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誰殺了他,我賞他一萬金幣!」索克掛著醬紫色的豬肝臉,惱羞成怒,指著蓋亞對希思黎七名騎士喊道。
蓋亞笑吟吟的站著不動,那七名騎士中,當時就有人想找出來抽他——把我們當成什麼人了?以為聖殿騎士是用金錢就能收買的?
只不過六個人看看大姐頭希思黎巋然不動,這才按耐著心中的怒氣,冷冷的看著他。
蓋亞心中暗笑:這個索克到現在還搞不清楚形勢,只能說明一點,確實是在長輩的羽翼下長大的紈褲子弟。他不由的輕輕搖頭。
這個動作顯然被索克理解成了嘲弄,一瞬間索克的臉色更加難看了。他惱怒的瞪向七名騎士:「你們不是僱傭軍嗎,怎麼,四倍的價錢還嫌少?好,十倍!」他好像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吼出這一句話來:「十倍的價錢,怎麼樣?」
六張黑鐵護面下面,十二道森冷的目光射了過來,猶如實質一半的寒芒在他身一掃,索克嚇得一個哆嗦,不由自主的結巴起來:「你們、你們,還嫌不夠,胃口,未免、太大了一些……」
希思黎冷冷的掃了馬車一眼,看到了馬車的家族徽標,冷聲說道:「下次見了蕾歐諾,我倒要問問,是不是海林世家的祖訓變了,現在教育子弟,飛揚跋扈仗勢欺人!」
索克嚇得一縮脖子,結結巴巴的看著希思黎:「你、你認識三姑?」蕾歐諾是海林世家的三小姐,標準的魔淵剩女,已經三十二歲了,卻還沒嫁出去。倒不是她條件不好,而是因為條件太好了。
僅僅三十二歲,修為已經突破高階白銀戰將的水準,實力直逼黃金戰將的級別。僅僅這一點,就讓絕大多數男人自慚形穢,望而卻步。
蕾歐諾張著一張娃娃臉,三十二歲的女人,看去還像二十多歲。
不過,她的脾氣可不像她的外貌,火爆之極,偏偏蕾歐諾在家族中掌管刑律,嚴酷之極,家族中所有的子弟最害怕的就是被她抓住。
希思黎輕輕的哼了一聲,再也不去看索克。
索克這一次,丟人是丟到家了。
想到即將面對三姑的嚴酷懲罰,索克渾身一個哆嗦,臉色一瞬間變了好幾次。就在這個時候,馬車內伸出來一隻手,僅僅是一隻手,蘇莎羞得不敢看,心裡又好氣又好笑:之前還真沒看出來,這個傢伙這麼會捉弄人。
儘管蓋亞捉弄了他的表哥,可是蘇莎心裡卻沒有絲毫的不快,她可是忍了索克整整一路,早就煩了。
只不過,大家畢竟是一個家族的,蘇莎於心不忍,從馬車內找了一套衣服給他。
索克看到那套衣服,臉色一瞬間又變了一下:那分明是一套女裝!
蘇莎大約是知道索克心中所想,在車內道:「我這裡只有女孩子的衣服……」確實,她的馬車內只有女孩子的衣服。蘇莎給他找的生意是一條外裙,也只有寬鬆的外裙,他才能穿進去。
索克一言不發,接過來套在身,鑽進了馬車,再也沒臉出來。
蓋亞聽到馬車內的那個聲音,兩眼一亮。偏偏這個神情被希思黎看到。後者惱火的哼了一聲,一撥戰馬,轉身絕塵而去!
