,欠身一拜:「臣妾聞聽陛下在中原捷報頻傳,欣喜萬分,再加之思念陛下,故而離開番禹,回歸中原。走到洛陽時,聞三弟贏安說陛下正在魏地征戰,便來相尋!」
扶蘇苦笑道:「你們真是好大的膽子,不知道這裡還是戰場嗎,要是出了危險,聯心何安!」火鳳有些臉紅,低聲道:「臣妾等思念陛下嗎,何況還有屠睢將軍沿途護送!」其餘幾名愛妻也是眉目含情,嬌弱可憐地看著扶蘇。
扶蘇心一下子軟了,剛想安慰兩句,忽想起自己的身份和場合,轉頭一看,周旁的張良等人和將士們個個不是別過了頭去,就是顧左右而言它,看來都知趣得很。便也低聲道:「行了,回內帳再說吧!」見扶蘇不再追究了,火鳳等人一下了放鬆下來,互相得意地看了一眼:扶蘇脾氣好,不拘小節,火鳳等跟隨多年,那是早就知道的!
「來,玲玲,想不想父皇!」扶蘇彎下腰。將最小的女兒幼公主贏玲抱了出來。「想死了,父皇為什麼好長時間不回家,贏玲和母親、還有哥哥姐姐都很想你!」說著,在扶蘇的臉頰上輕輕地親了一口。看見贏玲在扶蘇懷裡撒嬌,其餘幾個小淘氣不樂意了,紛紛叫道:「我也要父皇抱!我也要父皇抱!……」
扶蘇傻了眼啦,銀花和火鳳她們幾個這些年在番禺生了六個子女,都要抱的話,扶蘇得變成三頭六臂才行。只好陪笑道:「玲兒最小,你們要讓著妹妹不是!父皇只有兩隻手。而且又很累啦,等父皇回帳後休息一下再抱你們好不好!」幾個皇子、公主有些不樂意,鼓著小嘴,眼淚在眼眶裡轉啊轉的,看看就要咧嘴!
扶蘇無奈,只好求助似地看著幾個愛妻。火鳳幾人促狹地笑了笑,便將幾個孩子一人一個抱了起來,好容易給擺平了!
這時,周旁響起了低低地笑聲,一代名將、鐵血帝王竟也有如此溫情的一面以及手足無措的時候。這可是相當難見地,此生也許僅此一回,焉能不樂!
扶蘇此時不禁有灰溜溜地感覺。只當耳背不察,便抱著贏玲向內帳去了。眾將士們也隨後跟著。一同入內。
沒走幾步,忽地扶蘇想了起來,問火鳳道:「屠睢將軍呢,怎麼沒有看見?」火鳳笑道:「屠將軍病了。正在寨中休養,臣妾就沒有讓他起來接駕!」扶蘇心知肚明:「從遙遠地南疆保護著這些金貴的皇妃、皇子、公主,日夜提心掉膽,絕不是人幹的活。屠睢焉能不病!」便揚聲道:「子房,屠將軍辛苦了,你代聯送一些補藥去,好好慰問一下!」「喏!」張良在身後笑嘻嘻地道。
是夜,大梁城下秦軍四營大擺慶功宴,由於還是戰時,所以嚴禁飲酒,但是飯菜管夠、肉食管飽,倒也讓秦軍們大嚼了一頓!
晚上回帳,扶蘇和一家人自是其樂融融,不必多表!
夜晚的大梁城頭,涼風習習,燭光隱隱,劉邦和陳平等人靜靜地眺望著遠方秦營地燦爛***和歡慶之聲。
「唉——!」劉邦歎了口氣:「扶蘇回來了,就意味著田橫完了!軍師,我劉邦難道就這麼完了嗎?」
陳平歎了口氣,沉默了一會,忽地似自言自語道:「我軍現在的情況雖是危機重重,卻也未到山窮水盡之地。大梁堅城、且有雄兵十萬,固守一兩個月不是難事。如果齊軍能夠穩住戰局,朝庭能夠擊敗韓信的話,大梁還是有一線生機的!」說完,陳平忽地輕輕笑了笑,似乎對自己地這個構想有些異想天開而自嘲!
諸將聞言沉默:這豈不是說現在大梁地生死已經完全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了嗎!?難道真的大勢已去了!?
夏侯嬰忽地歎了口氣道:「扶蘇不愧為一代英主,本已為田橫能與他相抗衡一番,沒想到扶蘇一到,沒有三天就全軍覆沒,真是厲害啊!這張良也是機智多謀,扶蘇走後,我軍屢攻秦營卻都被擊退,只能徒歎奈何。如今扶蘇回軍,再加張良相助,已是無可匹敵,劉公,何去何從要早定主意啊!」
劉邦有些黯然道:「你是要我歸降扶蘇?」夏侯嬰淡然道:「劉公,宋義老朽、項羽魯莽,很難是韓信的對手,而齊軍面對秦軍李信、蒙恬兩大名將的聯手更是靠不住,所以目前的大梁已經是一座無援孤城,或者說是死地,便是未來有援兵的機會也是微乎其微。面對如此窘境,我等死不足惜,卻不能不為主公考慮。主公現在降秦,恐怕還能搏個侯爵之位,以扶蘇的義名也應該不會苛待主公;若萬一城破,恐怕就只有玉石俱焚一個結局啦!」
樊噲聞言大怒道:「夏侯嬰,你這混蛋,如何能慫恿主公投降,莫不是你貪生怕死,想賣主求榮!」夏侯嬰平靜地道:「我與劉公從小一起長大,早就是生死至交,我是什麼樣的人劉公比誰都清楚!」
劉邦見樊噲還有吵鬧,忙揮了揮手道:「樊將軍不必吵鬧,夏侯將軍不是那樣的人,他這樣說也是為我考慮!」夏侯嬰聞言目光中浮現出一抹感動地神色,或許這就是誓為知己者死的感悟!
樊噲見劉邦發話了,狠狠地瞪了夏侯嬰一眼。不作聲了!
劉邦又沉默了一會才道:「其實自大梁被圍時,我就考慮過戰事不利時到底是否應該歸降!你們應該知道,昔年扶蘇就對我猜忌甚深,如果降秦,就是扶蘇不殺我,恐怕我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與其屆時受辱,不如今日一搏生死,就是死,也要死得壯烈一些,如此才是堂堂七尺男兒!至於各位將軍。你們願意降的就自己出城去吧,劉某絕不阻攔,否則豬狗不如!」說罷,劉邦轉身,對諸人一拜道:「不管各位是去是留,劉某都感謝各位地輔佐,只是劉某無才無德,辜負了各位的期望!」
陳平等人聞言十分感動,連忙拜倒道:「劉公請起,如此大禮。我等下屬如此受得起!」
樊噲以頭觸地,大聲道:「樊噲誓死追隨主公,主公不降。樊噲也不降!」
曹無傷慨然道:「我本無名,得主公恩遇。始為大將,若背主而降,是為不忠,願追隨主公成就忠義之名!」
夏侯嬰只是淡淡道:「夏侯嬰從小就將這條命送給了劉公。今日陪劉公共進退,決無二話!」
陳平沉默片刻,看了看一臉激動之色地劉邦,其實樊、曹、夏侯三將不明白劉邦的真實意圖。陳平卻是明白地清清楚楚:雖然劉邦這個人平日裡貪權好色、胸無點墨,但是卻有知人喜任、賞罰分明的優點,尤其是那種屢敗不餒地韌性,更是可貴。剛才劉邦說得這樣悲壯、可憐,其實不過是面對窘境時的邀買人心之舉,因為這個劉邦不死到臨頭是絕不會服輸的。雖然現在齊國的增援是再也沒指望了,但目前地大梁還可一戰,宋義和項羽也未敗亡,也許還有那麼一點翻盤的機會,但是陳平卻非常地明白:看目前的形勢,這機會實在是太渺小、太渺小了!
