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虎吼新義安
顏大探長最近過的很不開心,自從自己被高以後,他的威名已經不再那麼響亮了。曾經幾何的顏爺已經不能再和雷老虎雷洛相提並論了,現在很多道上的大佬都不把他放在眼裡,就連平常的「派片」(出會費),也是推三阻四,磨磨蹭蹭,掏得不再像以前那樣利落,甚至有的還拒絕派片。為此,顏傷透了腦筋,有的時候不得不親自出馬去收會費,貼著一張老臉,和那些自己曾經看都不看一眼的傢伙們稱兄道弟,談笑風聲中老淚直往肚子裡流,我這造的是什麼孽啊,怎麼會惹上了高戰那個瘟神,臨老了來個晚節不保,蒲他阿母哩,我顏不能這樣窩囊下去,人要臉,樹要皮,老子怎麼也要鹹魚翻身,而讓那些嘲笑我的兔崽子們看場好戲!
眼看再過四五個月就要競選總華探長了,自己一定要把握住這個機會,無論如何也要拚上一拚,那些鬼佬都貪財,自己就算是傾家蕩產也要爭取到這個位置,只要坐上這個位置,看他媽誰還瞧不起自己,娘的皮,到時候給他們好看,一定要讓他們當著自己的面兒扮猴戲,耍死他們!
就在顏意淫的時候,他的跟班趙德柱進來說,旺角和灣仔的會費沒收到。
顏勃然大怒,旺角的會費還好說,旺角喪狗本來就是一個一毛不拔的鐵公雞,每次收會費都要泡上二三趟才能搞定,而灣仔的歪嘴松是有名的欺軟怕硬,只要你比他狠,他比乖孫子還要乖。現在竟然也擺起架子來了,蒲他阿母,他真以為我顏是掉了牙的老虎,好欺負了麼?
顏氣呼呼地對趙德柱說:「召集弟兄們,我要給那個歪嘴鬆一些顏色看看!」
趙德柱說:「兄弟們說你很久都沒有分紅了,現在很多人連小老婆都養不起了,所以,所以讓我來跟你說一聲。你什麼時候把錢發下來,他們什麼時候出動…」
「什麼?」顏有些不太相信自己地耳朵。「媽的逼,那群龜孫子真這樣給我討價不還價?我顏以前發達的時候虧待過他們沒有,嗯,你讓他們拍拍胸口問問自己,真是什麼世道,什麼世道啊,義氣。義氣他媽個屁,都他媽是有奶就是娘的婊子!」顏氣得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
「那,顏爺,您還去不去灣仔收賬啊?」趙德柱小心翼翼地問。
「還收個幾巴蛋啊!你跟我咱倆去。那不是找菜麼!」顏仰面躺在椅子上,吁氣道:「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
趙德柱把報紙遞過去:「顏爺,您要真是憋屈的慌,就看看這報紙,可能會舒服一些!」
「不用了,我已經看了幾百遍了,高戰被刺,青龍幫被滅。那個撲街仔直接開罪了新義安的大佬和雷老虎,這我都能背下來了,媽的,現在也只有這一點小安慰啦,要不然我顏可能早崩潰了,在高戰沒死之前。老子一定不會比他早死,我還要等著看他破產,看著他身敗名裂,嘿嘿嘿,德柱啊,我是不是很傻呵,只能靠幻想來尋找安慰!」
「不,顏爺,這世界上沒有永遠的好運氣,那姓高地好運走完了。一定會走霉運,到時候他的下場一定回比死還難看!而您,顏爺,您要記住那句話,否極泰來,霉運過去了,好運就到來了,您現在還年輕力壯,眼看就要競選總華探長了,我相信您一定會旗開得勝!」
顏舒服地點了點頭,他太累了,有時候甚至不知道自己能否支撐到競選的那一天,不過一切都會過去,就像德柱說的那樣,斗轉星移,否極泰來,高戰,你不會永遠都那麼好運,我顏一定要把你壓下去!
