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妾身尚在哺乳,不宜飲酒,公主的身體,似乎酒。」
待豫章公主坐過來後,謝淡淡的說道,眼神淡薄。豫章公主給自己倒了杯酒,抿了一小口,輕笑道:「這酒是喝了壯膽的,下面的話不好說呢。衛夫人還是一樣沒變,似乎對一切不在意的,都漠不關心的樣子。」
謝一愣,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訝然道:「妾身生性淡然,不擅表達,有造成公主誤會的話,請公主見諒。」
豫章公主一口飲盡杯中酒,雙頰微微浮上一層紅暈,顯然也不擅長飲酒。笑著道:「無妨,我對夫人沒有任何誤會,夫人請不用放在心上,隨心就好。」
謝淡笑道:「謝公主。」
豫章公主暈紅著臉頰,道:「再過得幾日,父皇將宣旨,招國公唐儉之子唐善識為我的駙馬,不日大婚。」
謝低垂眼簾,眸中劃過一絲銳光,道:「恭喜公主。」
豫章公主道:「夫人莫不是對豫章有何誤會,否則,為何恭賀也言不由衷?」
謝道:「公主誤會了,妾身豈敢。」
豫章公主不置可否,笑道:「敢不敢,誤會不誤會,已不重要。前些時日,父皇宣佈婚訊時,豫章曾出言反對。於是,娘娘問我,是否心中已有屬意之人。這一問,讓我想起一段已決定放棄遺忘的心動。豫章不日即將大婚。今日與夫人一敘,是豫章厚著臉皮向娘娘求來地,算是一個了斷。」
說罷,也不管謝的反應,繼續道:「我……曾對衛大人動過心,對衛大人傾慕過。如今。仔細想來,也只是動心,尚未到動情的地步,起因很簡單,我以為,與衛大人一起生活,想必會很快樂。不過,後來。我明白,這一切不過是我的一種渴望,一種對簡單生活的渴望,這宮裡,太複雜。我自小在深宮之中長大,親母逝世早,蒙娘娘眷顧,親手撫養、教育我長大,已是得天之幸。但在這深宮中,總有一些缺失或是遺憾。我從未見過衛大人那樣的男子。快活自在,赤子心懷,就某些方面,和某些人對比,甚至可以說純真。在他眼中,似乎沒有煩惱。和他一起過日子,是不是很快樂、幸福?衛夫人。」
謝心中微有些不樂意,但面上並沒有表現出來,淡然道:「是!我家四郎他有些死心眼兒,認準了地人和物,會有股牛勁兒,不管不顧的往前衝,不管不顧的護著。這種死心眼兒。用以前學來的話說,叫安全感,與他一起很安心。」
豫章一笑,道:「衛夫人就是看上衛大人這一點嗎?」
謝臉孔微紅。說道:「當然不止。」
豫章笑道:「不止具有安全感,看來還有夫人不願意說的優點。夫人請放心,豫章早就對衛大人死心了,他很好,但不適合我。衛大人說過,做人最要緊的是合適,不要最好的,要最合適的。在衛大人眼中,夫人是最適合他地,在豫章眼中,衛大人是讓人嚮往,但不是最適合豫章的。豫章決定要最適合自己的。」
謝這才認真的看豫章公主一眼,看到了她眼底的坦然,這才真誠的一笑,道:「祝公主幸福。」
豫章公主微微一笑,道:「可以和夫人做朋友嗎?長於宮中,少有親密的姐妹朋友,豫章真心的希望能與夫人結為朋友,夫人的為人性格,十分讓豫章傾慕。」
謝燦然一笑,道:「為什麼不可以?」
豫章公主笑著端起酒杯,謝也端起了自己的魚湯,倆人輕輕一碰,喝了一口,倆人相視一笑,友誼地花朵,開始慢慢的生長,有朝一日,定能結出絢爛的花朵。
且不說這邊兩個聰明女人的對話,且說被她們趕走的衛螭,帶著小兕子混到了秦猛他們那邊的情況。
一群紈褲子弟,聚在一起能說什麼?
