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飛劍黃龍進去後沒多久,大家就聽到地底裡面傳來「轟隆隆」的響聲,那響聲愈來愈大,愈來愈密集,漸漸地成為了一種雷聲,如同鼓點一般,敲擊在眾人的心頭上。
劉青被這陣雷聲驚配,急忙喊道:「各位,請快做好準備,看來下面已經開始有反應了,大家還是小心些為好。」說完,他也沒有多說,自己先盤膝坐在地上。
他剛形成盤坐的姿勢,那身體居然就慢慢地升了起來,像是被什麼托住,就那麼地浮在空中。眾人也來不及驚奇,紛紛地按照自己的心法,凝神歸元,各自調息起來。
像是在等待他們坐好準備一樣,他們才剛剛坐好,地底裡那種敲打聲音突然停了下來,一下子變得寂靜無聲,那種異常安靜的場面,像是剛才那種雷聲從未出現過一樣。
大約在幾個呼吸的功夫裡,剛剛變得安靜的地底,在那個留著半截大柳樹根的入口處,從眾人腳下炸出一個霹靂來,那霹靂來得蹊蹺,震得眾人身子紛紛抖動了一下,幸虧大家在劉青的招呼下都凝神歸元,才沒有受到什麼傷害。
大家稍稍睜開一線,拿眼睛看時,那半截大柳樹根已經無影無蹤,竟是被這霹靂震得粉碎。那入口處,就變成了一個很大的深坑。
大家還在奇怪之時,那深坑裡傳來一陣息息索索的響動,隨著那陣響動,傳出像是有什麼人在裡面丟東西一樣,從那裡面扔出來一種物事,大家留神一看,只見那東西血淋淋的,足有三丈來粗,十丈來長,竟是那大蛇的尾巴。
看這蛇尾的規模,比先前出來的那蛇頭小了不少,大約是因為尾巴比頭部來得小的緣故,這下可就不止是劉青的心裡明白了,大家都醒悟過來,敢情老者的本體已經被兵解完成,連兵解之後留下的本體也都被拋了出來。
雖然早就明白了老者會是這樣的結局,劉青心裡覺得有些難受,知道老者為了平江城已經作出了犧牲,他在感慨之時,不免向那段蛇尾多看了一下,這一仔細觀看後,他驚奇的叫了起來,道:「你們快看,這居然是半邊蛇尾,還有另外半邊蛇尾哪裡去了?」
劉青不僅僅是叫喊起來,還發出了心中的疑問,這自然讓大家也都紛紛的看了起來。這讓眾人心裡本來一樣的難受的感覺,無形中消除了不少。
原來因為那段血淋淋的蛇尾,因為被扔出入口後,那蛇尾正扁放丟在地面上,大家先前在突然之下,因為一下子見到這個蛇尾,一個吃驚之下,也就忘記查看特別細小的事情了。
這會在劉青的提醒後,大家也看得明白,這確實是半邊蛇尾,像是被人用利器從中間切開一般,正好是半邊的蛇尾。
眾人還在猜測這中間的原因時,空中響起長長短短的嘯聲,其中有個聲音特別是的粗啞,卻又顯得洪亮了許多的樣子,大家心頭一震,知道這必是大批的猛禽發出的聲音,連忙站起了身子,拿出自己手中的飛劍準備應變。
劉青心中驚喜交加之餘,急急大聲的阻止眾人,說道:「千萬不要出手,這是我的朋友來了,大伙還是留神地底下的事情為妙。」
劉青的話才說完,那地底下又扔出來一段物事,正是另外的半截蛇尾,果然不出大家剛才所想到的事情,那蛇尾又是半邊,和之前拋出的蛇尾一樣長短,看來確實是被人讓利器從中間切開了。
眾人雖然得到劉青的提醒,心中對空中的來客沒有了敵意,但畢竟在心中都有些好奇,想看劉青的朋友是什麼人,大家看了一眼半邊蛇尾後,明白確實無誤後,再次抬頭向空中看去,他們立即看見,隨著那此起彼落的嘯聲越來越近,空中已經出現了許多身影,那些傢伙正是一大群的飛禽。
這些傢伙飛得很快,眨眼間就來到近前,那領頭的正是兩隻最大的飛禽,一個是人頭鳥身,顯得非常的猙獰的人面鳥,另外一個是只很大的山鷹模樣,正和那人面鳥並列飛在前面。
它們到得眾人的上方,發出更加響亮的嘯聲,竟是一個俯衝,就落到了眾人的面前,不,更加準確的說,正是落在了劉青的面前,它們兩個在地上邁開步子,就沖劉青衝了過來。
