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北游 正文 第八冊 第六章 逝者如斯夫
    第八冊第六章(上)逝者如斯夫

    濕漉漉的全是黑色的淤泥。

    這裡應該是雨林某個湖床下的泥層又厚又軟到處窸窸窣窣爬滿了蠅蟲。這些蚊蟲一看就知道有毒個頭大色彩艷觸角比匕還尖銳。

    土著們像滑溜溜的泥鰍四肢不動只靠身軀扭擺在泥層裡敏捷穿梭。泌布全身的油脂不僅幫助他們免受毒蟲攻擊還能減少摩擦靈活行動。我就慘了只能在淤泥裡爬還得閉嘴以免把泥巴吃進去。幸好絞殺孝順熱心地為老子開道那些試圖接近我的毒蟲都被它無情屠殺。

    爬了好幾個時辰淤泥越來越稀滑不少地方滲進大量的水顯然快要接近河床了。隱隱約約我聽到了外面隆隆的轟鳴。土著們停下原地趴伏。格三條把耳朵貼緊頭上的泥層仔細聽了聽然後大大咧咧地躺下閉目養神。

    我用手蒙住嘴巴大聲問:“怎麼不走了?難道這裡就是你們西角的秘巢?”

    格三條點點頭嚷道:“急個球啊!那玩意還沒到怎麼跑?老老實實在這裡等別廢話。”眼睛眨了眨一副故弄玄虛的神秘表情。

    我暗暗著急弄不懂這家伙到底玩什麼花樣。夜流冰既然能找到我也會現土著妖怪遷離了圖騰神樹。以夢潭的神通廣大遲早會找到我們。當務之急是趕緊逃走時間拖得越久越不利。

    不過以格格巫的老謀深算應該不會自掘墳墓吧。我權衡了一下不再多憂心平氣靜地盤膝端坐修煉紫府秘道術。一會兒心靈便臻至空冥回到昨晚最微妙的一刻:在空冥的最深處。忽地綻放出了一絲光明。隨著紫府秘道術不斷運轉光明以極其微弱的趨勢一絲絲壯大。我暗暗高興等到整片空冥被光明填滿就是神識修成的一刻。

    突然我心靈“聽”到了從很遙遠的東方隱隱傳來地異聲。聲音越來越清晰“噠噠噠噠噠噠噠噠”以近乎瘋狂的高。向這裡不斷接近。心靈甚至看到了頂上淤泥的細微震動。

    “有人!很多人!正朝這裡來!”我驚叫起來一把抓住格三條:“一定是魔主的手下現了我們找上門來了!”

    格三條一愣:“你胡說什麼。”隨即身軀一震失聲道:“大祭師說那玩意來了!我日你小子耳朵這麼好!走吧時辰到啦!”

    格三條一聲令下。所有的土著爬起身向上層的淤泥竄去。我性子急跑在了第一個想看看格三條口中的“那玩意”到底是什麼。穿過濕泥再穿過鋪滿卵石的河床上面果然是一個大湖。三面林木環繞十多條小河從林間蜿蜒流過。匯聚湖中。湖的另一頭被一匹白練似的瀑布隔開瀑聲隆隆濺雪飛玉在湖面激起重重波浪。

    千來個土著向瀑布游去。這時湖面忽然微微晃蕩起來。運起順風耳秘道術我聽到了“噠噠噠噠”聲依稀從東方傳來。

    耳畔“轟”地一聲我緊隨格三條。穿過了瀑布。波濤轟響一條浩浩蕩蕩的大河橫在前方河水又清又綠仿佛是一條晶晶亮亮的翡翠帶曲折奔向遠方。河面上碧翠的水光粼粼閃爍兩岸雨林倒映水中宛如一團團綻開的水墨。

    “快來了!”格三條一邊雙手劃動一邊扭頭向東面的叢林探望。整個雨林仿佛在微微抖動。樹枝搖晃大地震顫。“噠噠噠噠”。現在連肉耳也模糊能聽見了。

    我心中微動道:“這條河便是血戮林的主干河道翡翠河嗎?沿著它應該可以到達林外吧?”