陳平想道:「平時世人皆言:文人無德,只知臨淵而降,少有忠義之輩!項梁視我如草,劉公卻待我如師,我若背他,必背千古罵名!也罷,就讓我為文人豎一個忠義的典範吧!」想到這裡,陳平拜了一拜道:「主公以國士待我,我必以國士報之,平誓與主公共存亡!」
原本劉邦見陳平有些沉默,心中還有些擔心,因為劉邦不長於謀略,樊噲等則更不善長,若無陳平相助,劉邦對能否守住大梁是一點信心都沒有地,只有有了陳平相助,劉邦才有可能固守城池,等到宋義、項羽或許有的取勝可能!一見陳平終於開口,劉邦鬆了口氣,一臉感動之色道:「諸公如此厚待,讓劉邦羞慚無地啊!」說著,竟然潸然淚下,哭出聲來。
不愧為劉備的祖先,那眼淚是說來就來!
樊噲四人聞言大為感動,齊聲道:「願為主公效死,此生無悔!」
劉邦伸出手來,慨然道:「我等兄弟同生共死,永不相棄!」「永不相棄!」五人十隻手掌霎那間緊緊握在一起!
清晨,薄霧重重,涼風習習,一輪紅日在朦朧之中騰騰升起,將天地間映成了一片金黃的色彩。
秦軍營帳之中,已是將官雲集,開始了一天的議事!
「子房,這些日子以來聯不在大梁,具體的情況你說一說吧!」扶蘇看著張良,笑道。
張良欠了欠身道:「是,陛下!近月來,劉邦見陛下率軍東征,便有蠢蠢欲動之心,所以臣不敢怠慢,日夜戒備,嚴密聯守。期間,劉邦曾發動了大小十數次明攻暗襲,俱被臣和將士們挫敗,未讓楚軍一兵一卒逃脫!」張良說得很是平淡,但其中凶險扶蘇自能想像得出。
扶蘇點了點頭道:「子房辛苦了,要不是有子房牽制住劉邦,聯焉能剿滅田橫!便加汝食邑一千,為六千戶侯,以資鼓勵!」張良卻推辭道:「請陛下收回成命,臣生性淡薄,不重名利,五千戶侯已是足矣,還是將功勳多授給那些為國血戰的將士吧!」
扶蘇愣了愣,笑道:「這天下現在也只有子房敢跟聯討價還價啦。也罷,君子不強人所難,就依子房吧!不過子房視功名如糞土,莫不是功成名就之後便想棄聯而去、笑傲山林吧!」扶蘇可不想張良學原史上那樣來個,從赤松子游」所以現在得敲打敲打他。
張良愣了愣,笑道:「知我者陛下也!臣出仕陛下,非為名利,實為天下百姓!天下大定之日,功成名就之時,便是臣笑傲山林之機!」「不會吧!軍師傻了。有福不享!……」眾將聞言亂遭遭的,顯得十分驚愕!
扶蘇心道:「那可不行,放跑了你個金雞,我不是成了傻子了!」誠懇地道:「子房,屆時天下初定,定是百廢待興、萬業待蘇,正須治國之才撫育萬民、澤背天下,子房卻欲笑傲山林,豈不是將重擔都拋給了聯和各位同僚!?這可是臨陣脫逃之舉,可萬萬要不得!各位將軍以為然乎?」
諸將也捨不得讓張良走。紛紛相勸,張良一時有些猶豫。
扶蘇忽地想起來:「張良這廝到現在還沒有老婆,恐怕真的想歸隱山林啦。不行,得給他增加些負擔。拴住他!」笑道:「子房,汝現在還孤身一人吧,這可不好,大丈夫豈能無後!這樣吧。聯的幾位王妃身邊都有不少美貌侍女,且個個琴藝俱佳、文采風流,正和汝般配,聯就做主。從中挑選五名與子房為妻,你看如何?」諸將聞言,頓時大感羨慕,那可都是一群嬌滴滴地美人啊!
張良聞言苦著臉道:「陛下,這、這……」扶蘇見張良猶豫,知道他還是有遁世之念,當下眼睛一瞪,有些蠻橫地道:「子房不要再說了,聯意已決,絕不更改!下午就給子房送過去,今夜就破一次例,讓子房在陣前完婚!」「啊!這也行!?」張良驚得張大了嘴巴!
「噢——!贊成!贊成!」眾將個個高舉雙手,以示同意。現在誰還不明白扶蘇的意思:有了妻小,張良就算想走,恐怕也走不成了!
扶蘇本還想商議一下攻破大梁的軍事,但一想也不急在這一兩日,還是先把張良拴住再說,便笑道:「各位將軍,既然今日是軍師地大喜之日,那我們就不談軍事了!各位將軍各自回帳,安排一下防務和慶典,今夜聯要舉營同慶!」「喏!」眾將笑嘻嘻地應了聲。
「還有,何炅、積存兩位先生便負責趕緊操辦婚禮,務必在傍晚前完成,軍前嗎,無須過度隆重,有那麼個意思就行!」扶蘇安排得倒也井井有條。「喏!」何炅、積存二人笑著應聲。
「各位將軍,還不送子房先生回帳,好好打扮一番!」扶蘇向諸將使了個眼色。
諸將應聲,當下嘻嘻哈哈地架起傻了眼的張良出帳去了。
扶蘇還有些不放心,莫不要這張良趁亂溜了,便招過無傷道:「無傷,你比較細心,也有經驗,去幫助軍師好好參謀一下裝扮。另外,給聯盯緊一些,要是軍師不見了,聯拿你是問!」「是,陛下!?」無傷繃著臉、凳著笑,樂顛顛地去了。
見諸事已畢,扶蘇便趕緊轉回內帳,為張良挑選老婆去了!
當扶蘇將此事和幾位夫人一說時,火鳳等也是十分興奮,當即從各人地侍女中挑選出了五名色藝俱佳的女子做為侯選之人。
扶蘇看了看,個個身資婀娜,容貌倩麗,而且都是各位夫人身邊的紅人,且精擅琴棋書畫,應該不埋汰張良,想了想,對這五名侍女道:「今日聯將你們許配與穎川侯張良作正室,你們可願意?」諸女聞言欣喜,輕聲道:「但憑陛下做主!」
這些侍女這些日子與張良見過多面,張良那俊秀儒雅的外表、風趣幽默地談吐、博大精深的學識使得這些侍女無不對張良頗具好感;更兼張良位高權重,聲聞朝野,一個普普通通的侍女能嫁給這樣一個偉男子做正室,可是想都不敢想的,甚至都比嫁入皇室要幸福、自由得多,這些侍女如何能不心甘情願!
扶蘇對五個侍女地反應十分滿意,笑道:「聯可給你們找了個好出身,不過聯可是有任務給你們的!」幾女有些錯愕,互相看了看道:「陛下請吩咐,奴婢萬死不辭!」
「好!」扶蘇點了點頭道:「近期地任務就是你們今晚務必要與穎川侯圓房、不論用什麼手段都要達到目的。遠期的任務就是一定要給穎川侯生個一男半女地。原因嗎,想必幾位皇妃也跟你們講過,穎川侯想功成後歸隱,聯可是絕不答應的,所以你們一定要為聯拴住他,明白沒有?」「是,陛下!」五女盈盈一拜,顯得嬌羞萬分!
