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心……
我顧念著今生的血緣,總想找到自己未曾被背叛的證據,然而所有的證據偏偏又指向她。
這是預料之中,也是預料之外的事,就算四姑婆騙我也好,灩漓是不會騙我的,我今生的母親天心,她真的想要殺了我!
那些刺客的殺氣、精心安排的陷阱、對我的瞭解和仇恨等,無一不說明他們掌握了我的性格,並且是真的不計代價要置我於死地,為達目的,他們連玄術師都可以犧牲。
哈,擁有強大靈力甚至可能掌握高級玄術的玄術師呀,獻祭起來一點也不心疼,就算是玄術世家,要培養有資質修習高級玄術的玄術師也是不易吧,她當真如此恨我,恨到不惜犧牲玄術世家未來的中堅力量也要殺了我嗎?
可笑我因為前世曾經有過的幸福記憶,還相信世上有血脈相連的親情,雖然之前暗部向我報告他們處理過幾批天家派出的殺手,但我總以為他們沒有傷到我也許實力有限不會造成影響,而放任不理,才會造成今天的局面。
「孤真的太小看這個世界,太小看人心了……」
原來我一直都沒有長大,暗部們才會像對待孩子一樣捧著我,時時教導我要成為一個合格的女皇,這是對我的一種提醒。
我的笑聲漸漸冷酷起來,道:「竟然想殺孤,哼,孤可還不想死。無論是天心、天家,還是整個梅毓國,既然威脅到孤的生命,孤就應該徹底剷除他們,對吧,夕顏?」
妖月臉上的媚態告訴我,主持大局地已經換人了。
「請吾主下令。」
我又笑了幾聲,深吸一口氣,將蓋住眼睛的手放下,眼中的淚光依然閃爍。卻不落下,神態冷峻。
這一刻我必須冷靜,不能貿然行動,天心固然隨時可殺,但我必須先摸清楚她背後的人,要暗部跨國打擊天家顯然不太可能,梅毓也不是像蘅那等說打下就能打下的小國,而且那些老傢伙們也賊精賊精的,大概就是怕被刺殺平時都不亂跑,宮裡一下班就成群結隊坐車回本家。他們不是通曉詛咒的玄師,就是擅長攻擊玄術的術師,想找個落單的扁一頓發洩發洩都不成。
何況,從今夜刺客的手法來看。少掉一兩個玄術師他們壓根地就不在乎,玄術世家啥不多,就是繼承獸血的玄術師最多!
暗的不行,我還不能明著踹掉天家麼?
「夕顏,調動十分之一的暗部到梅毓去。***隨時關注梅毓的動向,務必掌握到梅毓最新的情報,不要放過任何一個可以發動戰爭或動搖梅毓的消息,就是沒有,你們也給孤製造一個出來!」
梅毓的上層不是傻子,他們很清楚玄術世家對於一個國家的重要性,要想徹底毀掉天家杜絕禍患,首先要攻下梅毓。
「還有,絕命和天咒把天家給孤盯實了。一旦有機會……天家的人能殺一個是一個,哪怕不能攻下梅毓,孤就不信耗不光他們!」
「遵命,屬下立刻就去辦。」夕顏頓了頓,輕聲問,「屬下知道您還在為殘陽難過。請您節哀。能為吾主奉獻生命,是暗部地榮耀。殘陽也會高興的,只是如此一來,***就需要一名新總領,下一任殘陽的人選已經選好,需要派遣他過來您身邊嗎?」
「……不。」
暗部那套理論我聽得多了,心理上依然無法接受,而且如今殘陽才出事,我又怎麼可能有心情再找過新的暗部代替他。
夕顏似乎知道我地猶豫,勸道:「接受了渺翼鎖才算是正式繼承殘陽之名,***需要一名領袖,您也需要人保護。」
「孤……曉得了。」
我摸了下乾坤袋,反正咱也沒打算讓殘陽復活後繼續去當暗部總領,夕顏說得對,暗部三位總領分別領導三個部門,越權是萬萬不行的,為了保證「***」的正常運轉,必須有一名新的總領。
「暫時讓你們挑選的人代管***,只要孤回到霧京之前不出亂子,孤就承認他地能力,等孤處理完這邊的事就給他渺翼鎖……這段時間,由你代替殘陽保護孤,孤會盡快回去。」
「屬下明白了,只是屬下如今與您的距離太遠,趕過去需要很長的時間,如今您身邊又無總領隨行,屬下想暫時使用妖月的軀體服侍吾主。」
「隨你吧。」
這時候,一名暗部悄然出現在夕顏身後,恭敬地跪地低著頭,雙手捧著一物。
「稟吾主,夕顏總領,屬下在殘陽總領身上發現此物。」
呃,那不是本小姐的月晶項鏈麼?
