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審死官 卷一:新官上任 第一百零四章 改變
    若是不出人命,這事也許佟四海還敢遮攔,畢竟只是家裡的醜事,可現下也只有現行報官了,這才叫佟正業過來請張允過去勘驗。

    等張允來到佟家,見一家上下的臉上已經沒了半分喜氣,院子裡的杯盤碗碟還沒有收拾,新娘子就已經死了,換成是誰都高興不起來,佟四海也好像是一下子老了十來歲,一張胖臉上除了苦笑還是苦笑。

    張允也沒和他寒暄,只道:「帶我去洞房一看!」

    洞房之內佈置得極為富麗堂皇,一來看得出佟四海真重視這小兒子的婚事,二來也看得出他家事富足,果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窗戶上貼著紅紙剪的喜字,描龍雕鳳的紅燭將整間屋子照得亮堂堂的,到處都透著喜慶氣,只是房梁之上懸掛著的一具女屍,卻讓屋裡的氣氛顯得詭異了許多。

    新娘子臉上的脂粉已經被淚水洗掉,紅的白的混雜在一起,將一張臉染得不成了模樣,舌頭也因為窒息而吐露了出來,一雙眼睛裡卻還保留著死前的屈辱和不甘。

    張允看了魏良辰一眼道:「魏師傅,你驗屍,我勘察現場!」

    「好」魏良辰應了一聲,打開箱子,取出了自己的工具,戴上口罩戴上手套,輕手輕腳得走了進去,跟隨而來的范同也很規矩的幫他把新娘子搬下來,才又退了出去。這也是張允當初立的規矩,除了仵作和他之外,任何人都不准擅入現場,免得毀壞了證據。

    張允卻在房裡查看起來,既然新娘子將來人當成了新郎官,此人自然是從門外走進來的,當時佟家的人都喝得爛醉,而且又是深夜。女眷們都各自回房歇息了,僕人婢女也都因連日的繁忙都在外屋沉沉睡下,想必這才被犯人鑽了空子。

    張允看了看四周的擺設,發現梳妝台上有些凌亂,特別是首飾盒子已經被拉開,裡面空空如也,這讓他有理由相信這犯人來的首要目的是要謀財。想必當時屋裡燈光不亮,況且那新娘子又從不見過新郎官,他見色起心,順便著又做了回採花地淫賊。

    一番雲雨之後,新娘子沉沉睡下。他卻趁機拿了首飾偷偷溜走,而後佟正道才回來,不想卻有了這樁慘事。

    想到這,張允多少就有了些眉目,此案推斷起來並不如何的困難。只是如何找到兇犯並將其繩之於法卻有些難了,歧指之人似乎在佟家只有一人,那就是張成。況且他秉性風流,又曾與佟正道開過一個相當不雅的玩笑,似乎這犯人非他莫屬。

    可是仔細想想又有些蹊蹺,若真是他的話,一個平時都用休息包裹雙手的人,在那床榻之上雲雨之時,他又怎會被新娘子察覺到自己長有歧指呢,若事跡敗露之後。豈不是第一個就會有人疑心到自己的頭上。

    這張成乃是個聰明人,只怕他絕對不會留下這樣大的馬腳,更何況他回來時曾問過佟正業,據他說張成在酒宴地後半路就告辭回家,說是忽然覺得肚子疼的厲害。只須問一問他的老父和家裡人,就能分辨出真假來。

    想到這。張允傳喚來張成的老父和張家的僕人,都說張成在三更時分就回了家,不時得往茅房裡跑,並沒出門去。只要不是這些人為了包庇他做假證,那麼張成地嫌疑頓時就小了許多,畢竟之前他一直在酒宴之上招呼客人,而後就跑回了家去,其間並沒有充足的作案時間。

    「這個案子還真有些麻煩呀!」張允皺起了眉頭,找佟四海要了紙筆,寫了幾個字遞給范同道:「將這條子給你司墨,命她速速去辦!」隨後打開了帶來的工具箱子,從裡面拿出來一枝筆,桿子不長,只是末端卻與平常所見的毛筆不同,毛極長而且蓬鬆。

