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御醫 第六卷 在希望的田野上 第二十七章 陽謀(中)
    府小倆口,自認遵守醫生本分,丈夫搗鼓足浴、保健美容養顏,全都是用中藥,都是從醫理上出發,誰也不能說人家小兩口偏離了本行,只能說,人家所學廣博,懂的東西多,往好聽了說,叫學問高,往難聽的說,叫不務正業。總之,那都是人家的本事。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愛美,那是天性。特別是女人,不是有那誰誰說過麼,只有懶女人,沒有醜女人麼。在愛美的革命道路上,各色女子大軍,轟轟烈烈,前仆後繼,樂此不疲,一撥撥兒倒下去,又以無比頑強的生命力和毅力再次爬起來,「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都不足以形容。悲壯、慘烈,每一個能存活下來的女人,都是巾幗英雄。

    總而言之一句話,愛美,是不分時間、空間的,這是永遠沒有代溝的世界大同話題。也是世界性難題。所以,謝在女眷中受歡迎,那絕對不用質疑,不用奇怪。

    美容的觀念,在現代,那是五花八門,啥換膚、美白、補水、防曬,只看電視廣告裡五花八門的廣告,就讓男人們覺得頭暈,只不知女人們是啥感覺,就衛螭的感想來說,不知廣大女同胞們面對著五花八門,各式各樣的美容產品時,選擇的時候是否會為難。魚也,我所欲也;熊也,我所欲也。奈何,魚與熊掌不能兼得。君不見,徘徊在化妝品櫃檯前地女性。有多少是猶豫不定的,有多少是被促銷員給忽悠的。的美容觀念,叫健康美容。

    所謂自然就是美。健健康康的,膚色紅潤氣血足,精氣神兒好,沒有病懨懨地,沒有臉色蒼白或是蠟黃,每天好吃好睡,內分泌正常,基本。都沒有美容護膚的煩惱。謝的美容觀點,可說很恰當,也是目前的水平剛好可以達到的最高水準,既健康了,又美麗了,何樂而不為,是吧?所以,當謝的帖子散出去後,受到的響應和歡迎程度,都是熱烈的。積極地,收到帖子的女眷們,都表示一定會參與。

    太座夫人為了寶貝徒弟出力,師公衛螭也不能偷懶。去宮裡求了長孫皇后,回來,還得給太座大人策劃一個氣氛自由美好的女性聚會的菜單。話說。本來他是想偷懶當作不知道的,不過,迎著太座大人期盼的目光,然後人家小馬屁送上幾個,再被香吻幾下,衛螭就華麗麗的敗倒,王霸之氣一發,拍著胸口保證。讓夫人期待著就是。待反應過來,太座大人已經輕飄飄的離開,衣袂飄飄,留下衛螭一個人愁眉苦臉的琢磨菜單。命苦不能怨政府。點兒背不能恨社會,夫人有事,夫君服其勞,那是天經地義的。上吧,誰叫咱地名字叫男人,

    問了下,來的人都是各府和謝熟識的女眷,啥公主、郡主、國公夫人等等一串兒下來,聽得衛螭那個頭大。人不少,乾脆弄成自助餐式的,點心、湯、主菜、冷盤,飲料等,全都上,搞個中西結合,反正大唐也沒人知道自助餐的菜單標準是啥,不會有人笑話不懂西餐禮儀,說不定,自助餐就是咱中餐起源的,和老外沒關係。

    這個點子得到謝地熱烈歡迎,小倆口一起合計,搗鼓了不少菜式出來,集合起來,也能辦一個有聲有色的女性聚會了。

    到得聚會當天,高陽小蘿莉已經回宮去執行屬於她的那一部分計劃,家裡聚滿了女眷,衛螭也只能避出來,帶著夏生幾個,跑醫館去蹲著,喝杯茶,和孫思邈聊聊醫學知識,學習一下也是好的。

    謝在家裡,和一干女眷們,說說美容,談談護膚,偶爾聽著別人八卦一下各府的家長裡短,夫君孩子,婆婆母親啥的,也算增加古代生活見聞。今天的主要目標,房家夫人,自然也在其中。

    謝與房家夫人的關係,自從認識後,那一直是極為相和地。原因很簡單,房家夫人認為謝也是同類、同志,屬於一個組織的,衛府和房府,都只有一個夫人,沒有妾室,沒有通房丫頭的說法,「一黨專政」。

