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靈之眼 第五卷 第一章 人生如棋
    愛情,是所有人都津津樂道的一個話題,無論是愛一個人,或者是被人愛,都是一個近乎永恆的故事,不過,愛情究竟是什麼,其實每個人的看法都不一樣,如果真的出現了兩個一模一樣的愛情的話,那這恐怕就是一本讓人有些哭笑不得三流小說。除了愛情之外,其實所有的偉大事物就像靈魂中一顆奇妙的種子,悄悄的在靈魂中生長,發芽,就在所有人都在大驚小怪的歌頌他們偉大的時候,他們卻像一個頑皮的孩子,一瞬間撞進你的懷裡,可笑,這些讓無數人仰慕的偉大事物有的好像並不是那麼的偉大,只不過是你心中的渴望和狂熱迷濛了你的眼睛,讓你忽略了自己的感覺,只留下了盲目。其實,當他要出現的時候,他就會慢慢出現在你的面前,因為所有的偉大都是由人創造的,而你也是人的一員…

    我呢,我無權感受這些有趣的思想,我只是一個遊蕩亡靈,只能以旁觀者的身份,靜靜的欣賞它們誕生,發展,毀滅,然後再次誕生…在我的意識中,這也是一種偉大的存在——偉大的生命,多姿多彩…

    ——《漫步在大陸上的靈魂》克尼.特莫爾

    我和索洛狄兩個人對視了一眼,然後漏出了一個會心的微笑,美女!果然是美女!看來我在暗靈歌舞團裡的名聲不是很好,就憑和花影那個死丫頭那一段「同居」的可悲經歷,想必我好色的名聲已經和我好殺的名聲一樣聲名遠播了吧…

    修習水系魔法的人以女性不少,而且以美女居多,可以說水系法師是一個美女如雲的魔法職業,就因為水的天性,讓修習這種魔法女性充滿了一種溫柔婉約的氣質,不知不覺的就被她吸引。

    眼前這名少女,就是這麼一個人,而且恐怕是最出眾的一個人,她本身就有非常好的基礎,再加上水元素的滋潤,讓她的皮膚潔白光澤,雖然有些過分的蒼白,沒有多少血色,但是,卻給她平添了幾分惹人憐惜的可愛感覺,嘴唇的顏色很淡,沒有所謂美女那種艷紅,淡淡的粉色,卻恰到好處的配合了她那張潔白的臉。眼睛並不是很大,但是,我相信,她笑起來的話,應該很美,這種美,也許不是絕世,但是,配合這張臉的氣質卻可以稱之為絕世,我沒有見過天界的女神,所以我無法說她是否是三界氣質第一的女人,單從人界來看,這種美是絕無僅有的。

    我和索洛狄放肆的欣賞著這種美態,從裡到外,仔細的分解著這種美麗,那種感覺,就像是把一個複雜的魔法道具拆成一個一個的零件,然後,在每一個每一個零件的去仔細研究一樣,這種情況在我身上是第一次出現,看來,這名少女的美麗,足夠吸引我和索洛狄的好奇了。

    那名少女被我們兩個陳年死人的目光看得渾身不自在,不知不覺的把頭偏到了一邊,卻沒有放下面紗。

    我又和索洛狄對視了一眼,同時露出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笑容,根據我們幾百年的經驗,這名少女接近我們是有很大目的的,不然的話,不會在我們這種放肆的目光下產生這種反應,不知道,她的目標是誰。

