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審死官 卷二 第三十一章 天家無情,陰謀連環
    差使能辦的這麼順利,也是超出了張允的意料,待到華燈初上時,幾乎所有的罪臣都寫好了給家裡要錢的書信和自白書。

    張允總算是長出了一口氣,叫上樂得合不攏嘴的朱常洛道:「殿下,咱們一同進宮去面見一下聖上吧,把案情稟報一下。」

    朱常洛很配合得同意了,於是倆折騰了一天,連飯都沒吃上兩口的人又溜溜來了紫禁城,靠著張允的那枚母錢,通行無阻的來到了萬曆的御書房外,很明顯萬曆是在等著他倆,聽著朱常洛把他和張允想好的對策和實施情況說了之後,萬曆很滿意地點了點頭。

    如果換成是其他的明君,興許他們會怪責張允此舉簡直就是在侮辱讀書人,可朱家的天子從朱元璋開始好像就不知道怎麼去尊重讀書人。這話倒不是說他們不重視科舉,不希罕人才,而是從觀念上就很輕蔑讀書人,更不要說是素來就和文人不對盤的萬曆了

    聽著朱常洛繪聲繪色得講述著牢中所見,和張允如何杖殺官員,還逼著他們拿銀子贖罪,萬曆就覺得壓在心頭上多年的厭恨消減了很多,看著恭恭敬敬的張允更覺得他幫著自己出了一口氣,龍顏大悅之下道:「張愛卿,你想要什麼賞賜嗎?」

    張允搖了搖頭道:「謝皇上,微臣並無所求,只願我大明朝能夠繁榮昌盛,百姓安居樂業。」

    這樣的漂亮話倒是把萬曆和朱常洛都哄得很是開心,別說萬曆了,就連朱常洛都盼著張允能要點什麼封賞。可是張允似乎一點這樣的要求都沒有,實際上他不是沒想法,只是時刻牢記著功高震主四個字,若是到了皇上封無可封,賞無可賞的地步。那自己離完蛋也就不遠了。

    所以為了自己的小命,他還是想多留下些好處等著將來再要,因為他再次拒絕了萬曆的好意,而是道:「皇上,今天是初一,眼瞅著天氣會越來越暖和,希望聖上能多給微臣些時間來籌備糧餉。操練兵馬,一定要作到旗開得勝,徹底得把女真人給打殘,打怕。」

    「不只是如此,還要把他們殺個一乾二淨!」萬曆瞇起了眼睛。殺氣迸露,隨即道:「糧餉之事朕也會幫你們一把的!」說完也不等張允細問就打發張允離開了……1

    出了紫禁城,張允還覺得有點摸不著頭腦,不過他也懶得多想,騎著馬一路狂奔回家。進門就嚷餓。當然了,少不了要抱一抱林笑語,親一親司墨。前後一個多月沒見面,還真有點想的慌。

    吃飽喝足之後,張允給張老夫人請過安後溜躂了回來,和三妻一女團團圍坐,開始講起了在宮裡地遭遇,說到驚險處,把三個女人都嚇的臉色大變。

    末了卻也道出了自己被萬曆打發出宮來的疑惑,不過司墨和顧媛卻在交換了眼神之後道:「我們倒是有個猜測!」

    「先別說!」林笑語擺了擺手。走了出去,把范同等人都喚了過來,命他們在四周佈防,任何人等都不准靠近,否則殺無赦。之後才關上了門道:「說吧,我可不想相公再出一回事了!」她這擔心自然是因為之前的桃紅一事。

