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整齊一致的。幾乎整個大廳都嚷了出來。
「有解了。」沉吟中的歐陽修終於抬頭。露出一絲如釋重負的笑容。
「何人有解?」本來爛泥一樣攤在哪裡的趙宗惠不知哪來的力氣。翻身跳了起來。扒開擋著他的眾人。一看是歐陽修在說話。頓時狂笑:「哈哈哈。姓龐的。這下你完了吧。什麼無解之對。放屁!人家歐陽少吏就給你對上啦。哈哈哈。你去給他做牛做馬吧。哈哈哈哈」笑的有點狂亂。莫不是要發瘋?
沒人理他壓根。全場的目光都集中在歐陽修這裡呢。
「永叔兄如何對?」龐昱笑瞇瞇的看著他。
歐陽修神色肅然。一字一字緩緩道:「明月照紗窗。個個孔明諸葛亮。我對:清風沐鳳閣。處處常清上官正。」
「哎呀。這下聯怎麼解?」任黃湊過來問。
歐陽修不緊不慢的開始解釋:「鳳閣。即唐高宗、武宗、玄宗三朝曾將「掌軍國之政令」、「佐天子而執大政」之「中書省」改稱鳳閣。上官正乃本朝大將。複姓上官。單名正。字常清。太宗雍熙年間召授殿前承旨。遷供奉官、天雄監軍。後平西川有功。累官西川招討使。左龍武大將軍。真宗景德年間授左龍武軍大將軍、平州防禦使致仕。我這下聯的意思:是假若國家最高權力決策機構能沐浴在清廉之風中。制定頒布政令處處時時堅持清正廉潔。那麼位居百姓上屬的官吏們也就不能不正派清廉。其中以清風對明月。鳳閣對紗窗。處處對個個。同為複姓的上官對諸葛……」
歐陽修還沒說完呢。趙宗惠手下一幫狗腿子已經迫不及待的叫了起來:「好啊。對的好!好!!!」「字字句句。對工整齊。去千古絕對。無人能解!」「京中第一才子。名不虛傳。為我家王爺出了口惡氣!」
唯獨趙宗惠不說話。臉色非常難看。
歐陽修說完對子。解釋到一半。他就發現了其中的缺憾。
不錯。歐陽修的下聯雖然對仗的體。寓意合理。可是下聯的「常」和上聯的「孔」在詞性上略顯小疵。同時聯圍處和官字的語義亦不相近。可說遺漏了小小的兩點。另外「處處常清」的意思和「上官正」彼此也想差甚遠。哪有「個個孔明」與「諸葛(格)亮」來的對稱呢!
不過在這樣短的時間內能對成這樣。歐陽修也算才華橫溢了。足可當的起他「京中第一才子」的名號。
趙宗惠臉如死灰。才剛看到的希望瞬又湮滅。
清風沐鳳閣。處處常清上官正。
一般人如果這樣回答。可以算是大大的正確了。但是在他們這些最重工整對賬的文人才子間。一個字是能差的麼!
果然歐陽修歎道:「我這下聯其實不全對。只能說是一個臨時想出來的、接近正確但其實不完全正確的答案。而且就算再給我時間。恐怕也……不。是絕對。絕對不能完完整整、一字不差的對上來。」
「這是為何?」任黃插嘴問。
「因為即使縱覽天下。也找不到一個真正的能和諸葛亮相提並論。同時又能使此聯工整完美的歷史人物來。使的上下兩聯展現出如同破釜沉舟與臥薪嘗膽一樣炫麗的呼應效果。所以其餘的任何下聯。包括剛才我對的清風沐鳳閣。處處常清上官正。都只不過是為了對而對。硬湊成的工整語句、前後呼應。就算對的一字不差。也只是辱沒了諸葛武侯。辱沒了龐四兄弟的絕妙上聯。」
「所以!」歐陽修深深吸一口氣。沉聲道:「龐四兄弟說的一點不錯。明月照紗窗。個個孔明諸葛亮一聯確實無解。無正解。」
歐陽修這一番話說出來。全場才子無不歎服。
不是麼?個個孔明諸葛亮。古往今來哪一個複姓之人能和諸葛武侯並稱。同時名字又能恰到好處的嵌入此聯的句式。
沒有!那麼當然無解!!!
那可不。龐昱摸著鼻子。絕對的信心滿滿。
這個對子。毋庸置疑就是千古第一絕對。歷來所謂的種種解答。諸如「直臣罹鐵網。官官子直令狐」。「德門傳禮記。篇篇敬德尉遲恭」「毫揮偶對。聯聯吉利夏侯操」「姝妃嬌四海。洋洋永姝歐陽羞」「長鞭擊幼駒。匹匹子長司馬遷」等等均有瑕疵。勉強算對的就一個華光入眼簾。籃籃畹華梅蘭芳。明月對華光。眼簾對紗窗。籃、蘭諧音。梅蘭芳對諸葛亮。算是遣詞、對句、意境都齊了。籃籃畹華勉強和梅蘭芳意思一樣。同時梅蘭芳也算有資格和諸葛亮並稱。
但是一點。
梅是單姓。所以仍然不能說完全對上。
而且。這個時候。梅蘭芳他爹的爹的祖宗十八代都還不知道哪個肚子裡呢!
