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子兵法說,上兵伐謀,攻心為上。一個絕妙的策略,有時候往往成為打勝戰的重要條件,精兵良將,缺一不可。如今的大唐,兵士們顯然夠得上精兵的資格,李績是良將嗎?頭頂上的赫赫威名和軍功無疑就是佐證!
所有畫師,包括姜瑞,近乎是不眠不休的趕著畫,兩天後,李績選了大營中射箭最好的弓手,又派了斥候每天盯著侯君集的大軍,瞅著人家吃飯的時候和休息的時候就往大營中射箭,把故事全部傳過去。弓手們每天分三輪,畫師則努力的畫,困了就睡,醒了就畫,廢寢忘食,不過如此。
據斥候回報,第一天的時候,侯君集大營中傳來一陣哭聲,之後,似乎侯君集下令強行沒收了圖畫,不准看,不准談論,只要撿到立即上交,就地燒燬。侯君集大營中的篝火,每天到了弓手們射箭的時候,燒得總是特別旺。
為了執行這個計劃,李績的大軍推進了一些,距離近了,雙方只要響動大些,彼此都能聽到。李績不愧是名將,把心理戰的計劃執行到了方方面面。大軍每天都要按時出操、訓練,在衛螭的建議下,甚至編了幾句口號在訓練的時候喊。整整十萬大軍的喊聲,嘹亮都不足以形容,只能用驚天動地來表達。
計劃執行了兩天,侯君集大營中傳來的哭聲就越來越多,也越來越悲傷。一開始,似乎侯君集還殺了兩個人。意圖再次採用殺雞儆猴的方法,但是,人心豈是那麼簡單的,否則,就不會有人心所向這四個字地說法了。
又繼續了兩天,半夜的時候,居然有人偷偷越過崗哨,逃到李績大軍這邊來了,被李績大營的哨兵現抓了起來。送到李績跟前。問話的時候,衛螭也被叫了去旁聽,李績說,衛螭見識的多,順便也聽聽,說不定能有什麼好的方法可以借鑒。
逃過來的是兩個老兵,據說當兵都當了七八年了,是一對兄弟,哥哥的胳膊被射了一箭,箭枝穿過胳膊。整個胳膊血乎乎的。這種傷由衛螭親自處理,不能上麻藥,也沒麻藥可上地情況下,衛螭建議可以一邊問話一邊處理。
把哥哥的衣袖剪破,看了看箭枝。做箭桿的材料都是有彈性的材料,要把卡在胳膊上的箭枝取下來,只能憑一個快准很。
衛螭在那邊專心做醫生,李績等人坐在一旁,李績問道:「近日侯君集大營中有何變化?細細說來。你放心,你這次的逃兵行為。雖說犯了軍法,但你也是為了棄惡從善,一心想著忠君報國,故而甘冒犯軍法的危險做出如此行為。只要你協助朝廷平叛,功過相抵,不會治你罪!」
哥哥感激的朝李績行禮軍行使的妙計。本來大家就無心為侯君集打戰,大家都是朝廷的兵,並不想做誅滅九族地罪人。將軍的圖畫書端是絕妙,幾乎都說到咱們當兵的心裡了,大家看後,不少人都哭了,偷偷躲著看、躲著哭的更是不知有多少。第一天看到那些圖畫的時候,大家都很驚訝。好奇之下。互相拼湊著看了,看後心中慼慼。操練出工不出力的情況更加的嚴重了。侯君集見狀,下了嚴令,不許私藏圖畫,撿到要及時上交,否則就軍法處置。只是,本來此次出師就名不正、言不順,大家都無心打戰,有不少人還是私下偷偷藏了不少,晚上的時候,沒有燈,看不見,揣在懷裡摸摸也好。」
說著,擦了擦眼淚,才有接著道:「就因為私藏圖畫的事情,侯君集特意成立了一個所謂的糾察營,隨時檢查監督,有兩位兄弟因為不甚被查到而斬。侯君集地本意是想嚇阻大家,就像一開始嚇阻不想跟著謀反的一樣,但是這一次手段不管用了,管得住我們的人,管不住我們的心,大家都想家,都想家裡的婆姨孩子,辛辛苦苦當兵,不能連累得九族都跟著遭殃,謀反那可是天大的罪……啊!」
