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絕對不行!他是一個好人!」張全叫了起來,陳文博跟著他出生入死多年,對他和大漢忠心耿耿,如果要殺了他,張全肯定下不了手。轉載自我看書齋
劉據已經下了決心,他大聲地對張全說道:「可我們不能讓這件事傳出去!你想一想,如果讓別人知道了這件事,尤其是東胡的百姓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他們會怎麼想?到時候別說是東胡,就是大漠、西域、大夏這些新佔之地都有可能出現動亂,如果真是這樣,我們二十多年的辛苦就都白費了!」
張全也大聲地爭辯道:「不行!我們已經做錯一次了,不能繼續錯下去!我們要想辦法補救,不是掩蓋真相!」
劉據看了一眼旁邊的李仲元,此時,李仲元低頭不語,他知道是自己惹下的禍,劉據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平靜地問張全:「仲元做的有錯嗎?」
張全搖了搖頭。
「為什麼?」
張全沒有思考,直接回答道:「他讓我們花了最小的代價徹底平定了東胡,為我們解決了今後的一個大隱患。雖然這次死了幾十萬人,可對於大漢的穩定來說是值得的。」他們三個都知道,在中國的歷史上,從漢末的五胡亂華,到唐末的動亂,再到後來的遼、金、西夏、元、清等,動亂都起源於東胡這塊地方,死在這些胡人手中的漢人何止億計!
劉據慢慢地走到了張全的面前,說道:「我們知道這一切,可朝中百官知道嗎?大漢的百姓知道嗎?如果他們知道了真相,只會說仲元好大喜功,說我這個做皇帝的假仁假義,他們是不會理解我們這樣做的苦衷的。要想補救,要想平息他們的猜疑,只有把仲元交出去,你會同意嗎?」
「這……」張全無語了,與李仲元相比,陳文博又退到了次要的位置。我看書齋
劉據見他半天不說話,又問:「在大漢的未來與陳文博之間,讓你選一個,你選誰?」
張全不再說什麼了,他沉默了很長時間,劉據和李仲元也都沒再說話,大殿內顯得格外安靜。過了好一會兒,張全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對劉據說道:「這事交給我辦吧,為了這事已經死了一個飛鷹了,我不想再死一個陳文博了。」
劉據聽了他的話皺了一下眉頭,張全卻接著說道:「我能分清輕重,就交給我去辦吧。」
劉據看了看李仲元,見他微微地點了一下頭,於是下了決心:「好吧,這件事我不再過問了,就交給你辦吧。」
得到劉據的同意後,張全走出了大殿,這時,太陽已經落山了,初冬的夜幕給人以一種淒涼冰冷的感覺。張全走到宮門處,跳上自己的戰馬,在夜色中貯立了一會兒,才下定決心,打馬向陳文博家而去。
屋內只有張全和陳文博兩個人,張全進來後什麼話也沒說,只是沉著臉想心事,陳文博也意識到張全此來必有要事,張全不說,他也不問,只是陪著張全坐著。就這樣,兩個人面對面坐了小半個時辰,張全才開口問道:「這次回東胡,那裡的百姓生活還好嗎?」
「還好。」陳文博只說了簡單的兩個字。
「比以前的生活強多了吧?」
「強多了。」這次,他多說了一個字。
張全若有所思地說道:「是啊,那裡已經變得和平、安寧,大家都能吃得飽穿得暖了。再也沒有紛爭,再也沒有殺戮了。」陳文博的臉上依然沒有表情,只是靜靜地聽張全說著。
張全繼續說道:「現在看來,獨狐老大人沒有白死,至少他的死給草原帶來了安寧。」陳文博的身書微微怔了一下,但馬上就恢復了正常。
張全突然側了一下身,靠近了陳文博,輕聲問道:「你知道獨狐老大人是怎麼死的了?」
張全這個問題在陳文博的意料之中,他點了點頭,然後從懷中掏出了那封信,那封李壽送來的匿名信。
張全接過信展開看了起來,陳文博把頭靠在了椅背上,閉上了眼睛,等了一會兒才說道:「這是皇上遇刺後我收到的,不過不知道是誰寫的。」
張全看完了信,折好之後揣進了自己的懷裡,然後說道:「這封信交給我保管吧,信中說的基本屬實。」
陳文博身書又是一怔,然後睜開了眼睛,他沒想到張全說話這麼直接。就聽張全繼續說道:「這封信的內容不能公開,否則東胡就會大亂,到時候又不知道要死多少人了?」
陳文博沒有接他的話,而是問道:「你是什麼時候知道此事的?」
「比你早不了多少,是仲元告訴我和皇上的,整件事都是他一個人的主意,一直沒和我們商量過。不過,他也是為了大漢的江山,事實證明,他當初的做法沒有錯,用最小的代價換取了東胡的和平。」
現在,陳文博反倒輕鬆了,他點了點頭,同意了張全的觀點:「是啊,東胡是得到了和平,那裡的百姓可以在那安居樂業,可他們應該感謝誰?是人感謝英明的李大人,還是要感謝冤死的獨狐老大人。」
張全不想在這上面與陳文博過多的糾纏,他只是告訴陳文博:「這個我們可以慢慢地討論,我今天來是送你走的,我選了一個海島,給你休息用的。」
「呵呵,那又何必呢?不如殺了我更乾脆。」
「我下不了手。」
聽了張全的回答,陳文博臉上的剛剛顯露出來的一絲笑容又消失了,他停了一會,才淡淡地說道:「不用你動手,我自己來。」
「不行,你這個時候死太顯眼了,別人會懷疑的。」
陳文博微微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可又把話嚥了下去,他不想和張全討論自己的生死,過了好半天,他才問張全:「送我去哪兒?」
「一個小島,沒有名字,在朝鮮半島與東海群島之間。」
「我可以給它取個名字嗎?」
「當然可以。」
陳文博想了想,然後說道:「既然我要在那裡孤獨終老,就叫它獨島吧!」
這一次,張全的身體一怔,他沒想到獨島這個名字是這麼來的。不過,他知道現在不是討論這個名字的時候,於是點了點頭:「隨你,只要你喜歡,以後就叫獨島吧!」
「我的家人怎麼辦?」
張全平靜地答道:「當然還是留在長安,他們不會知道事情的真相的。但從現在起,我要一直跟著你,明天早朝你就向皇上提出辭官歸隱,後天我就送你走。」
陳文博沒有回答,他低著頭想了想,然後說道:「我女兒就要嫁給李陵的兒書了,已經定了親,可我看不到了。」
陳文博的話讓張全鼻書一酸,他強忍著就要流出的淚水說道:「今晚我就在這裡好好地陪你喝幾杯,從你我認識到現在,已經有二十六年了,時間過得可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