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多少血,要多少靈力,都拿去吧,封印之筆,求你為我留住殘陽的生命!」
額頭電流一躥,體內的靈力如同決堤的奔流從傷口處隨血液一起湧出,銀月下隱約可以看見血液泛起淡藍的光,只要有陰陽眼的人都看得出來,這已經不是靈力了,是妖力!
然而,如今我也管不得是靈力還是妖力,我只是不想看見殘陽在我眼前魂飛魄散,當初我救不了灩漓,如今我已不想再留下悔恨。
和封印重明鳥的時候一樣,筆毫如綢緞般柔軟地飄逸甩出,夢幻猶若極光,迅速沒入殘陽的胸口,捲回的時候,筆毫上多了一個淡淡生魂的光球,然後筆毫向兩邊岔開,如同一張大口,將生魂光球「吞」進筆管之內。
封印之筆的妖力之光逐漸暗淡,筆管上原有的紋樣籐型組合咒文和頂端的五行之星漸漸隱入消失,半透明暗藍的晶質筆管色澤愈深,最終化為如墨的幽紫色。
握著已經完全變了模樣的封印之筆,我好像能感覺到脈搏在跳動,色澤雖深,但入手反而有種熟悉的溫暖,彷彿殘陽還陪伴在我身邊。
可惜,從此後就不能使用封印之筆進行封印,在給殘陽找到一個好肉身復活之前,封印之筆除了筆管的硬度仍舊媲美超合金,基本和普通毛筆無異。
看著殘陽的「屍體」,我心中不住地惋惜,殘陽的肉身怎麼說也是個一等一地稀有帥哥。儘管因為魂魄離體和毒素的侵蝕,皮膚呈現出青白色,卻絲毫不損他的俊俏。
我要上哪找個符合他靈魂波長的絕世美男來給他復活呢?
這是個相當嚴重的問題,本小姐絕對無法接受殘陽從美男變成平庸姿色,怎麼說他也是本小姐的男人,為了本小姐的福利,一定不能將就了事。
「你安心地休息吧,我回到蘭臻一定會盡快想辦法解掉身上的極咒封印,努力修煉玄術,爭取早日掌握玄術。然後親自幫你挑個波長相符的好肉身,殘陽,你一定要等我啊。」
我握拳發誓,為了日後的眼福,本小姐會打醒百分之兩百地精神,親自嚴格挑選!
至於殘陽的肉身,咱實在不忍心將一個帥哥的「屍體」隨意丟棄……
咳,本小姐沒有戀屍癖,只是咱對美男總是沒有抵抗力,何況殘陽如今的情況也不算是死。只是生魂離開肉身罷了,雖然這具肉身不能再用,但好歹是殘陽真正的**。
收好封印之筆後,我忍著眼淚抱起殘陽。用力將他背後的兩把劍拔出來,然後從乾坤帶裡摸出手帕,細細為他擦掉臉上和身上的污漬和血跡。
忽然,我感覺到有硬物磕到我的胸口,心想殘陽身上該不會還有其它暗器。怎麼就放胸口呢,不怕紮著自己麼?
皺眉揭開殘陽胸前的衣服,由於適才封印之筆從殘陽的胸口捲出生魂地時候把衣服弄得有點凌亂,我的手才一碰,他胸口的物品就掉了下來。
是個包裝精細的小盒子?
莫非是暗部研製出來地暴雨梨花針之類暗器?
懷著這樣的想法,我也不敢貿然將盒子打開,心裡又對這玩意相當好奇,是什麼東西會讓殘陽如此珍惜,還隨身佩帶在胸前?
我在「要不要打開盒子」這個問題上猶豫掙扎的時候。暗部總算有了動靜,周圍構築結界的靈氣一陣扭曲之後,一批黑衣人跑了過來,呃,應該說是「飄」了過來,鬼魅般的速度。在昏暗地月光下更顯詭異。
能夠這樣嚇人的。除了暗部,我實在想不出還有誰來。
跑在前頭的妖月一見我手上抱著的殘陽。以及一地的屍體,我唇角又沾上了血跡,臉色頓時變了。
「吾主,您受傷了!屬下護駕來遲……」
「是遲了,沒有意義的話就別說了。」
在暗部多年的心跳訓練中,我很快就從驚嚇中回神,冷漠地板起臉打斷妖月的話,與其說是氣惱她來遲,不如說是在憤恨自己的任性,早該曉得元宵夜會很熱鬧,我偏不聽從殘陽和妖月地勸告,執意要出來玩鬧,才會害得殘陽不得不捨棄肉身,以生魂的方式被收進封印之筆。
一想到殘陽氣息微弱的模樣,我就恨得想揍自己!
