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再來酒樓竹軒雅座內,一場激烈的辯論正在進行,著名的反佛教聖鬥士傅奕傅大人,從佛教的起源,說到佛教的發展過程,再說到傳入華夏神州的經過。從本質上、信仰上給予駁斥,總之一句話,所謂的信仰,所謂的來世好報,都是騙人的,那神師不過是個騙子。
那麥哈迪被傅奕老頭給那麼說了,居然沒生氣還好脾氣沒有予以回擊,只是道:「貧僧是不是騙人,當可以事實證明。請傅大人去找一個死囚來,任貧僧施咒,咒他立死。」
傅奕輕哼一聲,斥道:「你們佛祖不是說眾生平等麼?神師何以輕視死囚?老夫就在這裡,不用勞煩他人,請神師咒老夫就好。」
麥哈迪道:「死囚今世諸惡做盡,貧僧咒死他,再用佛法渡之,化去他一身罪業,報他一個來世,了卻因果。傅大人今世大富大貴,輕視我佛,來世的業報,非貧僧可以化解,了卻不了因果,有礙貧僧修行。何況,傅大人身為大唐朝廷命官,如若咒死了大人,貧僧怎能擔待得起?」
「傅大人,麥哈迪神師,兩位請稍待,且聽小的吳六一言。」
傅奕冷笑,正要說話,這時雅座的門被推開,卻是掌櫃吳六走了進來,一臉笑的樣子,非常和氣。
「吳掌櫃。」「吳施主。」
吳六呵呵笑道:「小的吳六是這家好再來酒樓的掌櫃兼東家。小地這酒樓,在長安城東市,開起來已三年多。三年多來,承蒙各方賓朋照應,生意還行。這地皮和房子乃是當朝醫學院大祭酒衛螭衛祭酒的產業。衛祭酒從海外,路經西域諸國,回歸大唐時,小的有幸照顧了他們夫婦一段時日,衛祭酒為人仗義、大方,小地不過是做些分內之事,衛大人卻給了小的天大的賞賜,把小的移除賤籍,借了小的本錢,並把房子、地方租賃給小的開酒樓。說來慚愧,這酒樓的廚師。都受過衛府的廚娘指點方才有今日的手藝。」
傅奕瞟了吳六一眼。問道:「吳掌櫃此話何意?」
麥哈迪關注的卻不是這些,而是問道:「吳施主所說地醫學院祭酒衛螭大人,真的到過西域諸國?」
吳六笑呵呵地道:「神師。這在我大唐,那是眾人皆知地,不信您問問傅大人。」
傅奕若有所思的目光投向吳六,對麥哈迪頷首確認:「衛祭酒的名聲,衛氏夫妻一身神乎其技地醫術及其曲折艱難的歸唐之途。老夫也曾有耳聞。」
麥哈迪溫言似乎怔了怔。默默坐在一旁,做閉幕養身狀。嘴中喃喃念著經文。吳六見狀,沒說什麼,而是轉向傅奕,笑呵呵的神情一收,滿臉苦哈哈,道:「傅大人,您看,小的之所以說那麼多,只是想說小的創下如今這一片基業,也屬不易,如沒有衛大人多方援助,小地也撐不起這場面來,您二位,傅大人您是朝廷命官,麥哈迪神師乃是掌人生死地咒師,您們看,小的不過是一在世間苦苦求存地小老百姓,您二位,哪位小的都吃罪不起,兩位要辯論,是不是換個地方?話說,我們好再來的雅座,供不應求來著。」
傅奕眼一瞪,喝問:「吳六,你這是要趕老夫出門嗎?」
吳六嘿嘿笑著道:「豈敢,豈敢!小的這不是沒有辦法嘛,傅大人別的時候來,小的一定掃榻以待,熱烈歡迎,只是……現在嘛,嘿嘿,只能得罪了,傅大人寬宏大量,別和小的計較才好。改日,改日兩位辯論出結果了,歡迎二位再來我們好再來,到時候,小的做東,好好招待二位,如何?」
麥哈迪此時睜開眼,起身道:「吳施主,貧僧怎會給施主為難,如因貧僧的緣故,拖累了施主,豈不是貧僧造的孽麼?傅大人,今日之爭,不如改日再做商談,如何?傅大人,貧僧就掛單在城外的法昌寺,傅大人但有差遣,可來此尋貧僧,告辭。」
