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宋 正文 第二百四十章 父 母
    兩人很快回過神來,簡單地做了一下交流之後,總算瞭解了彼此這段時間的遭遇。原來事情是這樣的:自從虞允文走後,所有的公務都得由虞祺一人處理,他能力是夠的,但是畢竟年老,還要照顧老伴,實在是有些勉為其難。某天辦案完畢後,累得頭昏眼花的虞琪剛要回去休息,卻突然來了幾個官差,說是奉相府的鈞令,要將虞祺帶走徹查。虞祺雖然有些懷疑,但是見到確鑿無疑的印章和秦檜的手書,當下再無懷疑,就跟著他們上了路。那些人又以四川路遠為由,將虞允文的母親也從病榻上拖走,連帶幾個下人也一併帶走。虞祺見狀心裡有了不好的預感,但是一心要做忠臣的他並沒有拒捕,而是和家人乖乖跟著那些人上了路。他們不走大路,反而專走山,虞祺開始覺得奇怪了,出言質詢道,「你們究竟是要帶我們到哪裡去?」。他雖然不怕死,但卻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秦相有命,到九泉之下不要怨我們!」,這些人終於露出了猙獰的面孔,虞祺還沒來得及罵出口,就眼前一黑暈了過去。那一瞬間虞祺以為自己是死定了,所以醒來第一句話就是大罵秦檜,結果卻看到兒子就在身邊,搞得他很是尷尬。

    虞允文聽後心中暗罵,「那幫混蛋還說是迷暈的,分明是打暈的」

    虞祺聽完虞允文的遭遇後,卻顯得相當平靜,顯然對此早有預料。不過在知道虞允文的勸說無效後,虞祺也露出了一點失望的神色。

    虞允文見到父親的反應後,才知道原來自己被父親擺了一道,「看來以後任何人的話都不能全信,雖然未必有惡意」

    就在這時,虞允文的母親也終於甦醒了過來,「好久沒睡得這麼舒坦了」,父子都忍不住笑了,原本有些壓抑的氣氛一下子沖淡了許多。

    就在虞允文要向父母談趙抗要給他母親治病的事時,外面傳來了趙抗的聲音,「兩位老人家受苦了,我的部下多有得罪,但並無惡意,請二老不要怪罪。」

    兩位老人顯然沒想到趙抗居然是一個稚氣未脫的少年,都不禁一愣。虞允文的母親更是突兀地說了一句,「這麼可愛的孩子怎麼可能是無惡不作的壞人?外面那些一定是謠傳!」,說完就下意識地想要伸手撫摸趙抗的臉蛋。

    母親的話搞得虞允文哭笑不得,「這好人壞人哪能靠外表來判斷啊?」,而他的父親也差不多是同樣的表情。

    虞母剛要碰到趙抗的時候,她突然想起了自己身上的惡瘡,伸出的手立刻猛然縮回。但趙抗見狀卻笑著說道,「不礙的,這種惡瘡雖然看上去很可怕,但並不會傳染。」,說完就拉住虞母那長滿惡瘡的手在自己的臉上輕輕摩挲,沒有露出半點厭惡的表情。

    虞母當下就被感動得稀里嘩啦的,這還是頭一個親人以外不厭惡自己這惡病的人,還對自己這麼親暱,長得又這麼水靈可愛。她對趙抗的態度一下子變得無比寵溺,比對自己兒子還好。

    虞允文當然看得出來趙抗是在演戲,但是見到母親如此開心,他也對趙抗暗暗感激,對此虞祺也深有同感。不過兩人也感到了一絲恐懼,這麼噁心的事情都能做得出來,那他還有什麼事情是幹不出來的?

    虞祺知道,這麼一來自己的官職肯定是丟了,而且秦檜等奸臣肯定會藉機大肆攻擊詆毀,估計南宋是回不去了。不過虞祺雖然有點迂腐,倒是一個樂觀豁達之人,既然反正回不去了,他倒是樂得解脫。

    趙抗當然不會忘記來此的真正目的,他很快便和虞家三人談起了虞母的病情。剛才在和虞母親暱的時候,他已經在近距離進行了觀察,確認是那種病無疑。這種病極其罕見,醫術上也只有症狀而無名字,不過趙抗對此倒是進行過細緻的分析,還給它起名叫做「鬼瘡」。「鬼瘡」的機理很複雜,一時很難說清,所以趙抗便打了一個比方。他說「鬼瘡」的起因就像是京城的禁軍造反,本來是防衛的力量反而攻擊起自身來,造成很大的損害,而且反亂的規模是不斷擴大的,這個趨勢無法扭轉,所以「鬼瘡」才成為了絕症中的絕症,自古到今沒有一個該症患者被治好過。

    聽到這裡,虞氏父子的臉色一下子就難看起來,連忙問道,「那怎麼辦呢?」

    「外行人別插嘴!耐心聽我講完!」,趙抗很不客氣地喝道,他在做大夫時一向是很擺譜的。

    父子兩人立刻一言不,他們也是關心則亂,趙抗雖然說得很嚴重,但看他的表情,應該不是真的無法可治。

    趙抗接著剛才的話講了下去,他之前對虞母的情況很迷惑,是因為照記載來看,沒有一個患者能活過六年的,可虞母卻已經撐了過十年了,不能不說這是一個奇跡。在親眼見到虞母后,趙抗終於找到了答案,要不是怕引起誤會,他都要露出解開疑惑後的那絲笑容了,「大娘的身體太弱了,反而因禍得福,才堅持到了現在。」

    雖然之前被趙抗禁言,但他這次說的話也太詭異了,父子倆還是忍不住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趙抗這次倒沒生氣,反而耐心地解釋道,「我之前說過,這種病形同內亂,所以你身體的抗病能力越強,那麼病症就反而越嚴重,而大娘的身體極差,所以反而活了下來。」

    「居然有這種事!」,父子倆也不算少見多怪之人,但還是覺得很驚奇。

    「事情並不光是這樣簡單,如果只是身體弱的話,雖然這種病的症狀是要輕很多,但因為抵抗力太弱,導致她容易死在其他疾病上。即使是一些本來並不可怕的病症,也能要了她的命。」,趙抗說到這微微一笑,「這要感謝您的好兒子啊,要不是他服侍得那麼好,使得您這十幾年裡幾乎沒再生過其他較重的疾病,只怕今天我們也沒有見面的機會了。」

    虞母聽後眼中湧出了淚水,對自己的這個兒子,她實在是內疚萬分。明明是百年不遇的天才,卻由於她的緣故不得不一直困守在家裡。

    虞允文此時卻好像想通了什麼,有些驚喜地叫道,「照這樣說,母親是不是不會有什麼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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