就在顏信誓旦旦的時候,此刻,在香港島新義安的總堂裡面,前面煙霧繚繞,供著高大的關二哥,關二哥紅臉紅光,手拿青龍偃月刀,一雙怒目直視著前方。在關二哥周圍立著新義安的小弟們,一個個精神飽滿身形彪悍,挺胸叉腰,做出一副氣勢凌人地模樣。
在他們中間,一位身形有些發福的中年人正在走來走去。他個頭不高,腰粗體闊,頭上用發蠟梳出一個大背頭,露著瓦亮的大腦門,一對三角眼不時閃出豺狼般的光芒,此時一邊走,一邊搓摩左手大拇指上地綠扳指,那綠扳指晶瑩透亮,是用上等的綠翡翠打磨而成,因為被搓摩得久了,隱隱發出誘人的水頭。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四大家族中的另一位大佬向鏵嚴。
向鏵嚴此刻正在發脾氣,而在他對面被他訓斥的人竟然是大探長雷老虎雷洛!
「這就是你要豢養的虎崽麼?你這是在養虎為患!現在這隻老虎牙磨利了,會咬人了,雖然青龍幫只不過是我們新義安的一個分支,但打狗還要看主人,更別說一夜之間滅了它,他高戰究竟還把不把我這個大佬放在眼裡,還把不把你這個華探長當作一回事?他太猖狂了,簡直是無法無天,別人不知道的話,還以為他是九龍城的老大呢,我們這些香港島地大佬都該進墳墓了!蒲你阿母,再不給他一點顏色看看,他能躥到天上去!」
雷洛很討厭這個姑丈當著眾人的面跟自己這樣說話。自從自己當上了華探長,已經很久沒被人這樣訓斥過了。不管是在警局還是在外面,誰要是敢說自己半句壞話,那簡直就是在找死。眼前這個姑丈顯然忘記了自己現在的身份,還把自己當成了以前那個一點用都沒有的衰仔。
雷洛不吭不嗯地掏出手帕沾沾嘴角,陰鷙的眼中露出一絲可怕的而猙獰。
向鏵嚴發了好大一頓脾氣,原指望雷洛能主動承擔責任,好去對付姓高地小子。沒想到人家聽了半天,連屁都不放一個,從頭到尾都是自己在窮吼吼。
他停下了下來,站到雷洛面前,因為個子沒有雷洛高,所以只能揚起自己粗短的脖子,用大佬的口氣問:「聽了這麼久,你怎麼不說話?」
雷洛撇嘴道:「你聲音這麼大。這麼響,整個香港的人都能聽見了,我在你眼裡只不過是個小探長,是個不起眼的條子,我又能幫得上什麼忙?給你當嘍囉
旗麼,估計你也不會要我,你的眼界一向很高。在瞧得起的人,沒有幾個!」
向鏵嚴的臉色有點綠了:「你這是諷刺我嗎?不要忘了你現在是在跟誰說話,我是你地姑丈,你之所以能成為現在的華探長。是因為我給了你八十萬,幫你買了這個位子,要不然,你還只是街頭小小地一個巡警!蒲你阿母,什麼白手起家,他們還真以為你雷洛有多麼了不起,能夠一個人打出一片天下,還不是因為有我在背後撐著你,沒有我你能順風順水。一路高昇麼?蒲你阿母,吃飽了肚子就忘本的傢伙!」
雷洛怒極反笑道:「很好,你終於把什麼都說出來了,不就是八十萬麼,現在我雷洛連本帶利還給你,一百六十萬夠不夠。不夠麼,那就三百二十萬,要是還不夠我就給你八百萬!媽的,總是拿這來壓我,好像你幫我一次我就欠你一輩子,你也不出去打聽打聽,現在能和我雷洛攀上交情的都是些什麼人,都是一些名流紳士,上流人物,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姑丈份上。我才不會跟你這樣的黑道大佬打交道,因為由我雷老虎雷洛罩著,你們新義安才能在香港島太平無事,要不然,你喝西北風吧你!」
「你….你這個衰仔啊,你怎麼敢這樣說?」向鏵嚴氣得腦門都鼓了起來。「當初要不是我….」
雷洛一口打斷他道:「不要再提當初了!現在就是現在,你要是想跟我斷絕關係,可以,我會把欠你的一切全部還上,而你們新義安,以後還能不能在香港島這麼吃得開,那我就不知道了!」用眼刺了向對方。
向鏵嚴氣得有些發抖道:「你這是在威脅我?」
雷洛無辜地攤攤手:「不有啊。我哪敢威脅您老人家呢,您老人家德高望重,我敬佩還來不及呢!」
