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叔和藹可親：「師侄，你今後就坐在這裡，就近聽師叔講課，在離合宮還是與昆山一樣，只管當成自家。你想學些什麼，師叔必會對你傾囊相授。」
「是，師叔。師侄一定用心聆聽師叔教誨。」小妖低眉斂首，一副聽話模樣。
水青袂滿意地點點頭。她平時為人嚴厲，從沒有這般和顏悅色對待弟子，眾師姐又羨慕又嫉妒地看著師父給西門小妖開小灶。
小妖就不明白了，師叔是怎麼發現她開小差了？她睜著眼睛就睡的功力還是在昆山練就，師父都看不出破綻來呢。
師叔在上首低頭問她：「師侄，你先說說隨你師父多年，可曾領悟了一些本門奧義？」
小妖想了想道：「啟稟師叔，弟子跟隨師父在昆山修練，每日也就是砍柴、擔水、練劍而已，師父他老人家說修練並非一日之功，關鍵在於自己領悟，所謂一竅通則百竅通，因此弟子一直在等待靈感。」
下座有人噗一聲笑出來，水青袂掃了一眼眾弟子，弟子們又安靜下來。她道：「小妖這麼說並沒有錯，修仙之人首重隨遇而安，凡事講求緣份，一旦機緣成熟，自可白日飛昇。你等當謹記，凡事莫強求，順其自然，只要一心向道自也有登仙的一天。」
眾弟子都點頭稱是。
師叔點了點頭繼續講課。
小妖大眼無神地混在眾師姐群中，只覺得耳朵嗡嗡亂響，枯禪悶得要死。真是思念昆山那個圓圓胖胖的老人啊！雖然說師父總是支使她去捉山上的小動物來飼養，還一度想過要發展畜牧業。但他總是因材施教。並不強迫小妖做這做那。
她的心思不由自主又回到了那條彎彎地羊腸小道，胖胖地師父，可愛的師兄，跑得很快的老山羊……
「小師妹！該走了。」小妖睜著眼一動不動，小桃師姐在旁邊用力搖她。
師叔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離開講經壇，眾弟子尾隨其後，偌大的正南殿只有她和師姐兩個人了。小桃羨慕地問她：「師妹，你小小年紀得道飛昇，天資聰慧非我等可以相比，我見你對師尊的講課頗有領悟。想必有什麼收穫吧？」
……她不知道她睜著眼睛是在睡。
小妖茫然地眨眨眼。
……
夜晚來臨，離合天上的月色很美，青草一望無際。坐在銀河的邊緣，繁星如同閃亮的寶石，紅衣少女白玉一般的足裸浸在水裡，背*著夜風一樣出塵的少年。
西門離伸手撫摸她地頭髮。他的身上沒有一絲妖氣。因此不會被離合天上的人發現。
「狐狸……要不，我們不去天庭了。我和你回毒龍谷。」
「傻瓜，你心裡想做的事情就去做，玩夠了，累了，就回來。而現在我會一直陪著你。直到功力恢復。我會去做一些事情，你留在此地或去人間也好。」
妖點了點頭，銀河水從足間流過。冰涼刺骨，但又異常溫和。
她還在尋找人生的方向，沒有責任和使命，生命如此漫長，也許有一百年，也許有一千年一萬年，她不知道要做什麼，被寵溺成了一種習慣。但她想起在人間的爹娘，凡人生命短暫，她是應該回去看看他們。
西門離地手指穿進她的發間，黑髮瀑布一般滑過白皙修長地指間。小妖把腳從銀河水裡收回來，蜷成一團窩在他懷裡……一直到天都有些亮了，天際泛起青光。
遠遠的小桃師姐的呼聲傳來：「小妖，你在哪裡？」
「又要做早課了。」小妖歎口氣。四周空氣發涼，西門離已消失不見。
小桃師姐已經來到面前：「我見你房中無人，怎麼一大早跑到銀河邊來了？對了，剛才聽你和誰說話？」
「哪有什麼人？師姐你聽錯了吧。」小妖乾笑兩聲拎起鞋子，飛向離合宮方向。
師叔已經在偏殿等她，腳下堆著小山一樣高的竹簡。今天要接受的是天庭禮儀培訓，小妖感到不耐煩，不就是成個仙嘛，有必要搞得跟入學考試似地？難道說她要當地官很大嗎？因此才需要學習很多。小妖想到這裡剛站起來要走，又變得老老實實，內心沾沾自喜。但是當聽了半天的仙德仙容仙工，越聽越像是古代婦女三從四德，她的臉上露出不爽與失望。
師叔並沒有看出她地不滿情緒，先講了講他們玄天宗在天庭的超然地位，從祖師爺開始講起，又講到本門源遠流長的門派以及分支旁系，在整個天庭可以說影響非小，枝繁葉茂，很多上位仙人都是玄天宗弟子。小妖對這些耳熟能詳，師父早已經講過不下上百遍。師叔又講仙女必備的基本常識，灑掃、養花、拭鏡、掌燈，等等。小妖一聽到了天上還是要干雜活，再也忍不住嚷嚷起來：「走了走了，我走了，搞來搞去上了天還是個雜役呀，這勞什子仙女我不幹了，不如下界為妖自由自在。」說著嘟嘟囓囓就往外走。
「回來！你這孽障！胡說些什麼？」抖，周圍空氣猛然像被灌了鉛似的猛壓下來，小妖就被定在了原地。
她的嘴微張，神態老大不爽。
「來人啊！把她給我看管起來，天庭使者到來之前，不許這丫頭到處亂走。」水青袂皺眉，兩名女弟子從門外走進來，拖了木偶一樣僵硬的小妖下去了。
早就聽說白水鏡放任弟子不加約束，沒想到竟如此頑劣不堪教化，就怕她會惹出事端連累整個玄天宗門派。水青袂有些失神。
也罷，好在明日午時天庭便會來人宣旨，到了天庭處處都是禁制，不怕她闖禍。
小妖非常鬱悶在被扔在了一張床上。房門關閉，外面又站了兩名女弟子把守，她要跑現在看來來不及了。她在床上坐起來，盤著腿思索，水青袂的定身術一會兒就失去作用，小妖明白跟隨羅剎天的一段時間她的法力確實增進很多。
不讓她走那就不走了，所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她摸著下巴，眼神忽明忽滅，神色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