    就在眾人有些詫異之時,張允又從箱子裡拿出了一個鐵盒子,打開來竟是白色的粉末,用手裡地筆蘸了蘸,隨後在房門的把手左右掃動起來。

    我國古代在文契上使用指印,算得上最早開始利用指印的國家,只是那個時候地人只知道指紋終身不變,卻不曉得指紋各不相同,具有唯一性,因此除非特別明顯的血掌印,一般是無法作為直接證據來用的,可是卻可以給張允提供一個查案的方向。

    任何罪犯都有可能在犯罪現場留下指印。手掌上的皮膚不斷分泌汗液,即便看起來很乾淨的手,當與其他物體表面接觸也能留下汗垢指印。如果手上沾有油脂、顏色、泥污等,更容易留下痕跡。

    由於指紋細小,通常無色,不細心觀察便很難發現;乾淨的手留在光潔平滑物體上的指紋更難發現。案件不同,容易留下地指印位置也不同。

    提取無色指印,首先應使其顯現,張允此時用的就是相當普遍的粉末顯現法,他在《CSI》中經常見到,於是就自己做了一套來用,軟毛刷上用的是兔毛,蓬鬆而柔軟不會破壞掉指紋,至於指紋粉他也預備了幾種,此時用的乃是麵粉。

    雖然說這個時代還沒有什麼太精密地機械,不過調料店卻也有將花椒大料等物磨碎的工具,張允只需找個工匠,命其做地更精細一些便可,說來簡單,卻也真花了張允不少銀子,值得慶幸的是最終一試倒也能用。

    他見洞房外的門塗抹上紫紅色的漆料,光潔平坦,犯人若是推門而入必定會留下指紋,只是為了對比鮮明,就用上了白面,將蘸了粉末的軟毛刷放在可能有指紋處,輕輕掃動,不大一會兒,隨著多餘的粉末掉落下去,門板子上就顯現出了不老少的指印,這驚人的一幕登時讓四周圍觀的人驚呆了,瞅著上面橫七豎八的掌印,一個個不知道說什麼好!

    張允很滿意這些人瞠目結舌的模樣。低頭觀察了片刻後道:「這就是犯人的手印!」說著指了指略微靠下地一組手印,從內而外一共有六個,只是卻在右側的門上,張允扭過頭來看著跪在地上的張成道:「伸出你的手來!」

    張成把手伸出,果真有個六指,只是卻長在左邊,張允又命他站起來卻推門。等到他的手將觸摸到門時才讓他停了下來,而後笑道:「諸位請看,先不說那犯人的歧指長在右手之上,只說以張成的個頭要推門時,只怕手印也不會摸到那裡。除非他那時弓著身子!」

    說完之後,張允喚過幾個身高不等地小廝,命他們依次作勢推門,最後指著一個小個子道:「倘若犯人不是手腳過長,那麼身高與他相差無幾。」說著張允看了身旁的佟正業一眼道:「佟兄。勞煩你到客房裡詢問一下,可有哪家丟失了什麼錢財或是衣物,還有。再問問迎賓之人,昨日可曾見過一個與他高矮相近的陌生面孔!」

    佟正業答應一聲挨屋去問。張允卻又重新走了回來,拿軟毛刷在首飾盒子上掃了掃,又現出幾個手印來,這回指印清晰,看得越發真切了,只可惜張允始終沒找到能夠用來粘取指紋的膠帶,否則粘下來等將來抓到了嫌疑犯。兩相比對,犯人想抵賴都難。

    儘管如此,不過他也並不著急,只因為他派范同送去的那封信,就是命司墨去吩咐劉油兒將人犯給他揪出來。兩條腿地活人雖然到處都是,可是長了個六指的賊就不大多見了。只怕劉油兒必定知道,只須查找到那人的行蹤,派人拿了就成。

    就在他看首飾盒子上的指紋時,魏良辰已經驗屍完畢,把屍格遞過來道:「大人,這婦人確實自縊而死,並非他殺!」

    「嗯!」張允應了一聲,看了看那張青紫的臉不禁歎了口氣,心說:「這名節果真比性命還要緊嗎?」

    佟正業片刻後也趕了過來,說卻有來客丟了衣帽帶鞋,只是新婚之日,來客本來就多,生面孔到處都是,家裡地僕人婢女也想不起很打眼的人來。

    有這樣的結果也是張允老早就預料到地,命人封了這屋的門,而後將新娘子的屍首帶回衙門,至於嫌疑犯張成也還是先收押為好,要不然只怕真就會被佟正道捅死。文學網

    回到衙門,天已經濛濛亮了,司墨和林笑語一直沒睡,見他回來問了問案情,也知道這案子不難可是人海茫茫,卻不容易尋到人犯,只好把希望寄托到劉油兒這幫不黑不白的人身上。

    也許是前兩次的差事多沒辦好,以至於劉油兒覺得相當丟臉,並且被賊人誆騙險些害死張允,心中更覺得惴惴不安,這回一接到司墨的命令,也顧不得睡覺了,當即就把手下人都撒了出去。

