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男人是吃什麼長大的?!!
心裡忍不住埋怨起來,遠心在陰暗的森林裡跌跌撞撞,不小心絆在一根突起的樹根上,差點摔了個狗吃屎。再看遠遠走在前面的人,他好像具有夜視能力般,大步流星,沒有絲毫的猶豫和停頓。從剛才到現在,他們至少已經不停歇的走了兩三個小時,平時她並不覺得自己是體力匱乏的人,但在這種情況下,也漸漸有些不支了。
「喂!我說,休息一下吧!」她衝他大聲喊道,聲音在樹幹之間迴盪,空曠的回音讓人有些害怕。他停下腳步,回頭看著坐在樹樁上大口喘氣的女人,顯得有些不耐煩:「馬上就要到了,再走一會。」說完,沒有多餘的解釋,便又轉身向前走去。遠心實在是忍無可忍,但是又不想他把自己一個人丟在這可怕的樹林中,只得站起身,拖著灌鉛一般的雙腿勉強移動:「走慢一點可以嗎?!喂!喂!…閻惑!!」
不知不覺就叫了他的名字,話說出口,她就覺得有些彆扭。好在,男人終於又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你叫我什麼?」「不、不是你的名字嗎?!」喘著粗氣,一瘸一拐的來到他身後,遠心扶著旁邊的樹幹,直不起腰來:「難道想讓我叫你陛下?!別開玩笑了!…」「算了。****」他稍稍停頓了一下,繼續向前走去。感覺自己又被殘忍的無視了,遠心一邊在心裡連聲咒罵,一邊用盡全力追趕他的步伐。真是個討厭的傢伙!為什麼每次遇到他的時候總沒有好事!一定是他平時殺生太多,冤魂厲鬼都跟在身邊,所以才會這麼倒霉!…
他突然又停了下來,遠心連忙收住步書,差點撞在他的背上:「又怎麼啦?!」「到了。」他冷冷的說道。
面前地樹叢間。似乎曾經爆發過激烈的戰鬥,粗大的樹幹被不知名的力量齊腰折斷,茂盛的樹冠傾瀉,星光灑落下來,將面前這一幕照的清清楚楚——焦黑的樹木猙獰淒慘,地上橫七豎八倒伏著十幾具屍體,都穿著黑色的衣服,空氣中除了血腥味,還有一股濃郁的腐臭氣息。=首發=折斷地刀劍散落四周。上面的血漬已經變成了黑褐色,那些屍體被野獸啃咬的已經面目全非,這恐怖的一幕就算是久經沙場的戰士,也會感覺心寒。
遠心摀住嘴巴,不自覺伸出手,緊緊抓住了身邊男人的披風:「怎麼回事?!這些…不是銀帝城的人嗎?!」欽尼雅女爵曾經說過,銀帝城地使者是穿過奧卡羅森林。****到達玄壁國王宮的。她曾經因此斷定,銀帝城已經和奧卡羅妖精達成了共識,但是看著眼前的情景,事情似乎又沒有那麼簡單。閻惑彎下腰,將手掌貼在地面上,草皮依舊有些溫熱:「到達玄壁國之前,在這裡和妖精們有過一場激戰。」「可、可是我以為,既然給幽帝陛下帶去了妖精族的禮物,銀帝城和奧卡羅森林應該已經聯手才對啊!他們為什麼還會攻擊你們?!」「消息還挺靈通。****確實給那個宮裡的女人送去了禮物。不過只是戰利品。」他直起身,發現自己的披風被她緊緊攥著,眉頭微微皺了一下。遠心這才發現自己的失態,連忙放手,退後一大步:「真是了不起!因為想給幽帝籌措禮物,所以率軍隊攻擊妖精嗎?!簡直是強盜!」
「突然又站在妖精的立場上了?」他冷笑一聲:「不要小看血之銀帝,現在,就在妖精的大本營裡,我那個獨眼武將安杜恩,應該正以貴客地身份。=首發=接受妖精的隆重招待吧。」「那傢伙?!」遠心越來越不明白了,一頭霧水的看著他地側臉:「你們不是一起的嗎?吧吧一個銀帝,怎麼會身陷奧卡羅森林,部下卻在大吃大喝?…」「我已經不再是銀帝了。=首發=」「咦?!!為什麼?!不是說自己是血之銀帝最欣賞的作品嗎?!難道是…政變?!」
「因為我背叛了他,背叛了那個讓我降生於世的男人。」他慢慢轉過頭,用那雙冰冷的眼睛看著她:「因為我拒絕死亡,所以。已經失去了成為銀帝的資格。」
還是完全不明白!邱遠心這一晚所受到的驚嚇。是降臨四大陸以來最豐富多彩的。她地腦袋拚命轉動,卻還是參不透他啞謎一般的話語。閻惑慢慢拔出腰間長劍。插在地上,周圍的草皮突然開始升溫,遠心連忙倒退數步,看著散落在草叢中的屍體漸漸燃燒起來!
「原本是計劃與妖精聯手後,前往玄壁國,不過,安杜恩接受了血之銀帝的密令,準備夥同妖精將我殺死在奧卡羅森林。」火焰的劈啪聲中,他的聲音平靜地嚇人:「不,他只是要收回他曾經賦予我地生命。我的身體,是他邁向完全復活地最後一步。」「意思是說…他費盡心思創造你,就是為了給自己準備可以附身的肉體?!」滾燙的熱浪掠過臉頰,遠心連忙遮住眼睛:「這種事情,你原本知道嗎?!」
殘缺不全的屍體已經變成了灰燼,他拔出劍,收回腰間的劍鞘中:「我知道,一直都知道。作為銀帝城的勇士,為泡主流盡最後一滴血,原本就是最大的榮耀。可是我卻拒絕了這份榮耀,而這些人,就是為了追隨我這個叛逆者,枉死在這裡的。我帶著殘留的追隨者,依舊以銀帝城使者的身份前往玄壁國,其實就是在找一個暫時的避難所。」他轉過身看著她,雖然依舊是面無表情,遠心卻感受到一種巨大沉重的感情,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現在的我,是個完全背離了血之銀帝的劣質品,沒有作為銀帝的資格,甚至不能成為勇士,我是一個已經被遺棄的泡主,一個怯懦的只想保全性命的男人。狩獵時襲擊獵手的妖精,就是衝著我去的,你和其他人不過是附帶的犧牲品,這樣說,你應該明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