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安無事,商隊在除夕的早晨如期抵達了煙京,煌若尋要帶著商隊去交卸貨物,我們幾人則是找到雲來客棧要了幾間上房,只不過我們的隊伍中多了煌楚,這並不影響我們對於新年喜慶的熱情。
說起來,這一路上也發生了不少趣事,最令人印象深刻的,還當數柳辛眉的「生化氣體一號」,真是終生難忘的「深刻」印象啊。
打同行開始,我就緊粘在殘陽身邊,裝出很親密的樣子,盡量避免了和煌若尋交流,幸好他也知道打擾人戀愛會被馬替死,更重要是妖月幫我拖住了他,讓他沒機會從我這裡得到什麼情報。
煌若尋是個聰明人,他很快就看出了我的企圖,既然我不願意說,礙於身份他也不能勉強我,只好將主意打到別人身上去。
殘陽扮演的紅月第一個被排除,一來是他很少很少和我以外的人說話,另一方面也是因為他一直和我在一起,任煌若尋苦苦思索,就是找不到可以和紅月單獨說話的機會,乾脆放棄了。
其次柳辛眉也不是一個很好的談論對象,這傢伙總擺出一副聖潔得能把上帝都比下去的笑容,其實內心比石墨還要黑上許多,最重要的是他能夠把人黑得讓人找不著把柄,連煌若尋也是在接觸過幾次之後,才發覺柳辛眉的嘴巴其實比蚌殼更緊,隨即放棄與他交流。
夜流作為柳辛眉的「弟弟」,多數時候是個正常的孩子,只有在接觸到司徒雲地時候偶爾會失控。所以他完全能夠以孩子的天真對煌若尋的刺探來個一問三不知,讓煌若尋雖然氣惱,但總是不忍心責怪一個孩子。只可惜他沒發現每次夜流注視他無奈離開地背影時,眼底深藏的輕蔑和譏笑。
這孩子完全是霸下教出來的演技派童星,煌若尋作為人。智慧始終不能和妖獸相提並論,霸下雖說是九大妖獸中智慧較低地,但好歹身邊有另外八隻帝王級的邪惡榜樣,年長日久的,想不被腐蝕得黑心都難哦。
最後,煌若尋只好將目光調回司徒雲身上,一秒之後便迅速避開,這個看起來老實的管家簡直是他人生噩夢的開端!
我們都知道。第一次碰面的那天晚上,柳辛眉對大家使用了「生化氣體一號」。潛伏期為兩天,也就是第二天晚上才開始發揮效用。
第三天的清晨,一聲使人聞之心驚的尖叫把眾人從溫暖地床鋪中嚇得跳了起來,一陣手忙腳亂的雜吵聲之後,粗略披上外套地武夫就拿上自己的武器衝進幾名婢女的帳篷裡,隨後又是一陣男高音的尖叫響徹雲霄。
「哇呀啊啊啊啊!媽呀!見鬼啦!」
營地中兵荒馬亂。雞飛狗跳一陣,我們趕到的時候,只見跟隨在煌若尋身邊的三名如花似玉地婢女,如今臉上佈滿血紅的斑點,由於斑點色澤如血,乍一看上去還以為是沾了一臉的鮮血。剛睡醒。頭髮凌亂地散在臉上,她們原本烏黑水靈的眼睛也變成可怖的血紅色。由於驚嚇瞪得老大,襯著臉上的如血紅斑,顯得更加駭人。
也難怪把一群武夫嚇得直不起腰,三名婢女除了輪廓,看上去簡直和女鬼沒兩樣,不,女鬼都沒他們現在這麼嚇人。
儘管我早猜到她們是被「生化氣體一號」地效果給嚇到,卻沒想到會變得這麼恐怖,剛讓殘陽帶我走進帳篷地時候,也不禁被嚇得大叫了一聲,手中的檀香扇「啪」地一聲掉落在地上。
想當年暗部給我的驚嚇也不過如此,我撲到殘陽的懷裡按著自己的胸口,還以為劇烈跳動的心臟會不堪重負地爆炸,此時我分外羨慕殘陽,用絲帶蒙住眼睛就什麼也看不見了,不過以殘陽的性格,就算看見也不會有多大驚嚇吧,畢竟是從暗部的地獄出來的人啊。
殘陽感覺到我不正常的心跳,知道我受到了驚嚇,他用力抱住我,一隻手輕輕拍撫我的後背,他的強烈存在感沖淡了我的驚駭。
總算平息了心情,我正猶豫是該離開,還是繼續待在殘陽懷中吃豆腐,帳篷外又傳來幾聲尖叫,不斷能聽到有人在大叫「有鬼」、「妖怪啊」之類的聲音。
為了防止視覺再受荼毒,我顧不上竹徵女子該有的矜持,立刻叫殘陽抱我回自己的帳篷去,自己不敢張開眼睛,多看一眼只怕晚上會做噩夢。
過了好一段時間,營地裡此起彼伏的驚叫總算平息了下來,柳辛眉慢悠悠地走進我的帳篷,手裡拿著我掉落的檀香扇,將它遞回給我。
「怎麼樣,嚇到了嗎?」
我縮在殘陽懷中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道:「你怎麼會弄出這麼噁心的東西來?」
還好本小姐的心臟當年經過暗部的鍛煉之後強韌了許多,不然恐怕會當場昏迷,心靈就此留下陰影。
「我也沒想到會這樣。」柳辛眉無辜地聳聳肩,說,「之前我都是拿動物做實驗的,動物臉上身上多是長有毛,看上去紅斑比較稀疏,也不似他們這般驚人,說實話,我還是第一次拿人實驗生化氣體一號,效果比我預料的還要強呢。」
你還真會推卸責任呀!
