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他是……紅月啊!」
「我當然知道他是紅月,這跟他給我梳頭有什麼關係?」
風傲被打擊得稍微有點神智不清,用手抱住頭蹲在角落裡低聲呢喃,大概是為殺手紅月會給一個女人梳理頭髮而驚訝到神智錯亂了,封建社會肯放下身段給女人梳頭髮的男人實在太少了,何況還是傳說中冷傲的紅月。
切,我就說他是少見多怪,咱們暗部的殺手,不論男女,一律都會梳頭髮的好不好,女皇的頭髮絕對不可能自己梳理,暗部都必須保證被女皇看中留在身邊的人能夠服侍好女皇,基本上化妝、更衣、梳頭等生活細節和習武一樣都是必修課程。
「紅月一向對雪很好。」妖月笑著解釋。
「這不是好不好的問題……」風傲的聲音頗無力。
看得出,他對殘陽就是殺手紅月的猜測起了懷疑,昨晚做飯他還能接受,今天再見殘陽給我梳妝打扮,他簡直要崩潰了!
殘陽手法熟練地將我的頭髮一一簇簇編了好幾條小辮子,用髮釵固定在頭上,然後叉好釵子戴上珠花,整個過程一絲不苟,殘陽臉上的表情也比平日緩和了許多,嘴角微微勾起,些微的笑意使他整個人柔和了許多。
本來嘛,殘陽就是難得一見的絕世美男,一旦收斂了那身「生人勿近」的酷勁,他的溫柔美好是任何人都無法抵禦地,一直盯著他一舉一動的風傲也忍不住紅了臉。迅速錯開視線,多虧他作為殺手的控制力極好,才把持住自己沒有把口水流出來。
「對了。雲大叔呢,怎麼沒看見他?」
夜流是小孩子,需要多睡覺。我才特地叫妖月給他加了隔音結界,使他地睡眠不被外界噪音干擾,可是司徒雲一個老男人就沒有特殊照顧了,就算沒被尖叫聲嚇到,至少也會被吵醒的吧?
「雲管家啊,剛才我看到他進了一個帳篷後跑出來,會到自己的帳篷提著藥箱又衝了回去,滿臉都是興奮地表情。我覺得我們暫時不要去打擾他比較好。」
柳辛眉用自己的人生經驗告訴我們,醫學瘋子發作起來是完全不可理喻的!
我很想說。其實他自己也是醫學瘋子中的一份子,還是禍害他人的超危險型,這營地的騷動都是他給引起的,要不是現在他先收集了足夠的病例,我就不信他能夠安穩地坐在這裡陪我們聊天,恐怕早和司徒雲一樣。提了藥箱衝到病人身邊給人家灌著一瓶瓶有待試驗地藥劑!
煌若尋無愧自己的神捕之名,原來他並不是沒有起紅斑,昨晚他就感覺到自己地身體關節有點僵硬,出於習武之人的警覺,他幾乎是條件反射地運功,歪打正著地發現自己的身體裡有毒素。隨後在變異出現之前用內力將毒逼了出來。
風傲的情形和煌若尋差不多。能夠排得上六大殺手,尤其是最擅長逃跑的一位。作為殺手的警覺性不是一般地高,他自然也在身體出現異狀的剎那發現毒素並及時排出,總算沒有毀掉自己的一世英名。
然而,並不是所有人都有他們的高素質,於是便有了早上那些撕心裂肺駭人心魂的尖叫聲,這兩位自然沒有被嚇醒,因為他們發現自己中毒之後就沒有再睡。
煌若尋是個君子,知道自己的營地出了事,他先跑到第一聲尖叫地出處,確定了三名婢女除了中毒外並無其他危險,而且這種毒也不是致命毒素之後,他馬上又往我地帳篷趕過來,起碼我還是個貴族小姐,又是他的客人,他當然要第一時間來向我解釋清楚狀況,路上遇到給我煮早餐地妖月便攀談起來。
至於風傲,這傢伙完全是被妖月手中食物的美味給吸引過來的,如今營地裡亂成一團,根本沒人有心情煮飯,大家都是餓著肚子,也難怪他要跟著食物的香味跑了。
從和我們的交談中,煌若尋得知我們的「老管家」還有鑽研醫術的愛好,並且精通藥理,還是個樂於助人的好好先生之後,他馬上便向我和柳辛眉請求能借「雲管家」去為商隊裡的人治療,誰讓商隊裡的醫師被自己慘不忍睹的臉給嚇暈過去,更不用說面對十數個與他有相同症狀的病人。
其實那位老醫師也不容易了,自己年紀一大把,要不是看在他是醫師,柳辛眉也不會特意去拜訪他,他中毒只能算他倒霉,醫術不精嘍。