    格三條點點頭帶著所有地土著爬上西岸又跳上樹。驀地我心靈生出一絲奇特的陰影覺得不舒服。下意識地抬頭深不可測的夢潭靜靜懸浮在天空。

    “夜流冰來了!”我驚呼道吹出吹氣風拉上甘檸真、龍眼雞和絞殺繞著樹梢盤旋。要不是立下血誓我早就不管土著溜之大吉了。

    格三條出奇地鎮靜:“老子和你打賭包你平安逃走連根卵毛都不會掉!”

    “嘩啦啦”半空狂風大作幾百只飛猴揮動巨翅繞著夢潭疾飛出一陣陣凶猛的叫聲。與此同時從翡翠河的另一頭冒出幾千個妖怪。為的是兩個體形肥胖長相怪異地魚精。左面的魚精一頭長臉上塗脂抹粉嘴唇厚厚外凸;右面地是個光頭塌鼻子唇上翹

    胡須。他們各自只有一只眼睛彼此緊緊靠在一起花一樣交纏腿上密布紫色細鱗。

    兩個魚精手揮紫金大錘指揮吆喝。妖怪們紛紛散開守住河面封死我們出林的道口。

    龍眼雞叫道:“是比目魚郝連夫婦!闖過他們這一關後面就暢通無阻了!”

    我奇道:“聽你的口氣似乎也想離開血戮林?”

    龍眼雞不屑地瞥了我一眼撫胸長歎:“燕雀安知鴻鵠之志!本妖絕世將才最想做的是運籌帷幄馳騁沙場。成天守著一個小小的血戮林悶都悶死我了。”

    我微微一愣但沒空細想目光緊緊鎖定上空的夢潭隨時應付夜流冰的出現。甘真手按劍鞘綻開蓮心眼搜索夜流冰的方位。

    絞殺突然弓起身大尾巴高高豎起眼珠滴溜溜地四處轉。我心頭一凜乖女兒這副樣子像是現了敵人的蹤跡。

    “呼”地一聲絞殺從我肩頭躍起撲向左側的一棵棕樹。那棵樹被十多棵菩提樹攀附樹身爬遍深青色的籐蘿糾纏成一團團。就在絞殺撲至的一剎那樹腰處的青籐猛地彈起鑽出一個豹頭黃濁的雙目凶光閃閃。籐皮同時綻開探出利爪扣向絞殺咽喉。

    “變色豹!”我大叫道這個陰險的家伙居然就躲在我們眼皮子底下!“叛徒!”格三條同時怒吼雙眼似要噴出火來。

    “噠噠噠噠”像無數擂鼓迅猛敲擊大地震耳欲聾。地面波浪一般顫動樹木瘋狂搖擺枝葉紛亂灑落。東面揚起了一大片飆飛的土塵迅擴散幾乎遮住了大半個天空向這裡席卷而來。

    雨林裡處處響起鳥獸的驚叫聲上空的飛猴不安地拍動翅膀叫聲裡透出了狂躁不安。

    絞殺靈巧扭頸避開變色豹地利爪觸須直刺對方雙目;變色豹蛇一般扭動滑向棕樹樹干背後反向繞出利爪撩向絞殺下陰。

    “轟隆隆”地動山搖東面的樹木大片大片倒下。仿佛有千軍萬馬聲勢浩蕩地一路殺來奔騰馳騁。

    “小子准備跑路!”格三條盯著變色豹惡狠狠地道。

    變色豹似乎想抽身退走但被絞殺死死纏住。雙方東閃西竄閃電般對攻了十多招下手都是又快又狠毒辣凶殘。

    “來了!”隨著格三條一聲大叫附近地樹木轟然倒塌一片灰色的巨洪從遠處卷至鋪天蓋地勢不可擋。灰色的狂濤駭浪席卷到哪裡哪裡就塵土飛揚樹木東倒西歪寸草不生變成一片荒土。

    哇靠!我驚呆了!那是一片汪洋鼠群的洪流數以億計的老鼠匯聚成的波浪!它們的體形和野豬差不多大以驚人的度向這裡洶湧沖來擋者披靡。“噠噠噠噠”無數條鼠腿踩踏在地上交織成晃動的幻影。

