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藍道:「那您要是不告訴我,我就全憑想像了,到時候寫得不好您可別怪我。」楚天舒笑道:「好,不怪你。」楚天舒送走天藍,立刻給何偉打電話,把剛剛天藍留下來的E-mile地址告訴他,讓他請電腦專家查一下,是否能夠查到信箱主人的信息,以及是否能進入信箱,看看其他的郵件。不到一個小時,何偉就打回來電話,告訴楚天舒郵箱是崔燕自己註冊的,裡邊只有一封郵件,內容只有一句話,愛你,是我做過的最好的事情。是一個叫天藍的郵箱發來的。郵件已經讀過。楚天舒默默無語,放下電話,畢竟不是專業的偵察人員,自己能做的只能是這些了,也許,崔燕的故事將永遠是個謎,而崔燕在臨死之前為什麼要把自己的相片放在戒指裡也將是一個永遠的秘密。接下來的幾天,手機上依然是源源不斷的信息傳達著對楚天舒的與不捨,卻再也沒有了林箏和麥微的消息。微微最後的那首歌讓他痛徹心扉。他和麥微心裡都知道,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那個春天真的是一去永不回了。楚天舒猶豫著是不是飛一趟北京,又擔心這兩天省委黨校的任命就要下來了,自己在這個時候去北京這個敏感的地方,恐怕有人又要會無中生有地大做文章,宋高明雖然大大地利用了他一把,但既然還要在這條不歸路上走下去,現在還不得不和血吞牙,以待他日。但是微微也實在是讓人牽掛,況且又是為自己出的事,有的時候有的事情可以選擇迴避甚至逃避,可這種時候又讓他於心何忍,情何以堪?楚天舒思忖再三,還是拿起電話撥通了林箏。林箏接電話時有些淡淡的,楚天舒知道定是因為這幾天自己沒有電話問候,她在替微微不平。林箏道:「微微有我照顧,您不必牽掛。」楚天舒問道:「上次手術恢復的怎樣?」林箏簡單道:「很好。明早做第二次手術,陳丹妮本已到歐洲,今天專程趕回來看望。」楚天舒知道是在影射他身在國內,卻連個電話都沒有。聞言忙道:「林箏你聽著,我這裡的事情剛剛處理完,正準備下午飛一趟北京,你告訴我哪家醫院?」林箏冷笑:「是來看微微,還是聽陳丹妮在才忙著要來?」楚天舒強壓怒火,沉聲問道:「請告訴我哪家醫院。」林箏沉默良久,低低道:「協和。」林箏合上手機,慢慢踱回病房,想起剛才電話鈴響的那一刻,微微雖然頭也沒抬,但是全身每個毛孔都恨不得長了眼睛來看來電顯示,這幾天,每接一個電話,微微都是這個樣子,難道,這樣的遍體鱗傷還不能讓她死心嗎?從本心來講,林箏不希望楚天舒來這一趟,來,有什麼作用嗎?能讓微微的身體好起來,還是能給微微一個永遠的承諾?輕描淡寫地來看一眼,問候兩句,知道了彼此的生死,然後繼續各自生活……林箏早已經不再為這些感動,除非能夠折現的東西不會讓現在的林箏有任何的動容。但是又無法怪責楚天舒,這幾天,聽微微補齊了她心中關於某人的全部印象,是微微飛蛾撲火的愛情打動的他,才會有之後的故事,所以,楚天舒並沒有錯。即使再心疼,即使再不甘不願,也不能不承認,整件事情,是微微自己的問題。沒有七十二絕技,就不要行走江湖,靠別人的感動和施捨是填不飽肚子的。推開病房門,麥微把手中的俄羅斯套娃娃放到床頭櫃,問道:「他說什麼?」聲音平靜。林箏本想等下午確定楚天舒到京後再告訴微微,不想再有一絲一毫的變故影響微微的心情,現在的微微,怕的不是失望,反倒是希望,一直失望到底也就罷了,再經不起由希望到失望的跌宕了。卻沒想到微微一下就猜到了是楚天舒的電話。林箏坐到床邊,勉強笑笑:「你說誰啊?」麥微伸出手,林箏握住。麥微道:「別裝了,這些年你打電話什麼時候避過我來著?」林箏點頭:「他問候你……我以為你在睡覺,就沒讓你接電話。」順手拿過套娃娃:「又把最小的娃娃關進去了?這回有什麼願望?」麥微淺笑:「希望少給大家添些麻煩。」林箏給他掖掖被子,氣道:「這種麻煩正是要少添點才好!」閒話兩句,麥微有些倦了,吃過藥便沉沉睡去。林箏也伏在床邊假寐。不知過了多久,病房門輕輕響動,林箏回頭一看,陳丹妮懷抱一大束香水百合推門進來,行色匆匆,竟露出些許憔悴之色。林箏忙起身接過百合。陳丹妮把手袋遞給林箏,坐到床邊,握住麥微的手,心疼道:「怎麼就不小心呢……」麥微晃晃她的手:「醫生已經說了,可以不用截肢,再躺幾個月就沒事了。」陳丹妮難過地皺皺眉頭。林箏見狀笑道:「分不清誰勸誰了!」陳丹妮聞言打點情緒,殷殷問道:「明天手術準備得怎樣?有什麼需要我做的?」麥微道:「手術沒有問題,醫生都是最好的……但是,有一件事情,我想拜託您……」陳丹妮「哦」了一聲:「說來聽聽。」麥微蒼白的臉上突然泛起潮紅,一時竟說不出話來,抬眼求助林箏。林箏欲待不理,又不忍心,拉過一把椅子,坐到陳丹妮身邊,道:「我來替她說罷,她說拜託您一件事,其實是拜託您關照一個人……是這樣嗎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