「好了,都下去準備吧!記住聯的話,只要你們完成了聯的任務。聯一定不會薄待你們,否則嚴懲不殆!」扶蘇心情大好。「是,陛下,奴婢告退!」五女依次退下。
「嘿嘿,張良,這回看你往哪裡跑!」扶蘇心裡一陣奸笑:「跟我鬥,你還嫩了點!」
當夜,秦營張燈結綵,舉營歡慶。秦國立國數百年來,還沒有軍前完婚的舊例。所以秦軍將士們個個新奇、人人興奮,而且扶蘇還破例准許將士們每人可飲半罈酒,所以將士們更是樂翻天。可勁地喧鬧。所謂『新婚無大小』」亢奮的秦軍將士一直折騰了可憐的張良大半夜。才將其放過,送入洞房!
張良一夜風流,自不必細說,但是或許有些『強姦』地意味!
次日一早。御前會議照舊,張良卻是最後姍姍而來的!
看著張良那疲憊的面容,扶蘇心中有些齷齪地樂道:「得,看來五女本領不錯。將子房折騰得夠嗆!不過,我想面對五個如花似玉地美女,而且脫得光光的,就是石人你也得動心不是,何況五女還有點霸王硬上弓呢!那情景想必十分香艷吧,嘿嘿!」忽地玩心頓起,促俠地對諸將使了個眼色,諸將會意,連心迎上前去:「恭喜軍師,賀喜軍士!」「軍師,昨夜風流了幾度啊!」「哈哈,我看最起碼梅開五度,怪不得軍師這樣疲憊呢!」諸將是可勁地取笑張良,可憐地張良臉色立馬紅得像關公一樣。
扶蘇見張良臉薄,忙道:「行了,行了,你們這些混蛋,休要取笑軍師,還不給聯乖乖坐下!」諸將這才放過放良,嘻嘻哈哈地各自坐了下來,而且看著張良的窘境,還各自偷樂。
張良苦著臉看著扶蘇,一時無語,半晌才鱉出一句話道:「看來臣自多年前被陛下看上以後,就注定再也蹦不出陛下的手掌心了!」扶蘇心中暗樂,臉上卻一臉無辜道:「好說,好說!軍師才華蓋世,那也是不必說的!」
張良苦笑著搖了搖頭,也自坐了下來,這回他是徹底死了心了,這輩子只能賣給扶蘇啦!
扶蘇正了正臉色道:「好了,言歸正傳!昨天下午淮上剛剛傳來消息,十萬楚軍已經由宋義、項羽、范增等率領、南下迎擊韓信。項羽是不甘臣伏之人,此次了兵南下是其奪權地大好時機,所以近日必有內哄。宋義老朽、桓楚魯莽,不會是項羽的對手,馬上楚國的大權就會重歸項氏手中!」
諸將聞言愕然,英布道:「陛下,久聞那項羽乃是蓋世猛將,難道在謀略上他也這般厲害!?宋義如此老謀深算之人也不是他的對手!?」張良也愣了愣道:「便有謀略,恐怕也多是出自項伯、范增之手較多,未曾聽聞那項羽有智將之才啊!」
扶蘇笑道:「你們啊,還是太小看項羽啦,項羽勇冠天下那是眾所周知地事情,但是此人亦長於戰術恐怕你們就不太清楚了!你們等著看吧,不久就會有消息傳來,從其風格上你們就可以看出來這奪權之謀到底是出自何人之手!」
張良想了想道:「陛下,若果如此,以項羽之勇謀、再加范增從旁相助恐怕韓信將軍要想取勝實在很難!」扶蘇點了點頭道:「是啊,不談其它,光項羽之勇就非韓信一人可敵,所以我們要趕緊將劉邦解決,南下與韓信合擊項羽,方可保全勝!」
眾將聞言議論了一會,互相交換著看法,英布隱為在座諸將之首。便道:「若項羽果如此厲害,恐怕確非兩軍合擊不可!不過,陛下,攻破大梁恐怕要費些時日,韓大將軍獨自抵擋項羽、范增,不知能否支撐得住!」
扶蘇大笑道:「這你們放心,韓信可比狐狸都狡猾一百倍,項羽和范增再聰明一些,也是拿他沒奈何的,現在想必他一定在帶著楚軍兜***呢。放心吧。韓信即使現在勝不得項羽和范增,但也絕對立於不敗之地,只要我們盡快解決劉邦就行了!」
英布聞言奮然道:「既如此,臣願親率三軍,猛攻大梁,力爭早日破城!」張良聞言直了直腰,笑道:「英將軍何必著急,難道聽不出陛下的口氣,現在想必陛下已有良謀了!」
扶蘇大笑道:「知我者子房也!來人,給聯抬上來!」在眾人地驚疑聲中。四名彪形大漢抬著一個大大的沙盤走進帳來,放下後,欠身便退了出去。
扶蘇步下座來。行至沙盤之旁,笑道:「各位將軍可曾看出。這是何物?」英布道:「這不是大梁城及附近地地勢沙盤嗎?陛下這是……」扶蘇笑道:「十幾年前,聯曾經攻陷過大梁,所以對大梁城的內情比較熟悉,這兩日又詢問了一些日前曾經潛進過大梁城的斥堠。做了下修正後,便成就了此沙盤。昨晚夜深後,聯面對此沙盤,獨自苦思。竟然給聯想出一條破城妙計來!」
諸將聞言大喜,灌嬰道:「陛下神算,臣等願洗耳恭聽!」扶蘇笑曰:「各位將軍請看,大梁四周諸水環繞、各有相連,可謂半水之城。大梁城下亦有大溝、梁溝兩條人工開鑿的護城河,引諸水灌之後以護城池,城內也有多條河流穿城而過,這就意味著大梁城必然建有諸多水閘,聯地破城之計便著落在這水閘之上。因為這是大梁城目前惟一地軟肋,不像各城門那般都有重兵駐守,且易守難攻!」
秦虎聞言猛然領悟道:「陛下可是打算派奇兵從水下突入水閘,然後裡應外合攻陷大梁!」「然也!」扶蘇撫掌大笑!
諸將聞言愕然,張良亦奇道:「古來征戰,尚未聽聞過有如此破城者,細想倒也可行!只是陛下,大梁城如今必然戒備森嚴,我軍如何保證從水路可安全突入城中,而且又能頂得住魏軍的奮力反撲、與我裡應外合?」
扶蘇笑道:「所謂『知已知彼,百戰不殆』,此計到底能不能成很快便可見分曉!諸將可稍等片刻!」說著,扶蘇便看著沙盤沉默不語。
眾人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卻不敢再問,只好在一旁等待。不一會兒,有郎中回報道:「陛下,無涯回來了!」「噢!」扶蘇精神一振道:「讓他進來!」「喏!」親兵出去了。
不一會兒,無涯進帳,扶蘇急問道:「無涯,情況怎樣?」無涯忙道:「回陛下,昨夜臣從大梁城周兩條護城河之一的梁溝潛入,在西城水閘邊仔細摸索了一翻,發現除了二道尖樁木柵之外,還配有二條鐵鎖鏈、一道鐵閘門保護,水下更有刺網相連,可謂防護嚴密。而且水閘邊建有一小型水寨,大約有一百名楚軍輪番哨守,稍有風吹草動,便可驚覺。其它機關也就罷了,都可輕鬆突破,但一旦千斤鐵閘門放下,神仙也難入!」諸將聞言倒吸了口冷氣,如此嚴密地防護,要想偷偷潛入,勢比登天啊!