    俗話說:「蛇有蛇路,鼠有鼠道!」衙役們找不到的犯人卻很快在劉油兒等混混的摸查下,逐漸露出了水面,劉油兒當即就親自登門來送信,張允給了他碗茶水,一邊命林笑語帶人去抓一邊也沒忘記敲打敲打他,話雖不多,卻都砸到了劉油兒地心弦上,更令他有些惶恐。

    張允道:「前兩次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只是你的手下魚龍混雜,只怕也有白蓮教的眼線,最好回去細細的清理一下,也免得日後朝廷要我剿滅白蓮妖孽時,咱們彼此都不好看!」

    「是,是!」劉油兒連連稱是。

    張允又道:「人我給了你,也由著你地性子來,不過話先擺在明面上,別忘了自己的身份還有吃著誰地飯!」說到這,張允的臉色一寒道:「本官能給你這碗飯吃,就一樣能砸了你的飯碗,回去之後好好想一想,究竟該何去何從,三心二意只會讓你兩頭都不討好!」說完一擺手道:「滾吧!」

    劉油兒被張允這兩句不輕不重的話唬得忐忑不安,告退之後倉皇得走了,至於回去要如此整治幫務就不是張允要問的了,不過有一點他很明確,那就是這些黑道上的人,就得牢牢捏在自己手裡,甜棗和棒子是一個都不能少,說到底劉油兒就是一條狗。只能咬別人,如果敢對他張允齜牙,那就乾脆一棒將他打死,再換條狗用就是。

    趕走了劉油兒,張允小憩了一會兒,直到林笑語興沖沖得趕來,說是犯人已經抓到了。人贓並獲,不等她逼問那人就全都招供了,話是這麼說,還是要升堂審問一下的。

    為了讓佟四海和新娘子的娘家安心,張允又將他們傳喚到公堂之上。一番詢問後才知道,原來這個叫程三兒的人本是個慣偷,聽說佟四海家要辦喜事,知道有油水可撈,於是就隨著送親的隊伍來了佟家。

    佟四海地人脈寬廣。好友眾多,再加上隨行的僕人更有數百人之多,誰有能夠認得清楚彼此。他混在奴役隊裡奔走出入,想趁機行竊,內外喜筵完畢後,來殼中的年輕人把新郎官佟正道擁入一間屋裡,縱酒行令,一定要把他灌醉才肯罷休。

    當時張成也在座,到了三更時分他忽然覺得肚子疼,就告辭回去。適逢程三兒也潛入了客房。偷穿了客人的衣帽,居然以賓客自居,得意洋洋,闖入了新娘的房間。

    當時已經是深夜,女眷都各自回房安睡了。外屋服侍的侍女也都沉睡不醒,鼾聲如雷。他本是想偷了首飾就走,可不想新娘子聽到動靜以為是新郎官來了,也不敢多說話,免得被人說是有違婦道。

    洞房花燭夜深沉,程三兒這個小賊也自動了色心,就將來個將錯就錯,吹滅了燭火,關門解衣把新娘推到在了床上,至於什麼交杯酒之類的直接忽略了。

    新娘誤以為來人乃是新郎官,雖覺得他行事不合規矩卻難以抗拒,聽憑他寬衣解帶成就了好事,只是撫弄之感覺到新郎官手上長有歧指。等到程三兒戲弄完了新娘,自然不敢真就鵲巢鳩佔,就急忙穿起了衣服拿了首飾就跑,那新娘子以為他又出去陪人喝酒,也就自己睡下了。

