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峨眉門下清心、清塵,奉峨眉掌教玄妙真人之令,前來捉拿棄徒趙路生回返山門。」兩個人冷笑一聲,對於劉青的瞪視並未多作反應,只是雙手稍稍的拱了一下,就算是正面向劉青行了一個禮節,也沒有多說別的,非常簡單的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及來由,就算是一個交待了。
「呵呵,失禮,失禮,原來是二位峨眉高徒,不知道近二十年了,玄妙真人對於趙路生不聞不問,怎麼忽然又記起來了,難道說這裡頭還有什麼原因不成?」劉青也不想和這清心和清塵作一般見識,只是聽他們兩個口氣不善,講出『捉拿』二字,心裡頭未免有些吃驚,因此繼續詢問。
「你是什麼人,憑什麼在這裡指手劃腳,我們峨眉的事情,哪裡容得你來說三道四的,我沒有必要回答你的問題,你要是想問,就到峨眉山去詢問掌教真人好了。」清心還沒有說話,那旁邊的清塵搶著喊了起來,眼神中滿是不屑的意思,看著劉青這年紀輕輕的一個人,說出話來又是這樣的大口氣,心裡根本就是不高興的表現出來了。
清塵這麼一喊,那個清心也是連連點頭,跟著附和道:「是啊,這是我們峨眉的事情,管你是什麼人,都沒有道理來理會我們的,趙路生,還不上前受縛,還要我們親自動手?」
趙掌櫃,不,現在看來也做不成趙掌櫃了,那趙路生身子一抖,只是被人這麼喊了幾句,那身體就有些不聽使,眼看著就要往那清心和清塵那邊走去,這麼膽氣粗豪的一個人,竟然十分的害怕對方的呼喊,也不能夠不說峨眉的法度威嚴了。
「慢著。」劉青眼見形勢不對,顧不得再斯斯文文說話了,伸出手來一把拖出趙路生,搶在其身前,硬生生的阻攔下來,幾乎是在無意識中,劉青體內的真元力迅速的流轉起來,將那清心和清塵散發出來的古怪氣息給逼散開去,也就是劉青這麼一喝,趙路生也回過神來,意識到劉青在為自己出頭,這向前的步子本來就是不快,這下更是趁機停了下來。
「兩位道兄,你們可能是白跑一趟了,就在你們兩個過來之前,趙路生已經入了我的門中,連峨眉棄徒的身份都沒有了,成為我門中的一位正式弟子了,對於峨眉掌教真人的號令,趙路生是沒有必要再遵從。」
「話說回來,就算是趙路生沒有入我門中,只要他已經被峨眉逐出門牆,那就不再是峨眉弟子,自然也沒有道理再聽峨眉掌教真人的號令了,你們峨眉派還說什麼要捉拿趙路生的話,我看玄妙真人不至於這樣不講道理吧。」
劉青逐條逐條的分析,講出清心和清塵說話的許多不合理處,一方面固然是要說服對方不要為難趙路生,另一方面也是讓趙路生明白,其實根本不用再理會峨眉派的任何命令的。
要知道,棄徒的身份,就如同劉青所說的,和原來的門派沒有任何的糾葛,不論什麼樣的事情,都不能再找過來的,任何的恩怨都與已經被逐出門牆的人無關,峨眉派的掌教斷不可能發出這樣的號令下來。
因此,劉青實在是講得合情合理,完全沒有受到清心和清塵的言語影響,反映出劉青的考慮問題已經有了比較成熟的看法,隱隱然劉青作為一個門主的氣度,就在這幾句話間顯示出來,而不是那種只是單純依靠武力來蠻橫的征服別人,反而是能夠講出一條條的道理了。
「哼哼,就算你說得有道理,可你這樣一個藏頭露尾,連自己的身份都不敢講出來的人,有什麼了不起的,我看趙路生要加入你們這種門派,也沒有什麼大出息,還不如老老實實的讓我們押回去呢?」
清心被劉青說得呆了一呆,心中思索了一些才反應過來,記起劉青始終沒有表明自己的身份,既然在正式的道理上面講不過劉青,清心就在這個上面做起文章,只是也不知道清心是為了什麼,硬是要為難劉青他們一般的。
「呔,你不要胡說八道,我們門主豈是這樣的人,還不是你們一上來就鬧哄哄的要帶趙路生回峨眉,如果不是我們門主阻止,只怕你們早就帶著人跑了,將你們說是沒有道理了,你倒還挑起我們的理來了。」
「我來告訴你們,你們聽清楚了,說話的這位,就是我們有字無名門的門主,比你們峨眉掌教玄妙真人的地位也不會低,就算是玄妙真人在此,那說話也得是客客氣氣的,哪裡會像你們這樣無禮?」
清心不說這種話還好,一說這話,立即就激怒了早就按捺不住的練采英,只見練采英一縱身跳了出來,指著他們兩個的鼻子就喝了起來,若不是旁邊的巴青跟著走出來將練采英拖了回去,只怕練采英就要動起手來了。