扶蘇卻是本應如此的神色,面色平靜地點了點頭道:「晤,看來大粱在這陳平手中真是固若金湯啊!只是這天下還沒有聯攻不破的城池!木樁、鐵鎖、鐵閘、刺網四道關卡,再加上重兵守護,正常情況下的確是沒有人可以安全潛入,不確如果有內援那就不一樣了!無涯,城內的墨門聯繫好了沒有?」「臣從水閘潛入城中後,已經和城中的墨門接上了頭,只要陛下一聲召喚,四百名墨門劍士隨時待命!」無涯倒是信心十足。
眾將恍然大悟:「對呀,怎麼把陛下是墨門『鉅子』的事情忘了!這大粱身為魏國舊都,是墨門七大據點之一,當然是高手雲集,有這麼多人做內應,突破水閘就容易多了!」
英布大喜道:「太好了,如果墨門能夠解決值守地一百楚軍。使千斤鐵閘門不致放下,那麼只要遣『狼牙』出馬,定可輕鬆突入城中,殺楚軍一個措手不及,如果能趁勢打開西門,我軍勝局便定!」
扶蘇點了點頭道:「正是如此,『狼牙』精擅水下潛行,應該可以避開城頭楚軍耳目,而木姍、鐵鏈、刺網也難不保他們,關鍵就是要看墨門的劍士能不能乾淨利落地完成任務。如果墨門能夠成功的話。一旦『狼牙』突入城中,西門離水閘不過三百餘步,以『狼牙』和墨門的實力奪取城門並守至援軍到來應該沒什麼問題!當然,還可以讓墨門是時在城中四下放火,牽制一下楚軍,這對我軍從西城攻入更加有利。各位將軍看聯的計謀如何?」
張良笑道:「陛下設想得如此周密,臣等還有何話可說!?」諸將也是點頭。
扶蘇便道:「好,那麼,我軍立即派出輜重兵開始打造攻城器械,以迷惑楚軍。然後明天晚上一舉拿下大梁城!」「喏!」諸將信心十足,一起應聲!
大戰之前,為了保證家眷的安全。扶蘇特命人將自己的夫人、子女以及張良地五個『便宜』老婆送到洛陽暫住,以免亂戰之中照顧不周。有所損傷!
由此,秦軍密謀而動,開始準備對大梁的最後一擊!
夜晚的風,輕輕吹起。帶著一絲仲春地氣息在大梁城中迴盪。
靠近大梁西城五百步處有一座精緻的拱橋,橋下一條清澈的河流在月影清風下倒映出一彎明亮地圓月和流暢的橋身,波光粼粼地水面在微風中輕輕蕩漾、泛出一波波的水紋!這正是大梁城西面地運河梁溝流經城中的部分,呈東西走向。貫穿整個大梁。
夜漸漸有些深了,忽地橋下水紋劇烈地一陣晃動,隨著一根細細地竹管急速冒出水面的是二顆濕淋淋的頭顱,正是墨門護法無涯和無傷二人。
二人悄悄向四周看了看,沒有發現魏軍巡邏隊,便悄悄涉水上岸,連水靠都未換便躍上河邊的一道高牆,牆內便是墨門在大梁地總壇!
二人雙腳剛一落地,月光下便有數人迎了上來:「墨行天下!」「止武息戈!」無涯和無傷連忙回了聲暗語。
當下有一個中年人當頭抱了抱拳道:「在下墨武,舊魏大梁分部的負責人,見過護法!」無涯已經和墨武見過面,無傷卻是初次相見,連忙自我介紹了一下。
時間緊急,來不及客套,無涯便道:「墨舵主,人手準備好了嗎?」墨武點了點頭道:「一年多前接到『鉅子』令後,我便將魏國的劍士都集中到了大梁,今天白天已經挑選好了四百名最精銳的劍士至宅中待命,只須一聲令下,便可赴湯蹈火!」
「好!」無涯點了點頭道:「墨艙主熟悉城中情況,便率二百名劍,士潛入城中各處,一聽西門喊殺聲大起,便四處放火,到處喊殺,襲擊楚軍小隊,作出我軍已經四面陷城地假象,迷惑楚軍、讓其來不及反應!我和無傷則率另二百名劍士幹掉西城水閘守軍,接應『狼牙』入城,取了西門,放大軍入城!墨舵主看這樣安排是否妥當?」墨武點了點頭道:「甚好,此時已近二更,事不宜遲,速速行事!」
無涯和無傷點了點頭,當下便入內宅和墨武各領了兩百名墨門劍士去了。
西城水閘旁,有一個微型的水寨,長寬各有七十步左右,外與城牆相連,內有偏門供軍士進出。是時,二更剛過,上百名楚軍士兵正在寨內水閘附近巡邏,由於秦軍攻城在即,眾楚軍都是十分戒備,絲毫不敢大意。水閘上,除了千斤鐵閘門沒有落下外(鐵閘門一般只在敵人來攻時應急放下,平時正常都是打開的,否則就會切斷大梁城地水源),其餘兩道鐵鏈和木柵都已經放入了水中,再配合水中的刺網,看起來地確是天衣無縫的模樣!
忽地,空氣中迅速瀰漫起一股清香,十分的幽雅、醉人。楚軍們有些詫異:哪來的香味?
正驚奇間,忽覺脖也僵了,手也硬了,腳也不聽使喚了,甚至連聲音都發不出來,竟然個個都慢慢軟倒在地,很快便失去了知覺。而這一切十分地靜秘,且有水寨寨牆阻隔,附近的楚軍未有任何察覺!
墨門奇技甚多,日後世人所稱地『魔門』就有不少是從由墨門各分支演變而來。這迷香自然只是小菜一碟!
忽地,水閘旁的水面上突然泛起三圈波紋,三個墨門劍士露出頭來四下看了看,發覺眾楚軍無一漏網,全數被迷倒在地,不禁大喜,便悄悄爬上岸來,取過一旁地火把來到偏門旁對東方搖了三搖!
馬上,一隊身著楚軍袍服、盔甲的『楚軍』大搖大擺地行了過來,迅速清理了現場、接管了水閘。開始站崗放哨起來。
無傷和無崖安排好了一切,見沒有什麼破綻了,便登上城頭。二人四下看了看。水閘邊的這段城牆也已經被墨門接管,真正的楚軍都離此較遠。應該不會注意到這裡,便取過城頭的一支火把對著城外夜空迅速晃了三晃,然後趕緊放下,惟恐惹得附近楚軍起疑!
二人對城頭上的墨門劍士吩咐道:「小心應付。如有楚軍巡隊經過,悄悄幹掉,千萬不要讓楚軍發覺下面的情況!」一行人點了點頭。
於是,無傷和無涯二人立即下城。在水閘邊等候『狼牙』的消息。很快,第一道尖樁木柵傳來三聲沉悶地敲擊聲,無傷和無涯大喜,低聲道:「快,開閘,放鐵鎖鏈!」
當下,數十名『楚軍』趕緊慢慢啟開二道木柵以及二道鐵鎖鏈,水下忽地傳來幾聲悶響,應該是刺網被斬斷的聲音,然後水面波紋一晃,兩個人從水下冒了出來,正是無虛和無慾。
「都來了嗎?」無傷趕緊問了一句。「『狼牙』都來了!」無虛趕緊點了點頭。
「好,快上來,小心夜長夢多!」無崖趕緊說道。無虛、無慾不敢怠慢,連忙從水中爬上岸來。
緊接著,一批批的『狼牙』從水中潛出,個個都身穿水靠,後背長劍,一部分人還背著精製的小弩。
小半個時辰過後,近千名『狼牙』武士終於全部上岸,將小小的水察塞得滿滿當當,此時也足有三更了!