    「這位小姐,對不起,我們怠慢您了,這是我們的疏忽,請進,我們也許可以先來一杯清茶…」索洛狄笑著說道,然後擺了一個請的姿勢。

    少女猶豫了一下,微微點了點頭,然後慢慢的走進了院子,彷彿下了很大的決心一樣,在她後面的是那四名魔法師,我和索洛狄則跟在最後。

    「這位小姐,你的身邊真的很冷,不知道你的心,是否和你的魔法一樣冷。」索洛狄突然不知所謂的說了這麼一句話,走在最前面的那名少女身子微微一震,然後慢慢回過頭來。

    「這位索洛先生,請問,我們可以開始下棋了嗎?」那名少女聲音稍微有些顫抖。

    「不要著急,這位小姐,不要著急…」索洛狄笑了笑,然後一指旁邊的椅子「小姐,我有些累了,請問,可以賞光陪我一起喝杯茶嗎?」

    「對不起,索洛先生…」少女好看的笑了笑「請原諒,因為我修習的水冰系魔法,我不可以接觸太多的熱的東西。」

    「迂腐,迂腐啊…」索洛狄搖了搖頭「水系魔法和一杯茶有什麼直接的關係嗎?你認為自己因為修習的魔法是寒冷的,就排斥溫暖嗎?你不知道什麼是溫暖,又怎麼能更好的體會冰冷的感覺?就是因為這些迂腐的觀念,才讓魔法衰退到這種地步。」說完自顧自的走到椅子邊上坐下,旁邊就是一個小小的火爐,索洛狄從一邊的一個裝滿雪的水桶裡裝了一壺白淨的雪,放到火爐上燒了起來。

    「冰冷的東西並不是不能變成溫暖的,只是你沒有找到自己的方法,反而自我封閉,就像是牆角那些頑固不化的雪,極力躲避著陽光的溫度,終於變成了堅硬的冰雪,他們幸福嗎。」索洛狄自言自語的說道,然後拿起一點茶葉,放進了茶壺。

    那名少女靜靜的走到了索洛狄對面,慢慢坐了下來「那麼,就請先生也為我泡一壺茶吧,我也想體會一下那久違了的溫暖感覺…」

    索洛狄一笑「這位小姐,直到現在,你才有了可以和我下棋的心態,不然的話,剛才的你必輸無疑…」

    索洛狄從一邊的桌子上拿過了那張棋盤,又拉過了一張小桌子,然後把棋擺了上去,隨手給了冰瑩心一盒黑色的棋子。

    「執黑先行」索洛狄笑著說道。「女士優先。」

    那名少女拿過了一顆黑色的棋子,想了一下,在棋盤上放下,緊接著是索洛狄,兩個人開始慢條斯理的下起棋來。

    我看了周圍的那四名法師一眼,發現他們已經佔據了院子的四個角落,將我和索洛狄包圍在中間,而且看他們拿法杖的姿勢,應該是準備一個魔法陣式的樣子,嗯,好像很慎重啊。

    我一笑,也難怪,我們這一對組合的吸引力和實力都是大得可怕,一個可怕的暗黑魔導師,一個同樣可怕的光明聖人,無論在哪一方面的影響力,都是非常驚人的。想要對我們動武的話,他們付出的代價恐怕會很驚人,不過也不好說,明知道我們的能力,還能作出這樣的舉動,大概還是有一定的把握吧?

    「小姐,你的人生好像有很多的無奈。」棋局那面傳來索洛狄低沉的聲音。

    「無奈?我會有什麼無奈?」冰瑩心笑道,但是,在這笑聲下似乎隱藏了一些東西「我是有史以來最年輕的水系魔導師,擁有強大的力量,而且有出眾的長相,擁有無數的追求者,在這大陸北面的冰雪之國拉米特擁有著崇高的地位,我還有什麼不開心的,我很開心。」

    索洛狄看了冰瑩心一眼,然後將手中的棋子放到了一邊,輕輕的撫摸著棋盤「你說的所有的幸福,似乎都是你的苦惱,有的時候,幸福和苦惱只不過是一線之隔,當你覺得幸福到了極點的時候,災難也將隨之而來,命運不會把所有的寵愛集中在一個人的身上的,絕對的完美,就意味著絕對的錯誤。」一邊的茶壺裡的水已經開了,索洛狄伸手拿過了那個小小的茶壺,然後拿過兩個茶杯,茶杯是木製的,很輕,索洛狄給自己和冰瑩心都倒了一杯茶水。

    「冰雪煮成的茶水,別有一番風味,你嘗嘗看。」索洛狄笑著說道。

    冰瑩心遲疑的看了索洛狄一眼,然後小心翼翼的把手伸向那杯熱茶,剛剛接觸到那只木製的茶杯,冰瑩心猛的將手縮回來,嘴裡好聽的呻吟了一聲「好燙…」

    索洛狄笑著搖了搖頭,然後自己拿起來自己的茶杯,輕輕的抿了一口「真的是茶杯燙嗎?」

    「當然,當然是茶杯燙,燙壞我了…」冰瑩心輕輕的吮吸著自己的手指「我說過我不可以碰熱的東西。」

    「真的嗎?究竟是那只杯子熱,還是你的心燙。」索洛狄說道。

    「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冰瑩心不解的問道。

    「實際上,你的手剛才根本就沒有碰到杯子,就算碰到杯子,也不會有很強的感覺,因為這個杯子是木製的,而且外面用了特殊的材料,根本就不會覺得燙手,你之所以覺得燙手,是因為你內心深處的畏懼,你的畏懼之心告訴你這只杯子是燙的,於是,你也覺得他是燙的。」索洛狄慢條斯理的喝著茶。

