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沉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
    雪化之後,天氣一天天的漸漸暖和了起來,陽春三月,草長鶯飛,柳條抽芽,漸漸的似要繁盛了開來。

    這些日子以來,除了那日談及往事之後,我和婉兒姐姐默契的不再提起任何過往,每日都是品茗下棋,彈琴跳舞,極盡的享受這難得呆在一起的時日。

    而我回宮的日子,隨著這天氣的暖和,一天天的近了。

    婉兒姐姐一早就過來找我,道:「明日就是三月十五了,你也要回了。今日,姐姐帶你在這山上四處走走,如此清幽之地,你回了宮,就是苦尋不得了。」

    我高興的點了點頭,說道:「在這尺寸之地,呆的時間久了,倒還真想出去走走。」

    紫玥不安的看著我,說道:「主子,還是別去了。這荒野之中,恐有不測,還是在寺院中呆著吧,別臨著要回宮了,卻出了什麼岔子,奴婢可是擔待不起。」

    我笑著點了一下紫玥的鼻尖,說道:「就你小心。你和小喜子好好在這呆著,我和婉兒姐姐出去走走,一會就回來了。」

    說罷,不顧紫玥的阻攔,攜了婉兒姐姐便往外邊走。

    一路小徑蜿蜒盤旋而上,沒走多遠,已是累的氣喘吁吁。我是實在走不動,便尋了石墩坐下,用衣袖拭了拭額上的汗,說道:「婉兒姐姐,我實在是走不動了,先歇歇吧。」

    婉兒姐姐挨著我坐下,也拭了把汗。道:「幸好今日天氣尚好,不然,才是受罪。」

    我猶豫了許久才開口說道:「婉兒姐姐,其實我……」

    婉兒姐姐笑看著我,如將我看透了般的說道:「其實,你想逃走,不再回宮,是嗎?」

    我愕然地看著婉兒姐姐。說道:「姐姐怎麼知道?」

    婉兒姐姐用手當扇的扇了幾下。說道:「這些天。你雖是每日與我琴棋書畫,跳舞吟詩,可是,你的心思都不再這,你每日都心不在焉,當時,我就猜了出來。更何況。在那深宮之中,無論是誰,正值當寵,誰願意來這深山寺院。就算是養病,也是不願的。可是,這深山之中,你能往什麼地方走?別說是出京城了,就說是下山。雖說皇上並未在寺院旁安置侍衛。可是,這些日子,每個下山路口都是重兵把手。想出去並不是那麼容易的。」

    我抬頭看著那密密的樹枝,將所有的陽光都擋在了外邊,只覺綠蔭蔥蔥,歎道:「只要能走,不管多麼辛苦,我都願意。梅姨已經死了,我也就毫無牽掛了,不用顧忌什麼了。」

    婉兒姐姐捏了捏我的手,笑道:「我就知道你會這般想,所以,我昨日就讓阿蘭準備了盤纏乾糧,先一步下了山,將一切打點好了等我們。我們現在唯一要做地就是易容,以後,你要易了名,我們地身份就是親姐妹了。不管將來這出逃地路不管多麼辛苦,姐姐都陪你去。」

    我感激的看著婉兒姐姐,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

    婉兒姐姐長歎了一聲,說道:「我只是因了某人,必須好好的照顧你,你無需這般感激。更何況,我們早已似彼此為親人,本就是應相互分擔。」婉兒姐姐一把將我拉了起來,說道:「蓉兒,走吧,我們這是繞著山路在走,比直路要遠許多,所以,越發要抓緊。現在還要先上山找著那個易容藥王,才是正事。」

    話音未落,已是風聲簌簌,捲起樹枝亂顫,狂風捲沙間,只覺眼前一陣昏暗,口鼻也不知被什麼濕漉漉的東西覆住,還未來得及掙扎,已是陷入無盡的黑暗之中。

    再次醒來,眼前都是漆黑一片,什麼也看不分明,人也是頭昏腦脹,四肢酸痛,想活動一下筋骨,卻是百般動彈不得,粗粗的繩索在我活動掙扎之時,硌的生疼,不禁讓我悶哼一下。先前發生地事漸漸的在腦中清楚了過來,直到此刻,我才確信自己已是被人劫擄。可是,又能有誰會如此,而這又是什麼地方,還有婉兒姐姐,她現在又是怎樣。我一陣恐慌,掙扎間,無意碰著一個東西,轟然倒地的清脆之聲,在這沉寂的黑暗中,越發顯得刺耳,驚得