    一記悶哼變色豹僵硬不動七竅滲血被絞殺的大尾巴緊緊裹住。等絞殺抽出觸須他已經變成了一塊肉干。

    鼠群沖過來了!格三條放聲狂笑從枝頭高高跳起落在為的一頭老鼠鼠背上雙腿一夾騎著老鼠向前沖。土著們紛紛跳上鼠背成片樹林同時被鼠群撞得折斷枝葉橫飛。

    我恍然大悟抱住撲來的絞殺駕起吹氣風帶著甘檸真、龍眼雞躍上鼠背。隨著潮水般的鼠群沖向翡翠河。

    四面八方全是密密麻麻的老鼠看不到頭望不到尾令人毛骨悚然。它們面目丑惡長著突出嘴唇的鋸齒鼠須如鋼刺沿著兩面尖腮一直排列到耳根。臉上沒有眼睛在眼睛的位置多出了兩個鼻孔。鼠群一邊跑一邊咬噬地上所有的生物。倒塌的樹木迅被它們淹沒什麼花呀草呀樹皮呀半點碎渣也不留全部啃光。

    我們剛跳到老鼠身上時它先是渾身灰毛直豎隨即放軟沒有攻擊我們。淡淡的辛辣氣味從老鼠體內滲出和圖騰神樹結的小紅果氣味十分相似。

    我終於明白為什麼格三條要讓我們塗抹小紅果的汁液了。這些老鼠沒有眼睛只靠嗅覺分辨所以把我們當成了同類。虧土著們想出這樣別出心裁的妙法騎老鼠逃出血戮林。難怪格三條一點不慌如此聲勢駭人的鼠群誰也擋不住。

    第八冊第六章(下)逝者如斯夫

    濺鼠群沖進了翡翠河。轉瞬間寬闊的河面被老通無邊無際的灰色覆蓋了河水的翠綠水位不斷漲高。鼠群在河中飛游動一路向西奔湧。攔在河道上的妖怪們驚惶失措紛紛逃上岸幾個跑得慢的立刻被鼠群吞沒一眨眼就只剩下幾副白骨了。

    “爽啊!”我興奮地騎在鼠背上揮動手臂仿佛統率了千軍萬馬。

    四只亮晃晃的紫金錘從林子裡飛出兩個比目魚妖身在半空像陀螺一般急旋手揮大錘呼嘯砸來。我哪把他們放在眼裡左掌化作一片盾牌先擋住紫金錘體內璇璣秘道術流轉蕩出層層氣圈。對方原本就在急旋被璇璣氣圈一帶不由自主地加轉動從我身側擦過旋轉向遠方。幾百個璇璣氣圈轉下來郝連夫婦已經頭暈目眩根本停不下來“撲通”一聲雙雙從半空跌倒。幸虧手下妖怪拼死接住不然多半喂了老鼠。

    狂風壓面半空中的飛猴終於撲下。

    “來得好!”我大喊一聲對准最先逼近的一只飛猴狠狠劈出脈經刀。“砰”飛猴雖然銅筋鐵骨但老子現在法力大長脈經刀暴出燦爛的金黃以硬碰硬把它劈飛出去摔入鼠群。

    老鼠立刻爬遍飛猴全身後者猴爪狂舞幾次振翅憑借強悍的力量把老鼠掀落但更多的老鼠湧來填滿空隙根本不給它飛逃的機會。慘叫聲中飛猴的兩眼先被咬掉血流如注。老鼠鋸齒直刺順著眼洞向裡啃片刻功夫。飛猴只剩下一張完好的猴皮裡面的血肉都被吃光了。

    與此同時絞殺纏住了一只飛猴甘檸真揮劍斬落兩只四只飛猴因為離湖面太近反被老鼠撲住淹沒在汪洋鼠群中。其余的飛猴畏懼退開在低空飛轉再也不敢接近。

    數量才是最厲害地法術!我心中倏地湧起一絲念頭。亂拳打死老師傅此時此刻。任你法力通天也無法和這麼多老鼠作戰。在葬花淵我們之所以負傷逃走也是因為夜流冰人多勢眾的緣故。

    耳畔風聲呼呼兩岸林木急倒退。以鼠群這樣的度兩三天就能沖出血戮林了。

    最前面的格三條忽地躍起連連翻過幾千個鼠背。威風赫赫地落到我身邊騎上一頭老鼠得意地道:“小子怎麼樣?夠意外吧?”

    我嘻嘻一笑:“這個主意一定是格格巫想出來的。不過我有一點不明白格格巫怎麼知道這幾天鼠群會經過雨林?”