兩人對視良久,向鏵嚴忽然笑了起來,喉嚨裡發出「咕咕」地聲音,肚子起伏著,像鼓著氣的蛤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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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你阿洛,現在真的是有大將風範啦,我很早以前就很看好你,說你一定會飛黃騰達有志氣,不錯吧,看你現在混得,嘖嘖,我真為你驕傲啊,呵呵,不管怎麼樣我們都是一家人,所以說嘛,哪裡有幫理不幫親的道理,今天請你來本來是要談論怎樣對付高戰地,怎麼談著談著就跑題兒了呢,你說怪不怪,呵呵!阿洛,不管你是為公還是為私,一定要幫我這個忙啊,我已經約好了黑虎幫和天狼幫的幾個大佬,大家一起來商議西九龍的事兒,現在青龍幫滅了,我伸到那裡的手也斷了,無論事情大小,怎麼也要討回一個公道來,當然,能撈到一些地盤那就更好了!」向鏵嚴的態度轉變的很快。
雷洛一聽這話就知道對方服軟了,這個強硬的黑道老狼終於還是攤牌了,說到底,還是為了自己在西九龍的利益。
雷洛摸了一下自己臉上高聳的顴骨,慢條斯理地說:「你想保住自己在西九龍地利益,這個忙我可以幫,不過要對付高戰此時還不是時候?」
「為什麼?難道你就讓他騎到你的頭上?」向鏵嚴疑問道。
雷洛陰陰地笑了笑,道:「我現在根本沒有證據來證明青龍幫是他滅的!」
「要狗屁證據啊,你雖然是華探長,但也應該知道這種事兒,十有八九都找不到證據!」
雷洛斜看一眼向鏵嚴:「我這也是在照規矩辦事兒,要不然你聯合一夥人和他開打起來,弄到最後兩敗俱傷不說,還要連累我們整個警局背黑鍋。現在和往日不同了。鬼佬們動不動就要講『和諧政治』,大家都急著保持社會穩定,以此來方便自己撈黑錢,你要是擾亂了他們的發財計劃,就等於和他們作對,就算你們新義安勢力再大,也鬥不過這群吃人不吐骨頭的政客!」
向鏵嚴沒想到裡面盤根錯節有這麼多的道道,「那我們該怎麼辦。難道就這樣算了?」
雷洛冷笑道:「姑丈你一向不是很冷靜嗎,現在怎麼有些不知所措了呢?」
向鏵嚴不理會地他的熱嘲冷諷,梗著脖子道:「這事兒絕對沒完,我一定要整垮姓高的!」
他實在是拉不下臉來面對江湖同道,媽的,自己新義安的分支被人滅了,自己要再不表示一下的話,那以後還怎麼出來混?那會別人看不起的!
雷洛陰鷙地望著他道:「我勸你先不要這樣做。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還是先忍一忍!」
「忍?我忍他個蛋啊,我已經召集了人馬,他們馬上上就要過來!」
「是親戚我才提醒你。你現在這樣衝動是在往槍口上撞!」
「什麼意思?」向鏵嚴問。
雷洛輕蔑地看他一眼道:「高戰搞出這麼大的動靜,已經驚動了整個大香港,現在社會輿論地壓力很大,警句裡面的電話每天響個不停,既然一時之間找不到真正地兇手,那最好的辦法就是找個替罪羊,來補這個漏子。你沒看他現在像瘋狗一樣,在四處咬人麼?玩弄是非,把他自己做的事。栽贓到自己的對頭身上,這一石二鳥之計,毒啊!猜得不錯的話,只要你一出手,估計還沒到高戰跟前,已經被軍警。便衣,飛虎隊給抓了!」
「操媽的,他真有這麼毒?!」
「無毒不丈夫嘛,他把握時機,把握得恰到好處!」雷洛雙眸中射出一絲精光,好像自言自語地補充了一句:「也許我真地低估了他,這麼短時間搞到風生水起,人才啊!」
就在兩人談論著的時候,突然有人進來稟告說,高戰來了。
兩人頓時大吃一驚。
向鏵嚴忙問道:「他帶了多少人馬?」
那人回答:「一個人馬沒帶。他是自己來的!」
向鏵嚴一拍大腿:「媽的逼,他也太囂張,敢單槍匹馬來我們新義安,媽地,他還以為我們都是吃素的尼姑,不帶種麼,來人,給我準備傢伙伺候他!」
雷洛用目光制止住他道:「先不要衝動,看看是什麼狀況再說!」
向鏵嚴看一眼雷洛,最後道:「好吧,我先聽你的,反正他進了我這虎穴,也飛不到天上去,早晚也是一個死!」
過不多久高戰一人走了進來,他今天穿的很板正,像是準備參
宴會,西裝革履的,頭上還很以外地塗了發蠟,那精神》裡面的「高進」還要拉風。
向鏵嚴就納悶,人家塗發蠟,自己也塗發蠟,怎麼出來的效果就這麼不一樣呢,難道自己長得很挫?不會呀,年輕時候也有那麼多美女追….他不甘心地抿了一下大背頭。
高戰一看向鏵嚴和雷洛就主動打招呼道:「這位難道就是大名鼎鼎的向大佬麼?呦,洛哥,您也在這兒呀,我正要找你呢!」說完也不管向嚴的心情如何,主動上前去握對方地手。
向鏵嚴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躲開吧,顯得自己氣量狹窄,怎麼說這也是自己的地方;不躲開吧,對方可是自己的仇人,自己剛才還在喊打喊殺呢!
