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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門小妖!」
強光中,瑤光首先看到了那個疾飛而來的白色身影,她身披百鳥的羽毛織成的白色羽衣,渾身光華粲燦,散發出聖潔的光芒。光芒之中彷彿有無數新生的生命在她的周圍不斷聚集,越聚越多,如同在乳白色的光暈外加了一道翠色光環,如青草破土,生命甦醒的生機勃發。那光芒竟然驅散了漫布在天空中的幽靈怨懟之氣,使烏雲都變成了透明,四散若飛花。周圍濃霧漸漸變得稀薄,隨著她的到來好像日輪升起,光明一寸寸降臨到了雲台厥閣之間。
妖魔們被那強烈的光線照射到忽然都停止了動作,僅僅是一剎那的凝滯,天兵已經順利地退守到南天門內。
此時,就連隱蔽之處的玉帝及眾臣也被那明亮聖潔的光線所震撼,躲在靈宵寶殿內用觀世水境觀察外面的動靜。只見那女子羽衣玉冠,神色若古井不波,又飽含焦慮,那焦急卻非為魔兵佔領天庭,而只為眼前之親近之人。
一燈祖師伸出的右手隔著虛空似在觸摸她的臉頰,那張聖潔無瑕的面容依稀似傳說中的模樣了……終於甦醒了嗎?這一場玄天宗門人皆等待了數千年的甦醒,能在自己死前的時候看到,他也已經無憾了!
千機!女神千機!
終於,他可以放心地去了!
眨眼間西門小妖已落到了一燈道人面前。食指與中指在虛空拈起,她的手上便多了一朵白蓮花,蓮花大放異彩。在老道人的頭頂盤旋著護住他的一絲神魂。這也只能使一燈道人地靈識暫時不會散去,面對即將灰飛煙滅的祖師她卻是回天無力!
卻說小妖再次甦醒以後,忽然心中一動,也不知道為什麼就直朝南天門飛來,隱約中就感到出了什麼事情,只是沒有想到一向不羈如一燈老道,他的法力如此高強,竟然也會出事!
瑤光見到她又氣又恨,她不明白為何西門小妖還能夠出現在這裡?她不是被削去了全部法力變成凡人了嗎?難道是河洛煙花並未如他所說的那樣決然,還是給了西門小妖逃脫的機會?他畢竟還是太過愛她。這樣的心軟無疑是致命的!瑤光後悔當初的時候真應該不顧河洛煙花的威脅,一刀殺了西門小妖就永絕後患了!
但現在她沒有機會再去質問河洛煙花了。怪的是西門小妖身上為何又會衍生出如此強大地神力?這股突如其來的力量竟然能令她感到了空氣中驟然增加的壓力。難道這回又被她因禍得福了嗎?
恨意陡生!瑤光站在濃雲之中揚起瑤光劍,萬千赤芒忽地暴漲,齊化為弩劍向並未防備的西門小妖射去。
一燈祖師那只皮囊枯瘦,削瘦如柴的右手探進懷裡,摸出一個錦囊,他神色略現痛楚。咬牙支撐,彷彿是還要向她交代什麼,小妖匆忙上前去接過錦囊,雖然他們的相處時日並不很久,一燈道人待她卻極好,在她闖禍的時候還極力維護著她。玄天宗向來護短,門下弟子對師長都有著一種絕對服從地依賴,所以說對弟子的養成計劃也是實施得相當成功的。小妖對她的師祖自然也是極為尊敬。她原本對瑤光並沒有很深的積怨,雖然她一再害她。但小妖一向不願將恩怨放在心上,但是這一次她竟然敢傷她的師祖,小妖憤怒的眸子已現殺意!
此時瑤光劍發出的赤芒已接近眼前,楊戟見勢不妙。欲勉力一搏,攔下這股勢如破竹般的強大劍氣,不過他地方天戟掃了一個空。西門小妖凌空一振羽袖,頓時一枚白色羽毛激射了出去,鉛石一般,帶著雷霆萬鈞的力量一瞬間就擊中了瑤光的虎口,她的劍握不住,噹啷就掉到了雲端地上,瑤光劍所發出地毀滅一切的赤芒被小妖一手抵住,慢慢的。不知道怎麼回事就被她的手掌吸了進去。看著瑤光滿臉的不可置信,小妖已決定要消除這個禍害,她舉起的右臂裸露在外的肌膚光滑雪白。如上好的玉石,通體的白光通天,越來越亮,天邊忽然響起了如泣如訴的風聲,劫雷從天而隆,群魔被那白光照射得滾倒在地,一瞬間竟然被震懾得失去了反抗地能力,有些甚至現出了原形!
那是怎樣一種超脫於萬物之上的力量啊!
唯一還能夠思考的楊戟目瞪口呆,他原以為自己已是鮮有對方,哪裡知道不過是坐井觀天,不知天外有天。這在數年前不過是天庭貶入人間地小仙女,卻已脫胎換骨,如同神聖不容人侵犯的女神,萬丈神光不容人逼視。
瑤光臉上第一次現出駭怕之意!她無法倒退,也不容得後退,整個空間彷彿被巨力所凝固,她想要脫身已經來不及了!
然而就在此時,西門小妖已起殺心,斜裡卻有一隻手按住了她。
一燈道人對她搖搖頭。
「不能殺她。」
「為什麼師祖?」
「……你以後自然會明白原因的。」一燈阻止了小妖向前追去。
他的精神力就快要耗盡了,只能把最後要說的話交代一遍。
小妖一愣神,空氣中的壓力驟除,她原本對自己的法力控制還不能熟練,微微地一分心便無法再聚起神力,趁此機會瑤光迅速騎上青鸞望空逃走,一干魔兵魔將倉皇而退,紛紛潰逃。
一燈祖師盤腿坐在白蓮花下已無法再挪動手指。他只能艱難地說了一句,「天……記住!去補天!去……去找……獨……」他話還未說完,便轟然化為點點寒星,如碎片般疾散向虛空。小妖大驚之下,只來得及伸手抓住他的一縷魂魄。
那絲藍幽幽的光在她的掌心跳動,小妖忍不住流下了一行清淚,落在晶瑩如玉的指尖。她也沒有向誰告別,自合擾掌心,帶著那絲幽藍的神識而去。楊戟目送著她的背影,卻也沒有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