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文博在濡水河一帶住了十幾日,卻一直沒能查到一點有用的線索,對這裡的人來說,獨狐忠就是被野狼部殺害的,這件事純屬偶然,背後沒有任何秘密。我看*書齋
就在陳文博感到失望的時候,他聽到了一個消息,當年郝丹手下的大將牛元就住在離此地不遠的地方。得到了這個消息,陳文博帶了十幾名護兵匆匆忙忙地趕了過去。
牛元已經老了,自從當年仙鶴山之戰後,他僥倖不死,被漢軍俘虜,直到漢軍平定了整個東胡,他才被放了出來。憑借他在西烏桓的影響力,他帶著上百族人來到離濡水河不遠的一片草場上安了家,過著平靜的生活。聽說陳文博來了,牛元感到萬分的意外,對這位昔日的東胡總督,他還是十分的崇敬,沒想到事隔這麼多年,陳文博還會來看他。
為了招待陳文博,牛元讓自己的族人殺牛宰羊,非要請陳文博喝上幾杯。陳文博知道草原上的人都好客,也不推辭,於是兩個人就在帳外的空地上對飲起來。
等幾杯酒下肚了,牛元支開自己的家人,然後問陳文博:「陳大人,不知今日到訪所為何事?」
陳文博也揮了揮手,示意自己的衛兵也都離開,然後才說:「不瞞牛將軍,陳某到此是有一事相詢。」
「哦?不知是何事還要煩勞陳大人親自跑一趟?」
「我是想問問有關野狼部的事。」
「野狼部?」牛元當然記得這個野狼部,他只是不明白為什麼事隔這麼多年,陳文博會突然提起此事。
「對,就是殺害獨狐老大人的那個野狼部,我要知道當年的詳細情況,」
牛元不明白陳文博要問這件事,但他還是一五一十地把當時的情況說了一遍:「那還是在達奚望率軍偷襲了青牛部之後,我們跟著郝丹郝大人趕往了濡水河,到了那裡,達奚望已經帶著白馬部向東而去,我們就慢慢地跟在後面。我看書^齋大概走了兩天的樣書,有一天傍晚宿營的時候,我派人在四周圍查了一圈,結果沒有發現白馬部的蹤跡,只發現一百多野狼部的殘餘。因為他們的人數、裝備和行動方向與伏擊獨狐老大人的那夥人情況相吻合,於是我多了個心眼,把這事告訴了郝大人,結果郝大人讓我把他們全都殺了。」
「你們沒有問他們什麼嗎?」
牛元搖了搖頭:「沒有,郝大人怕問出什麼不該問的情況,所以什麼都沒問他們,直接殺了了事。」陳文博明白,當時郝丹也希望藉機殺了達奚望,所以才會殺人滅口的。
這些情況陳文博以前都知道,可他還是不死心,又問牛元:「他們臨死前就沒說什麼?你們就沒查出什麼有用的線索?」
牛元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沒有,什麼也沒有。其實我和郝大人都相信他們就是殺害獨狐老大人的兇手,只是當時不想讓別人知道,殺他們的時候我不在現場,也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
陳文博有點失望了,如果牛元也不清楚事情的真相,那他可就真的白跑了,他不再問什麼,只是給自己斟了杯酒,一飲而盡。牛元不知道他問這事的目的,但能感覺到他很失落,牛元又想了想,一拍腦袋說道:「對了,當時殺他們的百夫長回來向我報告時說過,這夥人當中可能跑了一個,不過是在我們抓住他們之前就跑掉的。」
「哦?」陳文博沒想到還會有活口,急忙問道:「跑了什麼人?那個百夫長現在還在嗎?」
牛元再一次搖了搖頭:「他早在仙鶴山之戰中戰死了,至於跑了什麼人我就不知道了。」
陳文博心裡盤算了一下,按照那封信裡的說法,當初馬通就是從野狼部裡跑出來的,回到李仲元身邊不久就被滅了口,看來,一切都是真的。
接下來的兩個多月的時間裡,陳文博又四處打探野狼部的倖存者,野狼部本來就是一個小部落,而且當初野狼部的人被達奚望擄走,又被青牛和鮮卑部屠殺殆盡,沒有被擄走的一百多人又被郝丹滅了口,所以陳文博找尋了很長時間也沒有結果。眼看就要進入冬季了,陳文博只得帶著家人返回了長安。
陳文博在東胡尋找野狼部倖存者之事很快就傳到了李仲元的耳朵裡,他馬上就明白了陳文博的用意,一想到陳文博可能已經知道了一切,李仲元心裡就沒有底,他不知道陳文博會用什麼辦法對付自己。無奈之下,他只能去找劉據和張全商量對策。
「你上次說的那個李壽怎麼樣了?」劉據一見面就問李仲元。
「基本上查清楚了,這個李壽是馬通的好友,與馬何羅、馬安成也認識,當年我去東胡,他也是護衛之一。現在來看,十有是馬通當初把情況告訴了他,現在他又把這件事告訴馬氏兄弟的。」
劉據又問:「他現在官居何職?抓起來沒有?」
李仲元搖了搖頭:「他現在是陳文博的下屬,不過我還沒動他,只是派人把他看起來了,隨時可以抓起來。」
「那就先抓起來吧,省得他又到處亂說,至於之後怎麼辦我們可以慢慢商量。」劉據最近沒少為此事煩神,不僅因為有人要行刺,更重要的是擔心李仲元借刀殺人之事會傳揚出去。要知道,所有的人都把李仲元和張全看作是劉據的左右手,就算李仲元告訴大家,當年是害死獨狐忠是他一個人的主意,與皇上無關,也不會有人相信的。
李仲元搖了搖頭:「抓他容易,可我擔心的還是陳文博。」
一聽陳文博的名字,一旁的張全插嘴問道:「為什麼?」
李仲元把陳文博返回東胡尋找野狼部之事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他最後解釋道:「我是不放心,派了人偷偷地跟著他回到了東胡。他這次回去就是為了查清當初的真相,估計他已經知道了一切。」
這一下,不僅是李仲元,就是劉據和張全都犯難了,如果不想把這件事傳出去,就應當滅口,或是把陳文博關起來。可陳文博位列九卿,又是內閣成員,不是說動就能動的。另一方面,陳文博是張全的人,可這件事他是不會聽張全的,因為獨狐忠是他的岳丈,他又是一個鯁直的人。
劉據看了看張全和李仲元,見他們兩個都低著頭不說話了,於是先說道:「既然他知道了,就不能讓他說出去,一定要堵住他的嘴!」
此言一出,張全和李仲元同時瞪大了眼睛,吃驚地看著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