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再補充一句,所有埋藏在神界的核彈,就算你們有能力將整個神界掘地三尺,或通過別的手段探測,我勸你們都不要輕舉妄動!因為……這些核彈都是為你們特意改裝,任何拆除動作,或較大壓力變化都會觸發爆炸,也就是說,不要指望將它們送到太空,離地一千米它就會自動引爆!而我的助手會全天候觀測,一旦發現失去任何一個核彈信號,也將立時引爆所有核彈!」冷情再次淡淡補充。
或許正動著這念頭,長老們和神王聽到這段補充,頓時一個個瞠目結舌看著他,心中不由自主泛起個念頭:這曾經的納斯拉皇帝,做事可真夠狠絕,竟然不留一絲餘地!
怔怔盯著冷情,奧斯汀忽然道:「你到底想怎樣?」
直視那雙湛藍中閃動著困惑的眼眸,冷情微微一笑:「嘿嘿,不想怎樣,唯一願望,就是大家平平安安過日子!經過你們這麼多年佈置,我沒把握找出你們在人界埋藏的所有基因病毒武器,也不相信你們會乖乖聽話,所以……只好取得這種程度的制衡!這麼說,你可明白?!」
十指交叉放於桌上,奧斯汀盯著自己潔白如玉的手,若有所思道:「也就是說,互相掌握毀滅對方的手段?!」
頓了頓,奧斯汀不待回答便道:「很遺憾,我仍然無法同意!經過、第二次滅世大戰,我族對人族稟性已很清楚!在你的幫助下,人族很快會崛起,終有一日破解我族的基因病毒武器。在武力上取得對我族的全面優勢!今天同意了你的提議,千年後,我族面對崛起的人族,仍將面臨滅族危機!」
抬頭淡淡看著冷情,奧斯汀神情中透著絕然:「既然如此,現在爭個同歸於盡的結局,也比那時任人宰割來的強!」
這種情況,亦在冷情意料之中。不慌不忙微笑道:「不得不說,你的眼界太狹隘!」
奧斯汀並不動怒,態度極其沉靜:「何以見得?」
「抬頭看看浩瀚星空吧,無數星球,無數星系,正等待著我們去探索發現!你可知,這宇宙有多大?有多少適合生存的星球?又存在多少智慧種族?在我幫助下,人族崛起的確是近在眼前的事。可我要告訴你,一旦走入宇宙,發展到星際殖民地階段。人族完全可在宇宙中找到更多適合生存的星球,小小冥玉,不過是人界星球的一顆衛星,又算得了什麼?!」
「你們自己不思進取,卻堵住了人族進化的道路,這又算什麼?!二世代,人族限於當時科技程度和由此決定的狹隘眼界,才會入侵神界,這個世代,在我幫助下。人族很快會發展到星際殖民階段,一旦眼界開闊起來,我想應該不會發生這種事!」冷情微笑說著。心裡其實不以為然:「以人族的侵略性,到時候……咳咳,還真是難說!自己不可能一直看著他們,某天破碎虛空而去後,你們神族若還沒什麼大發展。就自求多福吧!」
一直以來保持了從容鎮定的奧斯汀,聽罷這些話,亦不由使勁按著太陽穴,低頭苦苦沉思,冷情則一點都不著急,微笑看著他。
神殿內,所有長老都默默無言,緊盯著中間對坐的神王和冷情,整個神殿重新陷入寂靜中。
奧斯汀苦苦思索,有件事卻怎都弄不明白:怎麼原本處於絕對優勢的地位,隨著這黑髮黑瞳的人出現,情形卻變的如此艱難,對神族又是如此不利?!
現在只有兩種選擇,要麼立刻同歸於盡,要麼在核彈陰影下芶延殘喘,坐看人族迅速發展!
同歸於盡當然是氣話,就這麼妥協的話,日後人族發展起來,真會放過神界嗎?!
怎麼……怎麼就覺著如此不安呢?!
