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柳開口的時候,並莫也平靜下來了。
他畢竟是一國王子,雖然說現在是柳的屬下,但生來的傲氣並沒有丟。再說,這個世界的尊卑地位並沒有壁壘分明,他也只是對柳的雷霆手段心存畏懼,才顯得這麼的認真。
靜了靜,並莫老實的點頭說道:「是,我愛著她。」
柳明明知道這回事,也是他開口問的,在聽到並莫的答案時,還是怔住了。
他怔怔的看著並莫,心裡咀嚼著「是,我愛著她」這幾個字。過了一會,柳低聲道:「那我叫你去把她逮回來時,你的心情是怎麼樣的?」
並莫更疑惑了,他看了柳一眼,老實的說道:「我很開心,能見到妖女屬下就開心了。」
點了點頭,又問道:「能說說,呃,你說你愛著妖女,那你說說你的心裡是怎麼想她的嗎?」
並莫更疑惑了,他詫異的看著柳,一副不知如何回答的樣子。
柳見到他這個表情,不由自嘲的笑了笑。他慢慢站起身來,淡淡的說道:「呃,我只是無聊隨便問問,不必放在心上。」
說罷,他向後院走去。
看到柳離開,並莫發了一會呆,才到院子裡對侯著的眾侍衛和侍女們說道:「都去忙吧,這院子不需要人留守。」「是。」
柳信步走回。當走到山壁處時。他地腳步一緩。「叭」地一聲。右掌重重地拍在山壁上。柳頭一低。讓自己地額頭緊緊地與山壁相貼。
歐陽宇哪裡睡得著。她只是眼睛睜得大大地。看著石牆上。彷彿要用眼睛把那石牆鑽。聽到柳地腳步聲越來越遠。她慢慢地坐了起來。
呆呆地看著門口處。歐陽宇輕輕地閉上了眼睛。
她是真地感覺到累了。真地真地感覺到累了。
伸手撫著額頭。歐陽宇無聲地搖了搖頭。對她來說。希狩地感情是最可信任地。可是他總給她一種並不成熟地感覺。彷彿一個衝動地少年。燃燒地是他火熱但短暫地激情。那激情讓她喜悅地同時。卻也害怕。害怕不夠長久。害怕自己一旦選擇他後。一旦把所有地寶都押在他身上後。他又厭倦了。
釬呢。釬是高貴地飄渺地。有潔癖地驕傲地。但是。他地感情總是那麼自持。歐陽宇根本不敢相信。他會真正地。一心一意地愛著自己。在釬地面前。她會自形慚穢。她會覺得。那樣地一個優秀地男人。根本不會專屬於自己。
想到一心一意這個詞,歐陽宇自失地苦笑起來:她自己總是搖擺不定。卻總渴望能找到一個癡情的,能讓她感覺到安全可靠又忠貞地男人。可是。天下的人都是自私地吧?哪個女人不希望找到一個可以全心全意依靠的,全心全意愛著自己的男人呢?即使那個女人十分的平庸,十分的醜陋,她也會渴望找到一個只屬於自己的愛人。
至於柳,想到柳,歐陽宇的胸口便堵得慌。她不知道自己還沒有信任他的能力!她本來便是多疑的,本來便無法對人完全的放下心防啊。
伸手捂著臉,歐陽宇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在石床上怔怔的發了一會呆,也不知過了多久後,石門吱吱的推動聲傳來,接著,是一陣輕緩的腳步聲。
是柳的腳步聲。
這個意識剛剛浮出腦海,柳的身影便出現在房門口。
木呆呆的看著站在石門坎的柳,歐陽宇忽然發現,他長高了。
是的,柳長高了,僅僅幾個月時間,他就長高了五六公分,他的身材更顯得修長,整個人彷彿柔若無骨一般,彷彿風一吹,他的身子便會優雅的隨風擺動。是了,他走路的動作,便給人一種風擺揚柳的味道,十分的輕緩,優美,彷彿舞蹈。
他的臉也拉長了少許,娃娃臉上少了一分孩子氣,多了一分俊秀和淡淡的威嚴。也許是這幾個月中他頻繁的殺戮決斷的緣故吧。