    毛骨悚然,寒意頓生,脊背冒出一分一分的冷汗。

    黑暗中,一個微弱的聲音輕輕的喚道:「蓉兒,是你麼?」

    是婉兒姐姐,那樣溫和關切的語氣。我正欲開口,這才發覺嘴已被東西實實地塞住,發不出任何地聲音,只好使勁的點了點頭,心裡卻是明白,任我如何的用力點頭,婉兒姐姐也是看不見地。這般的黑暗,什麼也看不見,連婉兒姐姐所在的方向都看不清。

    也不知過了多久,屋外腳步聲聲,漸行漸近,在門外頓住了腳,吱呀一聲,刺目的光線瞬間映照了進來,讓人難以睜開眼。

    隨著腳步聲近,一個男子深寒陰騖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呵呵,原本想著要費番心思,卻未想到得來儘是如此的輕而易舉,自投羅網。」

    「這是少主的命數,世事輪轉,也該是少主的了。」是一個年老男子慇勤之音。

    我的眼睛這會才慢慢的適應了過來,看著站在面前的兩個人,其中那年輕男子,那影像,除了滿臉的鬍渣,依稀就如當初的寧親王,特別是眼中的陰騖深寒,總是讓人不寒而慄。

    那年輕男子蹲下身來,伸出一隻手指抬起我的下頜,打量了許久,才說道:「難怪迷得大朝皇帝如此神魂顛倒,倒真是一傾國傾城的嬌媚絕色。」

    婉兒姐姐在一旁驚叫道:「別碰她。」

    那年輕男子的雙眸瞬間寒了下來,緊緊迫視著我,道:「讓她給老子閉嘴。」

    那依舊站著的年老男子輕輕咳嗽了一聲,伸手就摀住了婉兒姐姐的嘴,說道:「少主,別因這女子誤了事,她可是我們手中現在唯一的棋子,而且我們還要篤定,大朝皇帝對她,確實是那般情深,可以到了要美人而不要江山的地步,不然就是白忙活了半天。」

    我掙扎著向那年輕男子瞪了幾眼,努力的想說出話來,可是,什麼聲音也發不出。

    「別費勁了,掙脫不開的。」年輕男子盯著我冷笑一聲,對那年老男子說道:「我能將她弄來,肯定是有把握的。況且我們不是孤軍奮戰,不是還有人相助麼。」

    那年老男子道:「少主,話不可說的太滿,如若是讓他們知道我們劫持了如貴妃,定是不依的,怎還會助我們。少主還是三思而奪。」

    年輕男子仰頭大笑,「都是難過美人關啊。這也不礙,到時反倒可以將這也作為籌碼條件與他相商,他不助也得助。」

    說罷,替我取出塞在口中的破布。

    我的嘴已經酸脹了,這會突得了空,不覺向那年輕男子臉上啐去,含糊不清的罵道:「所有的一切,你都妄想。」

    「妄想?哈哈。」那年輕男子直起身來,說道:「我從不覺自己有何妄想。我可以如此的劫持你而來,定是有勝算。趙維那個沒用的傀儡,他怎可與我比。不然,怎麼讓你這麼嬌滴滴的美人落到了我的手中。」

    我凝眸看著他,說道:「你到底是何人?」

    他譏笑一聲,冷冷的看著我,道:「原來,美人也是忘事之人。短短幾年,竟已是將我忘得一乾二淨。」

    我冷冷的回望過去,輕聲道:「如此的擄劫弱流女子之人,我不屑記得。」

    他聞言一震,雙眸越發深寒,伸手就將我提了起來,捏住我的雙頰,只欲捏碎了去,寒聲道:「我所想得到的,我一概都不會放過,包括你。江山美人,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說罷,將我使勁往地上一摔,轉身而去。

    臨走前,對那年老男子道:「找兩個婢女過來,好好伺候她們梳洗,晚上的好戲,可是在此一舉。」

    那年老男子點頭命了兩個婢女過來,解開我和婉兒姐姐身上束縛著的繩索,寒聲說道:「都仔細點,別想什麼心思。這荒野之地,不是你們想逃就可以逃脫的。」

    回頭又對那兩個婢女道:「好生看著,按照少主方纔的吩咐做,不要誤了少主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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