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慈靈宮莫說進,便是靠近錢小米也未曾試過,既然現在她是嚮導自然是她說怎麼走就怎麼走。錢小米雖然有些忐忑,也只得諾諾答應著隨她快步而進。
走後門果然比正兒八經的走正門容易得多,才進得那道小偏門,便能看見門後院子左側建有一處整潔亮堂的小房子,正是傳聞中只有皇帝、太后、太子三人才有資格擁有的「小灶」。宮裡一共才三處的私人小廚房,自然沒有肩負供應整個皇宮上下眾人飲食的「大廚房」御膳房的規模。不過卻也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無論人員用具俱是百里挑一的配備,而且還是照足御膳房的模樣縮小構建,乍一看上去倒還真有點迷你版的感覺,倒讓錢小米生出幾分趣味。
小宮女說得沒錯,這慈靈宮後門的小廚房平常的確不怎麼使用,雖然人才物事一應俱全,但除了太后偶爾心血來潮會使喚外,一年到頭還真沒用上幾次。所以雖然小廚房裡名目上備有專門的御廚雜工好幾名,可是平素都懶散慣了這會兒都跑到外面摸魚,根本沒人留意到錢小米和小宮女偷偷摸摸溜了進去。
「我們就這樣進來沒事兒吧?會不會被人發現?」之前還躍躍欲試,但真進了太后所在的慈靈宮地界錢小米這會兒卻有點做賊心虛起來,貓著腰隨小宮女一溜煙似的穿過小廚房範圍,這才敢低聲問道。
「沒事兒,你看我們不是都已經躲過小廚房裡人的耳目了麼,只要按著這條路一直往裡走很快就能繞到後花園去。姐姐不用擔心,這慈靈宮我是再熟悉沒有了,既能答應帶你進來,就一定有法子讓你安全進到裡面。這會衛平大長公主來了,大夥兒不是在外面守著就是都到跟前侍候,沒人會留神我們的。」看不出來這小宮女倒挺有膽色,這會兒反而寬慰起錢小米來,邊說著仍是腳步匆匆不停留半分,示意她跟上。
「那好,你的地盤你做主,你既這麼說了,那姐姐跟緊你。」現在是不進也進了沒有退縮的道理,錢小米一咬牙把剛湧上心頭的那麼一點擔憂硬生生壓下去,抱著一副壯士去兮的心境跟定她。
慈靈宮因為是太后頤養天年的居所,在後宮各殿來說無論佔地和修築都是上乘之作,只可惜錢小米這趟前來身負特殊使命實在沒有這個閒心慢慢欣賞,連走馬觀燈也算不上的從後門小廚房,沿著一道卵石小路鬼鬼祟祟的直奔太后所在的後花園。
小宮女不愧是在慈靈宮裡當差有些時日,對這宮裡的一草一木都瞭若指掌,這會領著錢小米是怎麼掩人耳目怎麼走。兩個傢伙都不敢耽擱時間,在偌大的慈靈宮裡一通左穿右插,鑽地鼠似的一路鑽到後花園一座假山處方才停下。但見這假山約摸三米來高兩米寬,雖算不得多精雕細刻卻也修得凹凸有致又不失渾然天成的氣象,頗是匠心獨具。
「就是這裡了,姐姐快藏在這假山後面,藏在這裡不要冒頭,透過上面的窟窿俱能瞧見涼亭裡的物事。」小宮女顯然是一早就想好了這個最佳的偷窺地點,一到後花園也不含糊,往藏匿地點指了指就直接使勁把錢小米往假山處塞,接著又急道。「我溜出來好一陣子,想必宮裡的其它姐姐已經找我找得惱了,我不能再留在這兒陪你得趕緊回去做事。姐姐你就留在這裡慢慢看,等事情完了我再來這裡找你帶你出去。」小傢伙是趁著沒人瞧見在當值中途偷溜出去找錢小米的,這會兒得趕緊在被慈靈宮裡其它宮女發現前趕回去,這便剛剛安頓好她就著急著要離開。
「嗯,那你先去忙你的,我在這兒會照顧自己,放心吧。」她肯冒險帶自己進來已經是情至義盡了,錢小米也不想再難為她,連忙讓她趕緊先回去免得被發現當值偷懶要受罰。
「好,那我回頭再來找你,你可藏好了。」小宮女不敢再磨蹭,說完幾乎是以匍匐之姿極麻利的撤離現場,很快消失在錢小米視線之內,留她獨自享受「偷窺」的樂趣。
這處假山在後花園地角落處。離中間地涼亭還有一段距離。因而並不引人留意。而且旁邊還栽種著許多四季不落地長盛草木。人藏身其中要不發出聲響倒還真不易被發覺。地確是個不錯地藏身之處。聽小宮女之前說過衛平大長公主已經提早來覲見太后。按推斷應該已在涼亭與太后談天說地。只是錢小米不敢輕易抬起頭來確定。只能豎起耳朵先聽聽涼亭處是否有人聲響起。
果不其然。靜心聽著涼亭處還真地傳來陣陣人語低聲。顯然那太后和衛平大長公主已經就位。只可惜內裡說話地人未免太過矜持淑女。說話聲音真是比蚊子飛過響亮不了多少。隱隱約約飄來幾句也是含糊其辭不得要領。把錢小米鬱悶得可以。
「真是地。這都什麼人啊。鮑參翅肚山珍海味吃了這麼多還是如此中氣不足。說句話就不能大聲點兒。不是存心讓人憋得慌。」錢小米耳朵都要豎成兔子耳了。還是沒能聽清楚。八卦地天性驅使她只能在假山後縮頭縮腦地往涼亭裡偷瞄個不停。
放眼望去。樹木成蔭地後花園裡中央建有一座八角琉璃涼亭。亭子下面巧妙地修著一道蜿蜒清泉。流過幾道精緻小巧地小拱橋。水面不時躍起幾尾換氣錦鯉。這個畫面寧靜安詳簡直就像畫中仙境一樣讓人陶醉。不過錢小米沒有忘記自己冒險來此地目地。眼睛盯得銅鈴似地只顧著一個勁兒地往涼亭裡地人偷瞧。死活要看看那兩號老媽地真面目。
「這小兔崽子真是存心要氣死我。費了多少力氣才把他弄回來。不過就是讓他去相個親竟然敢給老娘玩失蹤。太后你說這是不是天下第一號不孝子。我都要被他氣死了。」正當錢小米聚精會神想一睹兩位大人物地風采。一記獅子吼忽然毫無徵兆地衝進她地耳中。險些沒把她震倒在地上。
我地神啊!是誰這麼有殺傷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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