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猶如鍋底般黝黑,烏雲蓋地,看來是要下雨了……
王曉明孤身一人佇立江邊,看著那滾滾東流的滔滔江水,心中竟然有些勞累的感覺。這些日子以來,他一直東奔西撲,為了別人勞力,而他自己則沒有享受過一天舒坦的日子。
薛嫣然陌如路人的冰冷眼神,讓他不自覺的有點心灰意冷。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在,他心中說不出的彷徨和惆悵。
表面上看起來,王曉明這段時間風光無限,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就連是那些高高在上對人不假辭色的華貴女子都對他大獻慇勤,以身相許。說起來真是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說不出的人生快意。
但這一切放到王曉明身上,卻讓他有種泰山壓頂的沉重。這些女人對他用情至深,就像是在他身上上了一道又一道沉重的枷鎖,壓迫得他喘不過氣來。得到的越多,責任也越多!
王曉明一直嚮往著老婆孩子熱炕頭,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灑脫生活。但現在,種種機緣巧合之下把他推到了這樣一個位置,他追悔莫及之下,只好迎難而上。
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是百年身!王曉明有時候也會在想,如果沒有發生那一場突如其來的變故,自己是不是會沿著平平淡淡的軌跡一直走下去,直至自己湮滅在歷史的長河裡?
如果是沒有答案的,既然生命的軌跡已經發生了偏差,臨陣退縮已經不可能,路還得經錯就錯的走下去……只有盡頭在哪裡,他不知道。也許是霞光萬丈,也是是暗無天日……
「路還得繼續走下去……」王曉明毫無反抗意識的語氣很輕,也很麻木。
王曉明轉過身正要打開車門,突然間汗毛一樹,一股強烈無比的森然冷芒從他胸膛一穿而過……
毫無預兆之下,黑色的奔馳車上上沾染了一絲刺眼的血珠。而王曉明也在血珠飛濺的當兒一個踉蹌匍匐在地,掙扎了幾下,一切歸於沉寂……
黑暗中,一條幽靈閃了出來。他週身素黑,跟整個夜空融合在一起。如果不是黑暗中有兩點冷森森的寒芒在閃耀,沒有人能感覺到他的存在。這個人,就是毒刺內大名鼎鼎的「幽冥殺手」,為人狡詐多端,神出鬼沒,不知道為毒刺立下了多少汗馬功勞,手上端的是血腥無數。
「王曉明,你壞了我三次好事,也算一個人才。可惜,天妒英才……」「幽冥殺手」陰冷的自言自語的同時,還順便輕輕踹了一動不動的王曉明一腳。
「王曉明呀,我不得不佩服你,我幾次精心策劃的刺殺,居然被你毫不費力的破解了。不過,稱者王侯敗者寇,你也沒有什麼好抱怨的,安息吧。好了,我出來見你最後一面,已經是違反規矩了。現在不能再耽擱了,再見!」
幽冥殺手把右手舉到耳邊稍微敬意,然後瀟灑轉身而去。他和王曉明數度暗中交鋒,還是很佩服王曉明的未卜先知和強悍伸手的。
「幽冥殺手」剛走出兩步,突然間感到呼吸一陣窒息。當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咽喉已經被人捏住了……他熟練的反制肘手段還沒有發出,「卡嚓」一聲輕響,喉結已經被捏碎……
刺殺的手沒有第一時間銷聲匿跡,就已經注定他踏上了一條不歸路。一個人的心,任何時候都不要妄自尊大。