無傷鬆了口氣,心道:「運氣不錯,一點意外都沒有!」忙商量了一下道:「事不宜遲,速速奪取西門為上!」「好!」無虛等點了點頭。
當即,一行人以穿了楚軍袍鎧、臂纏白布的墨門劍士為先鋒……狼牙,隨後,悄悄摸向西門而來。
一路上大大小小七八處崗哨很快就被墨者們混水摸魚地解決了,一行人迅速摸到了城牆邊上。
「站住,什麼人?」無傷和無涯領著假楚軍剛接近城門,就被城門下上百名值哨楚軍發現了。
無傷忙堆著笑臉迎了上去:「哪位是管事的?我們是換班來的!」一名楚軍校尉聞言走了上來,有些奇怪道:「換班?不是五更才換班的嗎!」
無傷笑道:「陳軍師怕兄弟們辛苦,所以多加了一班,讓兄弟們可以多歇息會!」「噢,那可是好事啊!不知可有令牌?」楚軍校尉不疑有它,非常高興。
「有,有,在這裡!」無傷在身上東摸西摸地迅速走近楚軍校尉,忽地右手一翻,一柄寒光閃閃的匕首似同毒龍出洞般一刀便捅進了楚軍校尉地心臟,同時大喝一聲道:「動手!」
「呼啦啦」二百名墨門劍士各執長劍往前一闖,乘著楚軍們措不及防的瞬間如狼似虎般一陣猛砍,頓時將城下的這百餘楚軍殺得血肉橫飛、節節敗退!
「噹噹噹——」城下如此大地動靜,城頭上的楚軍如何察覺不了,當下急促地警鐘聲迅速響起,迴盪在大樑上空。
「殺——」隱在後面的一千『狼牙』迅速衝了上來,無慾領五百人火速衝上城頭搶奪控制權,而無虛則領五百人迅速在城門附近佈防,準備迎結楚軍馬上到來的猛烈反撲!
一時間,西城上下,秦楚兩軍大呼甜鬥,殺聲震天。屍首亂滾!
很快,精銳的兩百墨門劍士迅速將城門口地百餘楚軍殺散,十數人搶上前去、斬關落鎖,迅速將沉重的大門吱吱嘎嘎地拉了開來。
就在此時,忽然間城內腳步聲亂響,一隊楚軍殺將前來,領頭一員大將身材高大、黑面虯鬃,正是領一支軍在城內巡邏的楚軍大將樊噲!
「秦軍小兒休要猖狂,樊噲在此!」樊噲大叫著,縱馬舞戟。殺將前來。
「快,放箭!」無虛大喝一聲,瞬息間,數百『狼牙』箭如雨發,頓時射得殺將前來地楚軍是人仰馬翻,栽倒一地。樊噲雖勇,面對如此密集箭雨,也是顧上顧不了下,猛然間戰馬一聲慘嘶,一個倒栽蔥便將樊噲顛了下來。
「殺——」楚軍悍勇。趁著『狼牙』們來不及再裝填地時機猛衝了上去,頓時和無虛殺作一團。樊噲從地上爬將起來,摸了摸額頭。竟然已經跌破,血正嘩嘩直流。頓時氣得暴跳如雷,急操起大戟,就欲上前殺個痛快。忽然間城內到處火光大起,殺聲震天。告警的鐘聲像是爆豆般響起、連綿不絕,一時間竟是彷彿四處都有秦軍殺入城中。
樊噲呆了:「怎麼回事?難道城池已破!?」正驚愕間,忽然西城之外蹄聲隆隆,殺聲震天。不知有多少秦軍正殺將前來。
樊噲又驚又怒,大喝道:「快將城門關上,秦軍殺來了!」瘋了一般揮著大戟猛衝上去,對著一名『狼牙』就是奮力一戟。
「當——」一聲巨響處,這名『狼牙』舉劍相架,直被震得口泠鮮血,連退數步。
「咦——!再吃我一戟!」樊噲見一戟竟然殺不了一個小小的秦兵,頓時暴跳如雷。黑光暴閃,風雷聲動,又是泰山蓋頂般一戟猛砍下來。
「喀嚓!」鮮血狂噴處,可憐的『狼牙』武士被樊噲一戟連人連夕,斬成兩片!
「不過如此!」樊噲狂笑著,揮動大戟闖入『狼牙』之中。黑戟亂閃、鮮血狂噴,『狼牙』雖勇,也經不住樊噲這凶神一頓猛砍,頓時有四五人斃命於戟下。
「呔,樊噲匹夫休得猖狂,識得秦皇階前五大護衛乎!」無虛大喝一聲,長劍如虹,當空一劍猛刺過來。
「開!」樊噲大喝一聲,用戟一格,頓時一溜黑光撞擊在無虛的玄鐵劍上,爆出一蓬火星。
無虛身子一晃,手臂一麻,心中暗驚:「這黑廝好大的力氣!」當下不敢硬拚,劍勢奇詭,斜刺裡一劍猛刺樊噲胸膛。樊噲直感到無虛這一劍好生彆扭、不好阻擋,忙退了一步,又是一戟重重地迎了上去。
看看黑戟將到,無虛忽地一個踉蹌,身形一旋,長劍避過黑戟、戈,過一道妖異的圓弧橫掃樊噲腰肋,直如毒蛇般凶狠。「哇哇,可惡!」樊噲一時不察,險被無虛扎上一劍,急忙扭身回戟,奮力一格,將長劍,斬開,此時卻已經嚇出了一聲冷汗。
馬上征戰,無虛肯定不是樊噲的對手;步行肉搏,兩人是各有所長:樊噲勝在力,無虛勝在『妖』!
一時間,兩人在城門下大呼甜鬥,劍妖戟猛,殺得是難解難分,秦楚兩軍無不退避三舍。
看看城外秦軍如雷的蹄聲越來越近,而自己卻被無虛纏住,麾下地楚軍竟然也一時衝不破秦軍的攔截,不由得大叫道:「楚軍兄弟們,快將秦人殺出去,否則今晚就是大家葬身之時!」
此時,糾集在城下的楚軍少說也有兩三千人,從各處湧上城頭的也不少於此數,人數遠超過『狼牙』和墨門劍士,聞聽樊噲放聲高呼,齊聲應喏,個個發狠,拼了命地往上衝,想將秦軍趕將出去。
無傷等見狀不妙,大呼道:「秦軍兄弟們,一定要頂住,馬上援軍就來了。『狼牙』雄兵,寧死不退!」
眾『狼牙』也是正宗的亡命之徒,且自出戰以來,從未打過敗陣。視榮譽遠勝過生命,當下也是發了狂,闖入楚軍叢中勢如瘋虎,個個以命搏命,直殺得楚軍人頭滾滾、血肉橫飛,只不得近城門半步!
而墨門劍士則是拚死據住城門,將衝過『狼牙』防線的楚軍一一格殺,力保大門不失。
一時間,西城門上下兩軍殺聲震天,猩風血雨中。兩軍的死傷人數像火山爆發似的直線上升,瞬息間,西城門上下已是屍首枕籍,一片赤紅,但城門仍舊牢牢掌握在秦軍手中!