    「我的心告訴我他是燙的,於是,他就是燙的。」冰瑩心喃喃的說道。

    「沒錯,有的時候,你的心告訴你的不一定是對的,但是,你卻不可以違背。」索洛狄說道

    「那我應該怎麼做。」冰瑩心喃喃的問道,但是,看她的樣子,更多的好像是問自己…

    索洛狄衝她一笑,然後伸過手來拿起冰瑩心的杯子,然後拉過了冰瑩心的手,我清楚的看到冰瑩心的俏臉上,原本雪白的顏色上面淡淡的鋪上了一層粉紅。

    索洛狄把那只茶杯輕輕的放在冰瑩心的手裡,冰瑩心本能的想要收回那隻手,但是,那隻手卻握在索洛狄的手裡,根本抽不回來,冰瑩心輕輕的掙扎了幾下,終於認命的讓索洛狄把那杯茶放進了她的手裡。

    就在茶杯放進冰瑩心手中的那一霎那,冰瑩心的表情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先是有些驚慌失措,然後表情慢慢變化,似乎感覺到了一種不同的東西,最後,竟然兩隻手捧著那只茶杯,然後慢慢的抱進懷裡。

    索洛狄始終保持著微笑坐在她的對面,過了一會兒,索洛狄笑著說道「小姐,茶是用來喝的,而不是用來捧著取暖的,你可以嘗試一下他的滋味了,在這個地方,這些茶涼得很快…」

    冰瑩心看了索洛狄一眼,然後小心翼翼的將茶杯捧到嘴邊,輕輕抿了一口,然後燙的迅速將茶杯拿開,伸出可愛的小舌頭,用手使勁的扇著涼風。

    那可愛的模樣,逗得我和索洛狄一陣大笑,弄得冰瑩心的臉紅的就像掉進了染缸。

    「怎麼樣?小姐,第一次喝熱茶的感覺怎麼樣?」索洛狄笑著說道「好像你的體會非常的深刻…」

    「你…」冰瑩心氣呼呼的說道「這麼燙,怎麼喝?」

    「怎麼喝,輕輕吹一下,然後再試一次,你會喜歡的,不斷挑戰的感覺,當你戰勝它的時候,你就會品嚐出與眾不同的滋味…」索洛狄說道「然後,我們再來下完這盤棋,就像是你人生一樣的棋。」索洛狄說道。

    「和我人生一樣的棋?」冰瑩心抱著茶杯不肯放下,呆呆的看著棋盤。

    「人生如棋…」索洛狄說道「這盤人生只下了一半,我等著你把它下完。」

    「我的人生,我的人生…」冰瑩心喃喃的說道,手裡的茶杯在她白嫩的小手裡搓來搓去「這盤人生,我應該怎麼下?」

    「這是你的問題…」索洛狄笑著喝了一口茶「這盤人生是你的,我無法幫你,嘗試的改變自己,下完它吧。」

    整個院子的氣氛顯得有些沉悶,院子中間有一盤沒有下完的棋,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坐在棋盤的兩邊,男人面帶微笑的喝著茶杯裡的茶,而女人則捧著茶杯看著桌子上的棋盤發呆,這還真是一段寫意優雅的時間,如果沒有某些煞風景的傢伙在的話,那就更完美了。

    「冰瑩心大魔導師,我們來的是不是有些久了…」一個低沉蒼老的聲音從左面的牆角傳了過來,我把頭扭了過去,正好看到他從魔法師斗篷裡面放出的那一絲凌厲的目光,這個人,絕對不會是一個普通的魔法師那麼簡單。

