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夏羽在水房裡待了一夜。
「喂,小狐狸……」夏羽睡眼惺忪地問。
「別老小狐狸小狐狸的叫,我有名字的!」對方抗議。
「什麼名字?」夏羽來了興趣。
「我姓白,叫白荷。」
「百合?」夏羽聽錯了。
「不是百合!是白荷!是白色的荷花,我出生的時候,我媽媽看到了白色的荷花,所以給我起名字叫白荷。很有詩意的名字。」說話時小狐狸自己都快陶醉了。
「好,」夏羽答應一聲,他覺得這隻小狐狸是自然呆類型的,想問題想得過於理想化。
夏羽問:「你還沒有說你為什麼要說出那些話。」
「哪些?」
「就是……就是……要對我以身相許……」
白荷的語調陡然提升:「我說的可都是真的。」
夏羽剛忙摀住耳朵。
「你給小點聲!我可憐的耳膜啊!」
白荷諾諾的說:「對不起,我是說我說的都是真的。我真的要以身相許。」
「為什麼?」
「這是我們的傳統,你們不也知道嗎?」
「我怎麼知道?」夏羽搖著頭,說,「哪本書上寫過你們這些古怪傳統。」
「詳情請參看《聊齋誌異》。」白荷說,「我們九尾天狐說話算數的,是一言九鼎的,絕不食言而肥。既然你救了我,我就會服侍你一輩子。這可是有關我們狐族榮耀,你可千萬不要把我和那些喜歡勾引男人的隨隨便便的野狐狸精相提並論。」
夏羽感到頭疼,沒想到還遇到了一隻有個性講信義的狐狸精。
「喂,你漂亮嗎?」夏羽問了比較實際的問題。
「這個……應該是很漂亮。」白荷遲疑回答。
「應該?你不知道?」
白荷說:「是這樣的,我們九尾狐修煉到一百歲的時候才會有人形,我還沒有到那個時候。」
「你現在是……」
「我到了九十九歲了,還差一年。」
「好啊!原來如此,我們人類要是活到九十九歲那就是老壽星了,你們狐狸卻還是小狐狸。」
宿舍樓裡的人大多起來了,一個個進入水房洗漱。夏羽不好再在裡面待下去,他走了出來,一邊散步,一邊說:「那我就不明白了。既然你是沒有人形的,那又如何對我以身相許?」
「對啊,」白荷說,「我怎麼沒有想到這個問題。」
還是一隻腦袋有些問題的笨狐狸。
白荷說:「我聽說你們有些人喜歡和非人生物做那種事,你是不是……」
「你以為我是變態嗎?」
「你不是?」
「當然不是!」夏羽立刻說道。
夏羽光顧著吵架一腦袋撞在電線桿子上,他摸摸頭,頭上有些腫。
「真是倒霉,遇到了你以後就什麼事情都不順利。」夏羽繼續和白荷吵架。
「別這麼說嘛!人家會很傷心的,我是來撫慰你心靈傷痕的,不是讓你痛苦。我……我……嗚……」
白荷說哭就哭,夏羽滿耳朵都是哭聲,他皺著眉頭,用手摀住耳朵,可是這不管用,哭聲直接傳到了腦子裡。更要命的是,哭得是白荷,流淚的卻是夏羽。
這些怪異的舉動引來路人的關注,夏羽立刻成為別人目光的焦點。
「求你了,別哭了。我是男人啊!不是說哭就哭的。」夏羽揉揉眼睛,把眼淚抹到一邊去。
「好,」白荷總算止住了哭聲,夏羽也算是鬆了一口氣。
食堂裡開了早飯,夏羽拿了兩個雞蛋吃,他一咬雞蛋就聽見白荷「嗯」了一聲。
「怎麼了?」夏羽奇怪地問。
「沒什麼。」白荷回答。
夏羽又去咬雞蛋,白荷又是嗯了一聲。
「喂,你是不是不喜歡吃雞蛋?」
「對不起,我們狐族的傳統是做溫順賢良的妻子,對丈夫要順從,不過……不過,我真的不喜歡吃雞蛋。」
夏羽不吃雞蛋了,他說:「算了,你不喜歡吃就算了,沒想到你和我的感覺是相連的。對了,你可以看到什麼?」
「一般來說,你看到了什麼,我就會看到什麼。」
「這樣也好。不過,你能不能告訴我,怎麼才能離開我的身體。」
「不要!難道你討厭我了嗎?!」
聲音又一次毫無先兆地具有了聲波武器的威力,嚇得夏羽差點溜到桌子底下去。他一把拿過來桌上剩下的雞蛋,塞進嘴裡,用力咀嚼。