就在這時,忽然間城外傳來一陣豪邁的長嘯:「鐵騎無敵,唯有大秦!。」樊噲的臉色忽然變了:「糟了,是秦軍地『破軍』騎兵!」
隆隆的鐵蹄聲中,一支人馬俱披重甲、手持重戟的鐵騎迅速逼近城門,濃煙烈火中縱騎突入。霎那間將戰局改變。
青戟飛揚,怒吼如雷,奔騰地鐵騎捲過一陣熾熱的腥風。馬去人遠後,一朵朵詭麗地血花在身後綻放!眨眼之間。城門口倒下一地楚軍的伏屍,墨者劍士們立即輕鬆下來!
無虛見狀,急打了個忽哨,虛晃一招騙過樊噲。便讓到一旁,眾『狼牙』們也是紛紛閃避,將大路讓開——『破軍』兇猛,站在路中央。會被他們踩成肉餅的!
在樊噲驚恐的目光中,這群黑色地重甲鐵騎迅速捲到樊噲身旁。「哧——」眼前青光亂閃處,一柄重戟呼嘯著斬向樊噲的腦門。
「開!」樊噲揮戟迎上:「當——」一青一黑兩道寒光霎那間在空中撞出一溜燦爛的火星。「灰——……戰馬長嘶一聲處,可憐的『破軍』騎兵連人帶馬硬生生地被巨大地阻力撞得凌空翻了個個,重重地栽倒在地,砸得地面的塵土都濺起老高!
「呼——「見樊噲如此凶悍,又一名『破軍』騎兵怒吼一聲,一提戰馬,前蹄騰空處借助那巨大的衝勁便再次一戟猛劈下來!
「當——」樊噲舉起橫架,又激濺出一溜火星,然後黑戟一橫,電光火石間一戟橫掃敵人胸膛。「碰——」戟到人飛,又一名『破軍』騎兵被砸得胸骨盡裂、離馬倒飛入亂軍之中,其座下的戰馬倒撒著歡兒倏忽間跑得不見了蹤影!
「幹掉他!」一旁的眾『破軍』騎兵見眼前的這個黑大個楚軍將領瞬息間連殺兩名同胞,不禁大怒,紛紛住馬,向樊噲圍了上來。
「哧——哧——哧——」當先便是三支青戟呼嘯著斬來,分別襲向樊噲的腦袋、胸膛和小腹,竟是顯得分外默契!
樊噲心知今日大梁凶多吉少,心中一橫,也豁了出去,決定殺一斤。夠本、殺兩個賺一個。當即虎吼一聲,不閃不避,凌空一個飛躍避過襲向下盤的一隻青戟,半空中黑戟一橫,又盪開襲向胸膛和頭顱的兩隻青戟,然後長嘯一聲,黑光一閃,帶起兩腔沖天的熱血——只一戟,樊噲身前地三名『破軍』騎兵就已經去了兩人!
另一名『破軍』大驚,心中一橫,黑色獸面盔下凶光一閃,便連人帶馬猛衝過來,一道青光直奔尚未站穩的樊噲胸膛!
「呔——!」樊噲大吼一聲,微一側身,電光火石間竟然一把抓住了襲來的青戟。在敵人難以置信地眼神中,黑戟如毒蟒出洞,迅速洞穿身前那奔騰戰馬的馬頸、然後將馬背上地主人撕了個稀爛!
血雨橫飛中,樊噲大喝一聲,巨大的黑戟挑著一人一馬的屍體向右側方砸了過去,那裡又有兩名『破軍』騎兵正大吼奔上!
「碰——!」屍體過處,人仰馬翻,兩名『破軍』騎兵連人帶馬俱被砸倒,鮮血狂噴處,一時掙扎不起!
「禿那黑廝,休得猖狂,司馬悅在此!」見得樊噲如此兇猛,剛剛衝將上來的司馬悅氣沖斗牛,一摧戰馬,便卷將上來。
馬快戟猛,聲到人到,一道刺目地青光在空中劃過一記強勁有力的孤線向樊冷當頭斬來!
「開!」樊噲不敢大意,猛力向上一托:「當——」一聲巨響,火星亂濺,樊噲和司馬悅俱各感到一陣巨力襲來,禁不住各自猛退了兩步!
「這黑廝好大的力氣!」司馬悅心中大驚,要知道他可是借助疾衝的馬勢都佔不了便宜,這黑大個地力氣也太大了吧!」呔。本將戟下不斬無名之輩,你是何人,報上名來!」司馬悅舉戟遙指樊噲!
「爺爺便是樊噲,你待怎的!」樊噲冷冷地道。一身是血的他,此時看起來完全像是個兇猛的殺神!
司馬悅大怒:「大膽狂徒,竟敢口出狂言,與我死來!」一聲斷喝,縱馬捲上。「哧哧——」一陣急嘯處,青色的重戟如同一條翻滾地青龍般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咆哮著襲向樊噲的胸膛。
「破——!」樊噲大喝一聲,黑戟泛起一溜黑光。向青色的戟影猛衝過去。「叮叮叮叮……」一陣劇烈的撞擊聲中,火星四濺,一黑一青兩隻戟頭像是兩條各不服輸的怒龍般纏在一起!
「嘿——,你給我過來!」司馬悅大喝一聲,想奪過樊噲的黑戟!
「放屁,你給我過來吧!」樊噲暴喝一聲,雙臂猛一發力,停頓的黑戟猛然復活,向半空中急竄而起,頓時將青戟猛地扯將起來、竄入空中!
「啊——!」司馬悅大叫一聲。頓感兩隻手心火辣辣地,手皮都似乎被巨力磨穿!
「去死吧——!」樊噲大喝一聲,黑戟順勢向下一劃。直奔司馬悅脖頸而來!
司馬悅心中一涼:「完了,沒想到縱橫沙場一生。今日死於此處!」
間不容不得發間,突然司馬悅身旁伸過一隻青戟,穩穩地托住了那黑色的『怒龍』!
「司馬老弟,你且歇一歇。你這個黑大個交給我姜槐吧!」一名高大的秦軍將領坐在馬上淡淡地道。
司馬悅死裡逃生,感激地看了看姜槐,便抽出長劍,殺往別處去了。
姜槐冷冷地看了看樊噲一眼:「看你地模樣。你就是劉邦手下的大將婪呤吧!我叫姜楓,你到了陰曹地府別報錯了名字!」樊噲大怒,黑戟一晃,劃過一道暴怒的黑色光輪,猛斬姜槐馬腿!
「射人先射馬!」樊噲也是沙場慣將,自然懂得這個道理。
姜槐雖然粗大,但是不笨,論沙場經驗,更是比樊噲要高出不知多少倍,當下猛一提戰馬,座下雄駿長嘶一聲,猛然前蹄騰空,避過了那一彎黑色的光輪,然後青光一閃,一聲刺耳的急嘯從天而降,急斬樊噲腦門。
樊噲大驚,來不及躲閃,便猛然托戟向上一架。「當——」火星亂閃處,樊噲猛然覺得青戟上傳來一股巨大的壓力,使得雙膝猛然一軟,險險跪倒!
忽然間,頭上的青戟猛然不見,一道急旋呼嘯的青色旋風從胸前直撲而來。
「這姜槐變招好快!」樊噲又吃了一驚,身子向後猛然一躍處,黑戟向前急速一探,和青色的戟影撞在一起。
「當——」一聲巨響處,樊噲站不住腳跟,猛然連退三步。
姜槐勇力不下樊噲,再借助馬勢,樊噲就不是對手了!