我是無所謂的啦,反正橫豎你們那幫人都是「生化氣體一號」的試驗品,你就是不說,柳辛眉或司徒雲也會很樂意去充當解毒的好人。
柳辛眉自然也不會反駁煌若尋的請求,只可惜以他如今貴公子的身份不便出手,就由司徒雲出面,他順手把自己之前研製的解藥半成品提供給司徒雲參考,條件是司徒雲必須把觀察到病人服下解藥後的症狀一五一十告訴他。
待把人送走之後,妖月築起結界,我立刻衝上前揪住柳辛眉的衣服,陰森森地和他瞪眼睛。
「你沒說你的毒是可以用內力排出的!」
柳辛眉對我看了許久,很無奈地談了口氣,說:「計算失誤,我本來製作時是預計無法用內力排毒,一旦動用內力情況還會更糟的那種,千算萬算,一切症狀都正常,偏偏沒有算計好內力的問題,試驗的對象是動物,你也不能指望動物有內力吧,我自己也不希望症狀會進一步擴散啊。」
這麼說也對,第一批製作的藥嘛,總會出現這樣那樣的誤差,柳辛眉又不是神,多數症狀符合理想之後,也很難注意到不容易發現的細節,其實他能夠整得出這中氣體毒素就已經很出乎人的意料了,可以說是超時代的製作。
遂我放開了揪住柳辛眉的手,說:「那你之前給雲大叔的那些有待試驗的解藥不會吃出人命來吧?」
毒藥的預計出了差錯,解藥還能發揮預測的效用嗎?
柳辛眉撫平衣服上的褶皺,想了想,說:「我也不是很確定,人命應該不至於,多少會有點不良反應而已,不過下一次不會了,我已經想到了解決的辦法,等到了煙京,我馬上就可以著手製作生化氣體二號,到時候這些解藥還是能派上用場的。」
煌若尋和風傲真好命,到了煙京我們就要分開了,他們和商隊也算逃過一劫,要是真的在身上出現紅斑和紅眼,用內力還會使情況更加嚴重,那麼兩位帥哥再試圖用內力排毒只會使名聲毀得更加徹底。
沒過多久,煌若尋就知道自己錯了,錯得離譜!
他不該讓自家商隊的醫師昏迷下去而請「雲管家」為大家治療的,原本中毒的人身上出現的症狀雖然恐怖,卻並沒有多少不良反應,可一旦用了他製作的解藥,病人們的情況職能用一個詞形容——生不如死!
柳辛眉造的孽就給司徒雲擔上了,他的解藥比毒藥更加可怕,不知情的人都把「功勞」算到了司徒雲身上,再配合司徒雲觀察他們服用解藥之後的狂熱表情,更使大家確定司徒雲是頭號危險份子。
平日越老實的人,瘋起來越可怕。
打著這個想法,煌若尋也對司徒雲起了一分避而遠之的敬畏,更不用說那些曾經中毒的病人,完全是饒著司徒雲走,接下來的日子裡司徒雲身邊都很清靜,絕對沒有人打擾他繼續鑽研「生化氣體一號」的解藥。
總之,煌若尋想探清我們一行人的底的計劃完全泡湯了,到了煙京之後我們向他告別,他也找不到有什麼挽留的理由,只好讓煌楚繼續跟在妖月身邊學習。
到了除夕,多數店家都已經關門大吉籌備新年了,而煙京作為竹徵國的京城,每年新年都會有不少遊客湧入觀看祭典,京城的客棧已經是人滿為患。
這個時候,柳羲給我的金牌就派上了用場,我們在殘陽的帶領下來到雲來客棧,把牌子一亮,笑臉迎人的掌櫃馬上把幾間專門空開來招待特殊客人的上房開給我們,不過由於房間的數量實在有限,我們不得不兩個人擠一個房間。
經過一番討論,妖月和煌楚一間,說是為了方便妖月指導她,實際是要妖月監視。
司徒雲自然要和夜流一間房,可是夜流說什麼都不樂意,可憐的老人只好和柳辛眉一起住,連帶也好探討一下醫學方面的見解,一起為「生化氣體二號」努力奮鬥,夜流這孩子不喜歡與人接觸,獨自佔了一個房間。
我則是拉著殘陽一起睡,一路上已經有了先例,大家也沒什麼意見,唯獨不知內情的煌楚很驚訝,我們也懶得給她解釋,就推說殘陽是我的未婚夫。
除夕當晚沒什麼歡喜的節目,按照傳統習俗大家聚在一個房間裡閒聊,熬夜守歲。
本小姐對熬夜一向深惡痛絕,要知道熬夜對皮膚不好啊,可習俗又不能不遵守,特別是在這個仙靈妖魔橫行的世界裡,咱不信神都不行,我也只好陪他們一起熬夜了,盼著新年的曙光快點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