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風清池自登基以來遇到過不少棘手事情,但覺得頭疼,壽宴的意外陰謀、鄰國的蠢蠢欲動,甚至連自己弟弟也不甘落後的跑來湊熱鬧,這個多月來總的是沒有一件順心事。這幾天他則更是覺得煩心,因為弟弟風清池病情一發不可收拾的流言蜚語已經在京城傳個沒完,而說辭無外乎就是皇帝無故軟禁了自己的弟弟,結果令皇弟心生鬱結弄成如今這個要死不活的境地。
風清熾當然心知肚明自己並不是「無故」軟禁那小子,但卻又不能對外解釋,真是有苦說不出。
說起他那一母同胞的寶貝弟弟,那可是個從小被寵壞的主,長得伶俐那張嘴又像灌了蜜似的,哄得長輩們對那小子是格外的寵愛。又加之雖然身為皇后嫡子,然上面有他這個皇位繼承第一順位排名的大哥,不必像皇儲一般承受將來治國所帶來的種種壓力與約束,打小父皇母后對他就民間尋常父母對孩兒般盡情寵愛,結果一沒留神就把他慣成了如今這個隨性放浪樣子。本來他雖然愛玩好胡鬧,但也不過是些無傷大雅的事兒,總還知道分寸沒給皇室丟臉,他這個當大哥的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誰曾想那小子竟然越來越不成體統,不聲不響的就給他弄出了這麼一件荒唐事。
「臭小子,這會還敢給朕來陰的,想逼著朕順著他。哼,想得美。別的正經事不見他這麼會想法子,就旁門左道的心思最靈活,真篤定朕不敢教訓他不成。他弄出這麼一出荒唐事仍不知悔改,不想著懸崖勒馬盡早斬斷孽情,竟還有臉勞動姑母此刻前來為他說情,朕這個當皇兄難道還做錯了。那臭小子就是被慣壞了,做事也分輕重,也想著皇家的臉面往那處擺,就知道由著自己的性子行事。」在御書房踱著步,風清熾臉帶色地低聲罵著自己那個不省事的弟弟,對特地前來覲見的姑母衛平大長公主臉色也不怎麼好看。
雖然大長公主此趟前來沒有明言,但風清熾用腳趾頭都想得到,她定是通過她兒子尹冬夜那處打探到的內情,而她知道了太后哪裡當然也不會清楚。天下沒有不透風地牆,既然事情都拖了這麼久,他也沒有天真地以為還能瞞得住那些有心人,只不過沒想到會是由這個久未露面的姑母親自前來。
他剛才因為聽了前去王府診病的御醫回來稟告,仍是那幾句老生常談,說他弟弟身子並沒有什麼大礙,無非就是心情壓抑寢食難安以致沉不起,只要能寬他的心病自然就會不藥而癒。
風清熾自問對他這個弟弟還是很瞭解,天生地沒心沒肺身子骨也壯實得很,才關了一個多月就忽然說病得藥石無靈,除了「裝病」兩個字之外他還真想不到別的可能,目的當然是不言而喻。想到此節,風清熾更是生悶氣,宮裡地奴才們這幾天也不知被藉故罵了多少回,板子也有幾個挨了,宮人做事都戰戰兢兢生怕不曉得什麼時候那頓板子就落到自己頭上。
大長公主既然來了,當然是有備而來,對於皇帝的反應也不覺意外,溫和道。「皇上如今的心情姑母很明白,清池那小子這次也實在是鬧得太不成體統,是該好好受點教訓,皇上罰得有理,姑母很皇上的決定。」皇上現在正煩心著,聰明如大長公主當然不會笨到和他抬槓,先順著他才好往下說。
大長公主是風清熾地嫡親姑母,又和太后情誼深厚,風清熾向來對她也是尊重,此刻聽了她所言意外的並沒有為風清池求情,當下臉色也緩了緩,輕輕一歎。「姑母向來都是明白事理的人,朕此番也是為了顧及皇家的體面,不得不而為之。三弟他從小就愛胡鬧長大後也是這麼個性子,本來朕這個當皇兄的也應該好好管教他,但又念著他還不算出格便由著他當個享樂王爺,結果他倒好,在坊間倚紅柳綠還不止卻還去招惹朝中同僚,這不真是沒了法度。若朕不給他點苦頭吃,他還半點都不會長進。」
閔皇爺風清池和戶部大臣林懷安,向來互看不順眼那是世人皆知的事情。想起當初他收到密報知道了那不省事地皇弟,在怡紅院與林懷安醉酒意外鬧出了那麼一檔子尷尬事,他震驚之餘為了顧及二人臉面不能大肆聲張,只是將自己弟弟喚來好生一頓責罵讓他以後得個教訓,便想此事就算揭了過去。可沒料到那兩人還真是天生冤家,往日說不到