六名騎士狼狽不堪,他們一向是動作整齊劃一,希思黎在行動之前,一般都會給他們一個提示,然後七人一起行動,可是這一次,希思黎不知道怎麼了獨自行動,讓六人慌亂之間措手不及,魔龍馬一陣嘶鳴,六人方才追著希思黎去了。
蓋亞一愣,心中似乎想到了些什麼,暗暗有了計較。
蘇莎推開車門,燦爛的笑臉就像格陵蘭寒冷的天空中那一束溫暖陽光。蓋亞不由得笑了,向她伸出來:「在家裡呆悶了?」蘇莎扶著他的手下了馬車,鹿皮靴子在雪地跺了跺,雙手在嘴哈著氣:「你這裡可真冷啊。」
兩人很隨意,就好像多年的老朋一樣,沒人能看出來其實他們之前只見過一面,或許這就是所謂的緣分。
索克穿著裙子躲在馬車內,聽著外面兩人熟悉的交談,心裡極度的發瘋,臉色鐵青,眼神陰鷙,一雙拳頭捏的死死地。
「走,帶你去個暖和的地方。」蓋亞拉著蘇莎的小手不想放開,蘇莎似乎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兩人穿過格陵蘭唯一一條街道,往蓋亞的「領主府」走去。
馬車內索克可是怎麼也不願意跟著去了,他低聲命令車伕:「找個旅店。」
馬車車伕是蘇莎父母的親信,眼皮子都不動一下,一會馬鞭,啪的一聲脆響,兩匹十牙馬王懶洋洋的跟在蓋亞後面。
索克大怒:「你!好個奴才!」他知道自己使喚不懂這個馬伕,當下不再多言,心中卻是將這份仇恨記下了。
蓋亞牽著蘇莎的手,只覺得柔若無骨,幽香滑嫩,恍惚之間,記憶中某一片和現實重疊起來,不由的胸中一陣感慨:那一年自己十幾歲來著?同樣牽著一雙柔嫩的小手,走在學校後面的小路……
希思黎站在窗戶裡,一身鎧甲還沒有卸下,看著外面街道,蓋亞牽著蘇莎的手走過,她一聲不響,突然一片金燦燦的斗焰從她的手中竄了出來,將她攥在手裡的窗簾,剎那之間燒成了飛灰。
蘇莎的到來讓蓋亞很是意外。而希思黎口中的海林世家他也沒有聽說過。儘管在帝都龍怒城住了十幾年,可是他接觸的人並不多,因此除了四大世家之外,他對其他的家族瞭解的並不多。不過,從希思黎的口氣來看,這個海林世家似乎地位很高。
領著蘇莎到了自己的領主府,蓋亞坦然一笑:「我可是個窮小子,你只能將就住在這裡了,別的不說,肯定很暖和。」
蓋亞的房子是他來之前,斯特朗臨時帶人加固的。牆壁鋪一層乾草,糊一層泥巴,一共三層,雖然看去賣相不怎麼樣,但是這樣的房子絕對保暖。
蘇莎還從來沒有住過這樣的房子,大為好奇,眼睛裡閃爍著小星星,興奮得看著泥草房子。
蓋亞一世見過不少女人為了討男人喜歡,明明不喜歡的東西非要裝成喜歡。他能夠看出來蘇莎並非假裝,完全是發自內心。他心中寬慰:這女孩子真的是純真性情,難能可貴。
蓋亞這麼想著,突然覺得自己這一世似乎特別幸運,除了得了一個倒霉的身子,什麼也不能修煉之外,似乎事事順利,難道這是對自己一世倒霉運氣的補償?
偏偏在這個時候,一個刺耳的聲音響起來:「這麼破爛的地方是人住的嗎?表妹,你大老遠的來了,不會就是為了住在這樣的地方?喂,你好歹也是一名領主,就算你不懂經營,也不至於窮得叮噹響?連一間像樣的房子都沒有。」
索克穿著裙子從馬車裡面出來,不住的搖頭,輕蔑的看著蓋亞的泥草房:「我之前一直以為你是一個鄉巴佬,看來我錯了,你是一個窮光蛋鄉巴佬!」
蘇莎無可奈何的歎了口氣,可憐兮兮的看著蓋亞。她不用說,蓋亞也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直到這個時候,索克的手下那些殘兵敗將,才一瘸一拐得跟了來。
有人在半路已經掏錢買了一身衣服,索克接過來鑽進馬車內換了,重新走出來,底氣明顯足了不少,不屑的掃了一眼蓋亞的領主府,一揮手:「表妹,走,我帶你去找個旅館,別在這狗窩裡住了。」
蘇莎眉毛一挑,她對這個表哥的忍耐性已經到了極限,或者說,別的她都可以忍,但是涉及到蓋亞,那就不一樣了:「你自己去,我覺得這裡很好,希望你以後沒事不要來打擾我!」
索克臉色一變:「你跟這個小子住在一起?我怎麼能放心?」索克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誰知道這小子藏著什麼壞心眼?說不定他打的是我們家族財產的主意,萬一你被他……」
蘇莎俏臉大紅,一跺腳惱道:「表哥,你亂說什麼!」
索克搖頭:「我說的都是實情!他這種人我見多了,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你怎麼就是不小心呢?魔淵裡什麼樣的人沒有?不行,我要留下來陪你。」
蓋亞淡淡說道:「我這地方不大,沒有多餘的房間給你住了。」
索克一揮手,命令身後的殘兵敗將:「你們去買一些帳篷來,紮在這院子裡。」他也不徵求蓋亞的意見,就好像這院子是他的一般。
蓋亞嘴唇動了一下,卻又沒說什麼。
不一會,索克的人就從冒險者補給站買來了最結實保暖首批帳篷,一頂巨大的帳篷紮在院子裡,將整個院子佔去了四分之三,帳篷裡甚至比蓋亞的房間還要大。各種設施一樣俱全,黃銅的火爐中燒著無煙的白碳,暖意融融。
晚招待的晚宴,自然索克又是一番冷嘲熱諷,不管端來的是什麼食物,在他的口中,都是「粗鄙的豬食」。
蘇莎趕了一天的路,也累了,晚宴之後就休息了。蓋亞裹緊了皮襖,抬頭望了一眼稀朗的星空,往格陵蘭星級酒店走去。
過年好,拜年拜年,起點無敵正太三伸手要壓歲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