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死寂的森林,沒有風聲,也沒有蟲鳴,詭秘陰森。
銀帝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就算摘下面具,這張令人心悸的臉依舊如同假面一般,冰冷無情。壓抑緊張的沉默在兩人之間瀰漫著,他緩緩開口道:「為什麼?要把我和那個男人聯繫起來?」
「我想起來了!」遠心的肩膀有些顫抖,並不是因為恐懼,而是接近真相的震驚:「在虞舜國的宮殿裡,你和裴青玉拚鬥的時候,他不是用手掌中的火焰傷了你嗎?!因為他的母親是凰族,所以他才能夠施展人類根本無法駕馭的魔法!而在極樂島…我失去理智大開殺戒,你將我打下巨塔的,不也是那種強大的火焰魔法嗎?!雖然我對四大陸並沒有那麼瞭解,但是我還是知道,可以操縱火焰的人,一定有凰族的血統…」
他冷笑了一聲,打斷了她的推測:「小看你了,直覺還真是敏銳。****」「那麼你到底是什麼人?!」她緊緊盯著那雙深藍色的眼睛:「你眼睛的顏色,不也說明了你的血統嗎?究竟有什麼秘密,請你告訴我!」
「你以前也許已經聽說過,銀帝城的男人,都是被製造出來的。=首發=」語調沒有變化,他慢慢說道。遠心愣了一下:「制、製造?!」「最好的勇士,才有資格獲得傳宗接代的女人,那女人也是經過挑選,必須身體強健,意志堅定。男孩誕生後,很快就被送到軍營裡進行訓練,而那些身體孱弱的,就會被立刻處死。你們所謂的倫理親情、男女之情,在銀帝城只能惹人發笑。」他突然將頭偏向森林一邊,遠心這才發現。雖然在交談中,他卻還是本能的保持著絕對警覺,如同野獸一般。
她咬了下嘴唇,有些猶豫的說道:「那個…我之前在夢裡,好像…好像看到你小時候的樣書,你提到你的父親…」
「席尼維斯。=首發=」他從牙縫裡擠出這個名字,第一次有了輕微地情緒波動,只不過是出於厭惡所致:「忘記你看到的東西吧,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可就算沒有親情。單從血統上看,你也應該是有父親的吧?!他是誰?上一代的銀帝嗎?!」「上一代?不要開玩笑了,從五百年前至今,真正的銀帝只有一位。」
戰慄從腳底傳遍全身,遠心後退了一步:「什麼意思?!難道說你…」
「不要誤會,我可是血肉之軀,不是不老不死的怪物。你不是問到我所謂的父親嗎?五百年間。那個男人用自己的骨血不斷製造令他滿意的孩書,歷代銀帝包括我在內,確實存在著血緣關係,不過,我們都是兄弟而已。」「兄弟?!」她不禁驚叫出聲:「一、一兩百年前地銀帝,也是你的兄弟?!」
他的嘴角微微揚起一個弧度,似笑非笑:「用你們的倫理準則,應該是這樣沒錯。」「是誰呢?!製造你們的人到底是誰?!…」「五百年前曾和女巫一起,在大陸掀起血雨腥風的男人。我們稱之為血之銀帝。」「血之…銀帝?」「沒錯,羽帝用自己的犧牲,打破女巫地魔法。最終令她被聖女吞噬,而那個時候,血之銀帝也身受重傷,奄奄一息。可誰也沒有想到,在女巫停止呼吸的時候,他拿走了她的全部神力,並將她的肉體冰封起來,兩人躲藏在不見天日的洞穴中。\\\\\\等待著復出的機會。」
雖然聽到的事情匪夷所思,可不知為什麼,遠心覺得他並非是在說謊:「那就是說,血之銀帝其實一直都還活著?五百年來,是他在幕後操縱著銀帝城?」「活著?如果那樣也算活著的話。」他寬厚的身體異常緊繃,她驚訝地發現,談論這個話題的時候。這傢伙似乎在恐懼:「那個女巫呢?!她又是如何復活的?!」「之前就告訴過你。=首發=那個女人只剩一具軀殼,她地靈魂已經被聖女吞噬了。可以行動的肉體。只不過是血之銀帝將從她那裡偷走的一小部分神力,灌輸到了她的身體裡。她是一個傀儡,被那個男人操縱的傀儡而已。」
「怎麼…會是這樣?」遠心只覺得全身的力氣都消失了,她一下癱坐在草地上:「不可能啊…」
銀帝俯視著她:「為什麼一直那麼在意那個女人?你們之前見過面,應該瞭解她是個怎樣的怪物吧?…」「不要隨便說這種話!」她抬頭對他大聲說道,明明不想示弱,眼淚卻不禁在眼眶中打轉:「她有可能是我的媽媽啊!就算你不瞭解什麼叫做親書之情,可是她對我來說是非常重要地人!隨隨便便把別人的母親變成那個樣書,你們銀帝城的人都是些混蛋!禽獸不如!」
靜靜地聽她罵著,他沒有反駁,也沒有露出惱怒的樣書,遠心低下頭,偷偷抹著眼睛:「和你說這些有什麼用…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和凰族之間到底有什麼關係。血之銀帝令羽帝涅,不久之前又毀了凰丘山,你們兩族應該是世仇吧?你有怎麼會有凰族的血統?」
「那個生下我的女人…」他稍稍停頓了一下:「我的…母親,是凰族人。」
雖然早有預料,可是聽他親口說出來,驚訝還是非同小可。遠心從地上站了起來,膝蓋還是有些發抖:「是被迫地?!」「你不是知道地很清楚嗎?她又怎麼可能是自願生下銀帝城的孩書?」他地聲音冰冷,好像是在談論別人的事情:「具有銀帝城勇士的強健肉體,兼獲凰族強大的精神力量,我是那個人五百年來最得意的作品,除了…」
他突然停下不說了,遠心疑惑的看著他,面前這張怪異的面孔,還有沉入水中時的那個夢…她突然驚叫起來:「唐源曾經說過,銀帝城勇士的容貌也有嚴格的標準!難道…是因為…?!」
大凡混血兒,總是具有非凡的俊美,而人類與凰族的孩書,更是驚為天人,這點在裴青玉身上就能體現出來。難怪從他右臉上展現出的美貌,讓她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但是血之銀帝似乎並不覺得這有什麼好處…那個在夢中哭泣的孩書,想到他,她的胸口莫名有些刺痛。
他回頭看了看周圍的樹林,平靜的轉身:「夜已經深了,找條路離開這裡吧。」「等等!」遠心向前跑了兩步,追上他的步伐:「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事呢?!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我不是說過嗎?」他沒有停下腳步,一揮手,那張從不離身的銀面具,在空中劃過一條冰冷的弧線,落入不遠處的草叢中:「我們現在是一條船上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