樊噲心知不好,硬扛是打不過身前的這個秦將地,當下眼睛向四旁一個尋摸,就將奪一匹戰馬,再與此秦將撕殺。
樊噲到底沙場經驗不如老將姜槐,陣前對壘時如何能夠分心,姜槐看得真切,猛然間一摧戰馬,鈴到人到,青戟一聲嘯,便猛然向前襲來!
樊噲大驚,猛然間再向後一退,正要出戟時,忽地撞到了一物,腳步一個踉蹌,那一戟便立時不知刺向了何處。而那青色的旋風卻藉機倏忽捲至,「撲——」一聲沉悶的利器入肉聲:樊噲猛覺得胸前一涼,一柄青色地戟頭已經沒胸而入!
「啊——!」樊噲驚天動地大叫一聲,正欲發動瀕死前奮力一擊,拉姜槐陪葬時,猛然間身後捲過一道戟風,「撲」又是一戟從身後沒入樊噲的後背,卻是一名從旁捲過地『破軍』騎兵見有便宜可撈,順勢給了樊噲一戟!
立時間,樊噲便感到身體裡的力氣急速地消逝著,眼睛也變得模糊起來。
「撲——撲——」兩隻青戟先後從樊噲胸膛中抽出,帶起兩股狂噴的血箭。
「叮噹——」樊噲右手一軟,再也握不住黑色的重戟。重重地掉在地上。「撲通」,樊噲巨大地身軀向後翻倒,趴在了一匹死馬的小腹上。「咦,這好像是剛才自己殺死的秦軍戰馬,原來就是它絆倒了我,真是報應不爽啊!」樊噲苦笑一聲,閉目而逝!
姜槐鬆了口氣:「運氣,否則要殺這個大個子還真得費點力氣!」當下大喝一聲道:「快,殺入城中,奪取全城!」「殺——!」『破軍』騎兵們大聲呼嘯著。如同潮水般從城門中湧進,捲向城中!
原本在樊噲率領下苦苦抵抗的楚軍見樊噲已然站死,士氣頓時大挫,脆弱地防線很快就被『破軍』沖得稀爛,西城頓時宣告失守,大批秦軍開始順著大大小小的街道捲向內城!
而早被喊殺聲驚醒的大梁民眾也已經習慣了戰亂,紛紛關門閉戶,將門窗頂死,以防亂兵闖入,燒殺搶掠。好在秦軍現在不撓民。只是順著街道去追殺楚軍,讓大梁民眾們只是虛驚了一場!
劉邦是時正在睡夢之中,猛然間聽到城中警鐘亂鳴、喊殺聲震天。頓時驚醒。當下急赤腳奔出內室,來到院中。果然大梁城內四處起火、八方冒煙,喊殺聲更是遍佈城裡,一時也不知道實況如何!
劉邦頓時額頭冒汗:「怎麼回事,難道秦軍已經四面破城了!?不可能啊。我軍守備那麼嚴密,秦軍如何可以輕鬆入城!?」正束手無策間,夏侯嬰盔甲不整地帶一隊兵闖將進來。
劉邦頓時大喜道:「夏侯將軍,怎麼回事。城中為何四面喊殺?」夏侯嬰急道:「回主公,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只是正在休息時,猛然聽見城中大亂,到處冒火,我不明所以,不敢妄動,只好火速帶兵來拱衛主公!剛才在路上正好碰到曹將軍,聽說是西門最先示警,所以曹將軍已經帶一隊兵趕往西城增援去了,同時曹將軍還向北、東、南三城也各增派了援軍!」
「噢,這可如何是好?軍師何在?」劉邦見城中局勢已是一片混亂,連增援都不知道哪裡增援。
就在這時,陳平氣喘吁吁地也奔了進來:「主公何在?主公何在?」劉邦忙迎了上去:「軍師,劉邦在此!外面情況如何?」
陳平急道:「主公,據我判斷,秦軍不可能四面破敵,城中到處喊殺定然是秦軍細作所為,這四城應刻只有一面是秦軍主攻方向,只要堵住這一面,大梁就能守住!」夏侯嬰道:「剛才曹將軍得報,是西城最先示警,秦軍主攻方向應該是西城,所以曹將軍已經帶兵趕往西城去了!」
陳平聞言鬆了口氣道:「太好了,希望曹將軍能夠來得及!對了,夏侯將軍,為了以防萬一,你速速帶兵控制住內城,萬一外城被敵,內城還可抵抗一時!」「是,軍師!」夏侯嬰正待提兵而去,猛然間,曹無傷卻跌跌撞撞地奔了進來,大叫道:「主公速走,主公速走!」
劉邦大驚道:「曹將軍,你不是去西城增援嗎,怎麼如此狼狽而回?」曹無傷大哭道:「主公,末將領一支兵奔向西城,尚未到達,便遇到我軍潰兵,他們說樊噲將軍臨敵死戰,已經陣亡,西城也已失陷了!末將聞言大驚失色,見事不可為,正要火速退保內城,便見不計其數的秦軍鐵騎殺將前來,未將麾下多是步兵,抵擋不住,只得節節敗退,秦軍趁勢連內城西門也取了,正殺向宮城而來!」「啊——!」聞此噩耗,劉邦禁不住目瞪口呆!
陳平聞言神色也是一片死灰,當下急道:「主公,大勢已去,宮城狹小,不足應敵,當速速突圍為上!」「哈、哈哈」劉邦苦笑兩聲:「突圍,往何處去?」
陳平急道:「西城敵軍最多,不可去,不如走東門,奔彭城。現在秦軍新定魏地,各縣城多無人據守,還是有可能逃出去的!」夏侯嬰也道:「是啊,主公,只要能平安到得彭地,便有東山再起之機!」
劉邦不是傻子。知道魏地一失,扶蘇一旦舉兵南下,楚國滅亡那是遲早的事情,焉有再起之機,便苦笑一聲道:「算了,楚國大勢已去,滅亡是早晚的事情,我不想再過那種東奔西逃的日子了,那不是人受的。你們走吧,我留下與大梁共存亡!」
陳平聞言急了。向夏侯嬰和曹無傷使了個眼色,二人會意,不顧劉邦掙扎、便架起劉邦上了馬,當即一行人冒煙突火奔東城而去!
果然,不出陳平所料,東城雖然到處冒火,四處喊殺,一路上卻沒遇上幾個秦軍,觸目所及的卻多是慌亂逃散地楚軍兵士。當然,現在劉邦等是顧不上整頓敗軍。自己能逃命就不錯了,一行人多是騎兵,很快便奔到了東城之下。
此時。東城門附近已經沒有幾個楚軍了,大多數人見勢不好。已經逃散,留守崗位的寥寥無幾,夏侯嬰急忙命人將東門打開,護著劉邦等人便落荒而走。向東南方向逃去!
而他們的身後,雄偉地大梁城正烈火沖天,陷入屍山血海之中!
劉邦一行千餘人順著大溝的引流渠向東方向逃竄,方行了不過五里。剛至一座小山之旁,猛然間四周火光沖天,荒野裡喊殺聲如雷,也不知道有多少秦軍從四面圍了上來!
劉邦頓時驚得手足冰涼,只是作聲不得!陳平、夏侯嬰、曹無傷三人亦是面面相覷,他們也都沒有想到扶蘇這般狡猾,竟然在此地亦設有伏兵!
