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那藍光跳動得速度開始掙脫杜亦羽手指得節奏,並發出更加刺目的亮度。而那四個凶靈的眼中也露出更加惶恐的焦急--陣破,守陣者只有下場淒慘,乃至魂飛魄散。
四個凶靈安靜了片刻,其中一個男童突然邪邪的一笑,尖聲哭泣:「媽媽!求求您,不要再讓我做那些事了!……不要,我不要去抓鬼,我不要去殺妖怪!求求您,不要讓我做那些可怕的事情!」
男童的哭泣方落,一個女童便尖著嗓子癲狂的笑道:「是啊,是啊,看得到鬼的小孩,被妖怪親吻的怪物,在屍體中被揀到的孩子!」
女童叫囂完,又是另一個男童的呻吟:「啊∼救命啊,好疼,救救我媽媽!」
最後一個女童再次尖利的喊道:「那不是你媽媽!你媽媽早死了,早就是一個留著濃水,被蚊蟲啃咬的屍體了。」
石洞裡,四個凶靈抑揚頓挫,陰森森的聲音令人聞之生寒,而那話中的含意卻令人摸不著頭腦,因此便不自覺的去努力思考。誰也沒有注意到杜亦羽的臉色猛的陰沉下來,然後憤怒,然後痛苦,然後,杜亦羽手指的動作竟然亂了節奏……
「喂,你不是吃著你媽媽的屍體活下來的嗎?」第一個女童再次挑逗般的輕聲細語,但另外三個凶靈卻已經趁杜亦羽神色怔愣間厲聲撲上。
黑氣包圍了那身惹眼的白衣,誰也看不清其中發生了什麼。只是一眨眼,突聽黑氣裡一聲怒叱,凶靈們發出前所未有的泣聲慘叫。那黑氣一緊之後猛的爆開,頃刻間,所有黑氣都消失殆盡。
一切歸於平靜,只有杜亦羽眼角的殺機匆匆隱去。只是一瞬間的對視,便令孟久一凜,宋肖驚愕,淨月則退縮到宋肖的身後。
而杜亦羽似乎無意多談方纔的鬥法,再次將注意力轉移到敲擊的手指上。那藍光隨著敲擊的恢復也逐漸再次變亮,而石筍竟然漸漸變得透明起來。
孟久他們被眼前的奇景震鑷,張目結舌的,連問都不知從何問起。幸虧,杜亦羽已然道:「宋肖,那些凶靈現在被我逼回身體之中。等這陣破了,我再去化解它們屍身上的怨氣。村子的問題已經解決了。」
「是,謝謝你。」宋肖一時不知該說什麼,旁邊淨月卻冷哼道:「陣破了,它們也就魂飛魄散了,你還要去化解怨氣?騙誰啊?」
杜亦羽眼睛還是盯著那根石筍,專心的在上面輕輕的敲擊著,彷彿在雕刻一件精美的工藝品,抽空隨口道:「怎麼,兔死狐悲?當初耍了我,現在後怕了?」
「嗯,你要收拾這死狐狸,我很贊成!」孟久早已貼到石筍旁去觀看,此刻忍不住一臉解氣的神情看向淨月,卻遭到宋肖的白眼。
淨月拉著宋肖,氣憤道:「肖肖,這倆男人如此小氣,我看你還是趕緊棄暗投明,跟著我吧。」
「去,不要這麼叫我!」
「太噁心了!怪不得你們被叫做狐狸精呢!哦,不對,是因為你們,所以那些像你們的人才被叫做狐狸精!」孟久說著,直起腰,放棄繼續盯著那個變化不大的石筍。
杜亦羽恰好在此時停止了敲擊,他抬手揮向空中。
啪的一聲,那倒懸的石筍應聲而斷,藍光像流星一樣墜落下來,隱隱夾雜著呼嘯之聲。
在藍光與石筍接觸的瞬間,整個洞內發出雷鳴般的巨響。洞壁碎石辟里啪啦的掉落下來,尤似整個山都要塌掉一般。
而這一刻,孟久他們也停止了毫無意義的爭論,然後,他們吃驚的看著那藍光漸漸的滲入石筍,不可思議的沿著石筍的紋路向下侵蝕。
石筍被藍光映得彷彿一塊藍玉,溫潤而通透。
突然,那石筍裡連續發出喀嚓喀嚓的聲音,把那三人都嚇了一跳。
緊接著,那喀嚓之聲越來越響,越來越密,眼看著,那根粗粗得石筍竟如玻璃般粉碎,碎片嘩然落地,霎時間,塵土飛揚。
幾個人揮著手,咳嗽著,卻又緊張而急切得等待著看到陣內所藏之物。如此的陣勢,那應該是個極為寶貝得東西吧?
但還未等塵埃落定,杜亦羽首先便驚咦一聲,然後,孟久和淨月似乎也感到了什麼,深吸了一口氣,不約而同的擋在宋肖之前。
而當眼前再次清晰之後,宋肖也忍不住低呼出聲,眼前的,是一個藍瑩瑩的人,不,如果她沒看錯,那是一個人的靈魂,蜷抱身體,猶如熟睡一般的漂浮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