    長安城內的各家各府,莫說達官貴人,只是家境殷實地,誰家沒個小的,誰家沒個通房丫頭,家裡有漂亮丫鬟的,有幾家主人能保持清白乾淨的。就這點兒上來說,房夫人對謝懷有革命友誼及感情就不奇怪了,雖然這個原因,讓謝感覺怪怪的就是,不過,不可否認,房夫人對她,確實極為親切友好,也頗多照拂,謝心懷感激,也回以同樣的友好,倆人的關係,更為親厚一些也就不奇怪了。

    說說笑笑,討論了一通美容護膚之後,請各府夫人自便取用食物,謝朝房夫人投過一個別有意味的眼神,道:「我家小寶貝到餵奶的時間了,麒兒最近經常啼哭,愚夫婦詳細檢查之後,並無任何疾病,也不知是何緣故,房夫人經驗豐富,可否進內室,幫妾身瞧瞧?」

    房夫人倒是個爽利性子,笑道:「如此,我們去看看。」

    兩人相攜進入內室,奶娘和招弟在照看,倆孩子都醒著,麟麟已經餓哭了,奶娘已先開始餵奶了。謝解開衣襟,接過麒麒,給她餵奶。

    算輩分的,房玄齡是秦老爺子那一輩兒的,謝和衛螭矮了一輩。房夫人直呼謝小名,笑道:「思思為何自己奶孩子?可是家中一個乳母不夠?」

    謝笑道:「非也,我們醫家說,自己餵養孩子,有利於產後身子的恢復,且能增進母子感情,對孩子成長髮育大有好處。只是我一個人奶水不夠。餵養不了兩個孩子,才找了奶娘來幫忙,還要多謝她呢。」

    奶娘在一旁連忙笑著謙恭地說不敢。房夫人笑道:「你們做醫生的,就是這些講究,什麼都喜歡從身體健康的角度說,真真讓人羨慕。」

    謝微微一笑。道:「這或許就叫職業病也說不定。」

    「職業病?!」

    謝解釋了意思,倒是讓房夫人一陣笑,說謝說話有意思。餵了孩子,打發了奶娘她們出去,臥房內就剩下謝和房夫人,一人抱了一個孩子,輕輕拍著,等他們打嗝。謝抱的是女兒。兒子被房夫人抱了去。

    房夫人抱著麟麟,

    這孩子長得好,將來也是像思思你,模樣俊俏,只怕媒婆會踏破你衛府的門檻,哪像我家那三個,一個還比一個憨直,叫人操碎了心,也只能當是欠他們地。」

    謝笑道:「夫人休得取笑,我們麟兒可比不上貴府的公子。聽說,陛下有意找二公子為駙馬?」

    房夫人笑了笑,點頭承認,旋即又是一歎,道:「我與思思你,雖說不是一輩的。但一直極為相得,有幾句體己話,想問問思思你,望你給參詳參詳,不要瞞我才是。」

    —

    謝溫言道:「夫人請說。」

    房夫人道:「陛下有意把高陽公主指給我家大郎,被大郎推拒,如果不是我們老爺和長孫國舅出面干旋,只怕已經因大不敬之罪入獄。高陽公主因而改配我家二郎。思思你是高陽公主的師父,與她熟識,那位嬌女,我也是自小看著她長大的。什麼性情,大家都心中有數。我家大郎不懂事,折了陛下的顏面不說,高陽公主心裡,只怕也不痛快。我家二郎又憨厚,只有一身蠻力,做高陽公主的駙馬,不瞞思思你說,我這心裡,那是七上八下的,只要想起,常常整宿睡不著,心中煩憂不已。」

    說罷,歎了口氣。謝默默聽著,對房夫人地精明倒不意外,高陽那孩子的性格在那兒擺著,房遺愛能不能鎮住,房夫人那做娘的,怎會不明白。想必,她與房玄齡也不願看高陽公主入房府,奈何,長子已經推拒了,如果次子也推拒,就算高陽公主不說啥,李二陛下那裡,再寬廣的心胸也容不下這等事情。房府,看來也在為親事而焦頭爛額呢。

