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一隻烏黑的長箭劃破了長空,帶著微弱的破空聲,遠遠的飛了過來,那箭枝在空中不斷的旋轉,箭尾的翎羽也因為那速度的關係,向後傾斜的更加得厲害,那是一段輕微的弧形,縱然是眼神再好的人也只能看到那是一道黑線,而那箭的目標又是那在路上快速飛馳著的馬隊,那太陽散發著的炙熱的光芒似乎的將整個的空氣都扭曲了,那飛快的馬速正好的迎上了那箭枝。
[噗!]只是一聲輕微的悶響,那就像是刀子穿過豆腐一樣的輕易,血花四濺,一個個的細微的血珠飛到了空中,在那箭之完全的穿過了人的身軀的時候,那些血珠也飛落到了地上,而那個被箭枝穿過身軀的大漢,則從快速奔馳的馬上被帶起,重重的落在了地上,進入到那馬蹄飛濺起的土塵之中,翻滾著,又被後面跟上的馬匹從身上踐踏著,而那些踐踏著他的馬匹也因為這突然出現的障礙,紛紛得跌倒,那一匹接著一匹,連成了一片。
這一切只是在一瞬間發生的,在那些根在後面的大漢還來不及拉動手中的韁繩,緊接著的無數的黑箭,就像是一道道的黑色牛毛,成片的傾瀉了下來,再還來不及拔出腰間的長劍的時候,又有著好幾個的大漢被從馬匹上射了下來,甚至就連他們身下的馬也沒有第一匹那麼幸運,連同他們的主人一起被插滿了箭枝,原來從人變成刺蝟是在瞬間就可以完成的。
就在這一陣箭雨之後,那整個的馬隊就已經完全的混亂了,那些被圍在馬隊中的車輛還好些,它們不知道是用什麼建造的,可以說是十分的堅硬,那些簡直只是紮在表面之上,並沒有一支可以穿透那馬車厚厚的車板。但是那些騎馬的大漢就沒有這麼好的東西幫他們阻擋了,他們只有不斷的揮動著自己手中的刀箭,來砍掉那些朝著自己飛來的箭枝,甚至越下馬來,用自己身下所騎的馬匹的身軀來阻擋。
[有敵襲,保護皇上!]在那些箭雨過後,那些剩餘的大漢都圍到了那幾輛馬車的周圍,其中的一名三十餘歲,穿這有別於他人的暗紅色的衣服,那上面的絲線和錦緞,一看就是江南上好的貢品,這根本的就不是一些所謂的大戶人家能穿的,而他的那一喊,也說出了那馬車中人的身份。
他們正是剛剛獲得皇位的永琰一行,但是他這個皇帝確是十分的狼狽的,他根本連帝號還沒有確定,甚至連基本的登基大典也沒有舉行,便要倉促的逃離京城,現在的京城基本上已經被八王爺給控制了,連永琰都沒有想到他的八哥會這麼快的發動亂事,這甚至連父皇的頭七都沒有過,而且也不知道八哥從什麼地方弄來了那麼多的武林高手,皇宮裡面的那些侍衛根本就不是他們的對手,而自己派來防衛京中的那一萬的八旗,也被八哥在豐台大營的四萬餘人團團的包圍住,除了少數的將領被他們中隱藏的高手給刺殺以外,竟然所有的人都投降了,這一切也是因為永琰他這個新帝並不穩當的緣故。
一天一夜的狂奔,從京城到這裡,後面不斷的有著追兵的追殺,在永琰身邊一路跟隨的大內侍衛也只剩下四十餘人了,幾輛馬車中除了永琰之外,還有著永琰的母親貴妃魏佳氏、他的兄弟愛新覺羅永璘和老師朱珪一家,當然,在永琰出京的時候也忘不了帶上雪如。
現在的整個直隸已經控制在永璇的手裡,那些中間派和反對他的高級官員早已經被永璇軟禁在京中,甚至有不少的官員被殺,被抄家,每天都有人在菜市口人頭落地,永琰他們不能往西,那邊是阿桂和李侍堯的地盤,要知道李侍堯在永琰離京後不久便被從大牢中放了出來,他們巴不得永琰能夠自投羅網,而往東的話,那裡是一片汪洋的大海,而往北,那裡除了幾個老王爺守住祖業之外,根本的就沒有太多的兵丁,所以他們只有往南,那邊不但有張空著閩浙兩省的和紳的三十萬大軍,在西南還有著忠於朝廷的紅炮雙將,他們可是控制著四川、雲南、貴州、江西四省,而且廣東巡撫王傑、江西巡撫王亶望、安徽巡撫惠齡,可是靠向自己這邊的,到了江南永琰相信,憑著那裡的富饒,他可以完全的領著大軍再次的殺回來的,在奪回屬於他自己的皇位。