「剛才我回來的時候還聽到好幾聲尖叫是怎麼回事,你不是只對煌若尋、風傲和四名小婢女用了生化氣體一號嗎?」
柳辛眉聽後奇怪地問我:「咦,我沒告訴你嗎,為了不讓人起疑是我做的手腳,也為了順便多收集一些實驗情報,我去和商隊的人打招呼時順道將生化氣體一號的藥瓶也打開了。」
……也就是說,凡是商隊裡和柳辛眉打過招呼的人都中招了?
我非常無語地扭頭看向外面,商隊的人還是一團混亂,不時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可見中招的人不在少數,幸好商隊裡的年輕人和大叔們都屬於身體健康的正常人,沒有被那見鬼般的淒厲慘叫嚇得心臟病發作。
柳羲,你可教出了一個好外孫啊,果然有你的去路,不過他比你陰險狡猾得多,至少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毒殺一城人的鬼醫是柳羲,卻沒有一個病人知道自己曾經當過柳辛眉的毒藥或解藥的試驗品。
我服了!不服都不行呀!
「他們要繼續叫下去本小姐是沒意見的啦,可是能不能讓我先吃口早飯。」我摸了摸自己不太舒服的胃,「剛才被嚇得都忘記了,一鬆懈下來才覺得自己有點餓,外面那些人不是嚇到沒力氣站起來,就是被噁心得倒在一邊嘔吐,誰去給我做早飯啊?」
殘陽一邊替我梳理頭髮,一邊說:「妖月已經去做飯了,一會就回來。」
如殘陽所說,在我醒來的時候,妖月早已經去為我收集材料做早飯了,對其他人說是因為我這大小姐吃不慣商隊的大鍋飯,但實際上是暗部不放心我吃別人做的東西,既不安全又不夠衛生,飯菜的營養搭配也不平衡,商隊的廚子私下裡已經被兩位來自暗部的全職保姆批判的一無是處。
殘陽還在為我整理頭髮的時候,妖月端了熱騰騰的早飯進到帳篷,不過身後卻跟了兩位不速之客——煌若尋和風傲。
我借由鏡子的折射看了看他們的臉,眼睛還是黑色的,又仔細觀察了他們的手,並沒有找到和其他人類似的紅斑,然後朝柳辛眉丟去一瞥,發現他回應我的目光也載了疑惑,隨即想到什麼般地點了點頭,右手食指和中指併攏點在左手的手心上。
這個姿勢是……平時殘陽為我輸送內力的姿勢,莫非他們用內力逼出了毒素?
我和柳辛眉交流的時候,煌若尋和妖月聊得正歡,該說是妖月故意吸引煌若尋不能轉移視線,不讓他注意到我們的小動作,而風傲的注意則完全被殘陽吸引住了。
只見風傲渾身顫抖得跟抽風似的,眼睛睜得眼珠都快脫眶了,他一隻手顫巍巍地指著殘陽,嘴巴裡發出和外面那些見鬼的人極相似的音調。
「你在給她梳頭?你居然在給她梳頭?!」
被風傲高分貝的聲音吵得耳朵有點痛,我們齊齊不滿地轉過頭瞪他,一副「你少見多怪」的表情煌若尋這才得以把視線從妖月身上轉移,發現我沒戴面紗也沒檀香扇地坐在鏡子前由殘陽梳妝,他不禁臉上一紅,快速將頭轉開。
「實在對不住,在下剛才看見夜辛公子進來,沒想到小姐在……在下不是有意冒犯月雪小姐的!」
喂,本小姐梳個頭而已,又沒做爬牆的事,雖說竹徵的女人是很注重貞節,可是見個面你的臉就紅成這樣,咋不見你這樣對妖月,差別待遇哦!
幸好起床的時候殘陽和妖月就事先給我們做好易容,不然他們這樣闖進來咱的真面目非被拆穿不可,好險好險。
不去管目光閃避的煌若尋,我鄙視風傲:「他給我梳頭有什麼奇怪的嗎?難不成你要本小姐自己梳頭?」
你見過有自己動手梳頭的貴族小姐嗎?###偶素好久米出場滴分割線
小汐在這裡恭祝各位讀者大大們除夕快樂,新年新氣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