    房夫人繼續道:「前幾日秋獵完後,也不知二郎那孩子在外面聽了什麼,回家一直犯渾,一直求著他爹向陛下請求取消婚事,說什麼也不願做高陽公主的駙馬。氣得我們老爺把他狠狠揍了一頓,關在家裡,不許他出來。聽說那位嬌女也在宮裡鬧脾氣,不肯嫁給我家二郎,陛下沒有搭理她,氣得跑到衛府來了。這還沒成親,家裡就已經生了這許多事,等將來高陽公主進府,那位公主的性子,只怕更加不得安寧。思思,你身為高陽公主的師父,可有什麼好辦法對付那位嬌女,能讓她樂和些,不至於故意生事?」

    這語氣,這打算,房家的老兩口還真是委屈求全。也是,大兒子不懂事得罪人在先,高陽公主的身份在那兒擺著,李二陛下對她的寵愛也在那兒擺著,硬地那是沒法兒來的,只能來軟的,只是,她家那寶貝徒弟,是順著就能哄的主兒嗎?難怪歷史上的高陽公主那麼張狂,連身為宰相的房玄齡也壓不住,敢喝毒酒也不讓丈夫取妾地房夫人也束手無策。

    謝微微一笑,把懷裡睡著的孩子放回搖籃,房夫人懷裡的也放進去,叫招弟進來倒茶,然後打發她出去,院門口守著,不准其他人進來。

    謝笑道:「夫人性情爽直,那我也直說罷,為了與房府的婚事,高陽那孩子確實來我府上哭訴過,還求著我家夫君去宮裡找皇后娘娘給她說情,希望娘娘能出面和陛下說說,恕我說一句,我們也認為,高陽與令郎並非佳偶,特別是在高陽有心抗拒,心有怨言的情況下。」

    房夫人聽了謝的話,神情一喜,道:「那皇后娘娘怎麼說?能取消婚事嗎?」

    謝道:「我們的建議是,取消婚事是不可能的,我家夫君地建議是,另選一位性情和順的公主,許配令郎,不知房夫人可以異議,或是,有更好的提議嗎?」

    房夫人一副喜不自禁的神情,道:「這樣也好,思思放心,只要事情能成,我們房府絕不會反對。」

    謝笑道:「夫人能同意太好了,我也免去在高陽那孩子面前為難,謝謝夫人。」

    房夫人道:「理應是我謝謝你才對,免去我房府一場禍事,不管能否成事,這個人情,我們房府都承下了。」

    謝道:「我們也是為了高陽,才應承此事,我還一直為難不好向夫人開口,談不上人情,高陽那孩子,對我一貫親近,她哭著來求,我這做師父地心軟,總不好駁了她,只能努力看看吧,只怕陛下那裡,還有責難未到呢。」

    謝和房夫人相視苦笑,又說了幾句,才出房而去,回到熱熱鬧鬧的聚會上,享用一番衛府精心準備的美食。到得晚上聚會結束,各府女眷走人,衛螭回來,謝把情形經過一說,衛螭笑著道:「好個房謀杜斷的房玄齡,盯上我了,看我不敲詐他一番才怪。」

    謝笑道:「敏兒來我們家,你去宮裡求見娘娘的事情,總是瞞不住的。這次是為了敏兒,咱們和房府也算是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吧,只要把事情解決了就好,如今,就看敏兒那裡了。」

    衛螭道:「那個小丫頭,演技精湛得很,如果在現代,拿奧斯卡都不是問題。狡猾的小丫頭,以後你可別再寵慣她,免得又變回那個彪悍的高陽去了。說起來,辯機那個小禿驢現在應該在哪裡?敢來禍害我家的徒弟,嫌命長了!要不,咱找個殺手,滅了丫再說?」

    謝哭笑不得的打了他一下,歎道:「還沒影兒的事情,你操心什麼。我倒願意敏兒能找個合心的,將來她的日子能舒心一些,畢竟她還是皇家的人,我們幫不了她太多,有些東西,是那個身份所必須付出的,能幫多少就幫多少吧,苦命的孩子。」

    衛螭不停翻白眼,道:「女人的感性與浪漫,發作也要看看時機好吧?」

    謝臉孔一紅,伸了他一下,道:「敏兒那麼信服我,把我當成母親看,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她踏上老路。」

    衛螭溫柔的摟她入懷,道:「我明白,我也不忍心看那小丫頭痛苦一生,唉,十三歲,花骨朵兒一般的年紀啊。」

    小倆口在這裡發感歎,宮裡,高陽公主回宮之後,紅腫著眼睛去找父親,倔強、清澈的眼睛,緊蹙的眉頭,撅著的小嘴,哭問:「父皇,一定要嫁給房遺愛嗎?不能改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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