衛螭有點後悔把兕子帶回來了,伸腳踢了正在誇誇其談地秦猛一腳,眼神看了看兕子。對著兕子純真無邪的眼睛,秦猛的臉孔突然漲紅,自吹自擂的話,再也說不下去。其他人也是一臉尷尬,臉色通紅,或扭頭他顧,或低頭猛咳嗽。
兕子看得好奇怪,拉拉衛螭袖子:「衛大人,他們臉紅紅,生病了嗎?」
衛螭忍著笑,強作一本正經,在眾人欲殺人的眼光下,道:「嗯,生病了,大人也是會生病的啊,不過,這都是他們懶惰的結果。所以,咱們一定要積極鍛煉,每天記得做五禽戲,身體養的好好地,不然,將來長大了就和他們一樣了,好孩子,不要學壞榜樣。」
兕子很認真的點頭,滿臉同情的看著秦猛等人,一副好同情的語氣:「好可憐哦,生病要喝黑黑、苦苦地藥!」
秦猛、程明、高履行等人被這句話瞬間擊倒,搖搖欲墜,看衛螭的眼神,巴不得撲上去掐死他。衛螭嘿嘿直笑,抱起兕子,邊走邊道:「小公主,我們過去那邊坐,讓幾位大人去治病,有病早治療好得快,對不對?」
小兕子仰著小臉,笑著道:「對!」
說完,轉向秦猛他們那邊,衝他們揮著小手,道:「要乖乖喝藥哦,苦苦的藥也要喝,不能耍賴。」
敢情小兕子用自己的情況去套秦猛他們的情況了,以為人家也像她一般害怕喝藥。小眉頭皺的緊緊的,似乎已經看到一大碗漆黑的湯藥擺在自己面前。可愛的小模樣兒,逗得衛螭一樂,趕緊抱著她轉移陣地,免得秦猛等人暴走,群起而上,把他人道毀滅了。
抱著小兕子跑去秦老爺子他們那一塊兒。小兕子嘴巴甜甜地,那個叫伯伯,這個叫叔叔,哄得一干老將對她疼愛有加。衛螭縮著身子,擠到秦老爺子和老夫人之間,死皮賴臉的裝小。說啥也要和兩老擠一桌,惹得兩老嘴上雖然罵著,心中卻歡喜無限,對衛
皮賴臉,還真是又愛又恨。
小兕子似乎看衛螭擠得有趣,也咯咯笑著跑過來,擠衛螭懷裡,坐他膝蓋上。端著碗魚湯喝,又是一臉油乎乎的小花貓樣兒。
衛螭見倆老桌上的魚還沒動,只是一些軟的食物,不用處理地食物動過,明白倆老眼神不好,牙口也不好,不方便吃魚啊什麼的食物。衛螭笑呵呵的把魚啊雞啊啥的夾到自個兒碗裡,細心的剔去魚刺、骨頭,撕成小塊兒分到兩老碗裡,嘴裡還笑呵呵的說著:「義母。義父,這魚湯,多喝點兒,對身體有好處的。」
義母眼神慈和的看看衛螭,端起自己地小碗,笑瞇瞇的吃著衛螭給處理好的食物。老爺子滿面紅光。心安理得的享受衛螭的孝順,豪爽的笑聲,音量似乎又加大了幾分,惹得其他老帥時不時的把目光轉過來,再把目光投向不遠處自家孩子那裡,不由一陣搖頭,人不人,沒法兒比。再看看秦老爺子這兒。羨慕的眼神,根本掩飾不了,看得秦老爺子的笑聲又豪爽了幾分,笑得眼睛都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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兕子黑漆漆的眼睛。骨碌碌地轉著,看看低頭忙碌的衛螭,又看看秦老爺子和秦老夫人,再看看遠處坐著的她家父母,連小碗裡的魚湯撒了都不知道。衛螭趕緊幫她把小碗端好,笑問:「小兕子吃飽了嗎?」
小兕子羞羞一笑,甜甜笑道:「飽了!小肚肚鼓了!」
說著,很可愛的拍拍自己的小肚子。衛螭呵呵笑著,幫她擦淨小臉兒和小手,笑道:「好了,又是咱們乾淨可愛地小公主了。」