    「好一個心思縝密的丫頭。來,讓相公親一口!」張允讚了一句,卻也真把她拉到懷裡狠狠得吻了一口,看著林笑語羞紅了臉,一家人都哄笑了起來。

    此後司墨才道:「相公可猜到了福王被炸死的幕後指使了嗎?」

    張允瞇著眼睛想了想之後,微微一點頭,用手指了指屋頂。當時林笑語的臉色就是一變,驚訝地道:「是皇……」她後面地話來不得及說完,就被顧媛一把將嘴給摀住了。

    「為什麼?」林笑語問題寶寶的本色又出來了。

    「其實這並不難猜到!」除了張允之外,四人之中又以司墨心思最快,也最好為人師,因此道:「方纔相公說了,鄭貴妃是白蓮教混入皇宮裡企圖篡權謀位的奸細,就算是她始終瞞著皇上,多半也不會瞞著福王,也就是說,從國本之爭開始,福王和鄭貴妃就是在想方設法的為白蓮教篡奪社稷做準備。」

    「只是他們萬萬都沒有想到,聖上法眼如炬,老早就窺破了他們的陰謀,只是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而遲遲沒有將其剷除!」司墨說到這皺起了眉頭。

    對此張允倒是想出了幾點原因,於是道:「一來那時候皇上不太清楚白蓮教究竟有多麼大地勢力,又在皇宮之內安插了多少親信,若是貿然動手,怕是打草驚蛇,說不定還會因此而被鄭貴妃謀害,二來是鄭貴妃誘騙皇上吸食了鴉片,以至於皇上上了癮,不得不遷就與她。

    「那為什麼現在又動手了呢,莫非皇上就不怕鄭貴妃現在的權勢更中,親信更多嗎?」林笑語問道。

    「怕自然是怕,不過想必沒有哪個君王甘心情願得當一輩子傀儡,更不想在青史之上留下個千古的罵名。」張允微笑著解答道:「而且皇上之所以這麼做,也是謀定而後動,一來許淑老早就打入了白蓮教內部,而且還當起了聖女,想必對白蓮教的頭頭腦腦,身份住址已經瞭若指掌,說不定鄭貴妃的身份也是後來才被看破地。」

    「另外鴉片雖然能上癮,但也不是只有白蓮教才有,這些年那麼多太監打著徵集礦稅的名號四處走動,說不定就是在尋找鴉片呢,顯然皇上找到了擺脫鄭貴妃控制的法子,更何況太子日長,而他地身子也一日不如一日,再不動手的話,怕是真得要被鄭貴妃給得逞了!」

    「可他又何必殺掉自己的親生骨肉呢?」林笑語的臉上閃過一絲不忍。

    張允歎了口氣,沒說話。

    可是司墨卻道:「天家無親情,為了皇位鬥個你死我活的時候都有,這有什麼可希奇的,我猜著多半都是被相公給逼出來的。」

    「呵呵!」張允一笑,算是給默認了。

    見林笑語一臉地疑惑。顧媛摟著張襲人解釋道:「這也不難明白,梃擊案本身就疑點重重,相公也說過,原本就是太子自編自演地苦肉計,目的本就是為了扳倒福王,卻不想是皇上藉著相公的手,把福王給逼出了京城。」

    「既然他都走了。又何必趕盡殺絕呢!」林笑語也不知道怎麼了,心居然軟了起來。

    顧媛搖了搖頭道:「照理說是那樣沒錯,可是卻遠不像咱們想的那麼簡單,林姐姐你可還記得當日福王離京就藩時的情景嗎?」

    「恩」林笑語點了點頭,她素來愛動。有熱鬧看,當然不會悶在家裡,所以當日福王離京時她跑出去看過,現在想想,還覺得帝王家真是氣派。光是車輛就綿延了好幾十里。

    顧媛道:「你說那車上地箱子裡裝地都是什麼呀?」

    「自然是金銀珠寶了!」

    「那不就結了!」顧媛道:「這許多地箱子加上了,只怕得有幾千萬兩銀子,若是福王只是個普通的王侯。倒也罷了,還能當作是皇上和鄭貴妃疼惜自己的兒子,希望他在藩地能過的好些。可事實上,只怕未必如此,想來這些銀子都是鄭貴妃逼著皇上賞賜給地福王。」