正說著,感情投入,又說得專心,衛螭瞅準機會,猛地伸手一拔,拔出了卡在胳膊裡地箭枝,之後就是一陣忙碌地清洗傷口、止血上藥,比較好的是沒傷到手筋之類的地方,只要傷好了就成,不會成為殘廢。
處理好傷口後,衛螭手上、衣服上也沾了血,衛螭出去洗手,沒再管李績等人的問話,打戰的事情,他不想摻和太多,畢竟他只是一個醫生,做人還是守點兒本分的好。
也不知這次問話得到了什麼情報,反正弓手們的任務還是每天照著來,每天晚上,66續續有逃兵逃過來,侯君集為了遏止這種情況,增加了崗哨的弓箭手數量,並下了嚴令,如果有誰故意放跑人就砍了誰地腦袋。
衛螭聽後除了歎氣還是歎氣,這就是戰爭,血腥、殘酷,勝利也好,失敗也好,都是用人命堆砌出來地,一將功成萬骨枯,古來征戰幾人回啊。
以前看yy小說,看別人寫一穿越就為了生存,變的如何如何地冷酷,變的如何如何的視人命如草芥,常常在軍事網上逛就能領兵打戰,還能成為一代名將,衛螭都覺得挺神奇,敢情穿越還附帶了弱智光環,難道在許多人眼中,穿越就是一場遊戲?只要穿越了就一定能混得風生水起,稱王稱霸,種馬後宮?!
這可不一定!不論什麼環境,都要一個適應的過程,現代人與古代人的區別是明顯的,現代社會與古代社會也是截然不同的。不管在什麼環境,看得混的風生水起的人,背後都有其特別的原因和能力,不是你是現代人,在古代就能混得開的。不是來個小流氓都能在古代當皇帝,流氓始終都是上不了檯面地下九流,只能在低層社會混,想混入真正的上流,做夢比較快。
穿越之後,衛螭有時候也會感慨,那些殺人都不眨眼的yy小說主角們,心裡真正把古代人當成了什麼?遊戲的隨意的殺戮,就不會下不了手麼?
在現代。車禍死三個人以上就是重特大事故,殺人案死兩個人就能造**心惶惶,是因為都是*裸的、活生生的人命,會哭、會笑、會說話,有喜怒哀樂的大活人,古人也是一樣的,都是活生生地大活人,每個人都會有他的喜怒哀樂,他的幸福快樂,這些活生生的人命。在和平社會呆慣了的現代人,能下得去手殺麼?
衛螭自問做不到!人貴自知,身為醫生,見慣了生老病死,衛螭比旁人對生命的感受更加的敏感,對生命的尊重與熱忱比別人來得更多。做一個醫生,如果做不到脫生老病死,是無法對自己的職業保持長久的熱愛地,也算不得一個好醫生。
孫思邈說得好,人命至重。貴若千金。說衛螭無能也好,軟弱也好,他更樂意窩在安全的地方,心安理得的做醫生,替人看病,好好的教授學生。把醫學展的火把傳遞下去。能救一人是一人,說不定就因為救了一個人,就拯救了一個家族,這就是做醫生的樂趣之一。
三天後,李績大軍對侯君集大營起了攻擊,雙方短兵相接,是時,侯君集一方士兵軍心不穩。士氣不振。臨戰投降者比比皆是。不過,衛螭沒空關心這些。他和三位軍醫在營帳中,等待著治療傷兵,他沒勇氣上陣去看兩軍交戰的場面,看電視劇看得熱血沸騰是一回事,真正上戰場又是一回事,這些兵都是真正的人,受傷會疼,傷重了會死的大活人。
「今天的情況比較好,往常地戰役,幾乎戰一開始打就有傷員送來,忙得不可開交,今天還好。」
等了半天也不見有傷員送來,祝全笑著說道,神情中滿是慶幸。衛螭笑著點點頭,他是第一次做軍醫,心中沒譜兒,本著多做事少說話,少說少錯的原則,沉默是金。