就在他猶豫這會兒,高戰已經握住了他的手,友好地握了握。
向鏵嚴握完後忙不低地甩開,好像大姑娘遇到了佔便宜的色狼。
「今天我來這裡,不為別的事兒,聽說新義安堂口裡面,有一尊很大關公像,香火旺盛,神靈靈驗,所以就專程來給關二哥上一注香!」高戰目光炯炯地望著二人道。
「上香?」向鏵嚴和雷洛都不約而同地看了一眼對方。
心裡想,這姓高地究竟在玩什麼花樣?
向鏵嚴更是鬱悶,媽的,你這是把老子的堂口當成廟門了,沒有俅事。燒得鳥香!
高戰不理會二人,逕直走到廳堂的關公像面前,先是鞠躬拜了三拜,然後去過神龕上地檀香,用火點燃後嘴裡說道:「關二哥在上,我高戰敬重您義氣千秋,忠義兩全,雖然不常給你上香。但對你是仰慕已久….最近在下惹了一些麻煩,大家都誤會我不忠不義,在此我向您老人家保證,我高戰站的端,行得正,從來沒有對不起過誰,對待同道兄弟,我謹記一個『義』字。對待警局同仁,我不失一個『忠』字,對天對地,我高戰全都問心無愧!」說完又朝關公像拜了三拜。這才穩穩當當地把香插到了香爐裡。
向鏵嚴在一旁一聽這話,嘿嘿,發出兩聲冷笑道:「說的比唱的好聽,不知道的人還真以為是冤枉了你呢,西九龍青龍幫上上下下七八十條人命,都成了冤死鬼,你口口聲聲說自己沒有做出違背道義的事情,那我問你,青龍幫這件事情誰負責?」
高戰用犀利地眼光望向他。道:「請不要忘了身份,您可是新義安的大佬,大佬說話可不能兒戲,無論說什麼,做什麼,都要有證據!」
「證據?我不要證據也能知道是你干地!天有眼。今天你自投羅網,看起來還真是關二哥顯靈了!」
高戰絲毫沒有畏懼的樣子,看了一眼向鏵嚴,道:「大佬說話可要拍拍良心。洛哥在這兒,今天我們就來理論個誰對誰錯!」說完刺啦一聲,扯開自己的衣服,露出纏緊繃帶的腹部。
高戰指著傷口,桀驁道:「前幾天我被人刺殺,這個不用多說,我福大命大。沒把命給丟掉,這才是真正的天有眼,至於暗殺我的人是誰,大家心照不宣,按照江湖規矩,大家都是有來有往,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你給我下狠手,我也完全有理由還你一刀!向大佬,你說說,是不是這樣?」
向鏵嚴鼻子一哼,扭過頭去。
高戰繼續道:「江湖事,終歸江湖解決,不管是照規矩來,還是站在道義上講,我高戰都問心無愧,不管你們怎樣認為,青龍幫就算現在不被人滅掉,遲早我也要把它給滅掉!」
「高戰,你好大的口氣,當這裡是哪裡,你的新星社麼,你也不睜開到處看看,現在身處何地。給你面子叫你一聲華探長,不給你面子你他媽狗屁不是!」
此刻,四周新義安地嘍囉們已經全部都脫掉了上衣,露出精壯的胸膛,手裡面拿著明晃晃的長刀,嚴陣以待,那樣子好像只要向大佬一招呼,他們就會衝上前去,把眼前的高戰立馬砍成肉泥。
高戰掃了一眼四周,突然大笑道:「既然要翻臉,老子也不跟玩你斯文了,現在我就操翻你全家97代染色體不是男性地生物,子也認了,勉強收下,賣到泰國換些廁紙刷馬桶,媽的,威脅我?你也不看看我是幹什麼吃的,有種你們就上啊,看我怎麼活剝了你們的皮!」
向鏵嚴沒想到他死到臨頭還這麼囂張,氣得嘴唇發抖,看向雷洛道:「阿洛,你他媽都聽到了,今天不是我不給你面子,實在是這小子太囂張了,