故。此對無解。連一個最挨邊的沒有!
「哇」趙宗惠直接撲倒。嘴巴一抹一片紅。真的被氣吐血了。
綠綺軒瑤琴樂會。龐昱一聯難盡京中才子。歐陽修拜服。趙宗惠吐血。程顥、程頤抱頭鼠竄。自此四哥名揚天下。汴梁城裡再無人敢在他面前提楹聯!
四哥露出一個謙虛的笑容。平靜的迎著全場才子們崇拜敬仰的目光。當然。崇拜敬仰中還夾雜著敬畏!
尤其是介甫」「子固」兩個小孩子。看他的眼神簡直像看偶像!
沒什麼沒什麼。這樣的情形太正常了。以後還會更多滴。
四哥見慣了大場面。對此沒有一點興奮。
倒是任黃看的欣喜欲狂。一個勁的拉著他衣服:「好。好。好啊!看不出來。你一個小小家丁竟有如此才學!」
「哎哎哎。不要搞個人崇拜。我這人十分反感這一套。」龐昱笑嘻嘻的扳開他的手。「四哥也不是什麼神。還是要食人間煙火滴。奉獻點真金白銀更實在。」
這次他能把趙宗惠氣吐血。任黃也是出力不小的。丫的配合非常及時啊。插科打諢每每都恰到好處。弄的龐昱都有點想收他做小弟了。
「十貫錢每個月怎麼樣?以後跟四哥混。」
龐昱剛想這麼問他。樓上忽然響起一把有若天籟的甜美聲音:「龐公子果然好文采。琴伊今日大開眼界。」
滿場喧囂一時全止。所有人不約而同的止住話語。往聲音的源頭望去。
乍入眼簾的猶如一副月下嫦娥圖。素衣如雪、飄然出塵。一身雪白羅衣配以雲霞翟紋的素色霞帔。襯托起她瑩白似玉、滑若凝脂的絕美膚質。諸內而煥發於外的秀氣迫人而來。其美態仙姿只有「超凡脫俗」四個字能形容其萬一!
「琴伊姍姍來遲。叫各位久候了。」南宮琴伊步履輕盈。飄然若仙的的走下摟來。斂衽先施一禮。秋波流盼、笑意盈面的環過眼睛也看直了的一眾才子。星辰般動人的眸子淡淡到處。所有人無不泛起銷魂蝕骨的感覺。
南宮琴伊竟不止步。裊裊前行朝龐昱走來。雪白細膩宛如新剝筍尖的纖纖玉指不知什麼時候提起了酒壺。來到他身邊。香唇逸出一絲輕柔自然的笑意。眉梢眼角露著一絲罕有的狡黠:「龐公子楹聯之才。天下無雙。遍覽京中才子無人可及。這一杯讓琴伊敬你。當是和在座諸位一同見證這千古絕對。」
此話一出。與席者無不哄然。
要知南宮琴伊一向自視極高。從不把世間任何男子放在眼中。以往但叫能和他說上幾句話已是莫大的榮譽。遑論是親自敬酒!
看來傳言真的不是傳言。這小家丁和南宮大家果然有一腿!
「龐公子。請用。」南宮琴伊以一個優美的使人屏息的姿態。挾帶充盈青春健康的香風。把酒注進他剛端起的酒杯裡。
和之前的兩次見面不同。南宮琴伊說話的神態透出一種放任、慵懶的清綺情味。別有一番無人能及的韻致。無論是甜美的聲線。抑揚頓挫的語調。至乎眉梢眼角的細緻表情。都有種醉人的風情。使人意亂神迷。
不愧是天下第一丁名妓。
也難怪這麼多公卿貴戚、王侯將相。公子闊少要傾倒在她裙下。
龐昱很驚艷。但也很納悶。按說這一看見才子帥哥就春心蕩漾。忍不住投懷送抱的事該是沒出閨閣的思春小姑娘才做的。怎麼連南宮琴伊也落了俗套?
「公子。請用。」南宮琴伊似笑非笑的看他。
迎著她明媚如秋陽的眼神。四哥心中莫名一熱。舉杯一飲而盡。
呸。是水!
龐昱喝下去猛覺不對。差點整口都噴出來。當場就要摔杯子罵人的。腦子忽然靈光一轉。想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了。
南宮琴伊在耍他。耍他啊!
故意把他捧的高高。然後重重往的上摔!!!
果不其然。南宮琴伊淡淡一笑。眼中掠過異采。柳眉微微彎翹。仍是起初那般溫柔裡藏著狡黠的神氣:「怎麼了。這杯不好喝?」
龐昱才想起來。人家只說敬你一杯。沒說這是酒啊!
他如果砸杯子、罵人、發飆。不是自取其辱找人罵麼?
南宮琴伊倒的一杯水。也是有大把大把人肯當仙釀甘露喝的滴!
