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宋 正文 第四百九十二章 驚人發現
    水戰經驗豐富的李寶立刻注意到了這一異常,心中突然萌生了一個念頭,想要去證實一下。於是,辛棄疾他們在山東沿海某處下船以後,李寶船隊並未立即回航,而是繼續北上。當他們靠近膠西海岸時,李寶終於證實了自己的想法,「好險!若不是這次機緣巧合出來一趟,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原來,完顏亮本來聽從了布薩忠義的勸說,打算放棄水軍的建設,但後來降人倪詢卻提出了相反的見解,並被完顏亮採納。倪詢認為,金國的造船能力與南宋相比的確差距甚遠,但若只論生產能力而不考慮質量的話差距則要小得多。最關鍵的一點是,南宋從來沒遭遇過來自海上的攻擊,一旦出現這種情況很可能會亂作一團,到那時金軍主力再乘勢渡淮南下,獲勝的難度無疑會降低很多。而如果僥倖一下子將南宋皇帝趙慎都擒住的話,那勝利將會變得出乎意料地簡單。

    布薩忠義當即提出了異議,認為實在太過冒險,因為若論水戰經驗,南宋水師也遠在金軍之上,要不然當年韓世忠也不能光靠八千精兵就能擋住兀朮的十萬大軍了。但完顏亮和紇石烈志寧卻都覺得可以一試,他們認為正是因為南宋水師強大,他們才更有可能忽視海防,完成突然襲擊的成功率反而要高得多。最重要的一點,是這次突襲所需要動用的兵力有限,不過數萬人而已,還大都是漢兵,就算全賠光也不會影響金軍南下之戰的大局,而一旦成功則獲益極大。於是完顏亮便下令在潞河建造海船,組建海軍,以工部尚書蘇保衡統率,想從海路偷襲臨安。為了加快進度和節省開支,山東境內的絕大多數海船都被徵用,即使是那些「蕃客」的船隻也不例外,這令已經向金國投入大筆金錢的他們非常不滿,但現在他們已經沒有別的靠山,只能默默忍耐。正因為這樣,李寶他們這幾天才連船的影子都沒看到一個

    「看來金軍是打算秘密訓練水師,從海路偷襲臨安,要不然不會一路上都看不到船。這一帶以前連碼頭都沒有,現在已是深夜,居然還是燈火通明,看來應該是他們的造船與訓練基地,得趕快回去通報才行。」,李寶沉吟道。

    然而,就在李寶下令立刻回航的時候,他的兒子李公佐卻提出了不同意見,「父親,孩兒以為我們既然已經來到這裡,如果只是弄到粗略的情報實在說不過去,我們應該派人靠近仔細調查,這樣才不致白來一趟,立下的功勞也絕不可同日而語。」

    「我兒所言甚是有理,但是那邊岸上的燈火將海面照得透亮,就算只是舢板,靠近的話也很難做到不被現吧?」,李寶這時才突然明白兒子的打算,「你是說泅水過去?那太危險了!」

    李寶說的一點也沒錯,如今已是寒冬臘月,海水冰寒徹骨,根本不是常人所能忍受。今年十八歲的李公佐雖然體魄強健、水性精通,潛水就跟玩似的,但他的水性都是在長江中練出來的,縱有冬泳的經歷,又如何能與山東近海零度上下的冰水相比?何況這一來一回至少也要一個多時辰,就算是北方人恐怕也早就在冰水中凍僵了。更別說此去不只是潛水而已,還得同時觀察金軍官兵與艦船的情況,游泳的動作幅度不能太大,被凍僵的可能性無疑又大了幾分,這實在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可李公佐的性子卻和李堂一樣執拗,「父親,孩兒自己都不怕,您怕什麼?以孩兒的身體,這點寒冷還是承受得了的,因為孩兒從十歲那時開始,就知道自己將來的功業必定會建立在海上,早就預先作了大量的練習。要不然父帥您以為孩兒為何即使是在冬天下水,也從不預先活動身體呢?就是為了今天所做的準備啊!」

    原來李公佐當初那麼做,是因為他想只要自己能在不做準備活動的情況下忍受冬天長江的寒冷,那麼即使是更冷的北方海水,只要準備活動充分,便一樣可以忍受。支撐他長年苦練的不是岳飛那種救國救民的理想,而是「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和「富貴險中求」的想法,他絕不想像他的父親一樣,空有一身本事,卻不得不被長期埋沒。不過李公佐也不是主動找死的愣頭青,他在剛才已經進行了粗略的目測,船隊還能再靠近一些而不被現,舢板的安全距離就更近,到了那時自己再下水,潛水的時間就要短得多了。

    李寶還是有些捨不得兒子冒這麼大的險,但李公佐的一句話令他終於下了決心,「父親,這些年裡,你甘心嗎?」

    隨著遠處舢板上的李公佐「撲通」一聲跳入冰冷的海水之中,李寶的心也幾乎立刻提到了嗓子眼裡,直到一個多時辰後舢板歸來後他才將那顆提起的心放了下來。李公佐還是有些小看北方冬天海水的寒冷程度了,當他艱難地回到舢板上的時候,他已經是面色青、嘴唇紫,差點就被徹底凍僵了,好在他及時被送上了大船,一碗熱酒下肚後,李公佐終於緩過勁來,李寶這才安心下來。

    如今情報既已搞到,兒子又被凍得不行,李寶自然想要立刻下令船隊回航。可這時嘴唇仍在微微顫抖的李公佐卻提出了一個極為大膽甚至有些瘋狂的想法,「父親,這是大好的機會,下令進攻吧!」

    原來,雖然在冰水中凍得夠嗆,但執著的李公佐還是注意到了港內的很多細節:金軍船隻雖然很多,但大小和船型十分混亂,而船上的水手也嚴重不足,顯然現在這些船隻才剛聚集起來不久;另外,可能是因為北方胡人很少有會水的,所以女真等族胡人軍官基本都待在岸上,而船上的水手幾乎全是漢人,李公佐敏銳地現了其中的機會。

    「的確是很好的機會,可我們只有三艘船,三百多人,實力對比太懸殊了。而且我們如果不能在短時間內解決戰鬥,金軍的援軍將會很快趕到,那時我們再想撤離可就不容易了」,李寶身為主將想得可比兒子多得多,「而且,你說金軍兵力分散,我們又何嘗不是如此?這三艘船滿員的話足可以載上七八百人,現在連一半都不到,扣去操船的水手,還有幾個能投入戰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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