雷洛掏出手帕擦一下嘴角,看一眼高戰:「你不該來,尤其不該這個時候來,還有,你太過分了,現在我也幫不了你了!」
高戰大笑:「操,洛哥,你可真是大公無私啊,你的話我是不是應該理解為,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
雷洛乜斜道:「你怎麼都想都行,能不能走出去,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向鏵嚴用三角眼看了一眼雷洛,最後沖高戰獰笑道:「現在求救不嫌太晚了麼,嘿嘿,早知道有今天,又何必下那麼狠的毒手?」搓摩了一下手上的綠扳指,「別怪我不講江湖道義,人多欺負人少,這個世界就是這麼不公平!」
望著四周擦拳摩掌的嘍囉們,高戰用一種鄙夷地眼神看著他們,那神情就好像在看著一群微不足道的螞蟻。
然後回過頭,對著向鏵嚴「溫文有禮」地說:「香,老子已經上完了,現在,老子就要走人!」
向鏵嚴陰陰一笑:「你走得了嗎?!」
旁邊一名嘍囉接到信號正要動手,高戰已經先他一步。一腳踹在他的肚子上,整個人飛了起來,撞倒一張桌子後,這才摔落地上。
高戰隨即狂笑道:「干你屁眼,向大佬太客氣了,用不著派這麼多人來恭送老子麼!」
向鏵嚴一揮手:「不送說不過去!」
四名嘍囉一起衝了上去。
高戰扭了扭脖子,脖子發出嘎崩的聲音,臉上露出可怕的猙獰。那模樣就像是嗜血地惡魔,忽然看見了送到了嘴邊地美食。
速度,不可思議的速度!
高戰伸出左臂,閃電般地一拳擊向一名嘍囉手中的長刀,長刀在空中高高彈開的同時不可思議地
炸碎的刀片倒射向那名嘍囉,嘍囉慘叫中抱著頭臉滾上。
另外三名嘍囉自動地剎住腳步,沒然見過這麼剛猛的拳頭。一拳能夠崩碎鋼刀,操,這是什麼拳頭?
高戰豎起右手的食指,在他們面前晃了晃。告誡地說:「你們都還不夠看,在老子還沒有發火之前,你們他媽最好給我滾開!」
三名嘍囉臉上露出畏懼地神色,忍不住看了看向大佬。
向鏵嚴也沒想到高戰會這麼強悍,一咬牙道:「統統給我上,我就不信我們這麼多人,會被他一個人給嚇住!」
就在他開口說話的時候,高戰早已經疾風般衝到了那群嘍囉面前,鞭腿。鐵拳,肘頂,膝撞,利用近身搏擊中最有效,最狠毒的招式,虎入羊群般地進行著淋漓地殺戮!
此刻向鏵嚴完全傻了眼了。媽的,這還是人麼,怎麼一點規矩都不講,自己的話還沒說完呢,他就開打了,而且下手這麼毒辣,盡往人的要害處招呼。再看自己的手下,都像人肉沙包一樣,只有挨打地份兒,卻毫無還手之力。一時他竟然不敢相信,這些就是自己平時引以為傲的新義安弟兄麼,怎麼都不遞招啊?
時間很短,真的很短,短到向鏵嚴只是眨巴了幾下眼睛,然後展現在他眼前的就是遍地躺倒地手下,一個個抱著胳膊,抱著腿兒,有氣無力地在呻吟著。
此刻竟然沒有一個能夠站在那裡,站在那裡的只有一人,那就是他恨之入骨的高戰!
高戰臉上露著無比猙獰的陰狠,不懷好意地望著向鏵嚴,倏地,把一把長刀朝他踢去。
雷洛大叫:「高戰,你敢!」
向鏵嚴嚇得兔子般向後一跳,長刀插在了他面前的地上,刀柄晃悠著,好像在搖頭嘲笑他的膽小。
「大字四個叉,真他媽爽,要不是給洛哥面子,你早他媽掛了!」高戰囂張地伸出舌頭,舔了舔拳頭上的血漬,那模樣就好像在享受甜美的蜜糖。
這人是個惡魔,大家都這樣想,冷酷無情,還極端地殘忍!