    不想等真地新郎官把人們都灌醉後,準備入洞房時才發現已經被人搶佔了先機,一怒之下才有了拔劍要殺張成的鬧劇。

    這事雖然是平息了下來,可是礙於家醜,佟家是死活都不願意再用張成當管家了,對於此人張允倒是有些賞識,色雖色了些,但也不是一無是處,見他家有老父要養活,乾脆就發了發善心收下了他,不過卻也沒忘了囑咐他日後收斂一些,要不然沒他好果子吃。

    這張成經此變故,也曉得了平素裡風流的壞處,幸得張允救命,又被他收做管家,心裡也是感激,竟當場把自己那枚多出的手指斬斷,朝天發誓,若是在沾花惹草就不得好似,這麼一來,張允對他又多了幾分器重,命他先買處房子住著,過些日子自有差事給他做。

    這程三兒的貨雖然闖得大,但算一算也不過是犯了個誘姦和盜竊地罪名,不過在佟家和楊家的強烈要求下,張允還是判了他個死罪,誰讓他敗壞了人家楊家小姐的名節,誰讓他間接得害了一條性命呢。

    張允自然不會告訴佟楊兩家人,真正逼死楊家小姐的是封建禮教,否則的話自己會先跟著倒霉,當官之人自然要竭力維護讓自己飛黃騰達地制度了,反正他不是聖人,不想搞什麼政治體制改革,更不想造反,所思所想的就是好好過自己的日子,最多有機會拯救一下天下地蒼生。

    目標不是太大,不過實施起來卻格外得艱難,張允心裡清楚不過確實一點都不著急,唯一讓他遺憾的是秋訣的日子最終是給錯過去了,沒有能夠看到監牢裡一些死囚人頭落地的場面,不免有些不爽,可是卻也留給了他充足的勞動力,正巧紡織作坊也蓋成了,紡車和織布機也都到了位,於是他開始動起了開辦自己產業的念頭。

    當然了,這也不單純是為了賺錢,更想著利用這機會拉動一下河間縣城的經濟發展速度,與其廣施仁政,不如想辦法讓老百姓富裕起來,無論是哪朝哪代,糧食和銀子都是讓老百姓安心的東西。

    可是步子他也不敢走地太急,因為這畢竟是明朝,講究得就是重農抑商,他可不想觸霉頭被言官們彈劾一本。否則自己的好日子就算是走到了頭,這些道理即便沒有司墨在旁提醒,張允的心裡也明明白白。

    所以他決定採取曲線救國的政策,先讓一部分人富起來,再引誘著其他的老百姓跟風而上,有一點很重要,百姓地盲從心裡他還是懂得如何利用的。

    於是乎。在這樣地政策指引下,這一年的寒冬來臨之前,河間縣的監牢裡的犯人們都收到了一張紙,第一行的標題是《河間縣在押犯人勞動改造實施細則(草案)》,儘管這些在押犯人中。文盲居多,可終究還是識字地人存在,不曉得這算不算是斯文敗類。

    其中之一就是自從被收押之後,揣摩到張允的真實意圖後就終日面壁,故作神秘以待價而沽的宋漠然。不得不說。他決定是個聰明人,更進一步說是個地道的人精,單從當日張允將其關押卻不准別人探望更不許假釋的細節。就判斷出張允有意收他做自己地幕僚。

    對此,宋漠然的心裡倒是有三分抗拒七分樂意的,「貨賣帝王家」這樣的想法已經滲入到了每個文人墨客的骨子裡,他自然也不例外,當初之所以選擇了當個不入流地狀師,又何嘗不是因為找不到登天的梯子而做出的無奈之舉。

    見識到了張允地手段,隨著牢裡的獄卒換了一茬子,間或也能從他們的談論之中聽到一些張允審獄斷案。乃至和白蓮妖孽鬥志鬥勇的計謀,刨除那些誇大和吹捧出的水分,剩下的乾貨也足以讓宋漠然對這個可能的主子多了幾分敬佩。

    狀師是什麼,那就是教導百姓和官府爭訟之人,作為這一行當的佼佼者。宋漠然不但精通大明律以便於從中尋找漏斗,為人開罪。也和不老少地縣令乃至知府打個交道,通過一些蛛絲馬跡來揣摩對方的心理和底線是他的拿手好戲,畢竟一些案件,只要合了主審官員的心意,就不攻自破。

