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藍閉著眼睛關上手機鬧鐘,又睡了過去。再次醒來時窗外已見天光,看看表,七點半了。天藍推推崔燕:「起床,再晚打不上卡了。」崔燕以被蒙頭:「打不上就算了,讓他們扣工資好了。」天藍穿衣服:「那可不行,頭可斷血可流工資不可扣!」抓起包就要出門。崔燕道:「洗臉!」天藍道:「沒時間了,我走了。」忽然想起一件大事,天藍跑進洗手間,邊洗邊道:「燕子你的化妝品在哪兒?」崔燕奇道:「剛剛臉都不洗,現在又要化妝,你搞什麼名堂?」天藍道:「還問,都怪你,沒事喝什麼酒?昨天晚上我就是想問你這事的,咱們的節目播出以後,政府那邊馬上就行動了,封了貝克斯。」崔燕忙問:「怎麼處理的?」天藍道:「還沒說。楚市長讓我今天上午去找他,我不知道他什麼意思,你說咱這回是不是給市裡找了麻煩啊?」崔燕反問道:「你的職業道德呢?你的新聞良心呢?」天藍重重地點點頭,拿起崔燕那瓶不知叫毒藥還是鴉片的香水噴了噴,道:「我要是中午還回不來,就去政府給我收屍啊。」跟了兩年楚天舒,天藍還是第一回進他的辦公室。楚天舒的辦公室和她想像的一樣大,但是卻遠遠沒有她想像的氣派豪華,辦公桌,書櫃,還有沙發,都是舊式樣,沙發上套著洗得發白的淺綠的布套子。牆上是政府班子成員合影的巨幅照片。楚天舒客氣一句:「喝水嗎?」天藍伺候了一宿崔燕,早起又趕得急,滴水未沾,早已渴得喉嚨冒煙。聞言點點頭,道:「我自己來。」站在飲水機邊,連盡兩杯,抹抹嘴坐回去。主動道:「楚市長您有什麼要問的,問吧!」楚天舒原本還怕天藍緊張,見狀笑笑,直奔主體:「貝克斯的事情你是從哪裡得到的線索?」天藍道:「是我一個同事,她和貝克斯很熟。」話一出口就後悔莫及。天藍來時已想好,如果有什麼問題,自己當一力承擔,不能把崔燕也捲進此事,畢竟,崔燕當時只是提供了她一個方向而已。沒想到,一張口就把人家供了出來,天藍懊惱的恨不得找針線把嘴縫上。楚天舒道:「你上次問我貝克斯是不是我開的,是不是也是你這同事告訴你的?」天藍想了想,臉漸漸漲紅了起來,搖搖頭:「我忘了。」楚天舒已經知道答案,見狀不再追問,換了個問題:「實話告訴你,我跟貝克斯也很熟,但是為什麼這些事我一點風聲也沒有聽到?」天藍談到專業,立即變了個人一樣,沉聲道:「這些見不得天光的事情,他們當然不能讓楚市長知道。不過,我昨天報的只是冰山一角,貝克斯的問題絕不止這些。」楚天舒不動聲色,道:「你說。」天藍接著道:「據我分析,貝克斯的業務一共有三層,第一層就是通常意義上的俱樂部的常規業務,這就不說他了;第二層就是我們片子中所揭露的洪荒之夢,這個活動是在一個很小的圈子裡進行的,他們在全國各地俱樂部發展有固定的客源,所有的客人都是他們知根知底的,所以社會上基本上不會出什麼反響……」楚天舒插問:「那你是怎麼打進去的?」天藍道:「洪荒之夢的女方的來源和男方是不一樣的,由於男方比較固定,他們通常要求每次更換不同的女伴,而貝克斯不可能明目張膽的供養那麼多高級的小姐,費用既高,又太扎眼,所以他們想了一個辦法,就是利用網絡。他們設了一個交友網站,打的是異地奇情浪漫週末的招牌,很有一些前衛的女孩子會來嘗試,他們從中挑選出符合要求的,寄去免費往返機票,這些女孩都不是專業小姐,也不知道內幕,只當是參加了一次免費RTY,所以從沒出過紕漏。貝克斯更是惠而不費。我就是這樣從網上報的名。」楚天舒皺眉道:「好縝密的心思,那麼第三層呢?」天藍猶豫道:「第三層我沒有涉及,也只是猜測。」楚天舒道:「我聽聽。」天藍道:「我們猜,第三層的業務可能類似『紅樓』。」楚天舒倒吸一口冷氣,沉聲問道:「根據呢?」天藍道:「您知道那天穿獸皮的男人是誰嗎?」楚天舒道:「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