「好……好酒。尤其斟自姑娘之手……倍顯醇香。回味……綿長。」四哥沒辦法。為了面子只有硬撐著吞下去。俊美的一張臉都漲紅了。「被迫」合上雙目。做細細品味狀。無可奈何的吃了一回鱉。
這「味兒」四哥會一輩子記住的!
南宮琴伊收住雅逸的笑。勻了勻嗓子。柔柔輕輕的道:「琴伊竊以為。楹聯作對雖是才子文士們必備的一門學問。但僅僅對的一手好聯好對子。還不配稱作是有才華。需賦詩、作詞、曲賦樣樣精通……」
來了。來了!四哥就猜到下邊有預謀。
「做詩麼。太容易啦。左右就是站起來走六步而以。沒什麼技術含量。」四哥還是一如既往的狂。昔日曹植曹子建七步作詩。被山水詩派的開山祖師祖謝靈運譽為「天下才共一石(即十斗)。子建(即曹植)獨佔八斗。吾占一鬥。天下才共分一斗」。如今四哥自詡只要六步。那不是才高八斗還有多!
眾才子一時又鼓噪起來。紛紛罵他狂妄自大。不知天高的厚。
四哥無視他們的叫囂。太師府養著狗呢。還不是一條兩條。早就聽習慣了。
他只盯著南宮琴伊。眼睛盡往不該看的的方看。盡情飽覽了一番秀色。這才笑瞇瞇的道:「這樣吧。我應景賦詞一首。還請南宮大家品評。」目光當然還是停留在南宮琴伊晶瑩如玉的臉蛋上。笑的非常曖昧、猥褻、狡獬……
完完全全是一副你耍了我。我就要報仇的凶狠樣兒。
「若是我做的好。南宮大家可有獎賞?」
「你想要什麼獎賞?」南宮琴伊一點不避的和他對視。
「很簡單。」龐昱聳聳肩膀。「和那天一樣。老的方。讓我睡。」
四哥的思想很純潔。只不過是對聯對的有點乏了。想到浴室的床上躺一躺。閉目養養神。可在南宮琴伊的忠實粉絲聽來。這話不啻於晴天霹靂!
和那天一樣!老的方!讓我睡!
這三個斷句。一百個人聽了一百個會想歪。覺的他們就是有私情!
眾才子們的眼睛一下子都赤紅起來。怒瞪他的眼神像是幾十頭餓了整半個月的豺狼。人人恨不的撲過去。用咬的都要把他撕成碎片!
「可以哦。只要你作詞作的夠好。我讓你睡。」南宮琴伊悠悠答道。
所有人的心在滴血!
「真的?你不反悔?」
「不反悔。只要你的詞作的比他好。琴伊就讓你睡。」
這下子。連歐陽都忍不住擦汗了。
他越來越覺著。眼前壓根不是什麼瑤琴樂會。而是一對鬧了彆扭的新婚小夫妻當著他們這許多人的面相互耍花槍!
「佇倚危樓風細細。望極春愁。黯黯生天際。」
龐昱朗聲長吟。開編即技驚四座。
「佇倚危樓風細細」。開篇敘事。像一幅剪紙那樣活靈活現的描繪出主人公登樓遠望的情形。「佇倚」二字則盡述他的憑欄之久與懷想之深;「望極春愁。黯黯生天際」極目天涯。一種黯然魂銷的「春愁」油然而生。恰應當今時節。
「草色煙光殘照裡。無言誰會憑欄意」前句寫景。主人公久久的站立樓頭眺望。時已黃昏還不忍離去。「草色煙光」將夕陽餘輝下的萋美景色描繪的淋漓盡致。然而沒有人理解主人公登高遠望的心情。所以他默默無言。有「春愁」又無可訴說。雖然這不是「春愁」本身的內容。卻無形中加重了「春愁」的愁苦滋味。
「擬把疏狂圖一醉。對酒當歌。強樂還無味。」此句寫作者的打算。他已經深深體會到了「春愁」的深沉。單靠自身的力量是難以排遣的。所以他要借酒澆愁。目的是「圖一醉」。為了追求這「一醉」。他「疏狂」。不拘形跡。只要醉了就行。不僅要痛飲。還要「對酒當歌」。借放聲高歌來抒發他的愁懷。但結果卻是「強樂還無味」。他並沒有抑制住「春愁」。故作歡樂而「無味」。更說明「春愁」的纏綿執著。詞寫「春愁」至此。影影綽綽。撲朔迷離。從「擬把」到「無味」。筆勢開闔動盪。波瀾起伏。臻至絕妙之境。勾起聽者無限好奇之心。
真正的大才子歐陽修倏的站了起來。眼中閃亮。說不出是激動還是驚喜!
南宮琴伊更是掩不住驚駭。難以想像如此絕妙的好詞竟是一介家丁信口作來。
四哥早便預料到了她這時候的反應。英俊無匹的臉孔帶著足以迷倒天下懷春少女的邪美笑容。施施然的剛要詠出下闕末尾堪稱千古絕唱的最後兩句。叫南宮琴伊輸的心服口服。甘心讓他睡個飽、睡個夠、睡個爽!
冷不丁的大廳外一個聲音接道:
「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的人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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