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陳文博一夥特意早早地就來到甲觀,而張全剛剛跑完步正在做俯臥掌,張全特別注意鍛煉身體,主要是他的身體太單薄了,不僅形象差,而且力氣太小,上次打架時就吃了沒力氣的虧。他在甲觀裡安了吊環,做了簡易的單槓和雙槓,準備了石鎖,還在房間裡安了沙袋。每天他都按自己制定的計劃進行訓練,即使在訓練衛士時也抽空打打沙袋,拎拎石鎖什麼的,加上吃得好、睡得好,幾個月下來增加了不少體重,身上的肉多了,力氣也大了,以前李仲元一直笑他太過瘦小,不肯叫他二哥,現在也開始「二哥、全哥」的叫著。
陳文博他們進來後見張全正在做俯臥掌,他們也不懂這有什麼用,也把這看作和隊列訓練一樣是花架子,不過為了找到由頭,他們故意誇著張全。這個說:「張校尉好身手。」那個說:「看張校尉的氣力來個十個八個的也近不了身。」丁虎乘機假裝對小雷說:「小雷啊,你就應該多學學,你看張校尉,一隻手就能把你放倒了。」他們之中要數陳文博的功夫最好,最差的就是小雷了,不過以小雷的身手,對付這裡兩三個衛士還是可以的。
小雷故意說:「不一定吧,有機會我倒想和張校尉領教領教。」說到這,幾個人都不再說什麼,等著看張全的動靜。
張全也不急,把該做的俯臥掌做完,才慢慢站起來,拍拍手上的灰,不緊不慢地說:「別找機會了,就現在吧,反正訓練還早著呢。」他也知道這幾個人一直不服氣,陳文博甚至懷疑他與劉據有斷袖之風、龍陽之好,看來今天要好好露一手,不然還真鎮不住他們。
陳文博他們就等張全的這句話,幾個人自以為得計,急忙跳到圈外,只留張全和小雷在中間。
小雷也不清楚張全的功夫如何,一開始也十分小心,擺好架式想尋找張全的破綻,可惜張全根本不擺架式,兩手自然下垂,站立不動。小雷等了一會見張全沒有動靜,決定先下手為強,他上前一步,左手虛晃一拳,右手伸出想抓住張全的衣領。張全也不急,等他的拳近了,輕輕一閃,躲過他的拳,又用左手輕輕一撥,把小雷右手撥到一邊,同時跨右腳絆住小雷的小腳肚子,抬右手用肘關節擊打小雷的頸部,身體向前,借助身體的力氣把小雷頂了出去。小雷被這一頂一拌,身體重心不穩,向後飛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同時因為脖子被打,半天沒緩過勁來,不過好在張全只用了三層力,要不然能不能活還不知道。
丁虎三人看得呆了,三人幾乎沒有看清張全出手就看到小雷飛了出去,他們愣了半天才想起來去扶小雷。張全只說了句:「他是應該多練練。」就閃到一邊繼續鍛煉去了。
這一天,張全一個一個地檢查了所有衛士的訓練情況,結果讓他很滿意,當然,陳文博他們四個不在此列。張全按照事先講好的,放了他們半月假,又發了筆錢,讓他們輕鬆輕鬆,因為要不了多久他們就要去當教官,必要的休息是少不了的。晚上,張全把陳文博他們留了下來,說是要請他們喝酒,幾個人聽了面面相覷,俗話說酒無好酒,宴無好宴,早上四個人才找過張全的麻煩,晚上就請他們喝酒,四個人怎麼想怎麼覺得不對勁。
四個人圍坐在圓桌旁,看著張全拎著酒壺一個一個的給他們都斟滿酒,最後自己也倒了一杯,雖然這個毛孩校尉笑瞇瞇的,可他們覺得張全還是板著臉比較安全,最起碼不用猜測他想幹什麼。
張全端起酒杯,說道:「四位哥哥從北疆來,本來我早就應該給各位洗塵,可惜一直拖到今天,這第一杯,就算是給各位的接風酒。」說完,張全一飲而盡,四個人互相看了看:接風酒?如果是杯毒酒還說得過去。想歸想,四個人還是幹了這第一杯。
張全又給四人斟滿了酒,繼續說道:「這第二杯酒,是我敬各位英雄的。四位都是和匈奴人面對面撕殺用命拼過來的,不像我,入伍多年連個敵人毛都碰過。來!干!」說完,又是一飲而盡。四個人有點懵了:入伍多年?難道這小子不到十歲就當兵了?四個人又乾了一杯。
張全換了個酒壺,又給大家斟滿一杯,不是他的酒壺小,而是他的杯子太大了,他總是嫌酒的度數低,喝少了不過癮,所以定做的都是大杯子。他又端起酒杯:「這第三杯,是小弟向四位哥哥賠罪的,最近多有得罪,還望海涵。」說完,又是一飲而盡。四個人直翻白眼,還賠罪?不問罪就不錯了,四個人還是把這第三杯乾了。
張全又要倒酒,丁虎先跳起來了,他攔住張全說:「張校尉,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再這麼下去我們可都要喝醉了。」
張全一臉茫然:「才三杯啊?怎麼會醉?」
四個人直咧嘴:這哪是三杯啊?明明是三大碗!
