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隋唐 正文 第二百零一章:叛亂
    莊見哼道:「你們那個大祭師這會兒又在哪裡?昨天他那身手你們也看到了,難道他也上不了帳頂嗎?這麼簡單的問題,你還用問。」

    「什麼?大祭師!」大帳內頓時一片大嘩,眾人盡皆面現驚恐。薩摩聞言不由的霍然站起,滿面驚怒之色。死死的盯著莊見看了半響,方才緩緩說道:「莊大人,大祭師在我突厥實有無上地位,你可知此言一出,能引起多麼可怕的後果嗎?你如此輕易下了結論,可有真憑實據嗎?」

    「哈哈哈哈!」莊見忽的仰天大笑,霍然起身,停住笑聲,不屑的掃視著帳內諸人,良久才冷笑道:「無上地位?!哼,就是這個無上地位,才讓他更是輕易得手的。你可以去問問,就在可敦出事那晚,那位無上地位的大祭師可曾去過可敦帳外?又是什麼時候去的,幾時離開的,問明白這些,我想就算是豬,也能馬上明白的。」

    眾人聞言不由的面面相覷,薩摩長老臉上陣青陣白,一雙灰白的眉毛已是糾結成一團。楊安兒此刻心中也是翻起滔天駭浪,她也是沒想到,這個小郎君居然把一把火,燒到了那大祭師頭上。只是此刻已然到了這個地步,卻是容不得再退了。當下深吸口氣,強自收攝心神,沉聲道:「薩摩長老,煩你親去一趟,便請大祭師來王帳一趟,此事雖說不敬,但終要有個結果才是。」

    薩摩長老聞言抬頭,神色複雜的看了她一眼,終是輕歎一聲,躬身領命,轉身向外行去。只是尚未及出門,忽聽得遠處響起一陣忽哨之聲,隨即就見一個侍衛急急的闖門而入,跪地報道:「稟告可敦,百里外現敵騎來襲。我方哨探最後所傳信息,來者乃是鐵勒部的騎兵,行進極快,且似是對地形甚為熟悉,最多半個時辰可至,請可敦下決斷。」

    「什麼?鐵勒部?」帳內眾人都是倒抽口冷氣,頓時又是一片大亂。這鐵勒部乃是突厥所轄下,最大的一部,向來野蠻至極。其部經過突厥幾代汗王整合,方才安定,一直就是突厥內部最大的隱患。不但控弦之士極多,且勝利之後總是伴隨著屠族之事,往往征戰過後,便是一地狼藉,不留活口。

    此番始畢可汗起三十萬大軍正在雁門爭鋒,鐵勒卻突然作亂,以王庭數千衛士,能否抵住,殊難意料。眾人這一晚幾次震驚,卻都不如這事來的震撼。

    楊安兒和莊見對望一眼,都從對讓眼中看到了詫異。不想二人前日定下的讓始畢退兵的計策,此刻竟是一語成畿,這鐵勒,竟是真的叛亂了。

    大帳外一片沸聲傳來,卻是得了消息的突厥兵士都在整頓軍馬。這些突厥兵士雖在弱勢,卻是毫不慌亂,個個扎束準備,只待上面軍令一下,便要上馬爭戰。

    帳內眾人亂作一團,薩摩長老也顧不上再去尋那大祭師,回身對楊安兒大聲道:「可敦,眼下鐵勒反叛,此地不可久待,不如先使人護送可敦及諸位大臣退往於都斤山。老朽在這帶人抵擋,定可保可敦無虞就是。」

    這老者此刻腰板挺直,耄耋老態已是一掃而光,一股子殺伐之氣隨之而起。莊見看的大是訝異,心中對這老者大是敬佩。值此危機關頭,這老人先想到的就是護主而戰,其忠義之處,毫不讓中原之士。

    楊安兒霍然起身,搖頭道:「長老說的什麼話。敵人來犯,唯戰而已!本宮身為可敦,哪有棄眾位長老大臣先走的道理!長老不必多言,本宮自有道理。」

    此言一出,莊見不由大是點頭,他本是混混出身,生平看重的就是義氣二字。剛才要是楊安兒就此答應退走,他雖不會去埋怨什麼,但也希望自家的女人能有些擔當。此刻眼見楊安兒玉面堅定,毫無懼容,心中不由大是安慰。他對楊安兒談不上什麼感情,二人機緣巧合下,結了段露水姻緣,實是慾望作祟。只是這廝天生佔有慾極強,既是自己沾過了,就不願再讓旁人染指,這才有幫助楊安兒的做法。但這一霎那,莊大少心中倒是對楊安兒很是有了一些悸動,這個女人,值得自己去做些什麼。