要爭執起來。在經過那一夜後卻如天雷勾動了地火。攤平常也不知埋在何處地孽緣火星子。
尤其最讓他氣惱地正是自己那個不成器地弟弟。明明他已經受了教訓。還死皮賴臉地去糾纏著林懷安不放。弄出不少動靜。若不是當時御花園一事正在宮裡宮外傳得沸沸揚揚。眼看著就要把這段給皇室丟臉地混賬事昭然天下。
那也算了。當時他都還沒騰出工夫去理會他們。可是他那向來萬花叢中過半葉不沾身地風流弟弟這回卻像魔障了似地。在林懷安那處屢屢撞板不但不收斂。卻反而跑來找他這個哥哥幫忙。還要他下那麼一道不可想像地旨意。天知道他這當哥哥地當時被氣成什麼模樣。
「正是這個道理。所以姑母才說皇上做得對。那小子就是被慣得沒邊了。吃點苦頭那是應該地。誰讓他做事如此魯莽。弄得如今這個難以收拾地場面。」大長公主意有所指地笑著。風清熾聽起來卻似話外有話。
「姑母此話怎講?」怎麼聽著她惱他弟弟地重點並不是和林懷安之間地孽緣。而是他行事不夠穩住。風清熾覺得大長公主似乎有什麼要說了。
大長公主正等著他這一問。卻是不急不緩道來。「不是姑母倚老賣老。想摻合進這件事了。只是皇上也看到了。為了你們兩兄弟地事情太后她已經好些天吃不香睡不好。讓我看著就心疼。如今清池又說病了。眼看著還不輕地樣子。這不是叫太后心裡更不好過。這不這幾天都躲在房間裡誦經念佛就是想為清池求平安。清池那小子這回確確實實做地不對。皇上為了皇家體面盡力阻止此事也是無可厚非。只是皇上也知道。清池這孩子從小就是那麼一個怪脾氣。平常時看著似乎對什麼都不上在心上。可若是一旦看準了就怎麼都不肯放手。就像如今。皇上把他關著這麼久。他生來就坐不住地人也沒有服軟。可見他對林大人不是一般鬧著玩。只怕再這麼下去真要鬧出個好歹。」
她當年可是看著她皇兄這一群皇子長大的,對他們的性子心裡都有計較,又添油加醋道。「他就是這麼個牛脾氣,可難道皇上就真的忍心看著他再這麼折騰下去,真是有個不測,那太后可要傷心死了。姑母想到你們兩兄弟當年還是小皇子,那是多麼的相親相愛,卻哪裡想到如今會弄成這樣,真是想到都難過。」說著還像模像樣的掏出塊絲緞手帕在眼角處沾了沾,也不知有沒眼淚。
「姑母現在身子不同尋常,切莫傷懷影響了腹中孩兒。」大長公主這一提,風清熾也想起了小時候兩兄弟生活種種,一時感觸。「朕真是個不孝之人,讓太后受苦,又讓姑母傷心。可這又有什麼法子,總不能應了他的荒唐所請,那置大亞皇家的顏面可地。」
其實風清熾也不是迂腐之人,在這太平盛世裡像他三弟這般的事情也並不罕見,更有些放浪富家子弟在家裡養著幾個貌美少年,真說起來他這三弟還算潔身自愛。他畢竟只有這麼個嫡親弟弟,若有可能也不是不能成全他一回,讓他也在府上藏一個好了,也沒什麼人敢多嘴。但問題是林懷安可不是一般尋常老百姓,可是堂堂一個戶部大臣朝廷棟樑,而他三弟看樣子又不是鬧著玩兒,這兩人來往時間長了難免就會被人看出蛛絲馬跡,那時更不好收拾。但若真要如他三弟想的那樣光明正大明媒正娶,那又未免貽笑天下,他們不怕他這皇上還丟不起這個臉,可偏生那小子就是不依不饒不肯罷手。最後竟然連一貫不理會他的林懷安,也不知怎麼的跟著一起瘋起來,在他這個皇帝面前堅稱他們並無過錯,結果不得不連她也一併禁足。
大長公主看了風清熾眉間露出的猶疑神色,知道他對此事的立場也放緩了些,立馬捉緊時機繼續勸說。「皇上向來孝順天下皆知,太后也明白皇上這次的難處,所以知道那孩子的荒唐事後也沒來皇上這兒說情,只是心裡不安心那也是難免的了。其實這事也不是斷無轉機,端的是看皇上想不想輕易饒過那個不長進的小子,還是說還想讓他多吃幾天苦頭。」見時機也差不多了,這便又推了一把。
「姑母的意思是?」風清熾劍眉微揚,有些心領神會地反問。(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