「練堂主,不得無理。清心道友,見笑了,本門的練堂主脾氣有些不好,你就當作沒聽到好了。你看這大黑天的,我們還急著去休息,你看我們就這樣各自散去可好?」劉青有些皮笑肉不笑的,在黑暗中多少是露出古怪,對於練采英的行為,劉青是少有的感覺滿意,若不是顧忌自己身為一門之主的身份,劉青也是要如同練采英這樣的罵起來了。
此刻劉青已經是將自己的性子極力的壓制,不想因為自己的一時衝動,再演變成和峨眉派的大衝突,如果是練采英他們有什麼事情出格,那也還只是兩個正派之間的小爭端,若是劉青親自向對方開罵開打,那可就是兩個門派的大問題,容不得劉青不慎重考慮。
不過,劉青的忍耐也差不多到了極限,之前就準備動手,只是突然聽到來人是峨眉派的弟子再壓制下來,經過這麼幾句話來回的工夫,這心中壓制下的不良心情已經到了一個將要爆發的邊緣,劉青能夠在這時候還控制下來,盡量的和對方言語解決,絕對是相當的不錯了。
「劉門主,沒說錯吧,果然是劉門主啊,倒沒有讓我們失望啊。怪不得我們掌教玄妙真人一再吩咐,說若是遇到劉門主一定不能夠小視,可不能夠因為劉門主年輕就態度怠慢,峨眉弟子清心清塵,在這裡見過劉門主了,得罪之處,還請劉門主及有字無名門諸位海涵一二。」
「有字無名門的各位道友,確實都是人中之龍,人才濟濟,本門棄徒趙路生能夠加入到這樣的門派,有這樣的門主帶領,有這樣的門人看護,我們峨眉上下,也是全部都放心了。」事情大大出乎劉青他們的意料之外,清心的態度忽然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原本那種眼睛朝天,鼻子朝上的囂張態度一下子消失不見,取而代之是一種非常尊敬的意思,正是一種典型的前倨後恭,而且不止是清心,就是那個清塵也是一樣的神情,對於劉青他們忽然又推崇起來。
「清心道友,清塵道友,這算是怎麼回事,你不會是在和我們開玩笑吧,這未免有些過了,有什麼事情就直接說啊,你們說得這樣誇張,搞得我們這些人倒不好意思了。」劉青看著黑暗中的兩個峨眉弟子,心中只覺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那糊塗的感覺就別提了,就算劉青的腦子轉得再快,也沒有明白過來。
「劉門主,這可不是我的主意,要怪就怪清塵吧。我們確實是奉了掌教真人的號令,不過卻不是前來捉拿趙路生的,而是前來替其解決二十年前的禁制,讓趙路生可以更加方便的進入有字無名門,好替我們峨眉派出力呢。」
清心看了一眼清塵,顧不得清塵連連求饒的手勢,飛快的將其供了出來,先認真的說明了此來的真正意圖,就接著說道:「就是這個清塵,說什麼從來沒聽過有字無名門,也不知道這個門派是些怎麼樣的,偏偏就要我們兩個裝模作樣的來扮惡人,差點就讓各位真正誤會了。」
「啊,是這樣啊,兩位道友,你們怎麼不早說呢,害得我們這通緊張,差點我們就把你們當作敵人了,要是你硬要帶走趙路生的話,說不是我們雙方就只好大戰一場了。」劉青長出了一口氣,這才真正的放下心來,看著眼前的兩個傢伙有些哭笑不得,可又能夠說什麼呢,誰大伙都太緊張了,連這種假模假樣的事情都沒有瞧出來。
「你們還在等什麼呢,那趕緊給趙路生解除禁制啊,我想趙路生應該都盼了二十年了吧,這種功力被限制的滋味,我想也是不太好受的,早一分解除,就早一分的舒坦吧。」劉青見兩人沒有立即動手的意思,趙路生在那邊欣喜之餘,卻又多了許多期盼表情,劉青心中明白,趕緊的催促。
哪裡知道,劉青不催促還好,這一催促清心和清塵兩個居然變得有些扭捏起來,兩個人你推我,我推你,就是不肯說話了,直看得劉青等人莫名其妙,又不知道是怎麼樣才能夠讓他們開口說話。
可能也就是他們兩個傳音說了兩句,似乎是清塵又說服了清心,讓清心將話又說了出來,只聽清心求說話前,先看了一眼趙路生,然後才輕輕說道:「劉門主,解除趙路生的禁制非常簡單,只是我們兩個希望在替趙路生解除掉禁制之後,劉門主能夠答應我們,與有字無名門的道友們比試兩場。千萬不要誤會,我們可沒有惡意,只是我們兩個在山上修煉許多日子,從來沒有和外人動過手,這才有些技癢呢。」
他們兩個自然是知道這個要求有些不近情理,特別是先前說過了那麼多不太好聽的話,現在提出來要求,那更加像是要印證他們先前的話似的,他們不解釋還沒有什麼,一解釋倒更加讓人覺得有那種較量的味道了。