好像是剛才給殘陽防禦詛咒,之後殘陽出事,我一心只放在復活殘陽的想法上,都把月晶項鏈給忘一邊啦,要不是暗部有檢查,咱今天非丟了這寶貝不可,我肯定會心痛懊惱到昏迷的!
「幸好找回來了,孤還以為準得丟了呢。」我欣慰地接過項鏈鬆了口氣,珍愛地將它捧在手心,說,「這確實是孤的,當時地情勢太危險孤就給殘陽用了,殘陽沒有陰陽眼,對方又有玄師使用詛咒,我能看見還可抵擋,殘陽差點就著了他們的道……」
我發現夕顏的笑容貌似有點危險……
咱是不是不小心又說錯了啥話?
我冷汗淋漓,趕緊在夕顏開訓之前對那名黑衣暗部說:「你做得很好,先下去吧。」
果然,那名暗部身影才消失,夕顏渾身又散發出危險的氣息,好冷啊!
「夕顏,你別生氣,孤錯了……」
「您乃吾主,屬下不敢對您生氣。」
騙人!不是生氣你咋會突然學黎血放冷氣,而且放得比黎血還強,再配合邪魅得令人噴鼻血的笑容,好在用的是妖月地身體,要是換了夕顏地本體,估摸咱這回非得當著夕顏的面鼻血狂湧不可,到時丟人可不僅丟到姥姥家,這輩子都別想在夕顏面前抬頭做人了!
「夕顏,你有話就說吧,孤認錯不成嗎?」
我地聲音帶上哭腔,希望能用悲情攻勢讓他網開一面,不過這個可能性實在太小,夕顏在關於女皇的問題上極度嚴格要求,只要是他認定的,咱就在劫難逃。
夕顏還是沒有收起冷氣的打算,但笑容的溫度終於有所回升。
「那麼,吾主您認為自己哪裡做錯了?」
「孤……孤不知道……」
我越說越小聲,低頭絞著手指,感覺到好不容易回暖的溫度再跌新低,我只曉得咱這條小命休矣!
早知道不坦白了,咱以為「坦白從寬」,也許夕顏覺得咱認罪態度良好會少說句,大概是腦子還沒從今晚的驚嚇中恢復運轉,一時忘記「坦白從寬」的後果就是「牢底坐穿」,夕顏現在更生氣了,牢咱是不用坐,被重新教導是免不了的。
嗚,我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現在還得像小學生一樣聽訓!
「吾主,您太愛惜您自己了!沒有月晶項鏈,您知道自己有多危險嗎?」
「可是孤不能讓殘陽出事!」我分辨道,「被困在結界裡的只有殘陽和孤,殘陽出事,孤也活不得長久,那種情況下孤必須保證殘陽的安全,再說孤也不危險,孤還有好幾件神器保身,冰輪對付詛咒正好。」
夕顏只是盯著我的臉看,難得沒有再開口,可他一身比極地東風還冷的寒流簡直快把我給凍成冰了。
我悔恨啊,早知如此,咱就不和夕顏辯了,聽幾通罵熬過去不就好了嘛,如今咱得被凍到啥時呀?
「孤錯了,孤不該插嘴,夕顏你繼續吧,孤保證認真聽,仔細聽,一字不漏地聽……哈啾!」我抹抹鼻子,「你可否不要朝孤放冷氣?春節過去大地回春,但晚上的天還挺涼。」
夕顏歉疚地收斂了氣息,取了一件褂子披到我身上,說:「不,吾主,錯的是屬下,是屬下有罪,未能及時在您身邊保護您,讓您身陷險境,所幸吾主鴻福齊天,未有受傷,而屬下作為暗部總領卻不曾盡職,能力不足,屬下只恨自己……」
「不是你的錯!」我握住夕顏的手,擔憂地看著他,夕顏的責任心太強,總習慣把錯往自己身上攬,我擔心這一次他又要怎麼折磨自己,這一次遇刺非同小可,一旦他把我出事的錯都堆到自己身上,肯定要受極重處罰。
「當時事出突然,元宵夜熱鬧到連暗部都與孤失散了,本來也是碰機率的事,誰料會那麼巧被刺客伏擊,如今孤失去了殘陽,孤不想連你也讓孤傷心!」我柔聲道,「夕顏,孤現在的心情,真的不願再看見你們中的任何人受傷……」
夕顏對我看了半晌,歎了一聲:「吾主,您太仁慈了,只要您下命令,屬下必不違抗。」
「孤知道,可是,孤不習慣……」
天知道咱就是對帥哥沒抵抗力,尤其是對暗部三位俊美絕倫的總領,我口氣怎麼也重不起來,反而處處妥協,可惜如今少了一位。
「罷了,讓孤冷靜一下,你先下去吧。」
我還需要一點時間來消化今晚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