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露娜是吧,」裡卡爾多斟酌著語氣問道,「是否介意告訴我,那個魔法師……是你什麼人?」
「他是我什麼人?」露娜臉上微微一紅,「他是……嗯……算是……朋友吧。」
「朋友?」裡卡爾多皺了皺眉,「你們認識多久了?」
「不到一個月吧,」露娜說,「怎麼了嗎?」
「不,沒什麼。」裡卡爾多搖了搖頭,沒有再說話。
儘管在和電龍的交戰中身負重傷,但裡卡爾多從未有片刻放鬆過警覺,當三人剛一出現時就已經被他注意到了,並很快對三人下出了判斷。
女孩也好,大個子獵人也好,根本不具備能夠威脅自己的力量,唯有那個魔法師,讓裡卡爾多忌憚不已。
怎麼樣也無法看透,看似沒有什麼反應卻沒有半點破綻,讓裡卡爾多雖然想先發制人也苦無機會。
更重要的是,自己原以為十分隱秘的藏身之處竟被輕易猜透,更讓裡卡爾多覺得無計可施。
裝作昏迷不醒的最後計謀也被看穿以後,裡卡爾多不得不豁出去了。
那句「如果要殺我不妨現在就動手」看似坦坦蕩蕩豪氣干雲,其實只是在無計可施之下無奈地孤注一擲。
如果對方真的要下殺手,他絕對會第一時間抓住身邊的兩個人作為盾牌爭取時間,雖不知對方會不會真的投鼠忌器,但也沒得選擇了。
「他明明看穿了我的小動作呀,」裡卡爾多想道,「為什麼卻不點破?」
裡卡爾多的精明頭腦在獸人中本是出類拔萃的人物,這一次竟然彷彿被人徹底看穿,自己卻完全猜不透對方,實在是感覺非常壓抑。
看著身邊埋頭給自己處理傷口的露娜,裡卡爾多心頭升起一絲歉疚,這個女孩所表現出的同情心的確讓他有點感動,但自己卻一度準備拿她作為盾牌。
不過歉意歸歉意,生死關頭管不了那麼多,即使情況再重演一次,裡卡爾多也會毫不猶豫地做出同樣的選擇。
想到這裡,裡卡爾多停止了思緒,因為他看到那個讓他深為忌憚的魔法師走了過來。
「可以自由活動了吧?」雷札德開門見山地問道。
「嗯,」裡卡爾回答,「不戰鬥的話應該沒問題。」
「那麼過來一下,」雷札德點了點頭,「有些話和你說。」
裡卡爾多一言不發地跟著雷札德走了過去,在他來講,多少也希望能弄明白這個魔法師的目的。
「露娜,」雷札德回頭看了一眼興沖沖試圖一起跟過來的小姑娘,「你可不可以去幫我收集那三個電氣袋?一個人沒問題吧?」
「啊?哦……好!交給我吧!」露娜雖然也想一起過去,但又覺得這是「華萊士」對她信賴的體現,便高興地一口答應。
「說起來,我的斧頭還在那條電龍的肚子裡,」裡卡爾多說,「拿不動就不要碰,一會兒我自己去處理。」
「嗯,知道了。」露娜答應著跑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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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閣下的斧頭有多重?」望著露娜的背影,雷札德問道。
「以人類的單位來換算,一百磅左右吧。」裡卡爾多回答。
「這麼重啊,我肯定拿不動的,」雷札德微笑著說,「說起來,從電龍身上的切口來看打磨得相當不錯,是精鋼的吧?」
「啊,對。」裡卡爾多有點不明白對方怎麼對他的斧頭這麼感興趣。
「讓我想想,」雷札德輕撫著下巴,似乎很隨意地說,「人類國家對於邊境鐵製品流出的聯合管制已經很多年了,荒野上鐵礦也稀少,在你們部族一定很缺鐵吧?」
「……呵呵,」裡卡爾多笑得很勉強,他意識到自己一不小心又些漏了身份的信息,「其實也還好。」
「我想也是,看來人類對獸人的情報還是有誤啊,」雷札德淡淡一笑,「要不然閣下一個人竟然持有一百磅精鋼的武器,在部族裡簡直是個財主了。」
「哼,只不過有了一把斧頭就能算財主,這種事情在人類世界會被笑掉大牙吧?」裡卡爾多冷冷地說,「可是你專門把我喊出來,莫非是為了打聽我家裡的財產嗎?」
「啊,抱歉抱歉,」雷札德毫不在意裡卡爾多的諷刺,「其實我只是很好奇,閣下在這個時候獨自出現在遠離自己部落的雪山裡,還和電龍發生了戰鬥,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我們部落有個祭祀活動,」裡卡爾多回答,「我是來收集祭品的。」
「那閣下的部落未免太不愛才了,」雷札德歎道,「只是為了一場祭祀,居然讓閣下這樣的精英身陷如此危險的境地。」
「這是我們部落的事情,」裡卡爾多看了雷札德一眼,「……況且,這個祭祀很重要。」
「是啊,」雷札德冷笑道,「部落繼承人的選舉大會,自然重要無比。」
「你說什麼?」裡卡爾多猛地轉過頭去,銀色的雙眼死死地盯住雷札德,「我完全不明白。」
「在獸人中,只有部落族長的血脈,才會有顏色特異的瞳孔,擁有優質武器以及得到關於人類社會的知識同樣是統治階級的特權,」雷札德不緊不慢地說,「而繼承人選舉大會的最大標準就是讓有繼承資格的人帶回能證明自己強大的戰利品,所以每一個有野心的繼承人必定想方設法獵殺兇惡猛獸。擁有了以上種種的論據,我會得出結論一點也不奇怪吧?獅人部落族長之子——裡卡爾多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