只要過了河南,只要過了河南就行了,但是這一切在這裡變得縹緲起來,永琰蜷縮在車廂內的一個角落之中,聽到了外面不斷傳進來的慘叫,聽到了外面刀槍拚殺在一起的聲音,他感到了恐懼,他的渾身顫抖,養尊處優的他第一次的感覺到了那死亡的逼近,他的臉色蒼白,完全的不像是一個皇帝,這幾天的經歷,幾乎的使他整個人崩潰了,這是他所從沒有經歷過的黑暗,在巨大的喜悅之後,又有了這樣的失落和恐懼,連普通人都很難承受,更何況他才十六歲。
血花不斷地被擊起,刀光在陽光的照耀下不斷的閃爍著,這些襲擊的人並不是正規的軍隊,也不像是從京城方向追擊而來的,他們明顯的一看就是武林中人,他們一共不到百人,雖然他們的行動十分的雜亂,但是每個人都有著極高的武功,那些圍在車旁的大內侍衛們,不論是從人數和獨戰能力上都不是他們的對手,但是這些大內侍衛不愧為訓練有素,而且是從八旗的精銳中選出來的,對著皇室十分的忠誠,他們的團隊合作能力也不是他人能及的,那些襲擊者不斷得倒下,但是那侍衛也在不斷的減少,在那些襲擊者只剩下三十餘人的時候,最後一名大內侍衛倒下了。
[啊!]一聲女子的尖叫傳進了車廂,讓還在不斷顫抖著的永琰不由得拉開了車廂上的簾帳鄉外面張望,幾輛車車廂內的人被一個個的趕了出來,當然那些襲擊者本來就是武林中人,少不了對那些女眷動手動腳的,雖然他們不敢把魏佳氏和雪如她們怎麼樣,但是那些從宮裡面帶出來的宮女就不那麼的幸運了,這些宮女如果在外面也是十分美貌的了,雖然他們帶著這些人要既快的撤退,並不能立即地對那些宮女做什麼事情,但是那些宮女還是有很多被撤掉了上衣,被那些人逞一些手足之慾。
[就是他,趕快把他給我拽出來,他就是現在的韃子皇帝,你們幾個別光纏著那幾個小娘們,我們要趕快的離開這裡,等交了任務,這幾個小娘們還不都是兄弟們的,而且還有大把的金銀等著我們,到時候找幾個比他們還好的都行!]在那些不斷地將車中的人拉出來的人裡面,其中一位身材魁梧滿臉絡腮鬍的大漢對著剩餘的那些襲擊者道。
[舵主,是不是這小子!]在那大漢的話音剛落,一直在偷偷地往外張望的永琰立即的就被幾個人給抓了出來,[這個小子就是那個什麼狗屁韃子皇帝嗎,媽的不就是一個小孩!]永琰被丟在地上,幾個人圍在他的四周輕蔑的看著他,一腳腳的輕微的踹著他,甚至還有人往他的臉上吐吐沫。
永琰可是從來沒有遭過這樣的罪,這麼大了可天天錦衣玉食,走到那裡都是奴僕成群,而如今他又是九五之尊,現在卻讓這些人這樣的折騰,他的真個心裡都已經涼到了底了,他知道,這些人都是他八哥派來的,他們如果被押回去的話,那不死也不會有安穩的日子過了。
[快,趕快把他們帶走,這裡是官道,人來人往的,我們剩的兄弟已經不多了,萬一一會再出亂子,能少一事就少一事!]那被稱作舵主的大漢,看著在地上卻縮成一團,連頭髮都披散開的永琰,那根本的就不像是一個皇帝,他們身衣服已經在地上沾滿了灰土,如果不是上面的那明黃色,知道他的身份,還以為他是個要飯的,那大漢嘴角不由得微微一笑,不敢相信這樣的一個窩囊廢竟然是當朝的皇帝。