奧斯汀回身看向長老們,一個個皆是愁眉苦臉不發一言,顯見面對如此進退兩難的境況,同奧斯汀般拿不定主意。
目光又看向對方,奧斯汀沉思半晌,一字一頓道:「若你無法提出有力保證,證明日後人族不會侵略神界,我還是不能同意你的要求!除非……除非你同意,和我族共享你帶來的科技!」
好笑看著他獅子大開口,冷情搖搖頭道:「抱歉,這個我無法完全同意!」
看看奧斯汀滿臉的失望和絕然,冷情想了想,道:「這樣吧,百年後,我提供你們星際航行和殖民星球的技術,如此一來,你們等若與人族站在同一起跑線上,將來即使與人族發生大規模戰爭,也可找到另外的星球安身!」
「事情的發生,有它的偶然性和必然性,也許你們應該轉換一下思路,別成天考慮著壓制其他種族,而是多考慮一下,問題是否出在你們自己身上!知道嗎,對你們神族,我的評價是……天賦強大,不思進取!如果真有那天,也是因為你們自己的緣故,又怪得何人?!」
「這已是我的底線,若你再不同意,那好,你們兩族同歸於盡吧,反正我在宇宙虛空中都能生存,無論如何影響不到我身上!」
前面的話還好,總算作了些讓步,最後一句話聽得奧斯汀直翻白眼,瞅著冷情納悶道:「說起來,你絕不是這世界的人,我就搞不明白,你為何如此袒護人族?!」
冷情苦笑一聲,摸摸鼻子道:「這裡所有智慧種族,只有人族和我具有最大基因相似性,不袒護人族還袒護哪族?!別的不說,你覺得……你會將我當作神族嗎?絕不會!不過……有時靜下心考慮,其實我和你們神族又沒有深仇大恨,站在你們的角度。所做一切都是理所當然,換了我只會做的更過分!」
頓了頓,冷情接著道:「原本看見東大陸人族慘狀,我是很想將你族滅族的,轉換立場看問題的話,這想法也很無謂!這麼著吧,我在一天,都會保證人族不入侵神界!呃……日後你們得到星際航行技術。早點另找新的星球安身,離人族遠點也好!」
聽他如此直言不諱的話語,奧斯汀露出罕見的苦笑,雙手忽張忽合的思忖半晌,顯見心內的緊張和難以決斷,終於歎了口氣,妥協道:「好吧,就依你所言!從此後。我族不再干涉人界內部事務,但保留與人界的傳送陣!百年後,你須提供我族星際航行技術和星際殖民地必須技術!」
見冷情張口欲言。奧斯汀搖頭道:「不必多說,這也是我的底線!無論如何,我族都必須瞭解人族發展狀況,不過我可以保證,禁止任何天使與人族接觸!」
冷情沒急,長老們卻急起來,紛紛嚷道:「神王,不可如此啊!」
「神王,這麼做後患無窮啊!」
……
奧斯汀揮手制止長老們的激動,沉聲道:「不必多言,回頭我會給長老會以合理解釋!」
見他神態沉穩,顯是有著充足理由,長老們紛紛閉口不言,面上卻顯出無比憂色。
冷情心知他是為了保留對人族必要的威懾,方便隨時發動基因病毒武器,想了想,道:「好吧,那咱們就說定了!」
見他欲起身。奧斯汀疑惑問道:「怎麼,你不準備和我們簽個協議嗎?」
冷情哈哈一笑:「協議?不說種族之間了,就算同種族的國家之間,協議也只在雙方認為有必要的情況下才會遵守,真正重要的是實力!你以為我會幼稚到相信那東西?!」
奧斯汀苦笑看著他,搖搖頭道:「現在,我越來越覺得你的可怕了!」
「可怕嗎?嘿嘿,我倒不覺得,應該只是比較現實,如此而已!」
冷情說話間起身,笑嘻嘻向奧斯汀和眾位長老行了個紳士禮,道:「既然協議達成,我就告辭了,咱們後會無期!」言罷便消失在神殿中,留下恍如一夢的神王和長老們面面相覷。
就在適才臨走時,冷情心中一動,冒出個主意:「到時在人界破除『信仰』計劃,抓兩個天使現身說法比什麼都強!」
於是神王和長老們便奇怪注意到,一陣空間波動出現在山腳下,隨後又是一陣空間波動,就此消失在眾天使感應中。