    坐在索洛狄對面的冰瑩心渾身一顫,然後慢慢的放下手中的茶杯,迎上了索洛狄帶著笑意的眼光,沒來由的臉上一紅,微微偏了偏頭。

    「尊敬的光明聖人,其實,我這次來是有使命的…」冰瑩心頓了頓,構思了一下自己的語言「嗯,我是受冰雪之國拉米特的皇帝陛下,神聖拉米特三世,聖.米托.阿列本.哈伊拉德陛下的委託,來見你們的。」

    我輕輕揉著自己的太陽穴,儘管這對一個亡靈來說沒什麼太大的作用,但是,那一長串的名字卻是叫我萬分頭疼,索洛狄也微微皺了一下眉頭,恐怕只有我才能理解他內心中的痛苦。

    「請問,剛才你說的那個叫什麼哈伊什麼的皇帝陛下,他讓你來,有什麼事情嗎?」索洛狄皺著眉頭說道。

    冰瑩心勉強忍住了那馬上就要出來的笑容,正了正身體,嚴肅的說道「是聖.米托.阿列本.哈伊拉德陛下,閣下。」

    「好了,好了,請你告訴我,他找我究竟有什麼事情。」索洛狄說道。

    「這個,是這樣的,我們的皇帝陛下,早已經久仰了二位的大名,一直無緣得見,今天委託我來要請兩位為我國效力,所有的待遇,一切從優,只要兩位提出來,所有的都好商量。」冰瑩心冷冷的說道。

    就在冰瑩心說完這番話的時候,我有了異樣的感覺,為了保險起見,我通過一種亡靈法師的秘術一直在監視著周圍那四個傢伙,一般來說,如果談判失敗,武力解決往往都是最後的結局,這應該也不例外。

    四個穿法師裝束的人,開始有了動作,但是,這四個人中,只有兩個人周圍的魔法元素波動異常,其中就有剛才說話的那個老頭,而另外兩個,一個身體有能量凝結的情況發生,另一個,則一點異常的反應都沒有。

    「該死!」我暗暗的罵了一句,這四個傢伙,只有兩個是魔法師,而且,其中至少有一個是最接近魔導師等級的亞魔導師,另一個則是高階大魔法師,而剩下的兩個傢伙,一個應該是劍客,因為從他的身上出現了鬥氣的反應,但是,最危險的確實最後那個傢伙,因為,我從他的身上,感覺不到任何的波動,這個傢伙,應該是魔法師的天敵——刺客!

    要命,沒有想到這些傢伙如此的狡猾,讓一個亞魔導師將魔力小心的分散到其他兩個人的身上,將它們偽裝成魔法師,其實,他們是我們這些學魔法的傢伙最頭疼的人物,這樣的話,沒有任何防備的我們,一動起手來的話就要有麻煩了。不過,我這個亡靈,還有索洛狄那個不正經的亡靈先知好像沒有什麼資格說別人狡猾吧…

    還好,能感知靈魂和身體反應的我,發現了這個不正常的現象,揭穿了他們的身份,應付他們也不是很難的事情。但是,最好由索洛狄來對付他們,這個傢伙的棋戰空間,最擅長這種狀況了,我看了一眼一身雪白的冰瑩心,看來,這名主要的對手還是我的。

    「這個,冰小姐,您的好意,還有貴皇帝陛下的厚愛實在是讓我們受寵若驚,但是…」索洛狄笑著說道。我感覺到周圍那四個人心靈一陣的緊張…我通過靈魂傳聲給索洛狄「我說,不正經的魔族先知,那四個傢伙不大好對付,一個亞魔導師,一個大魔法師,還有一個劍客,最後一個可能是讓人頭疼的刺客,這種陣勢還是你來對付吧,你的棋戰空間可是擅長群毆,我的亡靈魔法死氣太重,不太安全…」索洛狄衝我微微點了點頭。

    「我和我的朋友閒雲野鶴的逍遙慣了,那種高高在上的生活,我們不太習慣。」索洛狄接著說道,這也是我想說的話。

    我感覺到冰瑩心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她應該有什麼重要的話要說,莫非…

    果然,冰瑩心笑了一下「尊敬的聖者大人…,我也希望您能到我們的王國任職,這樣的話,我想,我會有一個很好的歸宿。」我苦笑了一下,這種事情,好像在哪裡見過,那次好像是一個山洞,這一次不過是把那一次的一個死人換成活人而已。