說罷,出去找小二付了帳走人。傅奕看著麥哈迪走人,也沒有留的意思,笑呵呵的對吳六道:「麥哈迪走了,那老夫也不再多留,否則,豈不是枉費了你吳掌櫃明著暗著,軟硬兼施的一番話?」
吳六嘿嘿訕笑,一邊擦汗一邊道:「小的也是沒辦法,得罪之處,還請傅大人見諒,別和小的一般見識。小的是開門做生意的,和氣生財,和氣生財。」
傅奕意味深長的看他一眼,輕哼一聲,道:「一身銅臭味,別的污了老夫的清白。吳掌櫃,奉勸一句,衛祭酒一身清白名聲,好心租賃房地給你做生意,狐假虎威,最是可笑,可別因此牽連了衛大人才好。」
吳六恭敬的道:「那是,那是,多謝傅大人指點,小的當銘記在心。傅大人請慢走。」
傅奕走後,吳六擦擦額上冷汗,轉身走進旁邊的梅軒雅座,道:「傅大人和麥哈迪都走了。」
梅軒裡,夏生等在裡面,笑道:「委屈吳掌櫃了,夫人說,咱們要開門做生意,只能如此,兩不得罪,確實最好,於酒樓、於衛府都沒任何損失。」
吳六也呵呵笑道:「那是,夫人的英明。咱建起這酒樓不容易,好不容易有了如今的家業,怎能不珍惜。請夏哥兒轉告夫人,吳六沒有委屈。」
夏生笑道:「既已無事,那我先回去回稟夫人了,吳掌櫃,告辭。」
佛跳牆菜的原料有18種之多:海參、鮑魚、魚翅、干貝、魚唇、花膠、蟶子、火腿、豬肚、羊肘、蹄尖、蹄筋、雞脯、鴨脯、雞肫、鴨肫、冬菇、冬筍等等。烹調工藝非常繁複:先把18種原料分別採用煎、炒、烹、炸多種方法,炮製成具有它本身特色的各種菜式,然後一層一層地碼放在一隻大紹興酒罈子裡。注入適量地上湯和紹興酒,使湯、酒、菜充分融合,再把壇口用荷葉密封起來蓋嚴。放在火上加熱。用火也十分講究,需選用木質實沉又不冒煙的白炭,先在武火上燒沸,後在文火上慢慢煨燉五六個小時,這才算大功告成。(這一段不算錢)
那衛螭在狩獵營地那麼簡陋的地方,做出佛跳牆了沒?答案是否定地!丫一沒那麼多時間,二沒那麼多材料,根本無法做出來,一時高興,牛皮吹過頭。待要去做的時候才發現牛皮吹大了。
所謂窮則變,變則通。又所謂。實踐出真知。反正這狩獵營地裡的人又不知道真正的佛跳牆是啥做法。本著大忽悠精神,本著創新精神,衛螭決定自己搗鼓一道出來。反正就是強調一個鮮。一個補,一個可口,一個色香味俱全,根據現有材料調配一下,來個亂燉也應該能忽悠過去。誰讓他是衛忽悠呢是吧。這麼一想。衛螭大忽悠大無畏的創新精神,決定自創。執行衛大忽悠再現江湖大作戰。
於是,當晚膳時分,營地的餐桌上,多了一道名曰佛跳牆的鮮湯,只有衛忽悠一人知道的假冒偽劣產品,衛螭衛忽悠在廚房折騰了一下午的成果。在廝的發明創新和巧妙搭配下,這道葷素皆有,就地取材地鮮湯,得到了整個營地,上至李二陛下,下至侍衛兵卒們的熱烈歡迎,李二陛下甚至召了衛螭去問話,詢問這是道什麼菜。
創新發明得到意外地歡迎,衛螭這下得瑟開了,乾脆吹了開去,道:「回陛下,這道菜叫佛跳牆,意思就是佛祖聞了味道也會忍不住想吃。但因為受材料限制,微臣做地是簡易版的,待得回京後,微臣弄來材料,到時候再做真正的佛跳牆出給,到時候,請陛下再嘗嘗。」
李二陛下笑言:「你小子就喜歡倒騰這些東西,不過,被你這麼一說,朕對這道菜反而充滿好奇,十分想吃,聽你說地材料,能吃上一次也不容易,浪費了些。」