    「而這些銀子到了福王的手中,也就等同於入了白蓮教的腰包之中,你想想看,福王的藩地是河南洛陽。那裡雖不如京城繁華,可也是土地肥沃,人煙稠密,民風驍悍,再加上這麼多銀子在手。想要招攬起一隻軍隊有什麼難的?再加上又有白蓮教協助,說不定幾年之後。又要上演一場福王掃北地戲碼!」

    話說到這,林笑語總算是明白過來了,道:「莫非是聖上擔心歷史重演,這才炸死了離京不久的福王,而後把送出去的銀子又都收了回來嗎?」

    「嗯!」司墨道:「畢竟無論是誰,怎麼想都不會想到是親生父親殺了自己地兒子,相比鄭貴妃也是到死時才明白過來,因此她才會跑去慈慶宮想要殺了太子洩恨。」

    「其實這布棋下的雖然毒,但也算不上妙,可皇上接下來的一連串招法才真的讓人叫絕呢!」司墨淡然一笑道:「他先是把相公抓進了皇宮之內,而後又將他和太子都圈禁了起來,外人看來以為是父子君臣間有了仇恨,在某些人看來,更是覺得這是皇上中了別人的挑撥離間之計,或者以為皇上要廢除太子了,於是老魔小丑就全都紛紛跳了出去,卻恰恰昭顯出了自己的歹心。」

    「單單是這樣還不算完,皇上又把炸死福王的罪名一股腦的都扣到了白蓮教地頭上,畢竟無論怎麼想,白蓮教的嫌疑都很大,可這恰恰就敲到了鄭貴妃的痛處,一來她是白蓮教的人,明明知道不是自己做的,卻是啞巴吃黃連——有嘴說不出,二來這也很像是一個痛失了愛子該有地反應,更讓鄭貴妃以為皇上依然被蒙在鼓裡,不知道他的身份,何況太子被圈禁,在鄭貴妃看來恰好說明,皇上認定了福王是太子所殺,而之所以推到白蓮教頭上,不過是為了維護天家地臉面,這也就麻痺了鄭貴妃,使她不至於輕取妄動。」

    「可就在鄭貴妃左右為難時,大年夜的晚宴上,皇上卻動了手,想必鄭貴妃直到皇上摔碎了杯子之後,才明白過來,自己從頭到尾都處於了下風,不但失去了好不容易積攢下來的勢力,更是把親生的兒子都折損了!」

    「真夠狠毒的!」林笑語歎道。

    「不狠毒的人又怎麼能當個好皇帝呢!」司墨若有所思地道。

    「不過比起皇上來,咱們相公的所作所為也是可圈可點,不但得了好處,還得了個忠心耿耿的好名聲,就憑今天太子又是送玉珮,又是認乾女兒,又是賜名字來看,怕是太子已經把咱們相公當成了天字第一號的大忠臣。」司墨說著伸出手指摸了摸張襲人肉嘟嘟的臉蛋,笑道:「是不是呀,襲人,你爹壞不壞呀?」

    張襲人咯咯笑了起來。

    「這怎麼能叫壞呢,這叫計謀,懂吧?相公我風裡來雨裡去的,還不都是為了國家,為了百姓,更是為了咱們這個小家嗎?」張允辯解道。

    「我們知道呀,所以從來都沒有誰怪過你!」司墨從背後摟住了張允,笑吟吟地道:「在我眼裡,相公是天底下最好的人,更是為天下百姓著想的好官,能在皇上身邊混的風生水起,也恰好說明相公本事了得。」說著在張允臉上親了一口。

    張允倒是真的有些動情了,反手就要揪住她,不想司墨卻跑到了一邊,咯咯笑道:「我還要幫著媛媛照顧襲人呢,你還是去林姐姐屋裡睡吧!」

    「也好,早晚有讓你好看的一天!」張允說著一把將林笑語抱了起來,也不管她羞得直捶自己的胸口就朝旁邊屋裡走去,跟著喊道:「范同,都回去睡覺吧!」

    外面的范同答應了一聲,各自散去。而林笑語的房裡卻是春色滿屋,呻吟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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