    「冰小姐,您是在開玩笑吧…」索洛狄笑了笑,繼續喝他的茶「您這樣出色的人,如此高強的魔法實力,還有如此動人的容貌,難道還怕找不到可以托付終生的人?為什麼要來找我這個老頭子?」

    「找到托付終生的人?」冰瑩心笑了一下,我在她的眼睛中看到深深的無奈「我托付終生的人就是你,這不一定需要我自己來決定,另外…」冰瑩心臉沒來由的一紅,偷偷看了索洛狄一眼,然後迅速將頭低下來「你也沒有像你說得那麼老。」

    聽了冰瑩心的話,我一愣,順著冰瑩心的目光,看向索洛狄,天天接觸的事物,就是不容易發現它的變化,比如說索洛狄就是如此。現在的索洛狄,可能是窺視到靈魂的奧秘,又吸收了大量的光元素,現在的樣子,已經和我當出遇見他的時候完全是兩個樣子了。那個時候的他,又是白鬍子的,又是皺紋,完全是一個老頭模樣,現在呢,現在的他皺紋已經沒有了,鬍子也變黑了,現在看年紀也就三十歲左右的樣子,而且因為神族和魔族的天生優勢,還是個很有男人味道的美男子,如果沒有和他做很多的接觸,不看他充滿花花腸子的內心世界,倒是一個很容易吸引女戴的男性磁鐵。

    「嗯?」索洛狄聽到這句話,直愣愣的抬起頭來,手裡還拿著那只茶杯,苦笑了一下「小姐,你沒有說錯話吧,像我這樣半死不活的老頭子,竟然還能吸引您這樣的動人女子,這應該是笑話吧…」看來這個傢伙也沒有應付這種場面的經驗。

    「我的終身大事能隨便開玩笑嗎?」冰瑩心臉色更紅了「在我眼裡,男人的魅力是隱藏在內心裡的,像您這樣充滿智慧的偉大人物,正是我心目中的男人,比那些毛頭小子要強多了。」

    「這個,這個…」索洛狄不知所措的左顧右盼,這樣美麗少女,如此直接的告白,讓「無所不能」的魔族先知根本不知道如何應付,看來魔族人天性冷漠的傳聞是真的,不然的話,這個活了幾千年的老怪物,也不會沒有一點的常識。突然,索洛狄的眼睛突然看向我,就在那一霎那,他的眼神變了,變成當初和我剛出那片亡靈森林之後,在裁縫店愚弄人的時候一模一樣,一股不好的預感出現在我的腦海裡。

    果然,索洛狄收回了四處遊走的目光,恢復了平靜,微笑著說道「小姐,對於您的垂青我萬分感激,但是,您應該知道,我是神在人間的代表,我已經將自己的一生奉獻給神了,所以,我的信仰不允許我接受您的愛意,對不起,讓您失望了。」頓了頓,索洛狄一直老老實實站在一邊的我「這樣吧,我給你一個機會,如果我的朋友接受了你們皇帝陛下的邀請的話,我也會接受的。」

    冰瑩心得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幽怨,又滿含恨意的一雙眼眼睛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我感覺到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穩定了一下自己有些失落的情緒。

    我暗暗苦笑了一下,看來我邪惡的名聲已經在各國的高層傳開了,想必每天晚上花穎睡在我的房間的事情也引起了無限的遐想,我是個好色的惡棍,這件事情,在這些人心裡恐怕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而且,以我看來,冰瑩心的這次投懷送抱,最開始應該是針對我的,不知道為什麼臨時改變了目標。

    冰瑩心傷心又無奈的點了點頭,然後冷冷的看向了我,臉上的紅雲已經退去,留下的只有習慣性的呆板,還有那早已經烙進靈魂深處的冷漠。

    「您好,馬裡特先生,我想,我剛才說的事情您都已經聽清楚了吧,對於我們皇帝陛下的提議,您有什麼看法?」冰瑩心冷冷的說道,語調冰冷,不帶一絲感情,聽得我苦笑不止,完全是和索洛狄兩個態度。