    這麼多年的積累,讓宋漠然有了一種自信,那就是常人三眼能看透,可惜地是在他眼中,張允就如同一團厚實的迷霧,又像深邃無底地深水,無論他怎麼看,怎麼琢磨,除了眼疼腦子昏之外,卻一無所獲,每每當他覺得已經瞭解了張允時,他下一次的出手又讓宋漠然的想法為之一變。

    這也令宋漠然對張允多了幾分好奇和沒來由的敬畏,當張允打擊白蓮教的一連串重拳施展完畢後,宋漠然首次覺得自己看到了冰山一角,那就是張允這個人沒有舊日裡所見官僚的臭脾氣,行事不能以常理推算,愛用奇招甚至是損招,不過卻總能有奇效。

    宋漠然宛如一下子找到了知音,也找到了可以打開張允這扇門的鑰匙,雖然一百個願意效忠於張允,不過文人身上殘存下來的那一點點好面子的臭脾氣,還是讓他不甘心向張允示好。

    等到這張紙遞到他手裡時,只看了一眼宋漠然的眼睛就是一亮,不過很快就糊塗了,之所以糊塗倒有一半是因為這個標題裡有不少詞他從沒見過,更是因為揣摩不出張允此舉是何意圖。

    不過在向張允示好的念頭驅使下,他還是難得的把視線從面前的牆片子上挪開,咳嗽了一聲後道:「諸位獄友,相信爾等也都見到了張大人發下來的這張細則,不知有何想法呀?」

    「嘿嘿,宋先生,你這話可是問錯了人,你是博學多聞,我們這幫大老粗卻是大字不識一個,哪裡知道這上面寫的是什麼呀,要不您受累,給我們說一說!」一個黑瘦的漢子道。

    「也好!」宋漠然很滿意這人問了自己一句,要不然還真不知道後面的話怎麼說,瞇起了眼睛沉思片刻後道:「這裡面說,張大人知曉你們中間有些人之所以入獄,並非是犯了刑律,而是欠了官府的稅銀!」

    「是呀,我就是,可憐我家窮得丁當響,哪有錢糧交稅呀!」幾個人爭先恐後地道。

    「張大人慈悲,不忍心看著你們受這牢獄之苦,可是也不能任由你們抗稅不交,要不然日後朝廷的法度豈不是形同虛設了!」說到這,宋漠然宛如回到了以前在公堂之上侃侃而談之時,一臉瘦臉上也多了幾分神采,看著四周滿臉忐忑又充滿希望的犯人,笑道:「為了讓他們出獄,張大人想了個折中的好法子!」

    「什麼法子呀?」

    「以勞抵債!」宋漠然的牙縫裡蹦出了這幾個字,見眾人不解,遂又道:「說的簡單些,就是你們去官府指定的作坊裡卻幹活,每天都有工錢算到大家的頭上,等到你們把債償還清楚了,自然就成了自由之身,還有……」說到這,他賣了個關子。

    「還有什麼呀?」眾人忙問。

    宋漠然笑吟吟地道:「還有一些偷竊過他人財物的獄友,也可以同去,只是要多幹些活計,一是洗刷你往日所犯的過錯,二來也是張大人的一番心意,要叫爾等明白唯有依靠勤勞的雙手方才養活自己,走歪門邪道是萬萬不成的,美其名曰:勞動改造!」「真的?」一些被關押起來的小偷們也都興奮的問道。

    「自然是真的!」宋漠然一笑道:「實施細則你們手裡不也有嗎,這也是張大人的恩情,諸位還是要牢記在心的,倘若能幹活吃飯又何必非去當那樑上君子,偷偷摸摸畢竟不是長久之計,是吧?」

    「對呀!」一些小偷也點頭應是,隨即又苦著臉道:「若是家裡有田,誰又甘心去當個小賊,受人冷眼不說,被抓到就是一通暴打,現下還不知道我那老娘怎樣了呢?」說到這竟哭了起來。

    「不用怕!」宋漠然現在倒成了普法尖兵,擺了擺手道:「你們的後顧之憂張大人自然也想到了,老早就已經送了些錢糧到諸位的家中,一句話,只要爾等踏實得接受勞動改造,學了一技之長,就可以走出牢籠重獲自由!」

    「謝大人開恩呀!」一幫人不約而同地磕頭謝恩。

    宋漠然站在人群之中一臉的笑容,覺得自己這筆投名狀應該可以得到張允的認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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