白荷很是痛苦的叫著:「啊啊啊啊……」
這怎麼有點像**?算了,不去管了,反正得懲罰你。
嚥下了雞蛋,夏羽打了個飽嗝,繼續剛才的話題:「好了,現在告訴我,怎麼離開我的身體。」
「這個……」白荷還是不願意說。
夏羽只好開導她:「你也應該明白,現在這個樣子,你是無論如何無法以身相許的。」
「我們可以在夢中相會,來一次柏拉圖式的戀愛,況且夢中相會很方便,不會有人打擾,而且不必擔心**。還有,在夢中你想怎麼辦就怎麼辦,我不會反對,而且我也不會疼。雖然我沒有經歷過那種事,但我知道,相愛的話會很痛的。我媽媽就和我說過,我的爸爸讓她痛了一下後就生下我了。」
唉,夏羽發現,這個小狐狸簡直就是心無城府,什麼都不懂,還要一門心思地照著規矩來。
夏羽說:「你覺得天天晚上做春夢好嗎?」
「我不清楚。我又不是男人。」白荷無奈地說。
「那我告訴你,那是非常傷身體的。況且,我是男人啊,我需要的是實質性的物理接觸。」
「物理接觸?什麼意思?」
夏羽覺得有必要給她做一下生理方面的輔導,但又不知道該怎麼說,只好粗略的解釋:「就是那樣了,比如說,一男一女去賓館,開房間,脫光衣服,躺在床上,然後……然後就是那麼回事了?」
小狐狸愣了幾秒鐘之後,恍然大悟地說:「對了,我明白了。不過你也不必擔心,你也可以去賓館,開房間,脫光衣服,躺在床上,然後……」
「然後幹什麼?一個人嗎?」
「我聽說一個人可以自己解決。要不然我發出一些聲音配合一下,不過我沒有經驗,不知道效果如何?」
夏羽捂著腦袋,快要崩潰了。
「老天爺啊,怎麼這種倒霉事要讓我趕上!」
「好了,好了。」小狐狸白荷歎口氣說,「細想想,你說的也對,我也不能太過勉強你。」
「那就是說你要離開?」夏羽看到一絲曙光。
「可是我不太懂得怎麼離開。」白荷又提出新的問題。
「求你想一想吧。這對我很重要,關係到我以後人生的幸福。」
兩個人已經走出了食堂,來到了操場,這裡的人少,即便是有一些怪異舉動,也不會引起別人太大的注意。
「可是人家真的很愛你,特別是撲入水中救我時的摸樣,我一直銘記於心。」這話倒是真情實感。畢竟白荷是一隻非常純情的……小狐狸精。
「所以,你更要出來了。你不是說你再過一年就會有人形了嗎?那好啊,那樣一年後我們就可以叫朋友了。我們那時再談戀愛也為時不晚。」
為了脫身,夏羽找出了所有可以利用的理由。至於一年後要不要談戀愛,這個可就不是現在要考慮的問題了。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
「也對啊,」白荷說,「我老是在你的身體裡也不能盡一個妻子的義務。」
「對,對,對……」夏羽連著點頭。
「可是,我要如何脫身呢?」白荷又犯難了。
「麻煩你快點想?」夏羽耐著性子說。
「可以這樣,你要是碰巧被什麼重物打擊過後,我可能就會脫離開你的身體。不是有一些報道說過嗎?人在遇到危險的時候,靈魂是可以脫離身體的。倒不用生死考驗,只要一些外力的衝擊就可以了。」
「這樣啊,」夏羽高興了,他拿起路邊的一塊半頭磚,朝著自己的腦袋敲了過去,一下過後,夏羽兩眼冒出無數金星,心情卻異常得好。
「你走了嗎?」夏羽問白荷,聲音有些不連貫和顫抖,這一下衝擊不輕,砸得他原地打晃。
「沒有。看來衝擊還是不夠大。」
「是……嗎?」夏羽兩眼一翻暈倒在地。
他把自己砸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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