單看它們來勢洶洶的樣子,要不是劉青已經說明它們是朋友,只怕在場的眾人,幾乎都會要忍不住將手中的飛劍發出來的,
就算是這樣,眾人的心裡還是捏了把冷汗,生怕劉青會在猝不及防下,被它們衝撞上,要知道,這種猛禽即使在地上行走,那疾奔下來的衝擊力也是非常的巨大的。
出乎眾人意料之外的是,劉青不但沒有任何的驚訝,反而是顯得非常的高興的樣子,臉上露出開心的笑容,雙手一張,也是邁開步子迎了上去,就將人面鳥和那大鷹雙雙抱住。
那兩個傢伙自是也伸開翅膀,和劉青圍在一起,不停的高聲尖叫,顯得是那麼的激動。
他們人禽之間顯得那樣的開心,即使隨之而來的大批猛禽沒有落下,只是在空中盤旋,不住的高聲鳴叫,眾人也看出了劉青和這些猛禽的感情,可以說深厚得讓人不敢相信,這會是出現在人和異類之間的感情。
這當然就是當日劉青和雲家兄弟在回來的路上,被極樂教以王銀嬌為首的護法追蹤,這才讓它們先行飛走的人面鳥禺飛和鷹大了。
劉青一直在擔心它們的安全,只是有了道濟法師的保證,加上許多事情紛沓而業,劉青也就沒顧得上管它們,可是劉青的心裡,還是一直將它們的事情記著的。
這下眼見得禺飛和鷹大它們安全無事的歸來,即使是在替老者兵解護法的重要時候,劉青還是控制不了自己,迎上了禺飛和鷹大。
或許是因為禺飛說得較快的緣故,大段大段的喊了起來,鷹大有點插不上嘴的意思,它只好興奮了叫了幾句,和劉青打了聲招呼後,就離開了劉青,奔向那地上放著的那兩個半邊蛇尾。
鷹大三步兩步就奔到地方,只見鷹大雙翅展開,拍動了幾下後,就飛起在空中,然後腳下爪子鬆開,就抓起了半邊蛇尾,繼續向上飛起,竟是向南方就飛了過去。
眾人雖然摸不著頭腦,不知道劉青這個突如其來的朋友是為什麼這樣做,但沒有劉青的吩咐下,自然誰也不敢胡亂出手,就讓鷹大抓著這半邊蛇尾,遠遠的去了。
而此時,劉青正在聽禺飛和自己說明這些事情,原來禺飛和鷹大他們一起先飛走後,或許是因為敵人的注意力完全沒吸引到劉青他們身上的緣故,它們一路上並沒有什麼阻礙,很順利的就回到了飛來峰。
因為彼此間飛行快慢不同的緣故,在劉青和雲家兄弟和道濟法師分手後,它們才飛到飛來峰,它們正彷徨無著,不知道怎麼的尋找劉青的時候,道濟法師恰恰出現了。
這自然是道濟法師一直在等候它們,除了說明劉青的去向外,還有重要的任務交待給它們,那就是要將這老者的本體,大蛇的身子全部送回到黃山天都峰頂,交送給滅音神尼的師兄,島雲大師去處理,免得這麼大的蛇身,突然出現在平江城外會引起恐慌不說,還會弄出別的事情來。
要知道,修煉了這麼長時間的蛇體,那可全身都是寶,不止是外皮可以用在護甲,那內裡的心膽之類,更是罕見的靈藥,有許多的用處的,如果在平江城外耽擱的工夫長了,少不到有邪派中人前來搶奪,平空的惹出事情。
等到禺飛說明這些事情時,劉青這才明白,為什麼只有鷹大和禺飛下來,其餘的角鷹只是在空中盤旋,看來是在等待蛇體被扔出到地面上來了。
這時,鷹大已經抓起了那半邊蛇尾,向南方飛了過去,劉青也只隱約看到一個黑點漸漸消失不見了,禺飛見事情說明,雖然捨不得離開劉青,也還是沖劉青點了點頭,和鷹大一樣,抓起那蛇尾,就向南方急急的飛去。
幾乎在禺飛離開的同時,那入口處又拋出來一段接一段的蛇身子,那些偌大的蛇身子,竟全部都是半邊半邊的,切成了大小不等的長度,都擺放在地面上面。
不用劉青吩咐,鷹二和其餘的角鷹,按照劉青給他們取名的順序,一個接一個將蛇身抓起,衝著劉青鳴叫了一聲,迅速的向南方飛去了。
劉青見道濟法師將事情安排得甚是妥當,心中自然佩服得很,心說道,這才真是高人風範,做起事情來,可以說是滴水不露,所需要想到的事情都已經想到了,比起自己做事往往是隨機應變,以事論事的方法,不知道要穩妥了多少去的。