    「這個,冰小姐,我和我的朋友的確是到處流浪慣了,並不想到哪裡任職,受拘束的生活不太適合我們。」我笑了笑說道。

    冰瑩心一幅我早就知道的表情!天地可鑒!我的確沒有趁機討價還價的意思,而是我們兩個確實有不得已的苦衷,而且,也不想捲入不必要的紛爭。

    「馬裡特先生,我想您誤會了,加入我們帝國的話,並不是意味著您們二位行動將受到拘束,事實上,我們的皇帝陛下將以師禮對待你們二位,成為我們帝國獨特的存在,你可以做一切你希望做的事情。」冰瑩心耐心的解釋道。

    「儘管條件非常誘人,但是…」我笑了一下「我們在大陸上的遊歷還沒有結束,我們對這種生活還是充滿興趣的,暫時還不想把自己束縛在一個小小的地方。」

    「那加上我呢?如果您加入,我將成為您的妻子,我會盡到一個妻子的一切義務。」冰瑩心深吸了一口氣,像是豁出去了一樣說道,而且還是一幅不怕你不同意的樣子。

    「這個…首先,我不得不承認冰小姐有著相當致命的吸引力,但是,我們確實有自己的苦衷。」這是實話,但是在某些時候,更多的是被別人當作愚蠢的借口。

    「既然這樣,那我們就沒什麼好說的了…」冰瑩心冷冷的說道,並沒有深入的對我進行勸說,而是極端不負責任的快速的結束了這次談話,如果不是她天生不是一個好說客,那就是她對我的厭惡已經到了極點,恨不得立即結束這令她無比痛恨厭惡的談話。

    我感覺到了她周圍快速聚集的水元素,而站在牆角的四個人也開始凝聚自己的力量…

    我一笑「冰小姐,在兩名魔導師的力量下,你認為你們五個人真的可以留住我們嗎?」

    冰瑩心微微一笑「有些時候,愚蠢是一種非常有效的借口,就像是飛蛾撲火一樣。」

    「何況,不試試的話,怎麼能夠知道愚蠢的範圍究竟到哪裡?」那個躲在角落的蒼老聲音,再次開口說道。

    「我們表演嗎?」花穎眼睛睜得大大的,向四周打量的一下「我們的舞,在這裡恐怕不合適吧?」

    「不合適?哪裡!」昆馬一楞,隨即恢復了常態,微微一笑,說道:「兩位小姐的盛名傳遍天下,你們的舞被人們稱頌為來自天國的美妙畫卷,您這麼說,實在是太客氣了。莫非,是覺得我們這些粗人欣賞不了兩位小姐美妙的舞姿?」

    「不是,不是,我們絕對不是這個意思。」花穎使勁地搖著頭「你誤會了,昆馬先生。」

    「那麼,小姐的意思是?」昆馬一頭霧水,奇怪的問道。

    「我們跳的舞是為了我們而跳的,跳舞的時候,裡面帶著自己的東西,這些東西合別人產生共鳴,所以大家才喜歡看,可是,這是一個戰士的國度,我們的舞蹈不適合這裡……」花穎這個丫頭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到了心愛的舞蹈藝術上,不善言辭,話講得含含糊糊,把昆馬聽得一頭霧水。

    「昆馬先生,在你的眼中,什麼時候才是戰士最能體現價值的地方?」這個時候,幽雲慢慢的走了出來,將花穎拉到了自己的身後。

    昆馬微微一笑,說道:「幽雲小姐,這個問題,從我們出生開始,就被人不停地灌輸,最能體現戰士價值的地方,當然就是燃燒著熱血的戰場,在那裡盡情的舞動著手裡的刀劍,讓所有的敵人膽寒,這是我們最自豪也是最興奮的時候。」

    「是啊!」幽雲點了點頭「沒有錯,戰士的價值就在於戰場,那裡是戰士的舞台,你們在那演繹著血與火的藝術,你們的這支舞也就是脫胎於那裡,擁有著無盡的殺氣和魅力,不過,昆馬先生,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們的舞拿到情人相會的公園裡,會不會合適呢?」

    昆馬一皺眉頭「當然不會合適,我已經明白小姐您的意思了。」

    幽雲微微一笑,說道:「昆馬先生,我們的舞蹈脫胎於我們無盡的幻想,脫胎於對於生活中美好事物的歌頌,脫胎於我們對於一些東西的感悟,但是,沒有一支是脫胎於喧囂的戰場,對於這一點,我十分的抱歉。」