    格三條道:“這些老鼠叫盲豚鼠。每隔百年秋分前後。它們都會穿越血戮林沿翡翠河一路西上遷徙。沒人知道它們從什麼地方來。要到什麼地方去。上一回盲豚鼠經過這裡恰好是一百年前。所以大祭師想出了這個妙法讓鼠群帶我們突圍不費吹灰之力。最妙的是大祭師曾經捉過幾只盲豚鼠仔細研究它們的習性現只要塗抹圖騰神樹的樹果汁就不會被它們攻擊。”親熱地拍了拍我:“小子多謝你的絞殺干掉了變色豹。老子現在越看你越順眼啦!”

    我哈哈大笑。笑聲未消上空忽地一黑夢潭在視野內不斷放大轟然落下。同一刻左岸的樹林中飄出夜流冰鬼魅般地身影。一連串冰魄花呼嘯著急射向我。

    “夜流冰終於憋不住啦?一撅屁股老子就知道你拉什麼屎!”我不慌不亂嘴上盡情嘲弄對上方的夢潭不管不問。左拳運足混沌甲御術。舉重若輕擊向冰魄花。拳勁到處。冰魄花無聲融化。

    “嗆”一道絢麗的彩芒掠過我的頭頂斬向夢潭。滔滔弱水和夢潭轟然撞擊聲如悶雷濺起五彩繽紛的光雨。

    “心有靈犀一點通小真真好善解人意啊。”我對甘檸真擠眉弄眼右掌劈出脈經刀斬向迅接近的夜流冰。左手悄悄運轉粒子洞藏在背後。光看夢潭和三千弱水的交擊聲勢我就知道夜流冰傷勢未愈難盡全力。

    夜流冰雙足連踏在鼠背上一路踩過。盲豚鼠潮水般爬滿他全身狠狠咬嚙。但無論有多少盲豚鼠無論怎麼咬都沒用。哪一塊肉被咬掉哪裡就冒出一個彩色氣泡傷處平滑如玉不見一滴血。接著被咬掉地肉重新長出來。

    不愧是虛幻之體!脈經刀氣斬過夜流冰的脖子頭顱高高飛起又落下吻合在脖子上全然不見縫隙。“啪嗒啪嗒”一只只盲豚鼠被凍成冰坨從夜流冰身上滾落。冷笑著夜流冰倏地一滑十多丈猶如疾射的利箭向我飛逼近。

    迎向夜流冰我一邊拍出蓄勢已久的左掌粒子洞全運轉瘋狂吞噬精氣。另一邊瞄准對方胸口要害我意念稍動掌心一熱一道赤流噴射而出像暴烈灼燒的焰火在夜流冰胸前一閃而逝。

    螭槍縮回我的掌心。

    “螭槍!”夜流冰悶哼一聲激射地身形猛地頓住胸口炸開一個大洞。一個碩大的彩色氣泡冒出胸口肌肉以很緩慢地度一點點復生。我心中大喜螭槍的殺傷力真是驚人即使是夜流冰也需要時間喘口氣。

    意念一動螭槍連珠炮般地射出幾十次噴射在一瞬完成。夜流冰的胸洞被一次次射穿根本來不及愈合。就在這時彩色大氣泡悠悠飄起投向我的左手

    子洞吸入。

    夜流冰蒼白冷酷的臉上第一次閃過驚慌之色。在粒子洞邪異的吞噬下一個又一個氣泡從夜流冰身上滲出猶如遇上磁石一般紛紛向我飄來。

    夜流冰厲聲狂吼夢潭倏地倒飛而回將他全身罩住。胯下的老鼠繼續向前急游一轉眼又和夜流冰的距離拉開了幾十丈。遙望著兀自僵立不動越來越遠的夜流冰。我忍不住放聲大笑。

    我又一次擊退了他!

    格三條徹底傻了龍眼雞也傻了一對寶貨愣愣地瞪著我像是看一個怪胎。好半天格三條才結結巴巴地道:“你你打得過夜流冰?”