王曉明按著胸口靠在車上喘大氣,鮮紅滾燙的血液順著他的指間汩汩流淌。剛才幽冥殺手開槍的時候,他急中生智的向左挪了一下,別人認為不可能的動作卻讓他逃出生天。
至於後面,他一直在裝死,主要是想騙過殺手的第二次攻擊。至於殺手的突然出現,則完全是意外。不過,卻給他提供了獵殺的最佳時機。
生活不是寫小說拍電影,不能為了眼花繚亂的長篇大論而先來個正面對碰,然後貓抓老鼠的戲弄一番之後,再正義凜然的結束戰鬥。王曉明講究趁你病取你命,開始的時候他一直不動。當「幽冥殺手」轉身鬆懈的時候,就是他獵殺的最佳時機。
高手出招,講究簡單實用,生死立判。王曉明面無表情的瞄了一眼地上那有點熟悉的身影,正是鄭志。
想不到鄭志就是那神出鬼沒的殺手,王曉明還是有點意外。不過歷史總是有勝利者書寫的,他已經沒有興致去弄清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因為胸口傳來的疼痛驚醒了他。
雖然沒有傷著要害,但子彈從側面穿過的滋味也不是人人都能忍受。不過王曉明大小傷害不下數十次,這一次總的算起來還算輕的。
因為子彈沒有留在身體裡,王曉明精通醫術,自個兒的就處理了,免得上醫院驚動別人。
奔馳猶如黑色幻影穿過夜空。王曉明剛離開不久,天空中瀝瀝漉漉的下起小雨,一切痕跡在雨水的沖刷中消逝於無形……鄭志僵硬的屍體被發現,已經是第二天中午的事情了。
……
第二天中午,李湘和白潔同時接到報告,「小姐,鄭志失蹤了……」
「什麼?他怎麼失蹤的?」儘管神色不同,李湘和白潔的語氣同樣的驚悚。
「昨天晚上我們一直監視著他居住的地方,今天一早我們沒有看見他出來,進去一查,才知道他已經不在裡面了……小姐,我們在他臥室找到一條暗道……小姐,這暗道通道外面的井蓋下……」複雜監控的人員向各自的主子報告著事情的進展。
「我不管暗道通到哪!你們快給我找……王先生呢?你們快找王先生……」李湘和白潔心裡突然升起一絲不好的預感……
……
「我沒事……我在福建呢廈門呢……這裡有點急事,昨晚沒有來得及說,就坐飛機過來了……」這樣說,是不想關心自己的人擔心,同時還有逃避公安機關追蹤的意思。
王曉明掛斷了女人向自己表示關切的電話,「趙子龍,你們給我狠狠的砸,一定要把這遠華遠洋貿易給逼破產……」
「王總放心,有了這麼龐大的資金,遠華遠洋貿易破產清算指日可待。」趙子龍十指靈動,平靜的眼眸是不是閃動著睿智的光芒。這是王曉明花重金請來的專業操盤手,他在上海的時候早就安排好了。只要有錢有勢,不愁找不到人才辦事。
「那麻煩你們了……「王曉明托付重任的語重心長,然後從容的走了出去。
「王總慢走……「趙子龍他們頂著不斷跳動的紅綠線頭也不會。
……
「哎……「王曉明小小的調整了一下手臂緩解著胸口的痛苦。」小丹,你進來一下。「王曉明坐天字一號剛租賃的辦公室裡,拿起內線說了一聲。這宋子文辦事硬是要得,幾天前王曉明才拍板通過他的提議,就把觸角延伸到廈門來了。」王總,請問您有什麼吩咐?「打扮幹練的宋丹推門而進,很有力的施了一禮,恭敬的說。
「你去給我聯繫一下中華國人民銀行廈門分行的行長,還有工商,建設,農業等五大國有銀行的行長,就說我代表中華國人民銀行薛行長拜訪他們。「王曉明笑瞇瞇的臉上有點狐假虎威。」好的。但我擔心……「儘管王曉明已經扯大旗當虎皮,宋丹對邀請廈門金融界的幾位舉足輕重的神秘人物有點不自信。」沒有什麼好擔心的。照我說的做就是了!「王曉明不跟宋丹囉嗦,直接乾脆利落的一揮手。