陳文博也站起來了:「張校尉,如果這幾天我們哥幾個有什麼對不住的地方,還請見諒,在下在這向你賠禮了。」說完,就要行禮。
張全連忙攔住他:「大哥休要如此,是我應該感謝大哥啊,如果不是幾個月前大哥仗義相助,恐怕張某已死多時了。」
張全這麼一說,四個人都愣了,丁虎、飛鷹和小雷不知道他們以前怎麼會認識的,陳文博也愣了,他也沒想起在什麼地方遇見過張全。這也難怪,張全這幾個月變化太大,那天他們也只匆匆見過一面,所以陳文博一直沒想起來。張全就不同了,本身就是偵察兵出身,記個人是不會有問題的,所以和陳文博一見面就認出了他,只是一直沒有相認。
張全見他想不起來了,就提醒他:「怎麼?忘了?那兩個賣藝的兄妹。」
一說這陳文博全想起來了,他也十分驚訝,沒想到當初救的一個無名小子盡然是校尉。陳文博一下就興奮起來,上次他就對張全有好感,也想帶他在身邊,他哈哈大笑:「想起來了,想起來了,只是沒想到短短的幾個月你的變化這麼大。」
張全也笑了:「難道大哥的變化就不大嗎?幾個月前還是馬賊,當街殺完人就想著逃命,現在就成了太子宮的衛士。」
酒桌上的氣氛一下就輕鬆了,五個人重新落座,這次小雷給幾個人斟滿了酒。幾個人開始閒聊起來,兩個人先說了分手後的情況,陳文博聽了對張全說:「沒想到你那天說的朋友盡然是太子,早知道我也不用回去做馬賊,直接跟你來太子宮得了。」幾個人又是一陣大笑。
小雷擺弄著手中的酒壺,嘖嘖稱奇:「這套酒具真不錯,以前沒見過,看來宮裡就是不一樣,都是好東西。」
飛鷹也敲了敲桌子,搖了搖椅子:「這坐的也不一定,就是舒服。」
張全又敬了陳文博一杯,對他說:「大哥,我有個不情之請。不知當不當講。」
陳文博連忙擺手:「有事兄弟儘管說,這大哥二字我可當不得。」
張全不樂意了:「穿上軍服,我是官,你們是我的兵,所以我這幾天沒敢認大哥,怕壞了規矩。可脫了軍服就不一樣了,怎麼算我也應該叫一聲大哥吧?以後有人的時候我是你的校尉,沒人的時候你是我的大哥。」
陳文博也是個爽快人:「既然這樣,兄弟有什麼儘管開口,做大哥的一定幫你。」
「好,」張全一拍大腿,「其實也沒什麼大事,我就是想跟大哥學點武藝。」
「啊?」小雷先跳起來了,「張校尉,你還要去學?那我不如回家種田算了。」
張全直搖頭:「幾位哥哥有所不知,我是學過點功夫,可惜我學的是徒手的功夫,最多用個匕首什麼的,這以後讓我怎麼上戰場?」
「噢……」幾個人明白了,陳文博對張全說,「兄弟,想學什麼都行,短兵器我都在行,長的雖然差點,不過他們三個可是好手,有我們四個在,你就放心吧!」
張全也高興了:「好,那我就先謝過幾位哥哥了,以後大哥在沒人的時候也別老是校尉校尉的叫著,就叫我的名字,不然顯得太生分了。」
丁虎還沒喝醉,對飛鷹和小雷說:「你們可不能這麼叫,沒一點規矩可不行。」
張全只好笑了笑,繼續喝酒。他們幾個人越喝越高興,到最後,張全把他們四個都灌醉了,他自己倒沒有什麼事,他把四個人安置好了,自己也找了個地方睡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