    “第一夜流冰傷勢未愈妖力大打折扣;第二夜流冰要分神對付盲豚鼠;第三螭槍和吸食精氣地法術令夜流冰一時措手不及。完我打斷她的話嘻笑道:“第四小真真的三千弱水劍及時支援擋住了夢潭。”

    甘檸真眉頭微蹙正要開口我再次把她地話封死在肚子裡:“放心啦。老子有自知之明不會傻得以為自己可以和夜流冰硬碰硬。”

    甘檸真點點頭誰料我頓了頓又加了一句“小真真用心良苦對我時刻提點令人感動。”弄得她玉頰生霞。櫻唇剛啟我已經轉過頭。一個勁地大呼小叫仿佛指揮胯下的盲豚鼠跑得快一些。至始至終不給甘檸真抗議“小真真”這個“美稱”的機會。

    就算有一天甘檸真變成公子櫻的老婆老子也賺足了口頭便宜。想到這裡我腦海中浮出夢境的一幕:甘檸真柔情脈脈依偎在公子櫻的懷裡。心忽地一酸不由怔怔起呆來。

    直到天黑鼠群依然不知疲倦地游動。回過頭。後面黑壓壓的一片盲豚鼠地洪潮一直延伸出視野的盡頭。駐扎血戮林地妖怪沒有追上來但幾百只飛猴如同附骨之蛆緊緊跟著我們。

    我長長伸了個懶腰忙活一天肚子餓了。我開始打起飛猴地主意。螭槍電射而出夜空中炸開一朵血花一只飛猴慘叫著摔下來其余的飛猴紛紛後退不敢跟我們那麼緊了。我駕起吹氣風。飛上接住血淋淋的猴屍開膛破肚。再噴出三昧真火在半空燒烤起來。

    只是一瞬猴肉已被烤得焦熟足見我的三昧真火大有進步。咬了一口猴腿又硬又粗根本咽不下去。我隨手丟給格三條他還沒接過後面的老鼠就蜂擁而上把飛猴吃得干干淨淨。

    “得想辦法甩掉飛猴。”我躍上一頭盲豚鼠對格三條道:“否則就算我們逃得再遠夜流冰也能找上門。”最討厭的是即使我施展吹氣風它們也會如影隨形地跟在屁股後面。

    格三條大大咧咧地道:“怕什麼這些猴崽子遲早得睡覺。”

    “盲豚鼠難道不用睡?”

    “反正在血戮林的幾天沒見過它們停下來。這群老鼠勁頭還真不小哩。”

    我暫時放下心四下裡已是一片漆黑雨林化作連綿不盡地濃厚陰影。沒有月光星星也沒有只有飛猴的點點身影模糊地在茫茫夜空中浮動。陣陣濤聲如夢我雙臂摟住盲豚鼠的脖子趴在鼠背上慢慢睡著了。

    接下來的幾天我們一直在鼠背上度過。餓了我就駕起吹氣風摘點蕉、菠蘿果腹。土著們干脆宰殺盲豚鼠利爪一把掐斷鼠頸湊過去吸飽血再生吞鼠肉。反正坐騎有的是。

    翡翠河的水流開始放緩兩岸林木漸漸稀疏。盲豚鼠地洪流一刻不停度沒有絲毫變慢沿著翡翠河繼續向西席卷。

    飛猴始終不捨不棄地跟著我們格三條告訴我還有七八裡就能出血戮林了。我如釋重負這些天在雨林驚心動魄的歷險轉眼將成為一段記憶。

    “想什麼呢?”甘檸真看到我出神好奇地問道。

    正是旭日初升朝霞滿天地時刻霞輝映在她雪白的頸窩裡染上兩團茜紅暈。人隨著盲豚鼠微晃兩團紅暈也像杯中的美酒溶溶晃動顫出夢幻的光彩。

    我忽有所感。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捨晝夜。”我凝視著甘檸真兩岸風光變幻沒有一刻完全相同。

    “世事流逝無法挽回。只需記取最美麗動人的一刻便已足夠。”我凝視著甘真忽然想起遠在洛陽的王大小姐是否還在蕩著秋千?是否還會有勇敢的少年爬上樹呆呆凝望?

    天空中瑰麗的朝霞慢慢化開明天的朝霞和今日又會不同。總會有新地朝霞總會有美麗的容顏勇敢的少年。

    “所以最想得到的或者說我們只能得到的永遠是現在。”我凝視著甘檸真露出一個自內心的快樂笑容。

    晨風如水伊人如雪雨林化作一片朦朧的翠綠剪影在身後一點點淡去。

    格三條出一聲混雜著喜悅和悲傷的大喊我們沖出了血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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