諸羅城在三天三夜的炮轟之中終於的被攻破了,而竹墊也被福長安在三天前所佔領,現在所有的縣城都已經在我們的掌控之中,而現在我們最主要的目標就是在諸羅城破之前,已經率部撤進了山中的林爽文他們,根據那可靠的消息,雖然他們只有五千餘人,但是全是天地會中的精英,如果不將這一夥人徹底的撲滅的話,他們隨時會再此的壯大起來,他們可是在江南很有根基的。
而那次的那個莊大田,自從他被我一掌擊傷,逃出了台南城之後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了,據我後來的分析,那人應該是一個女人,但是一個女人有這麼高的功夫卻是讓我十分得意外的,而且她的心狠手辣,竟然把台南城中所有的百姓屠殺殆盡,而且那些台南的軍隊不知道被她用的是什麼邪術,在七天之後竟然完全的都化成了一灘灘的血水,那可是近兩萬人,當時的情景簡直讓我幾天沒吃下去飯,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和天地會一夥的,我可是從來沒有聽說過天地會中除了林爽文還有位這麼厲害的人物,這次讓她跑了,以後可沒有那麼好對付了。
在我還在不斷地從各處增兵包圍著台灣各處的近山要道,對整個台灣天地會進行大範圍的搜查,和開始對因戰火而破敗的縣城村莊進行修繕安定民心的時候,在山中的林爽文的日子可不是那麼的好過的。
由於林爽文並沒有預料得到我們竟然會有那麼多的火器或者火炮的助陣,他手下的那些天地會的成員死傷可是嚴重,更讓他沒想到的是竟然幾天之內,經過了這麼多年的謀劃,辛辛苦苦搶來的縣城竟然就這樣快地給丟了,他這次差點就陷到諸羅城中出不來,而這次倉促的逃出來,連基本的糧草都沒有多帶,也幸好的山中自己早早的建立了幾個寨子要塞,雖然糧食也不多,但是勉強可以支撐一段時間,要不然的話,這逃出來的五千餘人,早就餓的投降了。
現在林爽文駐紮的地方雖然比較的簡陋,但是卻是易守難攻之地,它是由四個的山寨連成一起的,形成的幾道的防線,縱然是被攻下的前面的寨子,後面的寨子也會立即得佔據有利的地形進行防守,在最前面的那個寨子叫做小半天山,它位於諸羅城北不遠的山區裡面,只有一條山路能通向這裡,而且這裡兩側都是懸崖峭壁,易守難攻,它可以說是近山的大門,而在小半天上後側,則是在山區裡面少有的平坦地勢,這裡本來是種植的一塊塊的稻田,但是現在那些水稻已經成熟了,被林爽文他們割走作為了儲備的糧食,現在這裡面更是被他們安放了各種各樣的陷阱,在這樣平坦的地方,容易形成和偽裝一個個的陷坑,這對大批前進的步兵和騎兵可是起到很大的威脅作用的,而在這塊相對平坦的平原之後,又是連滿不斷的大山,因為有幾天河流從山上流下來,當地人將這裡的山成為水沙連山,在水沙連山的山口,這裡是林爽文安排的第三道防線,兩邊的懸崖峭壁,在中間一座極大的木製城牆,粗粗的圓滾木一根根的直豎著,在上面修建的是一個個的箭樓,而且在這裡竟然還有這十幾門的大炮,林爽文可是把防守的重點都放在這裡了,而這裡也是林爽文大軍的駐紮之地,而大軍的家眷們則是在後方不遠的集集浦,那裡是山中唯一的一個石做的山堡,也是林爽文最後的一道防線了,在這集集浦的後面再也沒有退路了,那裡一條縱橫的濁水溪,將他們和後面的大山分開,而在那些大山裡面住得多是一些土著,也跟少有人趕深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