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迸現,彤雲滿天。
瑞獸與珍禽於天上翔飛,漫天花雨,離合宮內外密密匝匝地站立許多前來觀禮的各界小仙,一個個滿眼帶著羨慕之色。凡人皆想成仙,飛昇上界,但是成了仙,又有更高一層的天界。
似那般參禪打坐,饑餐風露渴飲溺水,苦心修練百年千年,或可長生,但是只要名列仙班,得玉帝賜予長生丹,便可超越生死,得以永生。因此修仙者才汲汲於這條長生的捷徑,一個個都夢想著有一日飛昇九天,得以超越生死,得以永生。
這一日真是盛大的典禮!封仙台上仙影飄動,笑語飛揚,仙子們揮動著五彩的帛帶飛舞,滿空的纖姿曼妙,裙裾百轉,伴隨著蝴蝶翩飛,天花亂墜。雲中金烏射出萬丈光芒,五色彩光中,似天門洞開,一輛九頭鳳拉的馬車從天而降,車上坐著傳旨仙吏。
仙吏展開長卷宣讀道:「吾奉玉帝旨意,特來傳召玄天宗弟子西門小妖,許其為七十二掌燈侍女之首,賜封號『明鏡仙子』。」然後閉卷將明黃的卷軸捧在手上,俯視雲端下芸芸眾生,各路小仙,再道:「請明鏡仙子速速隨我上天,莫誤了吉時。」
「師侄,莫忘了你師父白水鏡還在下界,此去務必遵守天規,切莫生事。」
小妖在封仙台上站起來,肩膀上一隻手輕輕地拍了拍她,她回頭一看師叔面色不豫,似乎是話裡有話。
小妖點頭。師叔大約是擔心她在天庭闖禍,其實她就是想上天去看看,過不多久自然回來。封仙台離地千尺。無數小仙在周圍熱切地注視著這塊方寸之地。小妖被太多人圍觀感到不好意思,不就是封個仙嘛,而且只是個雜役。
她以自認為最優美的姿勢騰雲上天,由於緊張,跳了跳並沒有跳上去,她乾脆不顧眾人驚訝的眼光爬上雲朵,順利地上了飛雲,朝九頭鳳車飛去。
看見她那難看的爬雲之姿,水青袂一陣難堪,頓覺臉上無光。天穹下靜靜地。瀰漫著一陣嫉妒地沉默。
在場自認為法術高強的仙人不計其數,只是如今世道艱難,他們沒有金錢賄賂天官,沒有一技之長貢獻給天庭,封仙之路,看來仍是遙遙無期。只見想成仙的人不能成仙。不想成仙的反而平步青雲。
各界修真,無數仙人望空興歎。
九頭鳳車越飛越高。穿過層層濃去,也不知道穿過了幾重天,遠遠地,小妖就看到了巍峨的南天門。
天上並沒有小妖想像中的美好,她以為是熱鬧繁華花團錦簇的世界。實際上冷冷清清。空氣都異常沉寂。小妖也並沒有像離開離合天的時候,眾仙歡送她的情景如此熱鬧,天庭沒有人出來迎接她。各座天宮從外望去雪白雪白的,淹沒在一望無際地白雲中。接引她的仙吏領著小妖來到寫著「下人房」三個大字的宮殿,一閃身便不見了。
不是說有什麼長生丹,還有仙酒仙器,無縫天衣之類的賞賜嗎?小妖盯著那幾乎黑得如同朽木的門牌,發了一會兒呆。
「現在,你看到傳說中的天庭是什麼模樣了嗎?」
北邊地欄杆上,忽然人影一閃,黑衣大展,有一個人背對著她坐在青石欄杆上。
「你是誰。」小妖盯住他的背影,魔氣,他地身上有魔氣!
魔怎麼會出現在天庭?
「不認識我了嗎?我可是經歷了很多輾轉,歷盡辛苦才找到你,西門小妖。」說話時,那人背轉過身,日輪忽然在他背後射出強烈的光。
「找我?為什麼?我認識你嗎?」小妖盯住他的輪廓想看個仔細,但是因為背對著光,他的身後刺目的日輪使面孔模糊,一時看不清,似籠罩了一團漆黑地迷霧。但是……隱約覺得有點熟悉。
「我花了幾乎十年地時光找你,你卻已經不記得我了嗎?」
忽然,那人食指一勾,小妖被一股強大的吸力吸得站不住腳,轉瞬那人已來到她面前,一又邪魅的紫黑色眸子盯住小妖地眼眸,良久良久,似乎是讚歎地盯住她的嘴唇。
「你的美麗已經超出我想像,很好,像這樣才有資格做我的魔妃。你沒有忘記十年前的約定吧?我的名字,叫蒼。」
「蒼!」小妖驚訝地瞪圓眼,盯住他的眼睛。她想起來了!不就是當年在天機宮時,帶她離開天機宮的魔族少年嗎?他怎麼陰魂不散地出現了?
看著她那一臉鬱悶的表情,魔魅男子狹長的丹鳳眼微微瞇起,英挺的眉頭也蹙了起來。
「你不高興見到我嗎?別忘了你曾親口許諾過什麼。」
「不高興?怎麼會?」小妖訕笑,眼珠子不著痕跡地觀察周圍。這裡不是天宮嗎?天庭怎麼能允許魔頭隨便闖入,偌大一座宮殿,怎麼裡頭半個人影也見不到?
「這裡只是雜役的居所,白天是沒有人的,不用看了。而且,那些天宮的酒囊飯袋我也不放在眼裡,你在想什麼?希望有人來救你嗎?」蒼凝視她的眼睛,寬厚的手掌捧起她的臉讓她與他毫無阻隔地對視。
「我聽說今日受封的仙吏名叫西門小妖,便想到是你,我這一生都沒有被人愚弄過,除了你。當我還是純真的少年,你欺騙了我的感情。」他的眼睛危險地瞇起,唇角勾起優美的弧度,「對於愚弄本魔王的人,他們通常都會付出慘痛的代價,但是你,我現在改變主意了。」
「你想幹什麼?」小妖想要掙脫他的手,但是那兩個爪子好像鋼筋鐵塊,紋絲不動。
「我要你成為我的女人。」眼前一張臉越放越大,「碰」,薄薄性感的嘴唇撞到了一塊石頭。石頭的臉紅起來,雖然小妖及時把自己變成了一塊石頭,不過他吻的位置又不偏不倚正好在她的唇上。
「南臨東邪帝北,陣,敕天,變!」小妖變成一隻黃毛小鳥,趁著對方還沒有回過神,迅速飛走了。
望著她逃走的方向,邪美的黑衣男子陰鬱地握緊拳頭:「西門小妖!我不會放過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