劉青在這裡感歎道濟法師的心思縝密,那邊的門人可就按捺不住了,特別是總鏢頭雲飛風,和劉青熟悉得很,自然不如施耐庵他們那樣拘束,更是問道:「阿青,你的這些朋友都是什麼來歷,它們也太厲害了些吧,我看不止是人面鳥不簡單,那些山鷹模樣的傢伙更加厲害。」
雲飛風自然是在雲家長大的,只是在後,因為在中原發生了一些事情才會留中原的,他當然認識人面鳥了,所說相對施耐庵他們最驚訝的人面鳥禺飛來講,他更加注意還是那些看起來像山鷹的鷹大它們。
要知道,一隻一隻的獨鷹,不管是什麼種類的,在神州各地都是容易見到,可這麼一大群,雲飛風自然是從未見過的,而且這些山鷹不止是力氣大得驚人,抓起這麼大的蛇身毫不費力的樣子,那行動之時,顯得進退有據,很有些人間部隊行軍的意思,那就更加是聞所未聞了。
劉青見總鏢頭雲飛風,只在這短短的工夫裡,就看出了鷹大它們的出奇地方,心中暗暗稱讚,答道:「總鏢頭,你說得很對呀,這些都是我的朋友,只是它們來歷非凡,加上也有些遇合,這才能夠與眾不同吧。」
劉青趁著這一批的蛇身蛇尾被禺飛和鷹大它們搬走後,那地底沒有再扔出物事的空隙,就向大家介紹起它們的事情來。
說到最後,劉青特別的說了一點他認為最重要的,就是這些常人眼中的異類,在他眼中,可是和其他人沒有什麼分別,他是實實在在的將他們作為了自己的朋友,希望大家在以後的相處中,不要失了禮數才是。
眾人聽得劉青說完,紛紛稱奇不已,各自在心中生起一種古怪的想法,暗想劉青果然是一派掌門,雖然年紀這麼輕,不但是有這麼多古怪的朋友不說,那心中的想法見識和普通人也是大大的不同,居然是真的將異類當作了自己的朋友看待,而不是像其它的修煉中人,只將異類當作自己的工具或者是十全大補丸一樣的東西。
要知道,成為一派的宗師,不止是要有深厚的功力,最重要的還是有那些常人所無的想法,敢於實施新的東西,這才能使自己的宗派發揚光大,而不致於被別的門派給排擠掉。
因此,世上多是功力高深的高手,但真正算得上大宗師的,或者是真正有能力擔當一派之尊的人,還是少之又少的。
這個道理,用更加淺顯的道理來講,就好比是世間進行天下爭奪的人中間,多有將相之才的,但真正有王者之風的,卻是有限的數人而已,何況是修煉仙道法門裡,這種不拘限於一朝一代,隱隱約約已經超脫出人間束縛的派別中的掌門人呢。
那總鏢頭雲飛風的感覺最為深刻,要說之前,他眼中的劉青,還是一個在逐漸成長中的特殊少年,他心中雖然認同了劉青這個新的掌門人,可那並未投入到實際的行動中。
事實上,總鏢頭不止不一次的希望劉青不要再稱呼他為總鏢頭,能夠像是很多種施耐庵和羅貫中他們一樣,直接稱呼他的名字,顯得他和其他是一樣的,甘心情願的做劉青門下的一個普通門人。
可現在他是想明白了,作為一個掌門人,最重要的就是表現出一種自己的氣度和特點,如果總是需要旁人來替他安排一切的生活事情,只怕這掌門人也不會做得有多少出息的。
想到這裡,總鏢頭更是沒頭沒腦和劉青說了一句道:「阿青,我覺得還是你想的對,你想怎麼做事情就大膽的去做,反正我是你的,首先現在我就隨便你要怎麼稱呼,總之一聽你這個掌門人的安排就是。」
他這話雖然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讓劉青感到高興,畢竟他不用在為這件事情為難了,他重重的點了點頭,說道:「好,總鏢頭,我看就依之前的稱呼吧,反正之前都已經商量好了,實在是沒有什麼關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