    「沒關係,沒關係!」昆馬哈哈大笑「這應該是我的不對,沒有考慮到兩位小姐的難處,兩位小姐不責怪我,我就想當感激了,怎麼敢接受兩位的歉意呢?」

    「昆馬先生,其實,沒有合適的舞蹈表演給諸位,我們也非常的遺憾。」幽雲歎了一口氣,說道:「我們也想見識一下波瀾壯闊的戰爭場面,可是,我們又愛好和平,非常厭惡戰爭這種東西,這實在是讓我們有些左右為難。」

    「如果導師在就好了,他一定可以寫出合適的歌曲!」花穎在一邊小聲的嘟囔著。

    「導師?花穎小姐說的導師,難道是貴團的那位團長,在底比斯王國人人談之色變的那個暗黑魔導師?」聽到花穎的話,昆馬好奇的問道。

    「談之色變的暗黑法師?」幽雲苦笑了一下,說道:「大概是吧,我早就知道導師的名聲不大好,但是糟糕成這個樣子,實在是讓人有些意外。」

    「請原諒我的無理。」昆馬微微一笑,說道:「我只不過是在轉述一個事實,只是,兩位小姐,難道貴團的團長,那名暗黑導師在你們心裡真的是那麼重要嗎?」

    「很重要。」幽雲點了點頭「比你想像的要重要的多。」從音樂中能夠看出一個人的靈魂,酷愛音樂的幽雲對於這一點更生體會很深。從最初的不瞭解,不信任,到後來的欽佩和崇拜,那名神秘的歌舞團團長,那名隨處遊蕩的靈魂,在她的心裡已經真正上升到了老師的地位。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我就不得不提醒兩位小姐了。」昆馬禮貌的笑了笑,說道:「你們此行的目的地,將會有一個非常不歡迎暗黑力量的人出現。」

    「非常不歡迎暗黑力量?」始終站在幽雲和花穎身後的流魔突然開口說道:「難道是神殿的人?」在這片大陸上,雖然暗黑魔法師聲名狼藉,不被大眾所歡迎,但是由於暗黑元素畢竟屬於必不可少的元素,具有強大的攻擊性力量,在共同的大敵人——埃格斯島上的亡靈面前,大部分人還是可以放棄一部分成見,在暗黑魔法師不騷擾他們的前提下,勉強同意和暗黑魔法師和平相處,大部分國家還擁有由暗黑魔法師組成的秘密部隊。在這個世界上,真正對暗黑法師持完全敵視態度的,就只有神殿一家了。

    神殿信奉的是太陽神也稱光明伸和他手下的諸神,崇尚光明,擅長使用光明魔法,和他們力量相反的暗黑系魔法力量,當然成為了他們痛恨的東西。不過,這些人多少還明白事理,在亡靈島上的亡靈,這一共同的敵人威脅下,神殿和暗黑法師之間並沒有爆發大規模的衝突,但是小規模的摩擦卻始終沒有中斷過。

    「不錯,是神殿。」昆馬笑著看了流魔一眼,說道:「而且是神殿的七聖徒中的兩位,懲戒之劍萊斯圖,傳承的使者馬萊克蘭亞。」

    聽到這兩個名字,流魔渾身一震,然後瞬間恢復了平靜,勉強笑了一下「沒有這麼簡單吧,七聖徒中隨便一位都不是可以輕易出現的人物,這次一下子來了兩位,莫非還有其他的事情需要他們處理?」

    昆馬古怪的看了流魔一眼,雖然驚訝於剛剛流魔的表現,但是,那種失態出現的太過短暫,昆馬也沒有往心裡去。點點頭說道:「不錯,這一次他們出來並不是簡單的為了一些瑣事,他們是要護送非常重要的人物去利馬,蘇蘭還有契羅德.蘭亞克明斯特,他們這次,是為了到利馬傳教的。」

    幽雲和花穎兩個人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驚訝得意思,在這片大陸上,就算是最無知的人,也知道這兩個名字,神殿的聖女祭司還有下一代神殿教宗的繼承人,這個世界上神權的最高維護人。