饒是如此,這張臉笑著的時候,總是露出兩顆小虎牙,總是那麼的可愛,彷彿一個最純真的稚子,光是一個笑容,便令得你能放下所有的心防。
想到這裡,歐陽宇笑了起來。
歐陽宇雙眼發直的對著柳發呆,目光迷離而散亂,那總是妖媚得令人心驚的臉上,此刻毫不掩飾的顯出一種疲憊來。看著看著,柳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他大步走到歐陽宇的面前,伸手捧著她的臉,細細的與她對視著。打量了一會後,柳沉聲問道:「宇,你怎麼啦?」
歐陽宇眨了眨眼,慢慢的拉回了思緒。
拉回思緒後,她的眼神也漸漸的恢復了清亮。伸出右手啪地一聲,把柳的雙手打落,歐陽宇慢慢坐回到石床上,輕輕的說道:「我沒有什麼。」
柳慢慢的蹲下來,仰頭看著坐在床上的歐陽宇,細細的打量著她的表情。
打量了一會後,他終於放下心來。
低下頭,把臉貼在她的膝蓋上,柳蹭了蹭,長長的歎息一聲,失落的問道:「宇,我說過的,你有什麼不滿,可以對我說,你可以找我,就算把我殺了也可以啊。你實在不喜歡我的行事方式,也可以告訴我,讓我來改過啊!」
說到這裡,他的聲音沙啞起來,沙啞中,帶著一種晦澀的悲傷:「宇明明有那麼多的不滿,卻連說也不跟我說了,連要求也不提一下。宇,難道你真的一點機會也不給我了嗎?你的心中,真的不再願意給我機會改過嗎?」
歐陽宇怔怔的看著他,這個時候,她卻詫異的想著:剛才他跟我說的時候,還一副自己沒有錯的樣子,怎麼現在他又改口了?
她又呆呆的想道:信任一旦破裂,需要很大的勇氣來縫補的,柳,你知不知道?
見歐陽宇久久都沒有回答自己的話,柳閉上了眼睛,一動不動的。
看著他的後腦殼,歐陽宇的心又抽痛起來。
她甩了甩頭,把那抽痛甩離。然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再認真的看著伏在自己膝頭上的柳,問道:「柳,你知不知道,很多人都把我看成了禍害了?還有人說,你在幾國發動的內亂,是因為我出現的緣故?」
柳呆了呆,慢慢的抬起頭來,再慢慢的挺直腰背。他身量修長,這樣挺直腰背蹲著,便與歐陽宇坐在床上差不了多少。
靜靜的看著歐陽宇,柳點了點頭,輕輕的說道:「我知道。」他伸出手放在歐陽宇的臉頰上,平靜的,驕傲的笑道:「那又如何?那些人都是不值一提的愚夫蠢婦!隨便給他們一個理由,他們就會被你牽著跑。宇,等我做完了我的事,達到了目的後,我會讓他們所有的人,重新跪在你的面前舔你的腳趾頭,把你當神一樣膜拜的。」
歐陽宇垂下眼斂,
柳笑了笑,站起來坐在她的身邊,伸臂試探的放在她的腰際,見她沒有掙扎,也沒有發火,柳伸手緊緊的摟著她,把她抱上自己的膝蓋。
剛把她摟上膝頭,歐陽宇奮力一掙,甩脫了他的手臂站了起來。
歐陽宇頭也不回的朝門口走了幾步,十分自然的朝門外走去。聽著她的腳步聲越走越遠,就要走出石屋了,坐在石床上的柳開口了,聲音平靜而沉凝:「宇,你不能出去!」
歐陽宇冷冷一笑,腳步絲毫不停的繼續走著。就在這時,一股風聲從身後嗖嗖的偉來,轉眼間,柳走到她身後,伸手扯著她的手臂,重重的帶回了自己的懷抱。同時,石門砰地一聲重新關上。
伸袖把石門合上後,柳的聲音從她的頭頂徐徐的傳來:「宇,這幾天你哪裡也不能去!」他說這話的語氣,堅決而沉凝,很有幾分威嚴。歐陽宇抬起頭看向他問道:「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