呃……一時不小心,忘了李二陛下還是那個勤儉節約的李二陛下,好吧,趕快補救一下。衛螭咳嗽一聲,繼續道:「陛下,佛跳牆是一道大補的菜,偶爾吃吃就成。還有一道菜,叫東北亂燉,是東北那疙瘩的名菜,我師父以前就是東北的,他弄給我吃過,我會做,也是好菜,材料很簡單,豬排骨……」
衛螭撿著現在有地材料,再次給出一個菜譜,再次開始吹噓廝那個食補地觀念,聽得眾人一陣點頭,胃口大開之餘,卻也勾起了好奇心,向他打聽起菜譜來。這種關鍵時刻,忽悠的口才和精神,再次起了決定性作用。衛螭這廝,以前學廚時跟地是個年輕師父,那廝也是一個忒能侃的人物,從師傅那裡,聽來不少八卦,還有從電影上看的,乾脆吹開了,聽得眾人那個吸溜口水的聲音那個響啊,用周星星的言語表達,那就是一如黃河氾濫,一發不可收拾。
最後不知是誰的肚子,咕嚕響了一聲,引起眾人一陣大笑,李二陛下笑著道:「這衛螭說了半天,朕和眾卿也聽了半天,特別是衛螭說的又特別能勾人胃口,大家都餓了,諸公,開始用膳吧。」
在衛螭的美食講座感染下,眾人胃口大開,本來可能會有剩下的飯菜,結果居然全消滅乾淨了,搞得伙夫營的那群伙頭兵,一見衛螭就傻笑,笑得廝一陣毛骨悚然,暗自決定以後可不能把牛皮吹大了,後患無窮啊。
在營地又呆了三天,李二陛下終於下詔班師回京,狩獵結束。各家各府,大大小小的獵物打了不少,只能用車計,還不能用只計,不然可能數不清。人人興高采烈,唯有衛螭一邊嘀咕物種滅絕,一邊鄙棄自己的虛偽。
隨著大部隊回京,衛螭回京去繳了差事,立即趕著馬兒往家跑,大虎已先趕著車隊回去了,估計這會兒,老婆孩子該等在門口迎接他了。想想分別了數月的老婆孩子,衛螭心頭一陣火熱,美滋滋的盤算著,打了那麼多獵物回去,他家的兩個小鬼,應該會很喜歡,分別了這麼久,見到他這個老爸,應該會給熱情的抱抱和滿臉口水的親親吧。
果然,回到衛府莊子,一邊和路上遇到的莊戶打招呼,一邊舉目遠眺,一群人聚在門口迎接他呢,謝玖腳邊兩個小小的身影,不是麒麟雙胞胎還是能是誰。
「夫人,麒兒、麟兒!哈哈,我回來了,想我了沒?」
很是熱情的,不等僕人來扶就跳下馬,跑過去說話,笑笑的看孩子媽一眼,容顏還是那麼美麗迷人,那雙波光似的眼睛,還是那麼醉人,當然,兩個小寶貝也還是那麼可愛。小孩子就是長得快啊,才分別了幾個月,兩個孩子就好像已經長大了一圈似的,不得不讓他感歎時光催人老啊。
謝玖遞過去一道溫潤的目光,一雙明眸把她要說的話已訴盡,嘴上只會笨拙的道:「累了嗎?曬黑了不少,鬍子也不刮,我已叫人備好熱水,先去泡個澡,整理一番,好嗎?」
衛螭嘿嘿傻笑著點頭,蹲下身,朝躲在謝玖腿後的兩個小鬼,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張開雙臂,笑道:「寶貝兒們,爸爸回來了,來,讓爸爸抱抱!」
兩個小鬼怯怯的看著他,也沒說話,也沒拒絕,待衛螭抱起來後,卻突然嗚哇一聲哭出來,不肯再要他抱了,衛螭心中那個酸楚啊,只怕能比的上小白菜了,眼巴巴瞅著謝玖,欲哭無淚。
謝玖忍不住笑了起來,接過麒麟雙胞胎,哄道:「怎麼了?爸爸不在家的時候,你們不是還找嗎?怎麼爸爸回來了卻不要他抱了?」
麟麟只會哭,麒麒倒是抽噎著道:「臉黑,好扎人,不是爸爸!嗚哇……」
衛螭摸摸被曬黑不少的臉,再摸摸因為在營地不好打理而長了一圈的鬍子,悲憤怒吼:「來人,準備一下,老爺我要修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