「這沒有什麼啊,不要緊的,我答應你們的要求,趕緊替趙路生解除禁制要緊,這不過是個小要求吧,要是沒有人願意和你們動手的話,我親自來陪你們玩一下,你們看這樣可好?」劉青並沒有想要強行命令他們的想法,對於這兩個峨眉派出來的弟子,不管對方是在峨眉派是什麼職務,在劉青的心中,那可都是正道一支,那就不能夠隨便應付,對於對方的要求,就算明顯是個私人的小要求,劉青也是不肯拒絕的。
「好,劉門主,那就這樣說定了。」大約是知道耽誤了不少的工夫,清心不再囉嗦,只聽到劉青的肯定回答後,立即就和清塵點點了頭,就見清塵從懷中摸出來一個東西,走到趙路生的近前。清塵的手攤開來,手中居然是一個光滑的小石頭一樣的玩意,說是一個石頭也不太準確,應該是小石頭的形狀外觀,其實卻是另外的東西,因為接下來清塵的話,就讓眾人明白,這東西絕對不是石頭。
「吞下去。」清塵似乎不太喜歡說話,或者每次說話都被清心搶了去,這次是眾人少數幾次聽到的說話聲音之一,清塵的聲音清脆無比,比起清心的那種略帶沉重的聲音,倒顯得悅耳了許多的。
趙路生沒有任何的猶豫,清塵的手才遞到前面,差不多是用搶奪的方式,趙路生接過那個古怪的小石頭一樣的玩意,仰起頭來,就往口中一送,那動作之快,就讓清塵也有些吃驚,不得不佩服趙路生的膽量之大。
「快坐下,用本門心法坐功調息,將藥力化開後,就能夠真正的解除禁制了,記住一定要快速行動,慢一點就會損失許多藥力的,這可是掌教真人賜下的靈丹,有奪天地造化之功,也算是對於你近二十年來無端被封閉功力的補償了。」
清塵一邊示意趙路生坐下來,一邊就從手中發出的青光,幫助趙路生將藥力化得那趙路生對於調息的功夫倒是一點都沒有耽誤,飛快盤坐好,趕緊的吸收吞下的丹藥藥力了。
清塵這一施展開來,連帶著盤坐的趙路生一起,將趙路生封閉了近二十年的功力一下子就釋放出來,那就是困入籠中的猛虎獲得了自由,在得到神奇丹藥的幫助,更是以一種非常瘋狂的速度擴張起來。
非常強烈的壓迫氣息從他們兩人的身上,特別是從趙路生的身上散發,竟是讓眾人都有站立不住的感覺,以清心和劉青為首,大伙各自順著這股力道的逼迫慢慢的往遠處退開,當然不是眾人抗拒不了這股氣息,大伙都存了同樣的心思,這種催動功力的緊要關頭,可是不能夠驚擾了他們,在場的都是明理的人,自然是誰也不催動自己的功力去對抗的。
很快的,眾人自發的形成了一個大,將清塵和趙路生包在其中,正是方便他們動功的保護性站位,這麼多功力超絕的人一齊衛護,自然大大的提高他們兩人行功的安全性,眾人誰都沒有出聲,只是小心的查看趙路生的情形。
趙路生體內的真元力,本來像是脫了韁繩的野馬,正要胡亂衝撞,卻被早有準備的清塵在旁邊用功力及時壓制引導,漸漸的讓其真元力歸了正位不說,還將那藥力裡蘊藏的力量也引了過去,使得大部分的藥力都沒有浪費下來,基本被趙路生吸收得八九不離十。
這本來也是玄妙真人算定了事情,原來就是預備了清心護法,清塵幫助行功的安排,此刻加上劉青等人的保護,那更是大大的讓清塵能夠放手而為,這其中的好處,也就只有此刻正是努力約束體內的真元力,漸漸的平息瘋狂增長力量的趙路生真切感受到了。
趙路生身體裡面,那種如同爆豆子一樣的響聲,漸漸的停歇下來,渾身上下,忽然冒出了一層層淡淡的青光,這種淡淡的青光,隨著體內真元力的重新服從調遣後,變得越發的淡薄,隱隱間都有些變得透明的感覺。
清塵的手不知道在什麼時候離開了趙路生的身體,那層淡淡的青光已經完全的變得透明,就在眾人以為趙路生即將收功起來的時候,趙路生喝了一聲,體內忽然湧出強大的力量,將其身體全部包裹起來,整個身體一下子又淹沒在濃厚的青光當中,這種青光已經是青得不能夠再青了,達到了青色的極限。
再聽得一聲輕微的炸響,趙路生渾身上下的青光漸漸的轉變了顏色,青青的顏色漸漸的裉去,慢慢的有一層淡淡的顏色蓋上了所有的青光,只在這一轉眼的工夫,趙路生身體上面的青光就成功的轉變成了銀光了。
銀光散盡之後,趙路生滿臉喜色的站了起來,一頭的白髮早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也就是在銀光收盡的一刻,居然白髮轉黑,身體完成了一次大的改造,重新的恢復了壯年時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