向鏵嚴已經沒有了絲毫的尊嚴,他感覺自己地尊嚴完全被眼前這個可惡的魔鬼踐踏到了地下。
他氣得渾身發抖,臉色鐵青,就在高戰旁若無人地邁步要走的時候,他終於使出了最後的手段,拔槍對準了高戰威脅道:「你走一步試試,看我會不會打爆你的腦袋?」
高戰回過頭,看他一眼,眼神裡面充滿了不屑,嘲弄與憐憫,就好像一個勝利者,正在觀望一個垂死掙扎的老人。
在危機凝固地氣氛中,高戰衝向鏵嚴打了一個清脆的響指,指了指他,然後脫掉身上沾染了幾點血漬的外衣,隨手扔在地上道:「你他媽試試看!」
就這幾個字,好像讓一切都停止了不動。
高戰邁開大步,向門口走了出去。
「高戰,我要你死!」向鏵嚴發瘋地叫道。
他即將扣動了手槍上的扳機。
就在這時有人突然跑進來說:「不好了,外面來了一群警察,說是要送高探長回尖沙咀!」
一聽這話,向鏵嚴的手抖動起來。
前面,高戰猖狂大笑起來,看也不看他一眼地繼續朝外走去,一邊走,一邊大笑:「替我問候你老媽,沒膽的孬種!」
「蒲你阿母啊!」向鏵嚴終於像洩氣的皮球一樣,把握著的手槍摔到了地上。
再看前面,高戰已經不見了蹤影,只有那猖狂的笑聲,還在大廳四周不斷地迴盪。
就在向鏵嚴喘著粗氣的時候,雷洛走到他身邊說:「剛才真地是很精彩啊!」
向鏵嚴用三角眼惡狠狠地盯著雷洛道:「你這是在嘲笑我麼?」
「不,正相反!」雷洛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你最後沒有開槍,說明你還沒有失去理智。而那需要很強的忍耐力,不是一個普通人能夠辦到的。」
向鏵嚴不理會他的恭維,有些垂頭喪氣地說:「阿洛,今天你姑丈算是栽了,沒想到姓高的小子這麼不怕死!」
雷洛臉上露出一分陰翳。「我也沒想到他會這麼強悍,而且真的不怕死,敢拿自己的命來搏一把!」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雷洛陰笑道:「你真的以為他來這裡就是為了上香嗎?」
「我看他是活得不耐煩了,想來送命才是!不過是我沒本事把他留住!」向鏵嚴有些氣餒。
「嘿嘿!」雷洛冷笑兩聲。「就算你能把他留住又怎麼樣?說不定給你們新義安帶來的是滅頂之災!今天早上我就聽說有人調集了飛虎隊,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剛才你用槍指著他的時候,暗處也有人在用槍指著你!飛虎隊是高戰一人帶出來的,跟他的為人一樣,囂張跋扈,神鬼莫測,尤其裡面的狙擊手,更是他的一顆虎牙,喜歡殺人於無形!」
向鏵嚴心中一寒,「那你為什麼不早說?」
「我也不是神仙,我怎麼會知道他會來到這裡。」雷洛輕蔑地看了他一眼。「現在他算是立完威了,新義安想進就進,想出就出,其他的大佬們還不噤若寒蟬五體投地。現在他高戰算是在西九龍站穩了腳跟,吞噬了傅老九的地盤,滅了青龍幫,對其他幫派展開嚴打,隱隱約約就是那裡的老大,地盤最大,手段最狠,膽色又是無人能及啊!」
「操***,那我們新義安怎麼辦?阿洛,你一定要幫我想想辦法呀!」
「西九龍的水太深,不容易玩啊,反正你們新義安是以香港島為主,整個九龍又這麼大,放棄一塊小蛋糕,也沒什麼大不了,等到時機成熟的時候再殺回來,說不定會事半功倍,十年河東,十年河西,沒有人能夠永霸天下!」
向鏵嚴的三角眼閃爍了一下,最後問了一個很早就想問的問題:「你為什麼要這樣放縱這隻老虎呢?」
雷洛陰陰一笑:「時機還沒到,到時候你就會明白的。」
向鏵嚴冷看他一眼,道:「當心啊,別耍虎不成,把自己也餵了老虎!」雷洛聽完這話,目光變得深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