迅速地,火把燦若星海處,大隊秦兵已經圍了上來,巨大的『黑龍彩風』皇旗在夜風火影中獵獵舞動,盡顯皇者威嚴!
「是扶蘇的虎賁軍,不下五千步騎!」曹無傷一眼便認了出來!夏侯嬰等心中一沉:「完了,虎賁軍在此,那麼就意味著扶蘇本人亦在此,看來,今晚是別想生離此地了!」
可奇怪的是,虎賁軍只是將劉邦一行人緊緊圍了起來,一時卻並沒有攻擊,劉邦等正驚詫時,忽然間前面的虎賁軍閃開一條通道,一個身穿黑底金龍袍的地男子施施然騎著一匹高大的駿馬走了進來!
劉邦一眼便認了出來,這不是扶蘇又是哪個,但是卻比以前更加成熟、更加具有霸氣!
「劉邦,沒想到今日你我能在這種情況下相見吧?」扶蘇看著劉邦,微微一笑。
劉邦沉默了片真才道:「你想羞辱我嗎?」扶蘇笑了:「不算吧,我只是想來為你送行而已!以你的出身,能達到今日地地位,也算是一條真漢子了!」
劉邦忽地笑了:「我這還不是被你逼的嗎,說來還要謝你!」扶蘇搖了搖頭道:「不算吧?我昔年之所以想殺你,就是看出你很有野心,不甘久居人下。就算你落草為寇是我逼得吧,但你豐縣起兵是我逼地嗎?投靠項氏、玩弄權術,也是我逼的嗎?說到底是還是你有野心而矣!」
劉邦愣了愣,沉默了片刻道:「或許你說得對吧,但這已經成了過去,現在你打算把我們怎麼辦?」扶蘇平靜地道:「我這個人,做事從不留後患,所以你必須死,我不想在身邊留一條毒蛇!但是你部下的將士們我可以饒他們活命,當然,前提是為我效力!」
劉邦忽地笑了:「不錯,該殺就殺,該留就留,決不心慈手軟,也不隨興濫殺,你掌天下的確比較適合!我可以自創,也可以下令部下不再抵抗,但你可以放過我地家人嗎?」
扶蘇想了想道:「也罷,你走到今天我也是有點責任的,可以下旨特赦了你的家人。日後我攻破豐縣,保證不傷害你的家人便是!」扶蘇並不擔心劉邦留下地一子一女會掀起什麼波浪,特赦他們倒可以留下個仁義之名!
「好,君子一言,快馬一鞭!」劉邦點了點頭,便道:「夏侯將軍,將你的佩劍給我!」劉邦倉促出逃,竟連佩劍都沒有帶!
「主公,這……」夏侯嬰知道大勢已去,禁不住失聲痛哭,只是不肯將佩劍交給劉邦。
劉邦有些淒然地笑了笑道:「夏侯,將劍給我吧!我這一生。做到了統兵數十萬的大將軍,也曾叱吒風雲,也曾逐鹿天下,算是風光夠了。今日雖勢窮力賽,也要死得風光一些,絕不能讓世人小看了,留下千古笑柄!」
曹無傷聞言大哭道:「主公休要如此,待末將拚死保護主公殺出去!」劉邦苦笑道:「還能出得去嗎?不要做無謂地犧牲了,我一人死足矣,你們就跟隨新主。建功立業吧!夏侯,快將劍給我!」
夏侯嬰滿面流淚,按住劍柄,只是哭泣,說什麼也不肯將配劍給劉邦!劉邦無奈地看了看陳平,陳平歎了口氣,將佩劍解下,就欲交給劉邦!
忽地,扶蘇出聲道:「且慢!」劉邦一愣道:「怎麼!你不肯讓我自刎嗎!?那你想怎麼處置我?」
扶蘇搖了搖頭道:「不。你也算是個英雄了,用平常的劍太辱沒了你,我這裡有柄英雄劍。是我秦國昔年名將白起地佩劍,應該可以配得上你!」說著。扶蘇「倉啷」一聲抽出了英雄劍。
霎那間一片奪目的光華沖天而起,映著熊熊的火花,閃亮的劍身透出陣陣森寒地殺氣!
「好劍!」劉邦不禁動容。
扶蘇向身邊一名虎賁軍示意了一下,軍士會意。伸手接過英雄劍。誰知英雄劍剛一在手,卻猛然間打了個刺骨地寒顫,心中不禁有些奇怪,卻不敢停留。捧著劍走向劉邦!
劉邦彎腰接過英雄劍,卻猛然間感到劍身中傳來一種悲壯、豪邁的氣息,驚奇的劉邦看著這柄名震天下地神兵,讚歎道:「此劍不知渴飲天下多少英雄之血,能死在此劍之下,也算是一種名譽了!哈哈哈!」劉邦大笑一聲,隨即橫劍在頸,用力一拉。
「哧——」滾燙的熱血從斷裂的喉管中流出,滴在劉邦的衣袍和馬背上。「天——下——」劉邦奮起餘力,嘶聲說了這二字,眼神裡分明留戀出對生的眷戀和對天下的渴望!只可惜,有了扶蘇,這天下不會姓劉!
「撲通」劉邦身子一晃,連人帶劍跌落馬下,閉目而逝!
虎賁軍軍士撿起染血的長劍轉身回返,卻有些驚恐地發現,英雄劍,上殘留的血跡竟然在迅速地消逝,頓時感到頭皮發麻:這劍竟在飲血!
極度恐懼中,軍士不禁感到英雄劍上傳過來一種可怕的寒氣,凍得牙齒都開始打顫起來。好不容易艱難地回到扶蘇身邊,直到扶蘇若無其事地將英雄劍接過、還鞘,這才恢復了正常,但看著扶蘇的眼神卻充滿了狂熱:「陛下真是神人,這天下也只有陛下才能鎮得住這樣一柄充滿兇殺之氣的神兵!」
「主公——!」看著死去的劉邦,夏侯嬰、曹無傷禁不住失聲痛哭,紛紛下馬跪倒在地,殘存的楚軍也默默拜倒,為劉邦送行。
陳平苦笑一聲:「劉公去了,我今何往?罷了,罷了,背主不佯,徒惹人笑!」陳平忽地跳下馬來,向劉邦拜了一拜道:「公不負我,我亦不負公!」拔劍橫頸,長笑一聲,自刎而死!
扶蘇一愣:「這陳平——,哎,雖是陰謀之士,倒也是個真男兒!」唯恐夏侯嬰和曹無傷二人亦尋短見,連忙道:「曹將軍,夏侯將軍,如今劉邦已死,只要你們願為我大秦效力,聯保證既往不咎,決不相負,如何?」
夏侯嬰聞言大笑道:「我與劉公自小便是至交,今一文士尚為其主殉死,吾若落後,有何顏面見天下人乎!?」說著,也拔出長劍,橫在頸上,大喝一聲:「主公慢走,夏侯來也!」也自伏劍而死。
曹無傷仰天歎了口氣道:「主辱臣死,曹某無能,自當追隨!」說著,大笑三聲,亦自隨死。
一時間,扶蘇見此慘景,半晌作聲不得。良久,扶蘇歎了口氣道:「真義士也!王熙,你率虎賁軍將楚軍的兵器收繳了,還有,好好收斂劉邦等人屍體,與以厚葬!」「是,陛下!」
「一將功成萬骨枯,這世間的規律還真是無奈啊!」扶蘇苦笑一聲,撥馬回營。
身後,金黃的朝陽已經漸漸升起,新地一天又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