    他這裡暗打注意,那邊薩摩卻是大急,還待要說,楊安兒已是玉手一揮,擋了回去,轉頭吩咐道:「遣人繞過大軍,往關內去報大汗,讓其退兵回來平亂。傳本宮令喻,王庭內,但可拿弓上馬之輩,盡數準備,隨本宮親往迎敵。俟利弗設、莫賀咄設,你二人各帶五百精騎,護住王庭各位大臣家眷,先自退往聖山,不得違令。薩摩長老,你仍是先去找尋大祭師,這個時候,我王庭內部可是亂不得的!必要時候,也唯有長老能控制局面了,長老可明白本宮的意思?」

    薩摩張張嘴,終是長歎一聲,跺跺腳,轉身而去。俟利弗設、莫賀咄設二人聞聽楊安兒吩咐,對望一眼,二人同時躬身請令道:「可敦,我等請令斷後,還請可敦先行。」

    楊安兒玉容一片冰冷,冷冷哼了一聲道:「本宮令喻既出,爾等膽敢違我令否?還不去!」

    莫賀咄設滿面焦急,還待再說,眼見楊安兒面色嚴厲,只得招呼帳內眾伯克1長老,齊齊奔了出去。俟利弗設面上複雜至極,躊躇半響,終是默默施了一禮,轉身而去。

    帳內片刻間走的只剩下莊見主僕和楊安兒,楊安兒才頹然坐倒,轉頭淒然看向莊見,哀聲道:「君之所托,安兒已是辦了,想來關內突厥大軍不日即可回轉。安兒本當此生還有出頭之日,不想竟終是鏡花水月,空夢一場,時也命也!但能與君曾有一夕之歡,此生足矣。趁此混亂,君當去,他日山高水遠,相見無日,安兒唯有遙祝君體健安康,一生如意了。」這個女子在只對著自己的愛人時,終是露出了軟弱的一面,哀哀而別。

    莊見穩穩的坐在那兒,聽她說完,不由微微一笑,回頭對已經目瞪口呆的羅世信和雄大海問道:「蘿蔔,大海,你們說說,你家少爺可曾有過,在危急關頭,把你們扔下自己走的時候嗎?」

    羅世信和雄大海聽的自家少爺問話,這才驚醒,隨即面上閃過一絲激動,堅決的搖搖頭。

    莊見呵呵笑著,這才轉頭看著楊安兒,嘿然道:「安兒,你可太過小看你老公我了。出事兒了,丟下自己的女人先跑路,嘿嘿,你老公我還幹不出那種不帶種的事兒。戰場嘛,不就是打群架嗎,你以為你老公我是白面書生啊?蘿蔔,出來,給你嫂子講講,少爺我征戰沙場的颯爽英姿。」

    羅世信應聲而出,站在當地,很是醞釀一番,只是半響才憋著滿面通紅的問道:「少爺,那啥,貌似你每次都是詭計贏的,唯一的一次,還是算計人家的戰馬贏的,我要怎麼講才能體現你的颯爽英姿呢?」

    莊大少正自洋洋得意的等著自己小弟給自己大大吹噓一番,哪料得羅世信憨頭憨腦的,壓根就不會變通,這幾句話問完,登時把莊大少氣的三神暴跳,五內俱焚了。兩眼死死盯著可憐的小羅同學,半天才咬牙切齒的道:「你很好!羅世信!你***很好!居然學會削少爺臉面了哈,啊哈哈,好極了,少爺要有一陣子省下好多白面卷子了,你丫給老子滾一邊去!」莊大少最後一句,已是暴喝而出。只把個羅世信嚇得激靈靈一個冷戰,滿面的委屈的抱頭站到了一邊,肚子裡已是滿心算計著,少爺說的一陣子,究竟會是幾天啊……

    楊安兒本來滿心的離情別緒,被這主僕二人一番表演,卻不由逗的噗嗤笑了出來。耳中聽的分明,這小冤家是怎麼也不會在這時候拋下自己走的,心中不由的又是著急,又是感動。

    一雙明媚的美眸中,騰起一片霧氣,待要再勸,卻忽聽的帳外一陣喧鬧聲,帳內幾人一驚之餘,回頭看去,卻見帳門掀處,冰兒小丫頭已是全身披掛整齊,腰佩銀月彎刀,正和莫賀咄設拉扯著走了進來,小臉上猶自滿面通紅。