    流魔的表情變得更加凝重,他所想的東西和兩女並不是十分一樣,他更清楚,自己這些人的體質,儘管看起來和普通人差不多,但是,畢竟在本質上,他們還是充滿了死亡氣息的亡靈,而神殿的人對自己這些人的體質特別的敏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逃得掉,想要轉道離開這裡吧,可是身後跟著這麼多跟屁蟲,擺脫起來非常的麻煩,不小心的話,會引起別人的懷疑,再說和導師約好了在利馬見面,如果不去的話,可能會和導師失散。想來想去,也沒有想到一個穩妥的辦法,為今之計,只有相信導師的實力了,大不了小心一些盡量避免和哪些人見面好了。而且,在他內心的最深處,還有一些不可告人的顧慮。

    流魔默默地沒有說話,但是一邊的昆馬卻沒有這個意思。他笑了笑,繼續說道:「幾位小姐也不需要擔心。雖然,神殿方面對於暗黑魔法師意見非常的大,但是還沒到水火不容的地步,而且聖女大祭司和下任的教宗大人對於藝術也是非常的欣賞,這一次來的七聖徒之一馬萊克蘭亞更是其中好手,你們和他們搞好關係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但願如此。」幽雲點了點頭,她心中的顧慮和流魔有些相似,對於神殿的光明系力量還是有些顧及的,不知道身為亡靈的自己,會不會有些不良反應。歌舞團裡的幾個台柱裡,也只有她會想這些東西,花穎和莉莉絲還只是兩個除了唱歌跳舞之外,什麼都不懂的大孩子。

    「小姐,我們這次去利馬,盡量少和他們接觸好了,我們只等待導師的消息就好了。」流魔在一邊說道。

    「也只好這樣了。」幽雲點了點頭,導師不在,她就儼然成了這支歌舞團的領袖。

    「幾位小姐似乎對於神殿非常的敏感。」很久沒有說話的丹米雷迪在一邊突然說道:「雖然貴團的團長是一名暗黑魔導師,但是幾位小姐身上卻沒有很明顯的暗黑氣息,神殿的人應該不會為難你們的。」其實在心裡,丹米還是很希望兩方的人能夠有一點小摩擦,這樣的話,自己這個底比斯王子正好可以渾水摸魚,從中周旋,上演一出特殊的英雄救美的好戲。

    「多謝王子殿下了。」幽雲無奈的暗暗歎了口氣,頭一次對丹米說話這麼客氣,大概是想到如果真的和神殿發生衝突,丹米多少能起一個緩衝的作用。

    一邊的昆馬突然哈哈大笑的說道「諸位,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說,我們現在需要的是盡情地痛快一下,說那些讓人擔心也沒有用的話做什麼?」

    「是啊,是啊!」早已經被這沉悶的氣氛折磨得有些受不了的莉莉絲跳了出來「對了,花穎姐姐,倒是走的時候不是給了你一張曲譜嗎,說是以前閒來無聊寫的一些東西,有些還沒有寫完,你趕快拿出來看看,有沒有能用得上的曲子?」

    聽到莉莉絲的話,花穎眼睛突然一亮,隨即又黯淡了下去,歎了一口氣,說道:「合適的曲子倒是有一首,只是我始終找不到曲子裡的感覺,我和幽雲姐已經研究很久了,都無可奈何,不過,這首曲子我們演奏不了,但是流魔大哥應該可以試一試。」

    「我?讓我來試?」流魔一愣「可是我不懂音樂啊。」

    「花穎說得對,這一首曲子可能只有流魔先生能夠演奏出其中的感覺,那種從戰場和鮮血之中帶出來的感覺。」幽雲眼睛一亮,喜形於色的說道,似乎再多的麻煩也比不上在音樂上的成就吸引她。

    「我真的行嗎?」流魔猶豫的說道。

    「一定行得。」幽雲用力的點了點頭,然後從懷裡摸出一本小冊子遞給了流魔,流魔小心翼翼的接了過來。

    「不過,雖然這曲子可能會演奏出來,但是今天是肯定不行了。」幽雲抱歉的對著昆馬笑了笑。

    「沒有關係,沒有關係,只要有這曲子,我就有的是機會見識一下,今天,就讓我們盡情歡樂一下,明天,我就親自護送貴歌舞團去利馬!」昆馬笑道,然後也不管幽雲她們說話,一把拿起一邊的酒杯,高高舉起,大聲喊道「乾杯!」

    一時之間,「乾杯!」的叫聲響徹廣場,大家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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