小兕子嘻嘻一笑,似乎漫天的陽光都在她臉上流轉,兕子道:「謝謝衛大人。兕子要去找父皇和母后。」
衛螭笑著拍拍她的小手,笑道:「去吧,慢點兒走,小心別摔跤。」
把小兕子放下來,小兕子自己噠噠噠跑去父母那裡,衛螭繼續窩在義父義母身邊,服侍兩老用膳,不時低聲詢問兩老想吃什麼,由他料理好給二老。如果兩老選擇的是老年人不適宜多吃的,衛螭都會控制量,只給兩老一小點兒,惹得老爺子吹鬍子瞪眼睛,不過旋即又恢復好心情,知道衛螭這小子是真心為他們兩老好,也不會生氣。
小兕子回到長孫皇后旁邊自己的席位上。別看她小,人家已經獨坐一席,就在長孫皇后和李二陛下旁邊不遠,畢竟她還小嘛,身邊還有奶娘和宮女照看著。
小兕子回到自己席位後,拿著自己的小筷子,費勁的去夾魚,不過,用筷子地水平顯然還不夠,魚肉又軟,被她夾碎了不少,但魚肉,小碗裡卻只有可憐的一點兒碎塊。小兕子也不氣餒,繼續努力的去夾,宮女一看,連忙去幫忙,幫她把魚肉夾到小碗裡,正要給她剔除魚刺,兕子很認真的道:「我要自己來。」
宮女一臉為難,看看兕子,又看看奶娘,奶娘也拿不定主意,還沒等倆人反應,小兕子已經費力地開始自己剔除魚刺,不過,使筷子技術不好,魚肉搗爛了,魚刺都沒夾出來,乾脆,扔了筷子,用上了一雙小手,把魚刺挑揀出來,留一下滿滿一小碗魚肉,這才滿意的笑了出來,也不管油乎乎的小手,端起小碗,噠噠噠跑去長孫皇后那裡,小碗遞過去:「母后,給!」
長孫皇后一愣,看看兕子端著的小碗,又看看渾身油乎乎,像只小花貓似的兕子,眼睛瞬間濕潤,接過兕子的小碗,柔聲問:「兕子專門給為娘剝的魚肉?」
兕子滿臉甜笑的點頭,天真的道:「母后快吃。」
小碗裡的魚肉,已經沒有完整的,大塊兒的了,全成了碎肉末,如果不看外形、香味兒,誰也不會說那是一碗魚肉。
長孫皇后紅著眼眶,拿起筷子,一口一口的吃著那碗已經完全變形,以及因為小兕子費時太長而有些冷的魚肉,吃了個乾乾淨淨後,才放下小碗,紅著眼眶,臉上帶著慈愛的笑容,看著兕子。
等著母親吃完,兕子滿臉期盼的問:「母后喜歡嗎?兕子剝的魚魚,好吃嗎?」
長孫皇后摸摸兕子可愛的小臉兒,摟她入懷,道:「這是娘吃過最好吃的魚肉,我家兕子好乖,知道給娘剝魚肉吃了。」
被母親誇獎了,小兕子小臉兒紅紅的,笑嘻嘻的,笑容甜甜的,有些害羞的樣子。一旁看了半天,也嫉妒了半天的父親李二陛下笑道:「朕的小兕子給母后剝魚肉,就不給父皇剝嗎?」
小兕子從長孫皇后懷裡掙扎出小身子,好認真的道:「兕子也要給父皇剝。」
說完,端起自己的小碗,讓宮女再幫著夾了塊魚肉,很認真的,繼續用小手去剔除魚刺,小小個人兒,努力和魚刺搏鬥的樣子,讓殿中一干君臣看得滿臉的憐愛,這孩子太可愛了。
「父皇,給!」
費了好半天勁兒,兕子終於剝好一碗,遞給李二陛下,李二陛下心滿意足的接過,歡歡喜喜的吃那碗完全變形的魚肉,吃完,又把兕子抱在懷裡,一陣疼愛,硬硬的鬍鬚,扎得兕子咯咯直笑,叫著癢癢。
長孫皇后笑看著,眼神朝衛螭那邊投去,帶著意味深長,帶著感激。衛螭被看得心中一陣汗,他可沒教小兕子學他,是小兕子本性好,悟性高,知道向好榜樣學習。不過,嗚嗚,這孩子怎麼這麼可愛,越來越想偷回去養了,咋辦?