……」賴總,我們公司的股票連續數日跌停,這可如何是好?「賴星強面前,一幫子歪著西裝扭著領帶的下屬在急躁的鼓噪。」賴總,我懷懷疑有人在藉機打擊我們。但我托證監所的老劉去查,老劉卻支支吾吾的跟我大打官腔。那老小子當初在紅樓裡面抱著小姐喝酒酒的時候,可是拍過胸脯的呀……娘西皮,是不是我們的最了什麼惹不起的人物呀?「一個肚皮溜溜一連油光的男子滿臉不忿的叫嚷。」工商,建設那幫憋三也是狗娘養的。今天我去領取貸款的時候,居然跟我講中央調整貸款政策,暫緩我們貸款的發放。這可是早就說好了的呀。「一個戴著金邊眼鏡一副會計打扮得中年男人不斷按摩自己腫脹的太陽穴,一邊抱怨。」還有,今天海關還到我們的碼頭去突擊檢查了。這些吃飽了撐的這幾年可是足不出戶,從來沒有踏上過我們的碼頭。還有,工商局,稅務局也在查我們呢……「
一個臉色特別黝黑,但眼中精光閃閃的人也在抱怨。
……
「好了……「賴星強被一幫手下七嘴八舌弄得不厭其煩,雙手狠狠的撐著桌面站了起來,冷冷的一聲大喝。
頓時,滿空的蒼蠅不見了,眾人齊刷刷的目光都注視到賴星強的身上,神色各異。」現在我們正是內憂外患的時候,斷然不可自亂陣腳。所有情況我都知道了。你們先回去顧好各自的一畝三分地。十多年的風浪都過來了,難道還過不了眼前這一條小水溝?「
「走吧……走吧……「賴星強的話給人打了一支強心針。他們看到賴星強臉色不善的樣子,頓時作鳥獸散,片刻間走的乾乾淨淨。
……
賴星強等人走了之後,才對另外一個門說:「你出來吧……「
話音剛落,一縷窈窕的腰肢迅速從門後面閃了出來。髮髻挽到腦後,玉面素白,說不出的幹練宜人。她輕盈的走到賴星強的面前,一雙沉穩如水的目光注視著她目光下三寸,小嘴似開似閉。她就那麼一站,就讓人感覺到一股迥然不同的氣質,七分成熟溫婉中帶著三分沉穩精明。」田甜,怎麼樣?「賴星強有點無神的指了一下對面,」坐!「」謝謝……「田甜人如其名,淡淡一笑之後,輕輕曼曼的坐到了椅子上,很優雅的翹起了二郎腿。
「有什麼消息嗎?「賴星強有點沉不住氣了。短短十多天就在股市上蒸發了幾十億,而平時趨之若鶩的官員卻一副敬而遠之唯恐惹禍上身,由不得他不著急。」主要的消息有兩條。第一條,前幾天天字一號的老總王曉明,也就是現在中華國人民銀行行長的前夫曾經邀請廈門市金融界的高層共進晚餐。第二條,廣東省公安廳的趙玲玲廳長帶著手下的兩個隊長和一幫精兵強將進駐了廈門,跨省份辦案。「說完,田甜慢悠悠的喝了杯茶潤喉。
「不會衝著我們來的吧?「賴星強聽得心裡狂跳,有點目瞪口呆。」到底是巧合還是有意,還不得而知。不過,估計來者不善。「田甜放下茶杯,目光平視著賴星強,有點明了的下著結論。看她對賴星強恭遜而不畏懼,看來關係非淺。」既然廈門地面上來了這樣的重量級人物,不論是否有備而來,我們都要略盡地主之誼。田甜,你去安排一下……就安排到紅樓最裡面的那個包間吧。「賴星強能夠在廈門這片地面上盤踞多年,投石問路的方法還是有的。還有就是,紅樓那個包間之所以在最裡面,不禁裝潢極盡奢華,就算安保也是最好的,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不止外面,裡面亦然。
……」遠華賴總邀請?好大的面子呀,本人山感榮幸。小丹,你對他們說,我一定依時赴約。「王曉明樂呵呵的笑臉看不出內心真實的想法。
「好的。「宋丹被王曉明接二連三的驚喜弄得麻木了。這中華國行長的前夫果不是一般人,前幾天那幾位金融界的封疆大老爺一聽到王總的名號就前倨後恭,就算是對自己這個小秘書也低聲細氣禮讓三分。現在,廈門時最大運輸集團的老中,在百姓心目中猶如神一般處在的人物,居然親自禮賢下士,邀請他到百姓眼中的大觀園紅樓參加宴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