等得無聊,幾人聚在一起聊了起來,衛螭這才參與進去,正說著,外面傳來腳步聲,一邊還有人喊著:「有傷員!軍醫準備!」
卻是傳令兵來報訊了,衛螭四人趕緊做好準備,嚴陣以待。過了一會兒,待得醫療兵們抬著傷員進來,卻是個十五六的小少年,臉上還帶著稚氣,滿臉通紅的趴在擔架上,身上也不見任何明顯的傷口和血跡,躺在擔架上還不老實,滿嘴叫囂著要去上陣殺敵,說他沒事。如果不是醫療兵按著,看他的架勢,只怕真就跳出去殺敵去了。
一切按照程序來,醫療兵把那小少年抬到臨時佈置地手術台上躺好後,又飛快地出了營帳,跑戰場上去了。那小少年見醫療兵們走了,嘴裡說著「我沒事,沒受傷」,身子就要翻起來。
衛螭臉孔一板,拿出了主刀醫生的威嚴,吼道:「躺下!真沒事會被抬這兒來麼?哪兒受傷了?趕緊說,別耽誤時間,知道不?在戰場上,時間就是生命,不能因為你一個人而耽誤所有人!」
那小少年明顯被衛螭嚇住,估計還是新兵,加上年輕,見識少,見誰都沒底氣,被衛螭這麼一吼,弱弱的道:「大人,我真沒事,就是……就是……」
哼哧半天,「就是」半天也「就是」不出來,臉孔反而更紅了。祝全在一邊不耐煩的道:「就是什麼?你還是不是爺們兒,說話利索些!」
少年被這麼一說,咬咬牙,一副豁出去的架勢道:「就是我今天是第一次上戰場殺敵,太過興奮,一不小心扭了腳,又被投降的對手絆了一下摔倒了,然後就被抬這兒來了!」
……!
衛螭四人一陣無語,還有這種受傷法兒,今天真是長見識了。衛螭呆呆看著小少年稚嫩的面孔,喃喃道:「扭傷……呃……」
小少年低聲道:「是呀,就是扭傷。我拿著槍剛興沖沖的衝上去,剛要打,和我對打地那個傢伙,突然就丟下兵器喊投降了,我沖地太猛剎不住,被他絆倒,不小心就扭傷腳了。軍醫,這是小傷,再讓我上陣殺敵吧,我不想我的第一戰是這樣結束地,那可太讓人傷心了,丟臉呀,將來都不好意思和我兒子說!」
衛螭幾人一陣靜默,接著就是爆出一陣震天響的笑聲,笑得小少年的臉孔和猴子**似的。四個不良的傢伙,一邊笑,一邊幫小少年檢查,果然是扭傷腳了,腳踝又紅又腫,扭的還不輕。
衛螭壞心眼兒,瞅著沒人,閒著也無聊,乾脆自己找樂子,一本正經的找來繃帶,嘴裡很嚴肅的說道:「遇到扭傷、摔傷之類的,最好不要當時就用活血化瘀的藥酒之類的擦傷口或者是敷傷口,會造成血管擴張,用藥一定要講究用法用量,咱現幫這位小戰士處理一下傷口。」
一邊向祝全三人傳授著醫術,衛螭一邊找來繃帶,煞有介事的幫小少年把腳給包了起來,弄完了,小少年呆呆的道:「軍醫大人扭傷也要包紮麼?」
衛螭滿臉嚴肅的道:「當然!」
也不用把我小腿也包了吧?」
「不這麼包,怎麼讓人知道你受了重傷,我這是為了不讓你成為笑柄而做的權宜之計啊,孩子,這可是不讓你丟臉,不讓你的第一戰成為笑柄的天大恩情,要感激啊,知道不?」
眾人一陣無語,唯有衛螭笑瞇瞇的,顯然很為自己的行為自得其樂。小少年則一臉的哭笑不得,眼圈有些紅,如果不是人多,估計就要哭出來了。衛螭心中感歎,還真是個老實的孩子,都感激得快哭了。
營帳裡,衛螭那不良醫生正那某不幸的小兵取樂,戰場上,戰事已經結束——侯君集被五花大綁,被士兵們押著送出軍營,送到李績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