現在的我實在沒辦法調整好自己的心態,一開口忍不住就把話說重了,遷怒到妖月和暗部們身上。
「這些血是殘陽的,孤沒有受傷……」我伸手撫摸殘陽地臉,手指劃過他中毒發黑地嘴唇,由於壓抑,聲音沙啞地道,「暫時不要和孤說話,孤很累,妖月你送孤回去休息,這裡交給你們,最短的時間內給孤弄清楚刺客地身份。」
戀戀不捨地放下殘陽的**,我把小盒子收了起來,這是暗部的規則,我很清楚自己是保不住殘陽失去生命的**,暗部成員的屍體由暗部回收,在失去利用價值之後,徹底毀化,除了我心中對他的記憶,世上再無他存在過的痕跡。
摸了摸腰間的乾坤帶,我暗自露出一抹不算笑容的苦笑,幸好如今他是生魂,靈魂中還有生命氣息,「天咒」對他下的詛咒就不會啟動,他也不至於落個魂飛魄散的下場,暫時不我打算告訴其他人,以後再找機會讓他復活吧。
死過一次,重生就當是開展一段新的人生,我願新生的他不再是暗部,這樣他就可以有自己的意願,當是對他多年來的照顧和捨命相救的補償吧。
回客棧的時候我沒有走正門,而是叫妖月直接從窗口將我帶進房裡,然後叫她去打發柳辛眉他們,不是不明白柳辛眉對我的擔憂,可是我現在的心情實在很複雜,不想和任何人多話。
我懊惱地坐在椅子上,心想自己果然太依賴暗部,總以為凡事有暗部在就沒關係,才會失去最基本的警戒心,也是對殘陽的能力過於有自信,也對他的人太不在乎了,居然會被那種低等的手法騙過,讓自己陷入險境,也害了殘陽。
「吾主。」
「妖月啊,那些刺客查得那麼樣了?」
我的聲音裡有種自己也說不清的疲憊,身體不算什麼,主要還是今晚發生了太多的事,精神上有些難以負荷,接過妖月遞上的手帕,我緩緩擦拭唇上的毒血,感覺到手上火辣辣地疼,才想到剛才為了為了引動冰輪和封印之筆,我兩度割開了手。
剛才太刺激了,一時忘記了疼痛,衝動之下才做出了自殘的舉動,卻意外地發現原來咱還是可以使用神器的,極咒雖然令我無法外放靈力使用玄術,但身體裡面有力量存在是事實,只要把融合了力量的血液塗抹到神器上就可以使用了。
如果非要用殘陽的犧牲來提醒我神器的用法,我寧可不要知道,殘陽在我身邊的感覺比神器更能給我安全感,我在不知不覺中已經習慣了殘陽貼心的照顧,他給我的溫暖是別的事物無法取代的!
妖月察覺到了我皺眉,一看之下發現我受了傷,立刻拿出藥粉,一邊為我治療手上的傷口,一邊回答我的話。
「回吾主,根據刺客們的衣著和容貌特徵,他們應該是來自梅毓國,而且之前他們架設阻擋屬下們的結界,是未曾見過的高級玄術,就連夕顏總領也費了一番功夫才解開,另外屬下們在結界外找到了多名玄術師的屍體,並沒有掙扎的跡象,結界陣法上有妖氣,可見他們是以玄術師自願的生命獻祭,啟動用妖精血液描繪的高級結界陣法。」
「梅毓……高級結界?!」
她的答案令我大感意外。
我不禁為他們居然犧牲玄術師啟動高級結界的舉措感到驚訝,高級玄術會在歷史上消失,是因為人類很難憑借單體的靈力來啟動玄術,在還掌握著少數高級玄術的玄術世家,除了獸血覺醒者,要啟動高級玄術還需要數名長老合力,少不得大量的前期準備。
我今天出門完全是照著隨心跟著人流走,刺客必然不可能預料到我會到公園而特地設下陷阱,元宵夜遊玩的人那麼多,他們也沒辦法刻意將我們引到設有埋伏的地點,因此我可以肯定,他們為了在最短的時間內啟動結界困住我們,才會想到用玄術師的生命獻祭結合妖血陣法來快速啟動高級玄術結界,那些被獻祭的玄術師必然是靈力濃厚。
想通之後,我忽然又笑了起來用力摀住自己的眼睛,怕一不小心,眼淚就會落下。
有梅毓能夠培養殺手的家族很多,大貴族、大富豪都有可能,然而能夠擁有玄術師的屈指可數,鄉野玄術師為錢服務,靈力也一般般,根本構不成獻祭的條件,而且剛才妖月也說了,那些被獻祭玄術師沒有掙扎的跡象,是自願獻出生命。
擁有不只一名靈力高強的玄術師,甚至可以把玄術師用於生命獻祭,掌握了失傳的高級玄術,又對我不懷好意,除了天家,還有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