山腳下,被核爆衝擊波震的七葷八素的依莎貝爾才醒過神,正呆呆守護暈倒一地的天使,忽覺身前出現空間波動,那張可惡面容笑嘻嘻的出現面前,甚至未及反應,再下一瞬,依莎貝爾、冷情和地上昏迷中的男性能天使已消失原地。
神殿中,又是一片寂靜。
奧斯汀緩緩飛回神位寶座,掃視殿內眾位長老,語氣沉重道:「你們說,那時我們有什麼選擇?沒有!要麼同歸於盡,要麼爭取時間!」
一陣輕聲歎息,響起在神殿中。
「眾位長老,你們覺不覺得,他說的話很有道理?!我們……是該找找自身的問題了!與其擔心被人族趕超,將來被人族侵略,不如加強我們自身實力!想想看,人族壽命不過區區百年,總體發展速度卻那麼快,誰能告訴我,為什麼?」
寂靜中,被尊稱為智慧神的康斯坦斯恭敬說道:「這點我們曾討論過,人族正因為生命短暫,所以其有限生命燃燒的愈發燦爛輝煌,無論創造力和發展動力都比我族強許多!更深層因素,則是慾望,在無窮慾望的驅動下,人族文明的發展可謂無孔不入,任何未知領域都在他們的不斷探索中。」
點點頭,奧斯汀感歎地環顧眾長老:「是啊,這點我們都討論過,心中也都明白!我族悠久的生命,是上天賜與我們的厚愛,同時也是我們最大的缺陷!有了漫長生命,我們每個人都不慌不忙的度過每一天,沒有任何危機感、壓迫感,更別提創造和發展了!」
「這次事件,其實有利有弊!弊端顯而易見,有利一面,是在人族的追趕下,我們全族上下都會無可避免的產生危機感,也必將刺激我們所有人積極的迎接挑戰!我就不信,以我們悠久的生命,傑出的智力,會趕不上只有我們六十分之一壽命的人族!」
「只要我們每個人都盡自己最大努力,最差最差的程度,也應能保持和人族持平的發展速度!再結合我們的天賦優勢,就算不壓制人族發展,千百年後人族又能將我們怎樣?!」
「我甚至有個小小期望,就是百年後,無需那人提供我們星際航行技術,我們自己便發展到那種程度!要知道,科技上我們並不是一片空白,第二世代得到的所有人族技術,仍封存在資料庫中,可以說,我們本身已站在比現在人族高的多的起點!對未來,我深具信心,你們呢?」
一席話驚醒夢中人,眾位長老都是神族中最傑出的人才,如何能不明白神王意之所指,紛紛贊同的點頭,面上憂色少了許多!
智慧神康斯坦斯一向是神王得力助手,也是族中最出名的智囊,見長老們擺脫憂慮,那還不來個眾人柴火焰高,面上滿是贊同之色說道:「神王說的有理!對我族各方面的發展速度,我一直以來深感憂慮,這次事件看似危機,何嘗不是上天給我們每個人的強制性動力!」
凝重看向奧斯汀,康斯坦斯正色道:「我建議,將此次事件原原本本通告所有族人,應能產生很大激勵作用!今後,資料庫對所有人開放,並且我們應參照人族做法,開辦各種學院,由長老會的科技智者擔任老師,開始在全族普及科技知識!日後天使晉級,應將所掌握的科技知識和新的科技成果納入考評範圍,進一步刺激族人學習、掌握科技的動力!」
滿意看著康斯坦斯,奧斯汀心下讚歎:「不愧是智慧神,不但一點就通,很快就出台具體政策!」笑容滿面道:「不錯!康斯坦斯長老的話很有道理!以後,就由你負責全族的科技教育,我族的未來,就壓在你身上了!」
康斯坦斯起身,恭敬行了一禮,振奮說道:「放心吧神王,我決不會辜負您的期望!」
兩人這麼一唱一和,神殿內氣氛頓時活躍起來,長老們開始你一言我一語的提出自己的意見和計劃,面上再不見先前憂慮。
奧斯汀看著他們頻頻點頭微笑,心內卻依舊沉重,次核爆中,不知有多少族人失去生命!多少萬年來,神族何時出現過非正常死亡?一次都沒有!
想起那張笑嘻嘻的臉,和其上亮若繁星的黑瞳,奧斯汀一陣懊惱:「早知今日,當初就該不顧損失的集結兵力滅掉他,一念之差竟讓他發展到如此地步,唉……悔之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