    進門一見莊見,登時眼圈兒一紅,使勁掙脫莫賀咄設的拉扯,幾步跑到莊見身邊,拽住莊見衣袖道:「阿莊哥,冰兒聽說南飛的大雁永遠不會丟下他的愛侶,矯健的蒼狼死也要依偎他的情人。阿哥啊,求你不要讓冰兒離開,既然做出了選擇,不管是活著還是死去,冰兒都要和你在一起。」這個美麗的少女,是那麼急切的說出了這番話,莊見忽的覺得心頭有一種情緒萌動。這一刻,他忽然覺得,草原上的言語,竟然是如此的動人心魄。

    轉頭看看少女仰起的俏臉,莊見抬手輕撫她的額頭,無言的點點頭,把臉別傳一邊,忍住眼內一股熱熱的東西流出。再回頭時卻是一臉的笑容,笑道:「小丫頭,可是想看看你阿哥殺敵時的英姿,好,滿足你。」說罷,回頭對著楊安兒看了一眼,其中含義自是如冰兒所說一樣。

    楊安兒心中震顫,忽的只覺身上湧起無窮的力量,對著呆呆站立的莫賀咄設揮揮手,莫賀咄設神色複雜的看了莊見一眼,無奈的輕歎一聲,這才轉身而去。

    莊見眼見眾人神情悲壯,不由咧嘴笑道:「幹啥,一個兩個的,跟末日來了一樣,這架還沒打,咱可不能自己先弱了士氣。大海!」他頭也不回的叫道。

    「老大!」雄大海轟應一聲,踏步上前。

    「去把咱兄弟的傢伙也準備下,老子倒要看看,究竟是蝦米東東,居然來打擾老子這麼美好的假期。」莊見目中放光的說道。雄大海大聲應著,拉著羅世信自去準備。

    冰兒和楊安兒眼見他言語幽默,渾不把來敵放在心上,都是感到一陣的輕鬆,相視一笑,各自開始扎束。

    帳外橐橐腳步聲響起,門口一暗,當日王帳中那個雄壯的大漢阿巴駭已是邁了進來,見到楊安兒,單腿點地稟道:「可敦,鐵勒部據此已不過六十里,約有五千之眾,領頭的……」說到這兒,不由的一頓。

    楊安兒美眸一凝,沉聲問道:「領頭的怎樣?」

    阿巴駭尚未及回答,帳門外薩摩的聲音卻傳來道:「領頭的可是大祭師嗎?」隨著話音,薩摩已是滿面鐵青的進了大帳,低頭看向阿巴駭。這老者方才去尋那大祭師,只是到了住處一看,卻見早已是人去樓空,就連平日隨身之物都已不見。結合著莊見的分析,心中頓時豁然而悟。

    阿巴駭一窒,隨即點頭。薩摩滿頭白無風自動,簌簌而抖,半響方才回身對著莊見躬身施禮道:「莊大人,老朽不明事理,識人不明,得罪之處請你多多包涵。」說罷,也不管莊見反應,又是回身對楊安兒道:「可敦,此番王庭大禍,老朽之罪不可脫卻。今日卻要違背你一次命令了。阿巴駭!」說著,已是大喝一聲。

    阿巴駭下意識的大聲應是,薩摩已是面沉如水的道:「我以部族席長老的身份命令你,保護可敦,特勤和莊大人等人離開,無論何人,但有違抗者,一律拿下,不得有違!你聽明白了嗎?」

    阿巴駭面色一緊,單手撫胸,宏聲應是。再起身面對楊安兒,已是面色沉肅。這突厥族中,長老自有一份特權,一旦行駛,除非大汗或是諸長老俱皆反對,否則,族人當一體遵行。但此令只能用一次,用完後席長老身份也便宣告終結。

    楊安兒哪料到薩摩竟搬出了長老令,登時愣住。卻不知薩摩自覺沒能早早看破大祭師,而導致那賊子引得外敵而來。使得王庭遭此大難,心懷慚愧下,這會兒已是報了必死之心,也要護的她們周全了。這王庭內不過三千精騎,兩位王子帶走了一千,剩餘兩千人,如何抵擋得住五千鐵勒精騎?這一戰,眼見就是赴死,將鐵勒引開而已。他又怎能再讓楊安兒以可敦之尊,去行這等危險的事情。

    既是打定主意,這才斷然動用了長老令。楊安兒怔怔的望著老薩摩的滿頭白,一時無語,卻不妨旁邊莊大少卻是突然嘻嘻笑了出來。

    1伯克:突厥語的對音﹐有王、領、頭目、統治者、官吏以及老爺、先生等多種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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